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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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文非在上半身向前栽出時,已然騰挪出尺許地位,而那柄折扇攻敵之時,卻倍增功力,就是他那反臂攫拿出的左手,也逼得單伯通的分水雙刀,不得不變招換式。

     出水蚊單伯通雙刀立向兩旁一撇,招變“雙龍鬧海”,分由左右,疾紮敵人的兩肋。

     可是先機已失,他慢得一步,雙刀紮下,已失去了人影。

     就在這麼一瞬間,單仲立倏地失聲一叫,就見他那手中長劍,脫手飛墜出去一丈開外。

     文非就有那麼心狠手辣,直如電光石火般,就在單仲立叫聲甫息,他旋身一轉,左手反掌一式“倒打金鐘”,掃打出去,同時之間,右手的折扇,也封住了單伯通的雙刀。

     單仲立在松手抛劍的一刹那,想不到敵人會反手一擊,方一怔神,已吃文非一記重手法,劈胸打着,立即覺得眼前一黑,喉頭一甜,慘呼出來一聲,一口鮮血,狂噴出來,翻身栽倒地上。

     單仲通一聽到那聲慘叫,兄弟連心,自然關切,掃目一瞥,已看到單仲立倒卧在血滬之中,笃定是死多活少。

     他不禁心中大恸,神志一慌,手上也自然一慢,文非手中折扇“哒”地一合,點上了他胸前的“華蓋穴”。

     須知那“華蓋穴”,乃人身五髒之華蓋,怎經得住内力的一點。

     單伯通立覺得胸口一甜,就知不好,趕緊運氣相抗。

     可是,碰上這漣水四妖,怎能容得? 貪墨師爺文非哈哈大笑,跟着踏前一步,折肩迎頭敲下,打中了他頂心的“百彙穴”,單伯通大叫一聲,也撒手塵寰了。

     此時那趕浪水蛇單叔全,雖然肩頭受到了重創,但因那是外傷,并無大礙,功力仍在。

     他躺在橫枝之上,眼見兩個哥哥,轉眼之間,盡皆命喪敵手,還有個不心痛的,狂叫了一聲,立從樹上跌了下來,滾在地上,人已暈了過去。

     乾抽浪子藏能一見,笑了一聲,道:“哈,還有一個!” 笑聲中,身影一晃,就竄了過去,用腳尖一鈎,将單叔全踢得滾了幾滾,擡起一腳,就将踏下。

     無常西施勾紅陡然叫道:“浪子,不要忙!” 乾坤浪子藏能聞聲,放下了腳,但卻踩在單叔全的身上,回頭道:“西施打算怎樣,想招個女婿吧?” 勾紅道:“我們得追出那溫玉缽呀,如果都打發了,豈不是白費了半天力……”此時雨勢早住,烏雲如萬馬奔騰般,向四處散了去,青天重現,白日亦越顯得光彩奪目。

     那趕浪水蛇單叔全被乾坤浪子這一陣折騰,人已醒轉過來,聞言豪放地一陣大笑,道:“你們要問那百釀溫玉缽嗎?早已在路上被馬震天老頭奪回去了……”“胡說!” 乾坤浪子藏能喝叱了一聲,腳下一用勁。

    單叔全狂叫了一聲,喊道:“救人呐……”他這一聲喊,夾雜着痛苦的悲号,真可說是聲聞數裡,慘厲已極。

     無常西施勾紅過去踢了一腳,喝道:“你鬼嚎個什麼勁!” 單叔全睜目大喝道:“我們那陽三英今天全毀在你們四妖手中,隻怕你們也難下這梅嶺。

    ” “放屁!”乾坤浪子藏能又喝叱了一聲,将腳下猛地向下一壓……單叔全張嘴噴出一口鮮血,仍在狂嘯不已,藏能一揚手中那粉紅絹帕,向下一掃,單叔全問哼了一聲,人也死去。

