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重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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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知子”略為鎮定了一下,道:“老夫是忽然想起了傳說中的‘太乙金劍’,作用正是這樣,必須要以本身真元催動,才能顯其威力!” 丁浩道:“啊!原來如此,‘太乙真人’所鑄的神兵,僅止于傳說而已,誰也沒見過,但從這神匕的效驗看來,那傳說可能不假。

    ” “前輩穴道被制兩日,請先用些食物,再商脫困之計…… “你年紀輕輕,竟有如此定力,穩如泰山,靜若止水,老夫折服!” 丁浩淡淡一笑道:“着急也沒用啊!” “全知子”進入别室,一會工夫,又走了出來,默默坐地。

     丁浩沉靜地道:“現在我們來商量脫困之法!” “全知子”苦着臉道:“墓道之外,這幾天内必有人看守,所以打通被埋封的墓道是不可能的事,我們是在數丈深的地底,必須另尋出路,最可慮的是通氣孔已被堵死,窒室裹的空氣,最多能維持兩人十二個時辰的活命,過了時辰,不須别人動手,也将窒息而死!” 丁浩内心一沉,但仍鎮靜地道:“總有辦法可想的!” “隻有打洞,但希望渺茫,穴深加上墓頂的積土,怕不有五丈以上,就算能攢穴,如果倒坍呢?豈不被活埋……” “這墓室是正中麼?” “應該是!” “墓頭拱頂有多大範圍?” “這倒沒量過,但憑記憶判斷,方圓一周,當在二十丈以上。

    ” “墓室距地面呢?” “可能是三丈!” “除掉墓室空間的高度,那就隻丈餘了?” “不錯,但這古墓外殼與根基,全用巨石砌成,一塊落磐,便足制人死命!” “晚輩的意思是靠邊上掘兩丈,然後橫裡突出,合前輩與晚輩二人之力,兩個時辰便可打通此處……” “老夫是擔心落磐,因為這是向上掘,掘下的沙土,必然是當頭蓋下,掘上一段之後,如何托足呢?” 丁浩目光四下一掃之後,道:“把墓石的棺材與幾墩之類,疊架起來……” “這也是個辦法,不過這一來須加大掘孔,孔加大,上石更易崩坍,之中,如果不幸受傷,後果便不堪想像了!” “但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容老夫再想想……” 死寂的空間,浮漾着絕望的氣氛,如果不能脫困,便永遠被埋葬,數丈之隔,分開了人間與幽冥,生與死隻有這麼一段實在的距離。

     丁浩心想:柯一堯定能猜出自己的行蹤,隻要自己一夜不歸,他會出來尋找,在發現古墓被炸坍時,原因不難想像,他定必設法挖掘,自己谙“龜息大法”,呆上幾天毫無問題,隻是“全知子”卻難望活命。

     還有,自己如進入“龜息”,“全知子”在将窒息之時,必有瘋狂的掙紮行為,怕隻怕兩敗俱毀。

     挖掘必須用力,墓室内的殘氣必加速減少,如掘到中途,呼吸不濟,還是死路一條,豈不更加危殆? “全知子”算是拔尖的機智人物,此刻竟也感到技窮。

     久久,“全知子”站起身來道:“舍挖掘之途,别無良策了,我們試着斜掘,作螺旋形向上可減少土石崩落的危機,如何?” 丁浩一颔首道:“好,這是個辦法!” “現在先借重‘雷公匕’,在左首墓壁的最上方開孔!” 丁浩無言地點了點頭,運功使神匕變白,然後在石壁上交錯切孔,作為攀援借力之用,神匕着壁,石硝紛飛,如切腐物。

     人随着切孔上升,到了頂端,便用力朝橫裡挖切,盞茶工夫,切了個四尺見方的洞口,看看砌石,竟厚達三尺,實在令人咋舌。

     石孔之外,便是積土。

     “全知子”取了插在墓室中的一支短戟,遞與丁浩,作為挖掘工具。

     掘出的土塊,逐漸積高,人的立腳處也随之上升。

     丁浩掘了八九尺,換由“全知子”挖掘。

     一個時辰之後,挖上了丈餘高下,估計已将與地面平行,但是因為所掘孔道是旋着向上的,所以全長已在三丈以上。

     此刻,又換由丁浩挖掘,“全知子”在推堵塞洞徑的積土。

     突地,一聲“轟!”然巨響,士石崩坍丁浩被迫回洞口,“全知子”被埋在下面,丁浩心膽俱寒,掙紮着脫出身來,然後以雙手撥開土石,把“全知子”拖回墓室中,辛苦掘出的孔道,又被堵塞了。

     “前輩傷着了沒有?” “皮肉之傷,不打緊!” 兩人坐在積土上,相顧黯然。

     稀薄的空氣,使人有重壓的感覺。

     “全知子”苦苦一笑道:“丁少俠,為了救老夫,你遭這無妄之災,老夫将永遠遺憾……” 丁浩沉聲道:“别氣苦,還未絕望!” “也差不多了!” 丁浩鼓起餘勇,道:“前輩你歇着,晚輩再來!” 積土扒盡,墓室已被掩了一半,掘的孔穴,變成了一個直洞,約莫兩丈餘高下,頂端現出了拱形的石砌,如果這些巨石坍下,勢非被砸成肉餅不可。

