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将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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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浩以最神奇的步法挪移了身形,非常巧妙地避開了這一擊。

    同時也拔劍在手。

    這的确是毫無來由的挑釁,什麼上一代的過節,分明就是借口。

    但對方已經出手,這一架是非打不可,看樣子八成是想較量一下劍法,如果自己剛才不報出“酸秀才”的名号,也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現在隻有使對方知難而退一途了。

     老蒼頭退了開去。

     武三白-劍落空,第二劍又告出手,照情勢來看他是玩真的-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少年如此不講理,的确少見。

     丁浩揮劍迎出,本來是準備封閉門戶,卻不料對方的劍術相當詭異,擊出之後連變三式,角度部位都不循武學常軌,差一點被突破守勢,不由心頭一震,在緊急應變之後還以一招。

     武三白的身手的确不賴,竟然以攻應攻。

     兩支劍如夭矯神龍,盤旋飛舞。

     一場罕見的激烈劍鬥疊了出來。

     丁浩有很多次機會都放過了,他不想傷他,不管對方的意圖是什麼,要找到“天蟾子” 非着落在對方身上不可。

     武三白的劍勢愈來愈淩厲,而且殺着頻仍。

     丁浩竭力控制自己不展殺手,到了第十九招、丁浩已按捺不住,第二十招,他展出了“夢筆生花”,這一招連半月教主都接不下,他隻展出七成。

     金鐵交鳴聲中,武三白退了一個大步,俊面泛紅。

     “兄台名不虛傳!”“承讓!”丁浩收劍,也後退一步。

     “輸在‘酸秀才’的劍下絕不丢人!”武三白回劍入鞘,神色又轉為初見時的平和,絲毫沒有敵意。

     “過節就此算了?”丁浩故意問,同時劍歸鞘。

     “根本就沒這回事,介口讨教而已。

    ” 丁浩很無奈地笑笑。

     “武老弟現在可以告知‘天蟾子’老……” “家師已經作古!”武三白黯然地說。

     丁浩大感意外,想不到武三白是“天蟾子”的傳人。

     “兄台剛才說此來是求醫?”武三白又開口。

     “是的,不過……說求藥較恰當,求治的對象不是敝人。

    ” “兄台是代人求藥?” 丁浩心念電似一轉,對方既是“天蟾子”的傳人,當然是承接了衣缽,求他與求“天蟾子”并沒兩樣。

    心念之中應道:“是的,是一個五歲不足的幼童。

    ” “哦!”武三白很驚奇:“什麼症狀?” “中了慢性麻痹之毒,人呈半昏迷狀态。

    ” “這……”武三白來回走動,似在推敲解治之方,擡頭又低頭,眉峰皺得很緊。

    許久,才停了下來,閃動着目芒道:“是什麼人會對一個幼童下此毒手?” “半月教主,又稱‘法王’,當然也許不是他本人,但這是該教下的手沒錯。

    ”丁浩心頭有些焦灼,他怕武三白說出“解不了”三個字。

     “半月教主……法王……很古怪的稱号?” “是很古怪,他來自東瀛,在洛陽設教不久。

    ” “噢!”武三白點點頭,回顧道:“何老,打開包袱,把那扁瓷瓶的丸子倒兩粒出來,三角瓷瓶的倒一粒。

    ” “是!”被稱作何老的老蒼頭立即解下包袱,放在地上打開,取出瓶子小心翼翼地倒出來又塞上,再放回包袱。

     何老把藥丸交到武三白的手上。

     “兄台,三粒一次用溫開水送下!” “敝人敬謝!”丁浩接過藥丸:“武老弟也是要下山的麼?” “是,正好也到洛陽!” “那我們同行一程吧!” *** 出山之後,丁浩與武三白分手,奔向離塵島方向,心裡對武三白有說不出的感激,同時也慶幸如果時間不巧,雙方在半路上錯路,不但此行落空,小強的毒傷也絕了望,再走另一條路向半月教主索解藥的話,結果是什麼難以想象。

    于此,對半月教的憤恨更加深了一層,消滅此教的決心也更堅決。

     時已晌午,路邊有小店,本該打尖稍歌,但想多趕一程,越快趕到離塵島越好,于是,他繼續趕路。

     “主人!”一聲熟耳的呼喚從小店傳出。

     丁浩止步回身,兩個小混混型的年輕人已站在門口,他立即認出是方萍和小茉莉,奇怪,她倆怎會在這裡?于是,他步了過去。

     小茉莉有些發呆,她頭一次見識丁浩的真面目。

     方萍迎上前。

     “主人,我猜你一定會走這條路,小茉莉告訴我你去了崤山,我們便急急趕了來。

    ” “小強的情況如何?”丁浩急切地問。

     “不好也不壞,就這麼半睡半醒,不能開口說話,但還能吃得下東西,主母急煞了,求到藥沒有?” “皇天不負苦心人,求到了!” “謝天謝地!”方萍以手加額。

     “我們往回趕吧!你倆……吃好了沒有?” “剛好吃完,主人不必回島了,我帶藥回去。

    ” “為什麼?” “大表哥!”小茉莉一樂,用了這調皮的稱呼:“洛陽方面告急,等着您去處理,我們掌舵的快急瘋了!” “什麼事?” “我們一處密舵被挑,楚素玉姑娘和小桃紅失了蹤,生死下落不明,最早投靠的朱蘭姑娘和九位同門不幸遭害,”小茉莉說這幾句話時神情是悲憤的。