     黑心書生胡滿哼了一聲道:“浪子,你不該殺他的!” 乾坤浪子媚眼一翻道:“那是為了什麼?” 黑心書生胡滿道:“留他一個活口,也好叫他替咱們四海揚名,讓天下武林知道‘漣水四妖’第二次又出世了。

    ” 無常西施勾紅接口道:“對!咱們這兩次出世.行獨要揚名天下。

    ” “對!要揚名天下,威震武林!”貪墨師爺文非接了一聲,跟着就振吭大笑起來。

     他這一聲笑,引起了三人的同好,也跟着大笑起來。

     笑聲如迅雷忽發,空山寂寂,聽起來令人驚心動魄。

     正當他們笑聲方歇,倏地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道:“别那麼得意,隻怕你們下不了梅嶺,出不了梅關。

    ” 四妖聞聲大驚,一齊轉頭望去,見身後不知什麼時候來了三人,并肩而立,站在一株老梅樹下。

     當中一位,是個白發老婦,左右各站着一位如花似玉的紫衣女郎。

     那老婦一見四人轉過身來,冷冷地道:“你們可知道這是什麼所在嗎?” 貪墨師爺文非又是展合了下手中折扇,“唰哒”一聲響,嘿嘿笑道:“你方才不是說過了麼?這不就是梅嶺嗎?” 那老婦道:“你們既知是梅嶺,竟敢來此撒野,分明瞧不起我們綠萼山莊。

    ” 無常西施勾紅怪笑一聲道:“有什麼瞧得起瞧不起,我們漣水四妖這二次出世,第一就是要在江湖上立威,小小梅嶺又算得了什麼?” 乾坤浪子藏能接口道:“咱們就先拿這梅嶺綠萼莊開刀,然後再找雲門谷去鬥一鬥雲靖。

    ” “憑你們也配!” 雲霄眼見四妖那樣狠毒,心中早就忍不住了,但他想起師父的告誡,強自捺下了心頭氣憤。

     這又一聽那乾坤浪子藏能提到自己頭上,哪還捺得下,才縱身而出,冷冷地開言。

     藏能聞言轉頭一看,見是個年輕書生,斜眼一瞟,道:“喲! 還有一個小雛兒呢!” 他說着甩起一條手臂,扭扭捏捏走上前兩步,又道:“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呀?” 這一句話,喊得香甜,同時還不斷抛着媚眼。

     但是入在雲霄耳中,看在小俠眼内,真有點惡心,冷冷地道:“小爺姓雲名霄,正是雲門谷雲家的人,你總聽說過吧!” 藏能聞言臉色一變,仍是陰陽怪氣地道:“喲!你這可是自己送上門來的呀。

    ” 他話音未落,手中粉紅絹帕向上一揚,軟綿綿的,一股強烈的藥味,直撲雲霄面門。

     别看他那條粉紅絹帕軟柔無力,實則這位人妖乾坤浪子的一身功夫,可非等閑。

     他手持絹帕一角,内力貫注,一條絹帕無疑是件鋼鐵利刃,況且還藏有一種迷藥,隻一嗅到,再高的能耐也得倒下。

     可是雲霄跟着他師父癫仙淩渾,不但學了一身武功,且還練铖了喝酒的本領,酒是雪蓮泡成,常喝百毒不侵,迷藥對他是不能生效。

     可是那股陰柔的勁力,卻直襲他面門上“四白”、“地倉”、“人中”三穴,卻大意不得。

     于是他左臂倏揮,先推出一掌,勁風驅散那迷藥,跟着右手疾伸而出,五指如鈎,疾抓那粉紅絹帕。

     乾坤浪子藏能身形一閃,躲開了那抓來的五指,哈哈笑道:“小兄弟,你原來喜歡我這條手帕呀……給你!” 他一聲喝出,手腕連轉幾轉,一條絹帕束成了一股,成了一支判官筆,又像一支點穴镢,随着“給你”兩字,倏地向前一送,直點雲霄前胸。

     雲霄是人小鬼大,打主意要讓這位乾坤浪子上當,眼見絹帕點到,并不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