     丁浩仰望石頂,心驚膽寒,此刻,隻要一震動,頂上的巨石必然坍落,所開的穴孔,勢必被封死,那便休想超生了。

     “全知子”喘息了一陣,起身伸頭向内探視,沮喪地道:“這便怎麼辦?” 丁浩不由也感到束手,頹然道:“此刻連碰都不能碰了,否則墓頂非坍陷不可……” 呼吸開始感覺困難,胸部如被巨石所壓。

     “全知子”怆然道:“我們至多還可支持一個時辰?” 丁浩涵養再深也沉不住氣了,他可以“龜息”待援,仍有一線生望,“全知子”可就難望活了,死者因一瞑不視,生者卻将終生痛苦。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消逝,呼吸愈來愈困難。

     丁浩功力深厚,還可勉強支持,“全知子”卻已面露痛苦之色。

     死亡的威脅加重,絕望的氣氛更濃。

     “全知子”老臉起了痙攣,痛苦地道:“老夫死了是應該,強當沒脫困,但你……在江湖中如初升旭日,何辜?” 丁浩凄涼地一笑道:“算是命定吧!” “老夫……有發狂的感覺…… “前輩鎮定些,總有生路的!” 丁浩口裡如此說,心裡已惶然無主,如果“全知子”真的發了狂,将如何應付?這種結局,是做夢也估不到的。

     他連對“望月堡”的恨都興不起來了。

     一個意念浮上丁浩的腦海,他不由忘形地脫口叫道:“我不能死!” “全知子”有氣無力地道:“是的,你不能死……你是不能死!” 丁浩開始不安了,心思有些狂亂、家仇、師恨,還有“黑儒”的名頭。

    自己如不幸死在墓穴中,将有多少人含恨九泉!而難以瞑目的是讓那些兇手、屠夫、奸徒、敗類、逍遙世間,繼續作惡。

     死裡求生! 這意念愈來愈強烈,他毅然站起身來,斜探半身在墓室壁間所開的穴孔中仰首向上窺視,心念在急劇地轉動…… 沉思了片刻,他斷然入穴,遠足真氣,拔升丈許,右手持匕,左手五指插入穴壁,定住身形這一着相當冒險,如上面再崩落,隻有被活埋一途。

     右手神匕,筆直插入,想探探墓石砌的厚薄。

     這一插之下,發覺十分松軟,索性連手臂上齊插入,匕首加上臂長,已有三四尺光景,竟未遇阻,心中十分奇怪,墓壁積土,仍有如是之厚麼? “全知子”從下面探出頭來道:“此舉太冒險了!” 丁浩一哂道:“必須死裡求生!” “情況如何?” “深不到石壁,盡是積土!” “從橫裡試掘看?” “前輩閃開!” 說着,抽出手來,開始向裡挖掘。

     為了怕崩塌,個敢把紮穴掘得太大,隻兩尺光景,剛容一人探身。

     四尺、五尺,人已整個伏入孔中,他再次用匕戳探,伸到半臂之時,感覺前面空不着力,不由喜出望外,抽手之間、一股冷風随着送入,小隙中已見天光,這一絲天光,代表着重生的訊号。

     此刻,内心的歡欣,簡直無法形容。

     隙孔愈來愈大,冷涼的空氣吸入鼻中、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

     疏落的星宿,映入眼簾,終于重出生天了。

     他蛇行着鑽出穴外,深深舒了一口氣。

    這幾個被埋的時辰,像是已有數年那麼長,的确是再世為人了。

     目光掃處,不禁又是一陣驚喜,這開孔的地方,恰好是古墓破損的地方,厚重的墓石滾在一邊,所以裡面隻餘積土,否則恐無法破壁而出。

     看寥落晨星,已是黎明時分。

     繞過墓緣,隻見前面原來的進口處,坍陷了一個大坑,坑中堆滿了大小石塊,看來是對方故意堆置,以防被埋的人破土而出。

     巡了一周,卻未發現守望的人,看來對方認為萬無一失,放心撤退了。

     丁浩再探身入穴,發話道:“前輩聽見我的話麼?” “有,怎樣?” “掘通了!” “啊!” “前輩能上來麼?” “可以!” “好,來吧!” 丁浩縮身退出,不久,“全知子”也鑽了出來。

     “啊!十年了,總算又見到了天光!” 這句話,包含了多少辛酸,苦痛,若非身曆其境的人,是難以體味的。

     丁浩搬了塊巨石,堵塞了那洞口,再拔些野草掩蓋,然後道:“前輩,我們走!” “現在要到那裡?” “五福老店,我包了一個跨院……”說到這裡,忽然看到“全知子”身上整齊的衣着,不由驚奇地道:“噫!前輩還保留了這套衣服準備脫困時穿用?” “那裡,這是老偷兒送的!” “啊!老哥哥真周到!” “什麼,你叫老偷兒做老哥哥?” “是的,他高興如此!” “不如,我們也改了稱呼吧!” “這……怎麼可以?” “不能厚彼薄此,我們認識比老偷兒早。

    ” “從命!” “這才像話!” 曉色迷蒙中,兩人抄捷徑入城,回到“五福老店”,天色已然大亮,進入店中,柯一堯迎上來,激動地道:“謝天謝地,你回來了!” 丁浩一聽話音,知道必有事故,忙道:“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