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武林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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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誘離現場就好辦了。

     當下,悄悄退後數丈,隐在一根人立的石筍之後,大聲道:“月正中天!” 所有的人,全部面現驚容,追魂太歲楊三郎皺了皺眉頭,應道:“銀漢無聲!” 丁浩心頭一喜,看來此計可以得逞,立即高聲道:“護法自望山集傳回急訊!” 這一說,果然奏效,追魂太歲楊三郎登時面色一變,急聲道:“是本座師尊的急訊麼?” “不錯!” “現身答話?” “不,這是機密,護法交待,不入第三者之耳!” 追魂太歲楊三郎略一躊躇,向八名武士下令道:“爾等注意,小心看守,如有異動,立即放毒!” “遵令!”八名武士齊應了一聲。

     此際,天色已逐漸成黑,回頭早已沒了影子,黑石谷天生奇地,盡是嵯嵯黑岩,更加顯得幽暗陰森。

     追魂太歲楊三郎一彈身,奔了過來。

     隻不見傳令人的影子,目光遊掃之下,面現驚疑之色,沉聲道:“還不現身出來?” 他立身之處,正背對丁浩隐身的石筍。

     丁浩如幽靈般掠出,一下子由後扼住追魂太歲的咽喉,使他不能發聲,另一手持着“雷公匕”抵上他的心窩,輕輕刺了一下。

     然後抑低嗓音道:“不許聲張,否則這匕首會穿透你心窩!” 追魂太歲楊三郎做夢也估不到會有此變,奮力一掙,那裡掙得脫,咽喉被扼緊,呼吸停窒,那味道不好受。

     丁浩稍稍松開扼住對方咽喉的手,又道:“聽清了,别聲張!” 追魂太歲透了一口氣,栗聲道:“你是誰?” “這你不必問,現在你下令要那八名武士撤退?” 追魂太歲楊三郎悶聲不響。

     丁浩突然感到腦内一沉,立即警覺對方已在暗中施了無色無臭的“毒中之毒”,立即閉止呼吸。

     待腦内的沉悶之感消失,知道“辟毒珠”業已生效,毒消無礙了,這才冷極地道:“揚三郎你那‘毒中之毒’對區區無用,不必費心了!” 追魂太歲不由亡魂盡冒,駭極地道:“閣下到底是誰?” 丁浩手中“雷公匕”微一用力,刺入對方皮肉少許,低聲道:“快發令!” 追魂太歲全身起了抽搐,咬牙獰聲道:“你不先說來曆,本座便不下令!” “你想先死?” “本座下了令,你準備如何對付?” “到時再說,現在發令!” “你殺死本座,救不了歐陽家三口。

    ” “那是笑話,區區不在乎毒!” 追魂太歲被迫無奈,但他仍想說身,栗聲道:“你放手本座下令!” “辦不到!” “那本座拼着一命換三,如你能救歐陽慶雲三口,便不必迫本座下令了。

    ” 丁浩倒着實佩服這魔頭的心思,當下沉聲道:“你先下令召回八名武士,區區給你公平的決鬥機會!” “該……能相信麼?” “不相信你馬上橫屍!” 追魂太歲沉默了片刻。

    終于出聲高叫道:“你們通通退過來!” 八名武士大感意外,便仍遵令朝這邊奔來。

     這情況倒使白儒驚住了。

     丁浩一松手,放開了追魂太歲,立即迅快地拔劍在手,追魂太歲前彈八尺,回過身來,暴喝道:“你到底是誰?” 八名武士奔近前,齊齊驚叫了一聲,刹住了身影,其中之一粟呼道:“酸秀才!” 追魂太歲霍地拔出劍來、狂吼道:“你就是專與本座作對的‘酸秀才’?” 丁浩冷冷地道:“一點不錯,現在你準備保命,如你能接下區區一招不死,你便活定了!” “少狂!” “準備!” 喝話聲中,長劍斜斜上揚…… 追魂太歲栗喝一聲:“放毒!” 手中劍随之疾劈而出,看出手,他的劍術造詣已有相當火候。

