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初創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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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到極端的興奮,此番重出江湖,快意恩仇,了卻畢生大願,滿腔豪氣,呼之欲出。

     最後湧入腦海的,是太夫人的三個願望,是的,他必須在義母有限的生命過程中完成,聊報大恩于萬一。

     心念之中,他整了整衣衫,擰開了密室之門,步入甬道。

     突然 一陣殺伐之聲,隐隐傳入耳鼓,他這一驚非同小可,難道有人侵入了地宮?地宮秘藏在地底,自開派以來從未有外人涉足過,這殺代聲何來? 心中一急,腳步無形中加快,殺伐聲愈來愈清晰了。

     甬道盡頭,是一扇木門,其實也就是後宮的屏風,推開屏風,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影,迎面撲來。

     “誰?” “砰!” 人影倒地,甘棠一看,不由肝膽皆寒,倒地的赫然是五婢之一的白薇。

     “白薇,發生了什麼事?” “死……死神……” 白薇昏厥過去。

     甘棠頓時熱血沸騰,殺氣沖頂,“白袍怪人”竟然向“天絕地宮”下了手,他無暇顧及白薇的死活,匆匆塞了一粒“萬應丹”在她口裡,電奔而出。

     内院之中,八大護法之二,與三名執事,分别與兩名白衣蒙面劍手拼戰,白衣蒙面人的身手,高得出奇,場面動魄驚心,劍氣縱橫,破風有聲,以五對二,竟然被兩名劍手追得毫無還手之力。

     第一次,他發現“白袍怪人”有手下人參戰。

     暴喝挾慘号,從不同的方向傳來,整座地宮,如處在狂風猛雨之中,不知有多少敵人闖入地宮。

     凄哼傳處,三名執事之一,被白衣蒙面劍手削去半截手臂,一骨碌滾出丈外。

     另兩位護法雙戰一名白衣劍手,也呈不支之勢。

     甘棠雙眼盡赤,大喝一聲:“住手!” 這一喝,使人心膽俱顫,耳膜如割。

     場中交搏的雙方,不期然的各自收手退出圈外去。

     兩護法與未受傷的兩名執事,恭謹地叫一聲:“少主!” 兩名白衣蒙面劍手雙雙欺向甘棠,其中之一陰森森的道:“少主,你便是‘天絕門’少主,好極……” 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咽喉,以下的話再也說不出來,完全懾伏在甘棠的眼神之下,那眼神猶如利刃,又似有形的電芒,使人心旌動搖,悚栗,惶恐。

     甘棠雙眼罩住兩人,腳步向前挪了三四步,緊抿着嘴,面上盡是栗人的殺機。

     兩名白衣劍手兀立如兩座石像,劍尖下垂,忘了出手,也忘了逃避,一種無形的力量,完全控制了兩人的心神。

    甘棠一揚掌,隻那麼輕描淡寫地一揚。

     “哇!” “哇!” 兩聲栗人的慘号過處,兩名白衣劍手雙雙栽了下去,氣絕身亡。

     三名執事與兩名護法,連眼都直了,一個個呆若木雞。

     甘棠虛空一抓,兩名死者的蒙面巾被揭落,露出兩張精悍的中年面孔。

     “認識嗎?” 各人如夢乍醒,護法之一躬身道:“卑座等認不出死者來路!” 甘棠抿了抿嘴唇,沉聲道:“怎麼回事?” 另一護法道:“‘死神’率數十白衣人突襲地宮。

    ” “情況如何?” “我方死傷很重!” 甘棠咬了咬牙,一揮手道:“幾位出去援手!” “遵命!” 又一名白衣蒙面劍手,闖了進來,白衫上血迹斑斑,劍身半截赤紅,目光一掃,挺劍攻向迎面的三執事。

