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決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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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們的首領成為騙子,還是當一個恪守諾言的真誠的人?你們決定吧!我現在跟溫内圖及白色朋友走。

    真誠的人和勇敢的戰士,可以到我們這兒來;但是誰要是喜歡欺騙,容忍被稱為懦夫,就留在大嘴身邊。

    我說完了,望你們三思!” 說完,他一隻手拉着我的左手,一隻手拉着溫内圖的右手,和我們走向我們一邊。

    他的表現所起的作用,比我預料的要大得多,因為他的人都跟着他。

     大嘴像化石一樣站着,呆呆地看我們走開,然後回到自己的火堆旁邊,在長老們身邊坐下。

    我們這邊很安靜,而那邊卻很活躍。

    人們看到長老們激動的表情和動作,他們努力催促大嘴采取某種行動,而大嘴對這種事沒有興趣。

    這樣大概過了兩個小時,一個年老的戰士慢慢走向山毛榉樹,大聲說道: “聽着,你們尤馬戰士們、敏姆布倫約戰士們:這兒站着長腳,他度過了許許多多冬天和夏天,知道一個勇敢的戰士在各種形勢下應該做什麼。

    大嘴,這位尤馬人的著名首領,由于老鐵手的子彈,失去了兒子小嘴。

    這些血是必須讨還的。

    老鐵手把他的手打碎了,這也要報仇的。

    繼續聽着,你們戰士們!在老鐵手身邊,有一位敏姆布倫約孩子,稱之為尤馬殺手。

    這個名字是對整個尤馬部落的亵渎,隻能用血補償。

    我們一定要殺死老鐵手和那個孩子,不管我們在什麼地方找到他們。

    但是,他們與狡猾的蛇和他的戰士抽了和平煙鬥,因而成了兄弟。

    因此,我們不能殺死他們,而他們的行為必須在公開的決鬥中償還。

    我們是受辱者,所以由我們決定用什麼武器進行戰鬥。

    因為大嘴的手受了傷,不能進行戰鬥,一定要有另一個人代替他。

    為此,我們容許尤馬殺手讓其弟弟為自己戰鬥。

    誰願意代替大嘴,可以報名!” 在做完這種獨特的宣布以後,長腳退回到火邊。

    這樣決定了一次雙重決鬥。

    我們方面要由我和強悍的水牛的一個兒子參加。

    宣布時并沒有問我們是否同意,敵人想決定武器和決鬥方式。

     這次毫不含糊的宣布所起的作用是,在我這兒,我要派人去接強悍的水牛。

    歸入我們這邊的尤馬人還沒有見過他,因為我派人把他安排到一個僻靜的地方,人們看不到他。

    過了一會兒,我到那兒去,他已經躺在那兒等待。

    我告訴他所發生的事情,對他說: “我請你來,是為了聽聽你的意見,你的兒子要不要接受挑戰。

    ” 我知道,作為父親,他對決鬥是害怕的。

    但是,他平靜地說: “當然要接受。

    難道一個敏姆布倫約人,能夠讓别人說怕一個尤馬人?” “但是,你的兒子太年輕,而對方派來的是一個強壯靈活的對手。

    ” “這對尤馬人來說更不利,因為我們以後可以說他們是懦夫,他們的成年戰士跟孩子戰鬥,結果被戰勝了。

    ” “你堅信你的兒子會勝利?” “沒有一個尤馬人勝得了我的兒子。

    ” “誰來打?是尤馬殺手,還是他弟弟?” “他的弟弟,這樣,他好得到一個名字。

    ” “不過還是要考慮一下,武器和戰鬥方式都是别人選擇的,他得喜歡才行!” “一個戰士所需要的十八般武藝,我孩子都學過。

    我不擔心他們。

    你也接受挑戰?一隻熊跟一隻老鼠鬥?” “是的。

    這也是一場戰鬥。

    你要是來觀戰,最好躺着,免得被别人認出來。

    ” 接着,我找到他的兩個兒子,他們鎮靜地并排席地而坐,根本沒有不正常的表情。

     “我已經同你們父親說了。

    ”我對他們說,“你們打算怎麼辦?” “戰鬥!”弟弟回答,“我要得到一個名字。

    所以,哥哥把尤馬人讓給了我。

    ” 一個戰士有這種自信心,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這種自信心表現在年齡這麼小的孩子身上,就有些令人費解。

