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玉堡尋仇

關燈
聲中,西門嵩反應而坐回原位,身軀朝椅背上一靠,一副不屑之極的樣子。

     甘棠已被勾起了殺機,俊面一片鐵青,咬牙道:“西門嵩,你以為我殺不了你?” 西門嵩眨了眨厲芒閃爍的眼,道:“小子,這裡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識相的與本座快滾,老子賣你一個面子。

    ” “西門嵩,我要問題的答案!” “本座沒有這個閑情與你瞎扯,來人!” 兩名剽悍的漢子,應聲出現廳門之外。

     “抓下!” “遵令!” 兩名漢子,虎撲入廳,伸手便抓。

     “找死!” 暴喝聲中,甘棠旋身出來,隻那麼一閃。

     “哇!哇!” 兩聲慘嗥過處,兩名剽悍的大漢,七孔噴血,橫屍當場。

     西門篙目露駭極之色,一腳踏開座椅,直退到壁邊。

     甘棠雙目煞芒似電,陡地直盯在西門嵩面上,從牙縫裡進出一個字道:“說!” 西門嵩隻是乍然被甘棠舉手即斃堡中兩名一流高手所震驚,心神一定,目中又換了一種狠毒的光芒,蓦地彈身一旋,又回到原位,快得令人咋舌。

     甘棠隻覺眼一花,身上七處死穴同時被點中。

     這種身手,的确是驚世駭俗。

     甘棠身軀一連兩晃,仍兀立如山,“天絕門”武功,與一般常軌迥異,由于氣血逆行,穴脈自然異位,一般點穴之法,根本發生不了作用。

     西門嵩可真正地駭然了。

     甘棠殺機更熾,一字一頓地道:“西門堡主,說話呀,你默然了?那我殺你并不為過……” 蓦地 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道:“少門主,有話好說,何必開口就要殺人!” 随着話聲,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美婦,從屏風後現身出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略不稍瞬地罩定了甘棠。

     甘棠一見中年美婦之面,全身如觸電似的一震,幾乎支持不住站立之勢,雙目電張,逼視着對方,他幾乎脫口而出了:“繼母!”但他終于忍住了。

     這中年美婦,正是他的繼母陸秀貞,雖然十年不見,他一眼便認得出來。

     這多麼不可能呀! 難道她和自己一樣,劫後餘生? 她怎麼會寄身“玉碟堡”呢? 自己上門退婚,怎不見她出面? 中年美婦的面色也在變,由驚疑而駭然,最後,粉腮竟然浮起了殺機。

     甘棠的确做夢也估不到“聖城”慘遭血洗,還有繼母幸免于難,難道連她以從不出自己了? 西門嵩與亡父是至交,收容繼母情在理中。

    但他為什麼要派人狙殺自己呢?又為什麼把受命辦事的人滅口呢?繼母如若知情,為什麼不阻止?這當中究竟有何蹊跷? 心念未已,隻見陸秀貞粉腮挂上了兩朵笑靥,向西門嵩道:“師兄,你身體不适,到後面休息吧,一切由小妹負責了斷!” 甘棠心中又是一震,她是西門嵩的師妹,難道自己認錯了人,幸而沒有冒昧出口,天下間竟然有這等相似之人! 西門嵩輕“嗯”了一聲,正待轉身退下…… 甘棠一揚手道:“且慢!” 中年美婦笑容一斂道:“什麼意思?” “此事非西門堡主自己了斷!” “我一樣可以作主!” “不行!” “哼,我問你,如何了斷法?” “先說出殺人的原因,然後……” “然後怎樣?” “殺人償命!” “閣下口氣委實不小,殺什麼人,償什麼命?” “堡主心内明白!” “閣下真的是‘天絕門’少門主?” “為什麼不?” “聽說‘天絕門’三十年前,因遭奇禍而絕滅,閣下的身份可疑!” 甘棠摸不清對方到底是不是他的繼母陸秀貞,突地,他想起了一件事,繼母陸秀貞不谙武功,是個平常女子,進門之後,足不出戶,更不見任何生人,何不試上一試,馬上便可解開這疑團。

     心念之中,身形向前一欺,道:“男不與女鬥,尊駕最好是回避!” 中年美婦冷笑了一聲道:“少賣狂,何不出手試試?” “本門慣例,出手必傷人!” “何妨試試看?” 甘棠冷喝一聲:“接招!” 閃電般攻出了一招,奇幻厲辣,世無其匹,但暗中卻沒有用上真勁。

     人影一晃,掌鋒己切到肋下,出手之快,身法之妙,竟然不輸于西門嵩,甘棠硬接了一掌,身形被震退了一步。

     事實證明,她不是陸秀貞。

     中年美婦一掌擊實,對方若無其事,芳心也是一震。

     甘棠既已試出了對方不是自己猜想的人,出手便不容情,他知道若不打發了這女的,便無法迫西門嵩出頭了斷。

     喝話聲中,第二次出手攻向對方,力道用上了八成。

     “天絕門”武功,有攻無守,如遇勁敵,不是創敵,便為敵傷他這一出手,心中已存殺念。

     一聲嬌哼傳處,中年美婦櫻口溢血,連退了三四步,粉腮一片煞白。

     能接此一擊而不喪命,證明已非尋常高手。

     甘棠目光掃向了西門嵩…… “锵”然一聲巨響,一道鐵栅,把客廳隔為兩半,正好是在甘棠與西門嵩師兄妹之間。

     甘棠心頭狂震,機警地遊目一掠,其餘三方,也同樣被鐵栅阻斷,形同一個巨形獸欄,把他關在其中。

     西門嵩哈哈一笑,道:“師妹,你看着辦吧!” 說完,轉身自去。

     甘棠目眦欲裂,雙手疾揚,“嗤!嗤!”數縷指風,挾刺耳銳嘯,朝西門嵩與中年美婦射去,但,遲了半步,西門嵩身形業已消失于屏後,指風隻在大理石的屏風上留了幾個孔,中年美婦也及時彈了開去。

