第八章 狐狼之争尾巴初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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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離開磨坊,那是奇迹。

    ” 井江已退到後門邊。

     胭脂狼真的沒有行動,她似乎很笃定。

     如果井江要進入磨坊那是自尋絕路,因為那把他從林子裡擋回來的人還沒現身,不言而喻,那暗中人的本領絕對在井江之上甚多,他一進去,人家就可甕中捉鼈。

     井江進去了,還關上後門。

     胭脂狼縱身上了一株高樹,她這一着很聰明,除非井江不出磨坊,否則逃不過她的視線。

     月色很白,無所遁形。

     天一亮,井江便算完。

     小龍也沒動,一方面他不願皮褡子落入别人之手,因為他已答應過紅杏代為保藏,同時他要等暗中人現身,看看對方是何許人物。

     一切靜止下來,空氣一片死寂。

     小龍守了一會,覺察此處有些不便,如果磨坊前面發生了情況,他現在的位置是無法看得到的,但他又不能移動,隻要一動,便很可能被暗中人發覺。

     而另一個意念湧上心頭,他不顧紅杏受到傷害,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有這念頭,他并沒對她動情,是好花人人愛的,人類本性使然吧? 空地上突然現出一條人影,像幽靈突然顯現,又像是從地底冒出來的,動作太快了,快得肉眼難辨。

     是個錦袍人。

     小龍先是一震,繼而是驚訝,很明顯地可以看出這錦袍人不是原先跟他動過劍的那一個,高高瘦瘦,體型上有很顯著的差别。

     這錦袍人又是誰? 錦袍人擡了擡手,是像樹頂的胭脂狼打招呼,然後倏然消失。

     這回小龍沒走眼,他看出錦袍人是閃向磨坊的前門方向。

     小小的磨坊,井江能脫身麼?又能藏得住麼? 空氣又趨于死寂。

     小龍不期然地又關心起紅杏的安危來,她在井江的劫持下會有什麼後果?不過有一點他無法釋然,照紅杏此前的表現,又狡又滑,她怎會輕易地被井江擺弄而絲毫不加反抗? 後門開啟,出現的是那瘦高的錦袍人,手裡乎托着紅杏,紅杏還沒醒轉。

     胭脂狼從樹頂瀉落。

     小龍心頭一緊,難道紅杏已遭了不測?井江人呢?是死了還是活着。

     “她怎麼了?”胭脂狼急聲問。

     “沒事!”錦袍人回答。

     “井江呢?” “溜了!” “他……能溜得了?” 這不僅胭脂狼意外,小龍也感到意外,井江是如何在瘦高的錦袍人手下溜走的? “為了不使這小娘們受到損傷,老夫有所顧忌,不過那小子躲得了初一,逃不過十五,他上不了天,也下不了地,撕碎他是遲早的問題。

    ”瘦高的錦袍人把紅杏交給胭脂狼。

     “怎不要她醒來?” “得先請示主人!” “現在……” “我們走!” 兩人帶着紅杏離去。

     小龍耳邊仍響着胭脂狼那句“她是主人作了記号的禁脔……”,他有些明白了,井江不敢侵犯她,一直盤算鼓動她遠走高飛,照當初在古廟頭一次看到她時,井江問她是否真的沒被男人碰過,她回答的很堅定,看來她還是個處女。

     照那被殺的武土透露,他們的主人是神秘莫測的“彩雲令主”,紅杏被視為禁脔,由此看來,“彩雲令主”是邪中之魁。

     手觸及皮褡子,小龍才想到現實問題,這批價值不菲的珍寶該如何處理。

     井江奉命殺人滅口,以保持這批劫自郭家的珍寶秘密,但他起意侵吞,想挾寶與紅杏遠走高飛享用,想不到紅杏來了個黑吃黑,使井江的計謀泡湯。

     奇怪的是紅杏何以敢相信一個認識不深的陌生人托以藏寶?她是找不到更可以信賴的人麼? 月已西沉,空地被屋頂遮擋住月光,進入幽暗。

     天将亮了。

     小龍想不出妥當的地方藏這兩個皮褡子。

     最後決定,暫時把東西帶回客店再另作打算,但仍用皮褡子裝着極不妥當,得設法改裝一下,他起身提着皮褡子進入磨坊,一眼發現了裝面粉用的空布袋。

     于是,他立刻把東西換進布袋,袋口打了個結,這樣攜帶起來便不礙眼了。

     順手抓起空皮褡子,扔到驢棚草堆裡,然後到門外張望了一陣,才重新進去,拎起布袋子出門離開。

     殘月疏星。

     曉風夜露。

     小龍在回途中。

     一座巍巍的屋影映入眼簾,小龍心中一動,住了腳步,由于往返過多次,對這屋子他并不陌生,他記得是楊氏宗祠,祠堂是供奉祖宗神位的,以同姓的宗族來說,是最神聖的所在,尋常不随便出入,也不許亵渎。

