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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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薄閹嵫,映起漫天紅霞,幻成千百種美麗的圖案。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大地上漸地塗上了一層無邊的暗影,慢慢地擴大。

     紅螺谷閻王壁上的幾個人,好似對時間的早晚,并不當作一回事,因為他們腦際隻有仇恨,眼前正作生死的搏鬥,哪還有心去管時間的流逝,夕陽、晚霞,那是吟風弄月時的雅緻……此際,在他們每一個人的心頭上,隻存在着生和死……毒指居士賀奇眼見閻王壁沒有困得住雲霄,本就吃驚,再估量目前形勢,大是不利,準知道這一道是兇多吉少。

     更令他奇怪的,是那陰司秀才冷焰,怎麼卻不見人影兒了? 心忖:“這小子必是被那兩個妞兒迷住了……”想到了那石牢中的兩個美人兒,不由得妒火中燒。

     在此際,又經雲霄用活一逼,更是氣憤填胸。

     妒、惱、氣、恨,使這魔頭爆發了兇性,厲喝一聲,探爪便抓向雲霄胸前的“乳泉穴”上! 他在這一招是情急而出,正是千山派的絕技,“追魂三招”中一式,“千穿萬穿”,意在爪先,有着含蘊不盡的玄炒,使人見之,測不透他這一招之後,還藏着多少厲害的後招,無論對方是招是架,都有些左右為難。

     巧手方朔韓翊可是識貨的人,他見狀不禁心中一懔,忖道:“隻怕雲霄難接這一招……”他心中是這麼想,看那雲霄時,竟似一無戒備,而且絲毫沒有閃避之意,仍然是笑聲不斷。

     眼看着毒指居士賀奇那一隻毒指,堪堪已點上了雲霄的胸際……施琳姑娘驚駭得: “啊!”出了半聲,趕快擡手按住了櫻唇。

     楊海平把兩隻眼睛瞪得都快要突了出來,同時右手握緊劍柄,待機而動。

     韓翊雖是個老江湖了,經曆的險難不算少,但也禁不住心中怦怦亂跳。

     就這麼千鈞一發的瞬間,也沒看清雲霄是用的什麼一招,身形未動,就隻胸腹微微的一縮。

     那賀奇的一隻毒指,不但部位差了寸許夠達不上,而且成了滞勢,前力已盡,新力未生,連變化都難能願。

     在這時,隻要雲霄還手進擊,就可制得先機。

     驚怔中的楊海平,忍不住脫口喊道一聲:“好!” 賀奇卻驚得心頭一震,迅疾仰身,“鯉魚倒岸波”,嗖地向後倒縱出去一丈開外,胸頭一陣怦怦直跳。

     雲霄仍然沒有還手之意,轉頭朝着楊海平微微一笑,那樣兒潇灑已極。

     巧手方朔韓翊卻嚷道:“雲霄,你怎麼不還手哪?” 雲霄笑道:“對付這等江湖末流,我是擔心碰髒了手,沒處洗去,同時我也想看看他們千山絕藝,有怎麼樣個高法。

    ” 韓翊道:“人家方才那一招真不含糊……”雲霄笑道:“那也算不上絕藝,不過還有點意思罷了。

    ” 兩個人的一問一答,使那兇悍成性的毒指賀奇,氣得雙目欲裂,霍地大喝一聲: “姓雲的,你休發狂,再接你賀大爺這一招!” 喝聲之中,身形暴起,右手化為掌,一掌劈下,掌呼呼,有一股腥臭之氣,令人欲嘔,掃卷而至。

     韓诩陡地高叫一聲,道:“雲霄!小心着,這可是醜臉兒的毒招了。

    ” 他在喊聲中,順手一拉楊海平、施琳,向後退有七八尺遠。

     雲霄仍然神定氣閑,不過他也不敢大意了,因為施毒和功夫不能一樣,再看那楊海平,卻是直着眼盯着場中兩人,似已看得入了神。

     原來此際,雲霄和毒指賀奇動了真招。

     但見他繞着賀奇一個勁地遊走,并不出招,但由那身運轉所激起的勁氣,竟将賀奇困在當中,連招式都無法施展出來。

     楊海平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出人家這是什麼功夫,怎會有如此的神妙,低聲向韓翊問道:“師叔!雲大哥這是什麼身法啊?” 韓翊搖了搖頭道:“我也看不出來,總之,這不是癫老兒的傳授,可能他另有奇遇!” 以老偷兒韓翊這樣的江湖,都看不出雲霄的功夫來路,那毒指賀奇就更不用提了。

     所以,沒出三十招,他已然感到有些力不從心了,由不得怒火更旺,心情更急,越發地暴躁。

     他這麼心不定、神不甯、氣不穩,正是犯了武家交手過招的大忌。

     而那雲霄仍是神态從容,隻是繞着遊走并不出招,身形由快漸慢,也越轉越慢了,看樣兒似已力竭。

     楊海平卻為之着急,忙向韓翊道:“師叔!我看雲大哥要不行了!” 韓翊道:“你怎見得?” 楊海平道:“我瞧他有些乏力了!” 韓翊叱道:“放屁!你師父是怎麼教你的,‘示弱以驕敵’都看不出來,他是怕将這魔頭驚跑了,再打算為江湖除害就不容易了,我猜他快下殺手啦……”就在他一言方休,倏地響起一聲怪嘯。

     但見那毒指賀奇沖天而起,人在空中,雙爪一分,頭下腳上,徑直向雲霄頭頂,罩撲而下。

     韓翊見狀,驚叫了一聲:“鬼影魔爪!” 這一招正是千山派的武功殺手,自出現江湖以來,可以說是很少有人脫出爪下者,不要說被他抓上,就是被指風掠上一點,也得中毒而死。

     可是,那雲霄似有成竹在胸,他不慌不忙,倏地身形一挫,手腕翻處,但見耀光一閃,匝地飛起一道長虹,迎着那賀奇抓來之勢,交錯而過。

     蓦然之間,賀奇發出一聲厲嘯,斜飛出去兩丈多遠,身甫落下。

     倏地從閻王壁下,又翻起一條黑影,迎着那賀奇将落下的身形,橫撞過去。

     毒指賀奇本已被神劍所傷,這又一冷不防撞來個小黑影,勁力猛烈異常,正被撞在小腹丹田之間,他哪還承受得了。

     刹時間,厲嘯變成了慘嗥,一個倒翻跟頭,栽下了閻王壁。

     慘嗥聲仍然悠悠傳來,那小黑影也現出了本相,原來是那小叫化舒元。

     楊海平見狀,先一怔,方待出聲招呼……就在那慘嗥聲方逝瞬間,遠遠又傳來了一聲驚叫。

     那叫聲尖銳刺耳,一聽就知是發自女人口中。

     雲霄心中一動,忙喊了一聲“不好!”,道:“可能是梅、薛兩位姑娘出了事,咱們得快些趕去。

    ” 話聲未落,身甫縱起,循聲沿着壁頂山崖,飛奔而去。

     那一聲驚叫,正是小姑娘薛琴所發出來的。

     原來那陰司秀才冷焰在兩女挾持下,要到閻王壁去救雲霄,可是,這位陰司秀才是出了名的陰狠狡詐,他怎會如此的聽話。

     無奈,目前他已被人制住了,身不由己了。

     他被薛琴姑娘牽着,順着山道直奔閻王壁,但在走到中途,有一條岔道,一是去閻王壁的,另一條路是去鼎镬澗。

     那鼎镬洞是一道深澗,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