     鐵栅粗逾兒臂,要想破栅而去,絕非易事。

     中年美婦一擊掌,一股夾着異香的濃煙,從頂上冒出,刹那之間,便彌漫了全廳。

     “毒煙!” 甘棠不由脫目驚呼了一聲。

     廳門随之關緊,頓時漆黑一片。

     當下急忙掏出一粒“避毒丹”含在口中,閉上呼吸,走到鐵栅邊,左右手分握一根鐵栅,用力外扳,鐵栅竟然不動分毫,再一觸沒,才知這鐵栅每隔一尺,便有一根橫條連鎖,交織成網,而且全系精鋼所鑄,縱使功力通玄,也休想扳得開,隻好退到中央,廢然默坐,雖恨到極處,卻無可奈何。

     約莫盞茶時光,廳門重啟,毒煙逐漸消散。

     甘棠偷眼一觑,鐵栅籠罩如故,當下故作昏迷之狀,仰靠在椅上,以待時機。

     “哼!真是找死!” 是中年美婦的聲音。

     接着是堡主西門嵩的聲音:“現在該如何處理?” “殺!” “如果‘天絕門’興師問罪呢?” “何懼之有?根據探報,這小子離開旅邸是赴什麼約會,并未向手下說明來本堡,‘天絕門’又憑什麼向本堡要人?” “準備如何殺法!” “毀屍滅迹!” 甘棠一聽“毀屍滅迹”四個字,不由心明俱寒。

     西門嵩又道:“好不好把他監禁,等候他老……” “不必了,夜長夢多。

    ” 甘棠大是惑然,可惜西門嵩話隻說了半句,不知是要等候什麼他老,這下半句可能是他老人家,是誰呢?堂堂天下第一大堡之主,不但對一個女子唯命是從,暗中似乎還受命于人,的确使人費解。

     仍是那中年美婦的聲音道:“内務管事!” 廳門之外一個蒼宏的聲音道:“卑職在!” 接着是腳步繞過鐵栅的聲音,想是那内務管事應命而入。

     “把人給抓出來!” “遵令谕!” “小心,聽說‘天絕’一門邪門得緊。

    ” “卑職知道!” “格!格!”聲中,鐵栅靠裡的一面,上升兩尺。

     甘棠眼睛睜開一條縫,隻見一個高大偉岸的青衣老人,貼地一滾,從空隙中入栅,“锵”的一聲,鐵栅又落回地面,不由暗罵一聲:“好奸詐!” 青衣老人雙掌作勢,慢慢地移近甘棠身前,見狀無異,方才雷疾抓落,一舒腕脈,一扣喉結。

     “天絕”武功,不同武學常軌,甘棠根本不在乎要穴被制,他仍閉住呼吸,一任對方擺布,隻要出了鐵栅,便無所懼了。

     “隆!隆”聲中,鐵栅上升。

     中年美婦的聲音道:“帶到刑房!” 甘棠被扣擎着而行,暗中覺得轉了幾道彎,一陣血腥之味撲鼻,心想,大概是進了刑房! 果然,腳步之聲停息,一陣桌椅移動之聲過後,中年美婦的聲音道:“邱堂主留此親自掌刑,其餘刑堂弟子退出!” 數名紅号衣的壯漢,退出房外,房門砰然掩上。

     甘棠甚是不解,不知何以全由這中年美婦施令,西門嵩似乎成了傀儡。

     中年美婦聲音突地冷寒,道:“師兄,好險!” 西門嵩道:“什麼好險?” “險些被這小子瞞過!” “瞞過什麼?” “開始我就懷疑天下哪有如此相似的人,而無巧不巧的他又為他的至友前來讨債,當日伍天才沒有完成任務!” “你說那小子沒有死?” “就是眼前的人!” “可是他明明是‘天絕門’少主,而且武功……” “這便是現在要弄清楚的一點。

    ” 甘棠心頭大震,想不到會被對方認出來曆,但他仍隐忍不發,靜待事态發展。

     西門嵩幹咳了一聲,道:“隋管事!” 扣住甘棠的内務管事應了一聲:“卑職候令!” “先卸脫他的雙臂,然後再讓他蘇醒!” “遵令!” “哇!”慘嗥栗耳,血花四濺,内務管事頭碎額裂,“砰”然栽了下去。

     甘棠目射煞芒,臉罩殺機,兀立當場。

     西門嵩、中年美婦、姓邱的刑堂堂主,臉色劇轉,一時之間,被驚愣了,誰也信不到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甘棠目光一掃房中各種刑具,斑剝的血漬,怵目驚心,目光移到勝邱的刑堂堂主,不回機伶伶打了一個冷顫,想不到這掌血腥之職的,竟然是中年婦人。

     江湖中的女子出掌刑堂,确屬罕見。

     那張面孔,簡直比厲鬼還要醜怪,右半邊細皮白肉,左半邊似被什麼劇毒腐蝕,眉眼不分,皮肉翻轉糾結,坑坑凹凹,像風化了的岩石,而且全呈黑紫之色,實際上,她隻剩下一隻右眼。

     甘棠目光轉了一周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