     同一時間,八名武士齊齊撥開了葫蘆塞。

     丁浩長劍一揮,“哇!”慘号破空而起,追魂太歲砰地栽了下去,八名武士魂飛魄散,逐突狼奔地逃命。

     丁浩那裡放過他們,劍芒打閃中,慘嚎之聲響成一片。

     但也隻刹那功夫,便寂然了。

     “丁少俠!” 白儒狂叫着奔了過來。

     丁浩立即迎了上去,大聲道:“别走近,毒未散盡!” 白儒應聲止步,怔怔地望着丁浩,說不出話來。

     長發女子帶着小孩,也奔了過來,粉腮盡是感激之色,眸中淚水晶瑩,福了一福,道: “丁少俠,緻謝再造之恩!” 那孩子小雲比年前長大了許多,仰起小臉道:“媽,他是丁叔叔!” 長發女子抱起小雲連連親嘴。

     白儒這時才發出了聲音道:“丁兄,大恩不言謝,在下無話可說!” 丁浩取出“雷公匕”,遞與那長發女子道:“歐陽夫人,物歸原主,敬謝相借之德!” 長發女子放下孩子,雙手接過,激颠地道:“小女子一家三口,能重享天倫之樂,皆少俠所賜!” 丁浩欠了欠身,道:“小事不足以挂齒!”說完,轉向“白儒”道:“歐陽兄怎會被他們所乘?” 白儒憤憤地道:“是在下太過粗心,團購物出山,可能形迹落入秘探之眼,如非丁兄适時而至,後果已不堪設想了!” “這也算是巧合!” “丁兄是專程送匕入山麼?” “是的!” “請到洞中小叙……” “不,小弟有急事,須立即出山!” 長發女子道:“不讓我夫妻略盡心意麼?” 丁浩爽朗地一笑道:“容圖後會吧!” 白儒誠摯地道:“丁兄,這使愚夫婦心下不安。

    ” “歐陽兄,不必如此,欣見賢孟梁破鏡重圓。

    小弟十分告慰了,隻是望月堡決不會就此幹休還請提防為上!” “是,敬謝關懷,在不……覺得十分愧對丁兄……” “那裡話!” “天色已晚,請留宿一宵,明晨動身如何?” “不必了,小弟心急切焚,一刻也難耽延。

    ” “既是如此,在下不敢強留,請果腹之後再走……” “小弟備有幹糧,盛情心領了!” “這……這……” “願後會有期,小弟就此告辭!” 兩夫妻凄惋地望着丁浩,說不出話來。

     丁浩雙手一拱毅然轉身,疾奔而去。

     身後傳來那小孩的聲音道:“丁叔叔,你要來啊!” 童稚心聲,使丁浩深受感動。

     白儒終算有福,在險惡的江湖風波裡打過滾之後,一家人樂享天倫,而自己,還要在刀光劍影中奔命。

     出了黑石谷認準了方向,朝亂山中奔去。

     他準備橫越荊山,從谷城一路入豫,算方向,由這一路到離塵島是直線,雖多耽擱了兩天,因單身行動方便快捷,可能不會比赤影人她們遲到。

     一路之上,感慨良深,說巧也真巧。

     如果不是自己臨時起意歸還“雷公匕”,也碰不上了追魂太歲這檔子事,白儒一家三口,可能完了,那将是相當遺憾的事。

     現在發生了一個新的問題,說起來也十分嚴重,當初斐若愚受白儒之托,傳假訊回堡,說白儒墜谷而死。

     如果鄭三江追查起來,斐若愚的處境便危殆了,但這是無法援手的事,隻有聽天由命了,迢迢千裡之隔,又不能插翅飛去…… 突地,他想起斐若愚是與地猶尊者與缥渺真人一路,如果不被金龍幫追截,此時應在北返途中,也許能碰上也說不定,但這是很不可能的事。

