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洞中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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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能找出真正盜令的人。

    ” “師父曾經找過?” “當然,但毫無頭緒,事情便發生了!” “聽說,當年九大門派認定是師父所為,留名是一端。

    另外便是一般相信除了師父,很難找到這等功力的高手… “這很簡單,沒相當身手,便不敢冒為師之名!” “但那冒名盜令之人,目的何在呢?” “很明顯,志在瓦解九大門派的聯盟。

    ” “那當是黑道中人所為了?” “不一定,白道中亦不乏心懷叵測的野心家!” “邙山之役,聽說死傷不少?” 黑儒長長一歎,道:“為師的是被迫殺人,死裡逃生之後,深覺殺戳太多,有傷天和,所以才決意歸隐,誓不出山,但二十多年來,對那九龍令仍耿耿于懷,天幸你來到這絕地,使為師的心願得償,你願意查明這件武林舊案嗎?” 丁浩豪氣千雲地道:“當然,這是徒兒的本份!” “很好,為師的感激不盡……” “這一說,折殺徒兒了!” “還有,當年的搏鬥是群攻,大悖武道,武林中此風不可長,我這有名單一份,你按圖索骥—一拜訪,記住,至多廢對方功力,不許殺人流血!” “徒兒謹記!” “你現身時,必須用‘黑儒’之名!” “遵命!” 黑儒似早已準備停當,褪落身上那件黑衫,又從身後拿過一件藍衫,連同面具,一并交與丁浩,道:“外衫可以随你意思改變,但内面必須着黑衫才方便行事!” “是!”丁浩雙手接了過來,心裡卻狂蕩得厲害。

     “黑儒行事,均在夜晚,這點你要記牢。

    ” “記下了!” “還有,你除非被分屍,否則無人能制你死命,為師當年不死,便憑這點……” “徒兒明白。

    ” 黑儒起身,進入側方小石室中,取出一柄古色斑爛的長劍,和一個織錦招文袋,然後大聲說道:“下跪受劍!” 丁浩趕快翻身跪了下去。

     黑儒嚴肅地道:“此劍隻殺武林敗類,邪魔左道,不流正道者之血!” “徒兒誓遵此訓!” “接劍!” 丁浩雙手接過劍,高舉過頂,然後站起身來。

     黑儒又拿過那錦袋道:“袋内是些金珠寶石,足夠你行走江湖之用,名單也在内,一并拿去吧!” 丁浩知道推辭無用,恭敬地接了過來。

    ” 現在你去收拾一下,立即出山!” “師父,今天便要徒兒……” 今日明日,并無分别,去吧!” 丁浩心中有些難分難舍,但他已摸清師父的性格,說一個二的,沒奈何隻好進入那間住了兩年的小石室,更換衣衫,佩上劍,斜跨錦袋,面具小心疊好,藏入貼身裡衣,然後,又回到主洞中。

     黑儒早已坐候,一見丁浩,不白眼睛一亮,道:“舒齊了?” “好了!” “我們走!” 丁浩随在師父身後,出洞下峰,心中充滿了離别的凄惶。

     以他目前的功力,上下峰直如兒戲,倒是黑儒内元十失其八,行動便沒那麼自如了,丁浩看在眼裡,痛在心頭,但,他還能說什麼呢? 話雖如此,也不過化了半個時辰,便下到谷底。

     黑儒領着丁浩順澗走了一程,來到一處苔藓較少的岩壁下,道:“由此出谷吧!” 丁浩擡頭一看,有些氣餒,這是滑不留足的千仞絕壁啊! 黑儒似已看出丁浩的心意,淡淡地道:“以你指上的功力,抓石而升,絕非難事!” 丁浩俊面微微一紅,道:“徒兒沒想及此點!” “去吧!” “徒兒何時可回來探望您老人家?” “待你事畢之後!” “徒兒叩别師尊!”說着,跪下去行了大禮。

     “起來走吧,黑儒東山複出了,哈哈哈哈……” “師父珍重啊!” 丁浩陡提真氣,飛彈而起,足有四五丈高下,淩空一折,足尖一蹬岩壁,借力再次旋飛而起繞空半匝,雙手一抓,十指第一節插入岩壁,身形如膠般沾住了。

     向下一看,師父仍站在原地,仰首望着自己。

     曾經叱咤風雲的人物,如今變得這麼孤獨與渺小。

     稍稍換了一口氣,弓腰、曲腿、足尖猛蹬壁面,雙手一松,人如玄鶴般斜劃而起,又拔升了三四丈。

     如此往複施為,換了幾十口氣,終于上了谷頂。

     俯首下望,谷底一片迷蒙,什麼也看不到了。

     日落崦嵫,好一片迥光美景。

     丁浩以千裡傳音之法,朝谷底大叫一聲:“師父,别了,珍重再見!” 千山萬壑,在他已不是險阻了。

     兩年,他變成了另一個人,一個将要掀起武林風暴的蓋世高手。

     他判明了出山方向,映着落日餘晖,如流星過渡般電掠而去。

     ※※※ 朔風怒号,地凍天寒。

     北邙,古陵之間,一個面如冠玉的藍衣書生,在低首徘徊,似乎無視于嚴寒。

     他,便是甫出道的丁浩。

     他來此,是為了憑吊二十多年前,師父奮笈近千高手的戰場。

     日正當中,但冬天的太陽軟弱無力照在身上毫無暖意。

     正自流連之際,忽聽一聲嬌斥,傳了過來:“秃驢,眼睛放亮些,大白天,敢調戲良家婦女!” 另一個沙啞的男子聲音道:“相見即是有緣,求姑娘開方便之門,布施小僧一次罷!” 丁港一聽,不像話,出家人竟然口出穢語,調戲良家婦女。

