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生死之情

關燈
兩人到了黃土堆前,一看,齊齊“啊!”出了聲。

     一塊粗糙的石碑,新刻的字,“一-黃土埋仙骨,半炷心香吊玉魂”。

     後面是:“飄萍過客立”。

     墓碑,古怪的墓碑,無名無姓。

     葬的是誰? 立碑的又是誰? “武老,土裡埋的會不會是……” “很可能是,因為有玉魂二字。

    ” “那這飄萍過客該是誰?” “江湖上沒聽說過這外号,是真正的江湖過客,适逢其會,出錢埋葬了死者,從小茅屋的血迹來看墓中人是兇死。

    ” “半炷心香何解?” “彼此不識,但有心意,所以心香隻得半炷了。

    ” 一個莊稼老漢背着竹簍,手拖柴耙從旁邊走過。

     屠大展立即步了過去。

     “老爹,借問!” “什麼事?”老漢止步。

     “這墳裡葬的是誰?” “一對異鄉母女,唉!”老漢搖搖頭道:“可憐,那大閨女長得象天女下凡……紅顔女子多薄命,一點不錯!” “是生病還是……,” “不知道,母女倆忽然在一夜之間過世,聽說有人做好事收埋,墳做好了村裡人才知道,唉!”又搖頭歎了口氣,拖着釘耙走了。

     屠大展呆了片刻,回到墳前。

     “武老,錯不了,是她母女!” “兇手夠狠,居然下得了手!” “也許他有非殺不可的理由?” “屠總管說得是!” “武老,我一直想不通……” “什麼事想不通?” “本堡裡外戒備森嚴,三步一崗,十步一哨,就算是飛鳥也難脫網,柳漱玉并非頂尖好手,她娘不會武功,而且又在……” 左右一望接下去道:“又在受制之中,母女倆是怎麼離開的?” 說着,吐了口大氣。

     “有外人接應。

    ”武宏用斷然的口吻說。

     “那這接應的定然是相當可怕的角色?” “當然!” “會是司徒明月麼?” “不是!” “武老何以如此肯定?” “屠總管,你難道忘了剛才提到那晚在偏院中出現的神秘人影?對方能以樹葉穿木,功力之高可以想見,要帶出兩個人當然容易。

    ”話鋒頓了頓又道:“老夫一直認為世家傳家之寶失竊與這神秘人有關,此人能将收藏緊密的寶物盜走,顯然對堡裡的一切狀況了如指掌,而救人可能是迷惑于柳漱玉的美色而臨時起意,當然有蓄意而來的可能,司徒明月是正派武士,他不會做這種事,所以老夫斷定不是他。

    ” “對方身手如此之高,難道保不了母女的安全?” “也許兇手便是他本人!” “怎麼說?”屠大展兩眼瞪大。

     “男女之間的事很難說。

    ” “會不會是……,,“屠總管想到什麼事?” “假定那神秘人救人是基于柳漱玉的姿色,他在得手之後便把母女安置在前面的小茅屋裡,然後……他要占有她,但柳漱玉心裡隻有司徒明月,不管他對她做了什麼,司徒明月他惹不起,于是采取了殺人的下策……” “屠總管的推測極合情理。

    ” 屠大展望向墓碑。

     “飄萍過客……那麼巧就碰上這個路客?” “老夫現在想到這飄萍過客也許就是兇手本人,如果不是,那便是兇手安排出面處理善後的,二者必居其一。

    ” “武老這一說,我想到另一個問題。

    ” “什麼問題?” “小姐的師父正巧來堡……” “屠總管懷疑‘霹靂夫人’?” “這隻是忽然想到。

    ”屠總管期期地說。

     “玄狐”武宏沉默了片刻。

     “屠總管,這種事想可以,不能随便說出口,要是被人聽了去,後果可就嚴重了。

    ”武宏的聲調顯得很嚴肅。

     “是!”屠大展臉上變了色。

     就在此刻,不遠處突然傳來“唰!”的一聲,像是有人拂動了枝葉。

     兩人齊吃一驚。

     “什麼人?”屠大展大聲喝問。

     武宏急施以眼色。

     屠大展為之驚然,他立即明白過來,要是發出聲音的就是;那殺人兇手,可能就有麻煩,說不定合二人之力也不是人家的價錢。

     “屠總管!”武宏又擠了一下眼,“老夫看……我們該走了!” “走吧!”屠大展馬上點頭。

     兩個從發出聲音的反方向匆匆離去。

     一條瘦長的人影從不遠處的荊棘蹿了出來。

     是金老四,口裡哺哺地道:“司徒明月知道了定會傷透心,絕代紅顔就這麼不明不白地魂歸離恨,羞花公主,花落玉殒,連那不相幹的拾柴老漢都要為之歎息。

    ”說着,搖了搖頭。

     他慢慢步到墳前,看了看墓碑,又遭,“這得馬上讓司徒明月知道!”歎口氣他也走了,是另一個方向。

     日頭已經墜到林梢。

     司徒明月木立墳前,臉上淚痕斑駁。

     金老四站在一側,神色槍然。

     空氣是死寂的。

     金老四幾次想開口又止住。

     司徒明月似已僵化了。

     “司徒大俠,您已經站了一個時辰……”金老四終于惴惴地開了口。

     司徒明月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極度的悲傷使他的身心全陷人麻木狀态,心心相印的紅粉知己竟然玉殒香消,人天永隔,仿佛這世界已經不屬于他,一切全失去了應有的意義,整個天地是一片灰色,象征着死亡的灰色。

     “司徒大俠,人死不能複生,情節哀順便!”全老四放大了聲音。

     “漱玉沒有死!”司徒明月狂叫一聲,回過身來,瞪着金老四,臉上的肌肉已經僵硬,眼裡盡是殺機,那神情說多可怕有多可怕。

     金老四下意識地退了兩步。

     “漱玉沒有死!”這回不是狂叫而是痛苦的呻吟,他無法接受這殘酷的事實,他的靈魂似乎已被活生生地剝離了軀殼。

     金老四不敢接腔,隻惶然地望着司徒明月,當他把這不幸的消息傳遞給他的時候,就已經料到會有什麼反應。

     司徒明月又緩緩轉身面對那塊無名的墓碑。

     一壞黃土埋仙骨,半炷心香吊玉魂。

     殺人者是誰? 收埋者又是誰? 一條人影悄沒聲地消進林子,停在一叢濃密的小樹後。

     金老四似有所覺,眼珠子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