     這布袋帶在身邊的确累贅,存放客店更不妥當,這間祠堂應該是最穩妥的收藏之地,如果把它藏在牌位龛裡,說什麼也不會被人發覺,暫時藏好,碰到紅杏時一句話便可交代。

     實在是個好主意。

     于是,他離開大路,斜岔向那座祠堂。

     一切仍在沉睡中。

     祠堂的大門關得很緊。

     小龍來到門前,伸手推了推,推不動,退後幾步,準備越牆進去…… “浪子,你先等等!”似曾相識的聲音,不大,但卻震耳。

     小龍呼吸一窒,回過身,八尺外站着一條人影,赫然是在磨坊裡頭一次碰到的窿壯錦袍老人。

     “閣下有何指教?”小龍力持鎮定,他已經意識到錦袍人的出現絕非偶然,八成為了這布袋裡的東西。

     “開明打響一句話,你手裡提的是什麼東西?” “私人之物!”小龍随口說出。

     “老夫希望過目。

    ” “在下說了是私人的東西,閣下憑什麼要過目?”小龍知道這檔事不容易用言語擺平。

     “就憑你曾經在磨坊出現這一點。

    ” “磨坊是閣下私産麼?” “不是私産,是誰都可以利用的地方,坦白說,老夫在磨坊附近丢失了極貴重的東西,想找回來,凡是曾經到過磨坊的都脫不了嫌疑。

    ” 小龍已完全平靜下來,他本來有意要為冤死的郭永泰一家老小拔劍追兇,錦袍人追尋贓物,等于不打自招他也是殺人越貨的兇徒之一,這毋甯是件大好事。

     “既是極貴重的東西,閣下為何不好好保管,卻拿來丢失在磨坊裡?” “這你不必管,老夫隻要查證一下。

    ” “閣下何不說出是些什麼東西?” “金珠寶玩。

    ” “哦!這種東西能随便帶在身邊麼?” “老夫保的是暗镖。

    ” 小龍想笑,但沒笑出來,他立即想起大漢镖局的公案,八成也是他們幹的。

     “是誰托的镖?” “浪子,你問得多餘,把布袋打開讓老夫過目。

    ” “如果在下說不呢?” “那就要傷和氣。

    ” “閣下有把握……” “不但有把握,而且斷定你沒機會。

    ” 雙方在磨坊裡曾經對過劍,隻一個回合,證明勢均力敵,認真動起手,勝負的确難料,但小龍不承認自己會沒機會,同時認定了對方是殺人劫财的暴徒,便無意善了了,何況對方自動找了來,想善了也不成。

     “閣下憑什麼斷定在下沒機會?” “你能應付得了像老夫這等身手的兩個麼?” “兩個?”小龍心中一動。

     “對,兩個!” 小龍下意識地轉動目光,發現側方圍牆轉角處也站了個錦袍人,瘦高,竟然是迫井江逃命的那個。

     事實已證明,他們都是一夥,連紅杏和胭脂狼在内,紅杏為何吃裡扒外? 高瘦的錦袍人開始挪步朝這邊移來。

     小龍的心收緊了,兩個錦袍人,都是拔尖的人物,他自忖的确應付不了。

     天色已經微微放亮。

     瘦高的錦袍人在八尺之處上步,眸焰灼灼逼人。

     小龍沒有走或是逃避的念頭,不管敵人強到什麼程度,他是甯折不彎的。

     “浪子,别耗時間了!”健壯的錦袍人又開口。

     “可以讓閣下過目!”小龍作了決定,“可是在下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兩位先表明身份。

    ” “如果老夫不答應呢?” “那就等在下躺倒時閣下再慢慢看。

    ”口裡說,心裡可感到相當窩囊,竟然被一個女人作弄當作工具,這筆帳得記下。

     錦袍人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浪子,算你暫時赢了,聽着,老夫‘絕門劍’鐘離上。

    ”手指高瘦錦袍人,“這位‘絕戶手’蒙田。

    ” “江湖雙絕!”小龍脫口叫了出來,内心相當震驚,想不到碰上的竟然是人怕鬼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