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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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落在地上,乃是一個青年儒生。

     他身形一落地,連看那鬼王馬震天一眼也沒看,卻向梅老夫人笑道:“老前輩,你要和他動手,不成了牛刀殺雞了,莫要失了身份,對付這些妖狐小鬼,還是讓晚輩來動手吧!”梅老夫人聽這儒生說話風趣,忍不住微笑道:“請問你是……?” 那儒生忙道:“晚輩曲青鶴!” 梅老夫人道:“岷山美髯叟曲杏園是你什麼人?” 曲青鶴道:“那是家祖,他老人家早已仙逝了。

    ” 梅老夫人道:“你是神手韋陀曲詢跟前的世兄麼?” 曲青鶴笑道:“家兄正在廬山峰門觀。

    ” 梅老夫人道:“你怎知我綠萼莊出了事?” 曲青鶴道:“赤陽子老前輩易理通神,在數日前就算定這裡要出事啦!所以就命我帶着他兩個徒弟趕了來。

    ” 梅老夫人道:“你是說那兩個黑人?” “是的,他們姓雷,雷澤、雷演親兄弟兩個,有些憨氣。

    ” 鬼王馬震天見對方兩人隻顧說話,竟然不理自己,不由勃然大怒,把怪眼一翻,手中刀一晃,戳指喝道:“何方小子,你是來架梁的麼?” 曲青鶴轉身笑道:“你猜錯了,我是來收鬼的,專收你這賴皮惡鬼!” 鬼王馬震天怒哼了一聲道:“報上個萬兒來,咱們看是誰捉準?” 曲青鶴笑道:“你可聽說江湖上有個玉面鐘尴麼?我不但能逐鬼,惹起火來,還能生啖鬼肉,你信不信?” 鬼王馬震天被罵,更是怒不可遏,大吼一聲道:“野小子,你找死!” 喝聲中,唰地一個箭步,竄了過來,掄刀就劈。

    隻見白光一閃,冷森森的,一道劍虹,直刺曲青鶴前胸。

    曲青鶴微微一笑,肩頭略晃,取八卦,走偏峰,就讓過了這一刀。

     當他轉過身形時,手上卻多了一件奇形兵刃。

     那兵刃成朱紅色,有兩寸來寬,三尺來長,非劍非鞭,乍看又有些像條英雄帶,卻又短了些。

     凡是和曲青鶴動過手的人,一看就能認出來是他成名的兵刃“軟紅笏”,要不他怎能被人稱為玉面鐘馗呢? 他讓過了馬震天一刀之後,不等對方變招,振腕一翻,手上“軟紅笏”,如金龍搖尾,夾着風聲,呼的一響,直向馬震天持刀的右腕,猛拍過去。

     馬震天趕忙一挫腰,讓過拍來的一招,跟着刀随身進,唰唰唰,舞起一片刀山,貼地遊走。

     倒是當年天蠍十二尊者之一,武功确有相當的造詣,一手“五鬼斷魂刀”,已練到了爐火純青之境。

     就見他一刀快似一刀,一招夾着一招,渾同狂風暴雨,卷掃而進。

     曲青鶴眼見對方一口寶刀,确有出神入化之勢,又狠又辣,招招都朝自己緻命之處招呼,心頭不禁寒凜,哪敢絲毫輕心大意! 于是,便把自己一身絕技施展開來,一支“軟紅笏”,運用得快如風,卷如雲,軟如藤,直如棍。

     一會兒作劍,劃風生嘯,劍氣如虹。

     一會兒當棍,太祖揚威,花樁入打。

     處處以柔制剛,避實擊虛,一時之間,兩人竟打了個半斤八兩,勝負難分。

     此時,竟把一個前輩俠隐的梅老夫人,看得呆住了。

     她沒有看得出這一青年俠士,武功造詣,會有如此的高明,竟然能抵得過久年稱雄的馬震天。

     那馬金花、馬銀花兩位姑娘,一見她爹和人動上了手,各從小賊手中搶了一件兵刃,頓足就縱撲過來。

    身形方動,蓦聽身後大喊道:“大妞妞!我找了你半天啦!在這裡呀?” 二女一聽,心道:“這是誰呀……” 回頭看去,見是兩個黑衣童子,都是十五六歲,雙手各持着一柄大闆刀,刀比人還高出。