     意料中,經望山集這一場血動之後,金龍幫定不擇手段,對望月堡展開酷烈的報複行動,兩狼相争,自己也正好藉機采取行動。

     經數日夜奔馳,這天到了谷城,丁浩停下來一洗征塵。

     沐浴盟洗之後,把酒菜叫到房中,開懷暢飲,勞累一掃而空。

     他記得剛出道不久,來到谷城,曾順道上武當山,以“黑儒”身份,向武當掌門靈虛上人索帳。

     對方曾許諾查明公案真相,然後自作交代,曾幾何時各大門派掌門,全中了鄭三江詭計,被軟禁在望月堡,這變化未免太大了。

     由此東去,便是不堪回首的故園廢墟隆中山,在廢墟中,曾了斷父親生前的一段過節,十招擊敗玉面俠司徒青。

     過去種種,都成了過眼雲煙,恍若一夢南柯。

     然而,這夢還沒有醒,還要做下去,結局是什麼,不得而知! 一在酣眠,第二天離谷城上路,繼續北上。

     又是一連串披星載月的急趕。

     這天到了伊陽,距離塵島已不及百裡了。

     此際,已是起更時分,丁浩興奮得不願投店,僅在酒店中打尖歇腳,消磨了約莫一個時辰,離店攢程。

     心想,此去僅是坦蕩大道,明日午前便可趕到離塵島與梅映雪她們見面了,回島之後再痛快地歇三日。

     離開城廟不遠,正行之間,突感一陣疾風,掠頂而過,不由大吃一驚,隻見一團黑影,瀉落前面道中。

     定睛一望,赫然是一頭怪鳥,心想奇怪,這人煙稠密之處,那來這野鳥,走近一看,不由心頭為之一震,這不是老嫂子“靈鴛夫人”的靈鹫麼? 怎會離開主人飛來此地。

    此鹫通靈,莫非…… 心念宋已,隻見那靈鹫望着自己引領鼓翼,不禁大感困惑。

     那靈鹫顯得急躁不安,丁浩傻了眼,他不通禽語,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一人一禽,相持了半刻,丁浩無奈,上前撫了撫它的羽毛,道:“鹫兒,你主人有事麼?帶路吧!” 說也不信,達靈驚竟懂人意,“嘎!”地一聲長鳴,振翅而起,朝西南角飛去。

     丁浩彈起身形,尾随奔去,心中可就大感嘀咕。

     人再快,當然不如鳥。

     奔了一程,靈鹫沒了蹤影,丁浩隻好緩了下來。

     不一會,那靈鹫又飛了回來,繞空一匝,再次飛去,這回速度可緩了些,但丁浩追它還是感覺十分吃力。

    不久,眼前出現了一片雲巨柏,那靈鹫投入林中不見丁浩如道這蹊跷出在林中。

     相了相地勢,繞到林側,運足目力望去,隻見林中是所莊宅,規模不小,四周有河圍護,寬約三丈,等閑的武林,絕對無法越過。

     離在此刻車聲隆隆,隻見一輛雙套篷車,疾駛而至,停在正面的護莊河邊,接着車上發出一個宏亮的聲音來。

     “月正中天!” 林中立即有人回應了一聲:“銀漢無聲!” 丁浩登時心中一動,這是望月堡的暗号,看來這莊宅是該堡的舵堂了。

    靈鹫引自己來此,莫非老嫂子隐在這莊中麼? 心念之間,彎了過來,隐身一旁。

     林中又傳出問話之聲。

     “那裡的弟兄?” 駕車的回應造:“紅旗堂屬下!” “什麼事!” “奉命送重要人犯來!” “候着!” 丁浩暗忖,重要人犯是什麼樣的人物? 為什麼不拘禁在望月堡而要送來此地? 既屬該幫的敵人,便是自己的友人,心會之間,悄悄聲地掩了過去,飛指點了駕車人的穴道,駕車人連哼都沒有便斜歪在座上。

     “怎麼回事?” 車中探出了一個人頭,丁浩又虛空飛指點去。

     車中人跌回車裡,再沒聲息了。

     丁浩知道車内已再沒人了,立即上前,拉開車簾向内一看,不由駭然大震,隻見車内是一具白木棺材。

     那被點倒的車中人,全身重孝,倒在棺上。

     這是怎麼回事? 重要人犯,人犯在那裡! 丁浩看那白木棺材,越看越覺疑雲重重,從外表上看,像是有人客死他鄉,孝子扶柩歸裡,但趕車的分明是望月堡爪牙,傳訊莊中押來重要人犯,仔細一看這棺木,竟是浮釘的,棺蓋留有空隙,登時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