     心念之間,循聲走了過去,隻見丘墓之間的石闆道上,一個白衣少女,正在觀賞一塊殘埤,不遠處,一個三十來歲的和尚,與一個青衣少女相對。

     那和尚穿着得十分光鮮,面帶邪笑,一望而知是個花和尚。

     青衣少女雙手叉腰,鼓着腮幫子,怒視着那和尚。

     和尚嘻嘻地道:“小僧并未求你布施,阻路何為!” 青衣少女冷厲地道:“和尚,識相些,還是滾的好!” “縱使不施舍,小僧也要那位女施主親口一句話!” “和尚,你不配!” “哈哈,難道你這位女菩薩肯行方便?” “嘿嘿,姑娘我是位最喜歡方便的人!” “阿彌陀佛,小僧豔福齊天。

    ” 青衣少女寒聲道:“和尚,你謗佛犯戎,口出穢言,不怕打下十八層阿鼻地獄?” 那和尚向前迫近了兩步,色迷迷地道:“女菩薩,小僧與閻老五有交情,下地獄倒可不必慮了。

    小僧拜的是歡喜佛,參的是歡喜禅,結衆生之緣,證無憂之果……” 青衣少女冷笑一聲,打斷了和尚的話頭,尖刻地道:“和尚,像你這等出家人,我佛不納,閻王不收,隻合遊魂墟墓,魄散荒丘。

    ” 丁浩可再也按捺不住了,幹咳一聲,現身出去。

     青衣少女一回頭,先是一怔,繼而端莊地一笑,妙目流波,粉面帶霞,沖着丁浩一福,道:“公子,來得好。

    ” 那和尚上下一打量丁浩,獰笑了一聲道:“窮酸,走遠些,去尋你的幽,探你的勝吧!” 丁浩冷冷地道:“出家人該有出家人的樣子,怎地出言無狀?” “啊哈!你教訓起你家佛爺來了,佛爺隻是怕煞了風景,不然……” “不然怎樣?” “送你上西天!” “哼!你和尚是那座廟的?” “四海雲遊,廣結善緣!” 丁浩一揮手,道:“趁早走吧,再呆一會你便走不了!” 和尚不屑地斜膘了丁浩一眼,道:“窮酸,你負囊帶劍,滿像那麼回事,你那劍想是鎮邪的哪?” 丁浩冷聲道:“說對了,正是鎮邪的。

    ” “小子,佛爺耐力有限……” “彼此!彼此!” 那和尚一瞪眼,殺機畢露,袍袖一揮,一股奇強勁氣,卷向了丁浩。

     丁浩不閃不避,恍若不知,勁氣近身尺許時,發出“波”地一聲巨響,朝四下散了開去。

     那和尚臉色大變,他怎麼也看不出這藍衣書生會有這高的功力,從外表看,他文質彬彬,隻是眼神較為清澈些而已,難道小小年紀,便已練到神奇内蘊之境? 青衣少女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從容已極。

     丁浩冷酷地道:“和尚,佛門不能容你敗類。

    ” 話聲中,單掌一揮,也不見如何用力。

     “哇!” 慘号曳空,那花和尚的身軀,如抛繡球似的飛栽三丈之外,寂然不動了。

     丁浩反而吃了一驚,他并未存心殺人,但想不到對方經不起自己輕輕一擊,自己的功力,真有這麼高? 青衣少女駭異不勝地道:“公子好身手,小婢敬謝援手之德!”說完,福了下去。

     丁浩俊面微紅,不自然地一笑道:“好說,适逢其會而已!” 一旁的白衣少女,突地轉過身來。

     丁浩無意間轉過目光,登時呼吸為之一窒,這白衣少女美若天仙,是一種超凡脫俗的美,令人不敢逼視,像一朵空谷幽蘭,吐絕含芳,丁浩的目光,再也無法移開,他并非輕薄兒,但這白衣少女委實太美了。

     白衣少女聲如莺啭似的道:“凝香,我們該走了!” 丁浩心想,這白衣女子高傲得緊,自己為了她主婢而殺人,競連信謝字都沒有。

    他本身也是生來的冷傲性格,片言不發,轉身便走。

     “公子請留步!” 青衣侍婢凝香近了過來,柔聲道:“我家小姐請教公子尊姓大名?” 丁浩冷漠地道:“在下姓丁,單名一個浩字!” “哦!丁少俠,我家小姐要婢子謝援手之情!” “小事不必挂齒!” 說完,又待舉步…… 凝香露齒一笑,道:“少俠不問問我家小姐的芳名麼?” 丁浩心中一動,道:“有此必要麼?” 凝香櫻唇一技,慧黠的目光連閃,不悅地道:“少俠傲氣淩人!” 丁浩心裡何嘗不想知道,但兩年來受師父“黑儒”的薰陶,自我克制的工夫已到了家,這是師父一再提示的“黑儒風格”,當下冷漠如故地道:“姑娘如願賜告,在下願聞!” 旁邊傳來了白衣少女更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