    寸,瞪着一雙白眼,龇着牙正然沖着自己笑。

     她們可不由發怔了,實在瞧不出人家是什麼來路。

     銀花問道:“妹妹,你認得他們是哪一路的朋友?” 金花搖了搖頭:“不認識,許是總壇派來的吧!” 銀花眨了眨眼,揚聲問道:“喂!你們是于什麼的呀?” 大小子雷澤道:“我……我們是打架來的。

    ” 金花道:“打架怎麼不上呐?” 二小子雷潢道:“這不是在找你們嗎!” 銀花詫異地道:“找我們有什麼事呀?” 雷澤笑道:“配個對兒好打呀!” 他是說着就動手,話到刀到,就地一滾,兩柄大闆刀,夾着風就卷向了銀花。

     金花一見,才知自己會錯了意,原來對方是敵人那面的呀,一搶手中兵刃,打算前撲。

    哪知,慌促間搶到手的兵刃,也沒有看清楚,乃是一支甩頭,連帶着有一根丈許多的鹿筋繩兒,不由一皺眉頭。

     掃目看去,見她妹妹銀花已被對方攻得手足無措了,心急之下,哪還管兵器是否順手,振脆就搶了出去。

     雷潢一見對方打出了甩頭,可就慌了,忙叫道:“大小子,快飛,妞妞那東西可螫人呢!” 須知雙雷這手“滾地雷”功夫,最怕就是帶繩帶勾的東西,隻要纏住了大闆刀,他就沒法子滾動了,所以雷潢一見金花打出來甩頭,就忙着喊起來。

     他這兩句話,馬家姐妹聽不懂,群賊聽不懂,敢情那大小子雷澤懂得。

    就當馬金花将甩頭剛扔出來,就見他把腰兒一彎,腿兒一蹦,屁股一扭,雙刀拄地,往起一蕩,身子真的飛起來了。

     他在身子一揚起來,高嚷着道:“大妞妞,你真沒意思,見面就想螫人,不是個好孩子,不孝順,你娘不給你讨媳婦。

    ” 馬家姐妹一聽,這小子敢情不會說人話,同時喝道:“傻小于,留下人頭再走!” 雷潢接口笑道:“留下人頭還走什麼?二舅爺也要飛了!”馬家姐妹真不懂兩個傻小子怎樣飛法,留神一看,見這位黑小子和方才那位一樣,同是将兩柄長闆刀拄地,把身形揚起來,在空中一蹬一揚脖子,身子就朝前蕩了出去。

     這法兒宛如撐杆跳遠似的,一出去就是五六丈,比跑快得多,真有點像飛。

     此際那太面鐘馗曲青鶴和鬼王馬震天兩人,已經打到生死交關之際。

     兩人各演絕技,招術越來越險,身形步法也越展越快,隻見場中一道矢矯似電的赤色長虹,和一片精光耀眼的銀色光華,此起彼伏,上下跳蕩,十分好看。

     轉眼間,已惡鬥了百招以上,仍是個勝敗難分的局面。

     玉面鐘馗曲青鶴初次遇此勁敵,已施展出全身所有的能耐了,幸而他那“軟紅笏” 招式奇妙,加以又是件可剛可柔的奇形兵刃,勉強維持不敗。

    但是,他那額角眉心,已然見了汗。

     鬼王馬震天的功力,論起來要較曲青鶴高上一籌,無奈吃虧在招術上,對方那一支“軟紅笏”的一招一式,太玄妙,如不是仗着功力深厚,隻怕早已落敗了。

     龍争虎鬥,兩人又硬拚了百招,赤白兩道光華,卷起了漫天黃塵,呼呼風響,越發的驚人。

    玉面鐘馗曲青鶴感到氣力有些不濟了,他準知道,如果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