     我們方面,一片甯靜。

    人們躺在草地上,等待命令。

    已經是子夜時分,将近一點鐘了。

    長腳又來到山毛榉樹旁邊宣布: “長老委員會作出如下決定:出陣的,首先是老鐵手,然後是敏姆布倫約孩子。

    老鐵手使用長矛,還沒有找到他的對手。

    因此,戰鬥方式以後再通知。

    敏姆布倫約孩子将在水中用刀戰鬥,他的對手是黑狸。

    兩個人要戰鬥到其中一人死亡為止,在勝負未定之前不得離開水。

    ” 多狡猾!黑猩這個名字讓人想起,這個戰士特别善長遊泳和潛水。

    我要用長矛作戰。

    紅色人認為,這種武器是我最不會使用的。

    可是,他們錯了。

    對于小敏姆布倫約人,我很擔心。

    這種擔心驅使我去看看他。

    他見我來到他身邊,面帶微笑地看着我。

    這個小家夥根本不覺得可怕。

     “我的年輕兄弟是個遊泳好手嗎?”我問他。

     “我一直喜歡下水。

    我的哥哥和我在水中用刀對過陣。

    ” “不要過于自信。

    你的對手有一個糟糕的名字,他肯定能潛水。

    ” 他對這一點确實沒有想過,臉上現出愁容。

    我把手放在這個孩子的肩膀上,叮囑他: “記住,不能完全靠技藝,要相信智高于技。

    你的對手比你強壯得多,你必須用機智補償你的弱點,最重要的是,不能被他抓住。

    你隻要被抓住,就失敗了。

    ” “我記住了!”他說。

     “他是從那邊入水的,而你是從我們這邊。

    預計他在那邊呆的時間會多于在這邊。

    你要到那邊去找他。

    ” “那邊燒了火,比較亮。

    ”他說。

     “但不要到灌木林附近的岸邊去。

    你知道一種叫蘆葦的植物嗎?” “知道。

    在水邊和灌木林邊多得很。

    ” “它的杆是空心的,可以做成很好的呼吸管。

    有一次,我被科曼伽人追趕,逃到河裡。

    他們站在岸上巡視很長時間,我通過蘆葦杆呼吸。

    在這種情況下,隻是不能咳嗽。

    如果你在水中離岸邊很近,就可以通過蘆葦杆呼吸,安靜地等待敵人過來。

    你能在水中睜開眼睛嗎?” “能。

    如果是清水,可以看到好幾步遠的地方。

    ” “這就夠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取勝。

    ” 這個小孩去做準備了,他割了好幾根蘆葦杆,接着就消失在灌木林中。

    他的哥哥很快跟上去。

    我秘密跟着他,發現他在用油塗抹他的身體。

     又過了一段長時間,長腳又來到山毛榉樹前面宣布: “聽着,你們戰士們,長老委員會決定:老鐵手讓流出的血,是一個首領兒子的血,為此要給予雙倍的報複。

    因此,他要與兩個對手戰鬥,也就是同時與兩個人戰鬥。

    每個人持五根長矛,距離三十步。

    長矛隻用于投擲,任何人都不能離開他所站的位置,但是允許在接矛或擋矛的時候進一步或退一步,向左一步或向右一步。

    投擲完五根長矛的,要站着不動,等對手投擲。

    戰鬥不得以受傷而結束,隻有死亡可以決定勝負。

    老鐵手将與長發和強臂戰鬥,他可以來接長矛。

    ” 我不理睬他們的要求,躺在草中不動。

    那些惡棍們以為我們是服服帖帖的。

    對面站着兩個尤馬人,每人手裡拿着五根長矛。

    他們是我的對手,他們的任務是使我離開這個塵世。

    他們一邊用手臂做着挑戰動作,一邊嚎叫。

    這樣,他們還是沒有讓我起來,于是,長腳再次走到岸邊,對着這邊叫喊: “老鐵手為什麼不起來?是不是恐懼使他的腿僵硬得走不動路?這兒站着勇敢的戰士,他們等着他。

    ” 我一動也不動。