     丁浩登時血脈贲張,殺氣上了臉。

     “是半月教做的?” “不錯!” “他們怎會摸到你們的密舵?” “據我們斐掌舵的判斷可能是對方的密探認出了朱蘭,她沒改裝,而且她原先本來也是半月教的密探,他們自己人當然-眼便能認出。

    那批狗腿子無孔不入,到處都有他們的爪印!”小茉莉激動得臉脹紅。

     就在此刻,有兩名趕腳的漢子來到,深深望了三人-眼,然後進入小店。

     丁浩沉吟了片刻,取出藥及交與方萍。

     “你帶藥回去,用溫開水一次送服,你們兄弟倆還是做一路,互相有個照應,路上務必小心,這藥丸千萬不能閃失,再來便無處求了!” “是!”方萍應了一聲,招呼小茉莉随即上路。

     丁浩本來極想因去看看愛妻餘文蘭母子,同時也要知道這藥是否奏效,這一來隻好放棄了,洛陽發生的是大事。

    目遂兩人走遠,他也進了小店。

    店裡客人不多,他随便揀了個座位,叫了酒菜,吃喝起來。

     “喂!老吳,不對!” “什麼不對?” “剛才在門口看到的那兩個小子很眼熟……” “嗯!我也有這麼點感覺……”停了停又道:“對,我想起來了,城裡小巷姜老實的面店,那兩個小子常去光顧……唔!‘醉書生’也常在那出現。

    ” “小聲點,還有個人在裡面!” 丁浩心中一動,用眼角瞟去,說話的是那兩個趕腳的漢子,心裡立刻有了數,想不到半月教的眼線分布得這麼廣,連這種偏僻地方都鑽到了。

    他不動聲色,顯然這兩個小角色并不認識他,不然早就掉魂了。

     “我們跟下去!”聲音很低。

     “剛叫的酒菜不吃多可惜?” “你他媽的節省這幾個錢,誤了事你把省下的錢帶到陰間去用?那兩個混小子在此地出現定有名堂。

    ” “我們盯住這個不就成了?剛才三個人在外面鬼鬼祟祟,兩個小子八成是奉命去辦什麼事,定會回頭……” “唔!也是道理,吃吧!” 這一來,丁浩也就定下心從容吃喝。

     将近半個時辰,丁浩酒足飯飽,精神也恢複了,于是付賬出門,朝相反方向走去,不必回頭,他知道那兩個不長眼的半月教密探定會跟了下來,既然他兩個已經認出了方萍和小茉莉的行迹,你隻有讓他們永遠閉上嘴-途。

     眼前是個急拐彎。

     丁浩在拐過去之後,立即遁進道旁林中。

     兩名漢子來到。

     “咦!怎麼不見了影子?” “八成是趁這拐彎的機會溜了!” “他不知道我們的來路,為什麼要溜?” “難說,幹好事的多半機伶,疑心更重。

    ” “可是……他們走的是相反方向?” “楞頭青,這是障眼法,他們不可以繞回頭會合?” “那我們該怎麼辦?” “你回頭順路追下去,我從這裡圈過去會合。

    ” “好主意!” 突地,一個冷冷的聲音道:“你兩個不必費事了!”丁浩從林邊樹身後轉了出來,隻一閃便到了兩人身前。

     “朋友,你是……”姓吳的漢子開口問。

     兩人站成犄角之勢。

     “你兩個是半月教的密探?”丁浩聲寒面也冷。

     兩名漢子臉色大變。

     “朋友說什麼咱聽不聽,咱倆是……趕路的!”另一名漢子回答。

     “趕路的,趕向鬼門關?” 兩名漢子互望一眼,雙雙飛快地拔出匕首虎撲而上。

     丁浩紋風不動,雙手各并指點出。

     連哼聲都沒有,兩名漢子踣了下去,再不動了。

     丁浩一手一個,拖進林子深處,然後繼續上路。

     *** 醉書生晃晃悠悠地進入姜老實的面店。

     化身賈二麻子的斐若愚已經在撩着腿喝酒。

     兩人互望一眼,心照不宣。

     姜老實不待吩咐,立即料理酒菜端上來。

     “求藥的事如何?”斐若愚手指轉着酒杯,小聲急問,他沒望丁浩,如果有人在暗中監視,根本不知道兩個人在對話。

     “不虛此行,一切順當,方萍與小榮莉送藥回島。

    ”丁浩一手葫蘆一手筷子,低着頭說: “楚素玉主婢下落如何?” “到目前為止還沒端倪!” “以楚姑娘和小桃紅的身手而論,下手的定是半月教的高級人物,很可能已經被帶回西山石窟的總舵。

    ” “可是經過日夜守候,那-帶沒人出沒,餘宏那小子說的話未必可靠,而石窟是天險: 有如峰窩,本門弟子沒能耐深入查探,隻好采取守株待免一途,小弟實在沒了轍,大哥有什麼更好的辦法麼?” 丁浩默然了好一陣子。

     “我設法親自去查探。

    ” “小弟陪你。

    ” “不,你身為掌舵,不可輕易犯險,” “大哥……” “不要多說了,我們不能全押下去,總得要留一半扳本。

    ”丁浩說的極有道理,全押下去要是輸了可就連翻本的機會都沒有。

    當然,主要的還是斐若愚身為空門掌舵,又是獨子,如果有什麼失閃,可就無法向“樹搖風”老哥哥交代,不管怎麼說,自己總是兄長之輩,而且楚素玉與斐若愚并沒有直接的關系。

     斐若愚無言。

     一個瘦小的年輕小夥走了進來,先朝丁浩一照面,龇了龇牙,然後步到斐若愚桌邊,哈了哈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