     “哇!” 可能,他還沒有看清是誰出的手,便已了賬。

     甘棠再次揮手道:“快去!” 話聲中,人已穿出小院,奔向太夫人的居處,他最擔心的便是太夫人,太夫人正值散功之期,萬一不幸,的确是遺恨千古的事。

     死屍! 血! 浮動的人影! 一路所經,盡是怵目驚心的場面,他已無暇支援那些拼死苦鬥的本門弟子,身形連閃,沖入太夫人寝室的外院。

     “呀!” 他的雙眼幾乎爆出眶外,黃梅、紫鵑、紅薔、綠蒂業已橫屍院地。

     “白袍怪人”面對激憤如狂的太夫人,嘿嘿冷笑。

     雙方距離在八尺左右。

     甘棠飄身上前,厲聲道:“‘死神’,回過身來!” “白袍怪人”這一驚非同小可,竟不知身後有人欺近,陡地回過身來,突然蹬地退了一步,似乎萬分震驚地道:“你,小子。

    ” 甘棠切齒道:“惡魔,你的末日到了!” 太夫人可能料不到甘棠會在此時出關,眼神上,她看出甘棠已如同換了一個人,不由激動得簌簌而抖。

     甘棠竊喜來得及時,太夫人安然無恙,隻這麼神思一分。

     白影一晃,“白袍怪人”閃電般暴撲甘棠。

     “砰!” 勁氣四迸,人影一觸而分,雙方的距離拉長到兩丈。

     這一個回合,猶如電光石火。

     雙方瞪視片刻,開始舉步移身,每一步,似乎都費了極大的氣力,緩慢、沉重,久久才跨出一步,白石平鋪的院地,平空添了兩行深淺如一的腳印。

     移近! 縮短! 雙方在距離八尺之處停住,但四隻眼睛似乎相膠在一起,連瞬都不瞬。

     空氣,在刹那之間凝結住了。

     暴喝與慘呼之聲,仍不斷傳來,但與這裡的情景,宛若是兩個不同的境地。

     太夫人自顧自地點了點頭,喃喃地道:“難得,孩子!”移身上前,在倒地四婢口中各塞了一粒丹丸,手指連動,分點四婢幾處經穴。

     工夫不大,四婢竟然活了起來,而後站起身形。

     太夫人揮手示意噤聲,并指向通往外院的門戶,四婢齊齊晃身堵住出入口。

     “白袍怪人”做夢也估不到會遇見這等強勁的敵手,本覺不耐,一晃掌。

     僅止于一晃,沒有攻出去,他感到對方完全無懈可擊。

     然而,這極細微的異動,已給了甘棠出擊的機會。

     勁飙猛蕩,幾乎看不見出手。

     一聲悶哼,“白袍怪人”退了兩步。

     一擊之後,又歸寂然,雙方再呈膠着狀态。

     斥喝聲起,兩名白衣蒙面劍手闖到院門,四婢分别接戰,以二敵一。

     一幕慘烈的畫面,疊了出來。

     白衣劍手的劍術,似已到了登峰造極之境,以四婢的功力,二人對一人,竟然僅隻能勉強遏住來勢。

     漸漸,甘棠心中急躁起來,他與“白袍怪人”如此對峙,白衣劍手有數十之衆,時間久了本門弟子勢将被屠殺殆盡。

     心神微分,“白袍怪人”閃電般出手。

     人影乍合倏分,雙方各打了一個踉跄。

     再分再合,駭世驚俗的場面展開了。

     刹那之間,勁氣雷動,罡風四溢,雙方各自施殺手,打得難解難分。

     甘棠愈打愈覺得得心應手,許多精奧之處,非如此拼搏無法徹悟,内力如泉,源源而生,二十個照面之後,“白袍怪人”已迫處下風。

     甘棠橫定心要除去這武林禍魁,同時揭開這死神的真面目,故此每一擊都是緻命之招。

     但“白袍怪人”的武功太高了,雖落下風,卻非三招兩式所能制伏。

     嬌哼聲起,黃梅首先被創,栽倒地上,與她聯手的紫鵑,芳心大亂,兩個照面也告負創不起。

     那名白衣劍手,彈身便奔向太夫人。

     太夫人因修“駐顔之術”與内力修為不成比例,違反了“天絕”武學法則,發生了散功的嚴重後果,功力隻殘存十之二三。

     白衣劍手連攻三劍,迫得太夫人險象環生。

     甘棠目光瞥及,怒火猛迸,暴吼聲中,驟聚全身功力,以駭電奔雷之勢,發出了最淩厲的一招“天翻地複”。

     這一擊在此刻甘棠的手中發生,威力之強,足可震天悚地。

     當然,施展這一招所消耗的真力,也是相當可觀的,現在,事急燃眉,他不計後果地施出了這一招。

     這一招如不能擊倒對方,而對方乘他真力驟滅之下反擊,後果不問可知。

     但,他沒有考慮的餘地了。

     “哇!”。

     栗人的慘号傳至,“白袍怪人”身形一連幾個用跄,退了七八步之多,蒙面白巾立即被口血染紅了半幅,前胸也是一片殷紅。

     幾乎是同一時間,旁邊傳出一聲凄哼。

     甘棠目光轉處,不由五内皆裂,太夫人被白衣蒙面劍手繞柱而轉,身上已有多處現出血漬。

     “鼠輩敢爾!” 厲吼聲中,電撲過去。

     “哇!” 慘号再傳,血花飛濺,那名白衣蒙面劍手,頭碎額裂,橫屍當場。

     “母親,不妨事麼?” “沒有什麼,外面。

    ” 語聲未已,兩聲刺耳的慘哼傳來,甘棠蓦地警覺,回身一看,“白袍怪人”已失去了蹤影,院門拒敵的紅薔與綠蒂雙雙仆倒在地,再一看,雙睛幾乎噴出血來,二婢胸血飛迸,死于非命,身軀已毀,“天絕門”歧黃之術再玄妙,也無法使之複活了。

     太夫人視四婢如己出,顫聲道:“她兩個怎麼樣了?” 甘棠悲憤填膺地道:“沒有救了!” 語聲中,人已穿門而出。

     隻這眨眼工夫,一切聲音都靜止了,暴風雨已成過去,但摧殘的痕迹怵目驚人,死傷枕籍,遍地血腥,未死的,似在噩夢中尚未醒轉,四處木然站立。

     甘棠閃電般朝地宮出口追去。

     令人難以置信,對方竟在這極短的時間内全部退去,鴻飛冥冥。

     室外,夜幕低垂,原來此刻已是晚上,甘棠知道追已無及,宮内善後待理,隻好恨恨地折返宮中。

     宮内,已展開了救死扶傷的工作。

     甘棠巡視一周,返回太夫人起居之處。

     黃梅、紫鵑、白薇業已随侍,但眼圈卻是紅紅的,悲憤之情難抑。

     太夫人幽凄地道:“孩子,真想不到本門會罹此浩劫,若非你适時出關,重創‘死神’,本門恐怕是毀于一旦了。

    ” 甘棠鋼牙咬得格格作響。

    一字一句地道:“不把‘白袍怪人’和他的手下碎屍萬段,誓不為人。

    ” 太夫人一轉話題,關切地道:“孩子,三個月來,你的成就如何?” 甘棠駭然道:“孩兒閉關練功已經三個月了!” “是的!” “哦!真是想不到一晃就是三個多月。

    ” “孩子,我預期你出關時我已不在人世了,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