    他等了十分鐘,又粗暴地叫嚷: “正如我所說,老鐵手爬到草裡去了,躲到灌木林中去了。

    他難道不知道什麼是戰士?” 這時,溫内圖走到岸邊,對着那邊喊叫: “對面是哪隻青蛙從水中鑽出來,讓别人聽他呱呱地叫。

    老鐵手是草原上的勇敢戰士,誰能懷疑他的勇氣?他的名字已經響徹整個草原、高山和深谷。

    誰聽說過什麼長腳?此人是何許人?幹什麼勾當?這樣一個無名鼠輩怎麼能随便把老鐵手叫到身邊?你們中間有誰敢與老鐵手對陣?所以你們決定,要他同時對付兩個人。

    你們選擇的武器正是他不會使用的,因為從來沒有人聽說過他投擲過标槍。

    這是你們的羞恥!你們也不覺得臉紅?誰是自稱長發和強臂的臭蟲?他們是讓他們的母親抱在懷裡,還是已經帶大,可以在地上爬來爬去了?你們的報仇不過如此。

    但是,戰鬥是嚴肅的。

    兩個首領,也就是大嘴和我,必須在旁邊監視。

    我要檢查長矛,不能讓一方拿剛柔的,一方拿生鏽和易脆的。

    戰鬥不能在你們那邊舉行,而要在山毛榉樹的兩邊。

    大嘴和我将測量三十步的距離。

    我們站在雙方旁邊,誰違反規定,就把誰擊斃。

    如果你們認為這種誠實的方式不适合,你們就是膽小鼠輩。

    首領會告訴我,你們是否同意。

    我說完了,現在,大嘴可以講話,如果他沒有吓得發抖的話。

    ” 這是一次充滿力量的長篇講話,大嘴馬上起來作答: “阿帕奇首領溫内圖提出的建議,我接受。

    可以到山毛榉樹旁邊來,我将與他在那兒會面!” 現在,狡猾的蛇顯然是轉到我們這邊來了,我們不需要因為擔心暗箭而采取防範措施。

    溫内圖作為首領朝他走去。

    十五支長矛拿來了。

    溫内圖扔掉了幾支,換上幾支好的,然後分給每人五支,接着是測量距離。

    長發和強臂走過來,與我的位置保持等距離,他們相距三步。

    大嘴站到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手裡拿着手槍,為的是給我一顆子彈,如果我違反協定的話。

    現在,我被叫過去,脫掉上衣。

    溫内圖帶着銀盒與我保持适當的距離。

     我的對手顯得信心十足。

    何況,連阿帕奇人也說,我不是标槍能手。

     “你想要我給他們一點教訓嗎?”我輕聲問溫内圖。

     “是的,他們自找的。

    你會雙矛連發,一支是虛的,緊接着的一支是實的。

    ” 我從地上撿起五支矛。

    矛又輕又細,是硬木質的。

    我馬上抱住,捆成束,首先水平執握,擋在自己前面。

    用這樣的姿勢抵擋飒飒飛來的标槍,對于新手來說,是非常危險的,對于訓練有素的人,卻三倍地輕便。

     現在,溫内圖給了開始的信号。

    我向側面轉身,好像望着湖的對面,實際上嚴密注視着對手。

    我站在他們的左面,他們後面燃燒着明火,而我的後面是黑暗的。

    我們的火已經熄滅,這就是說,我處在有利的地位,可以清楚得多地看見他們的矛。

     他們也不動,等我先開始。

    可是我不幹,因為擲完了五支長矛的人必須留在原地,讓對方射擊,直到對方的矛投擲完為止。

    協議是這麼規定的。

    我想利用這個規定,讓對手由于害怕而驚慌失措。

     這樣過了五分鐘,他們沉不住氣了。

    他們确實以為我沒有注意他們。

    長發突然後退一步,以便積蓄力量投擲。

    我躲閃一步,标槍從我旁邊飛過。

    然後,強臂投了兩次,長發又投了一次。

    他們每人都隻有三支矛了。

    我聽見他們互相埋怨,指責對方沒有瞄準。

    我便向他們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