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春鄉醉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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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準備把老夫怎樣?” “如果你不願開口,就讓你永遠不再開口。

    ” “殺人?” “你說對了!” 老者突地飛腿朝丁浩下裆踢去,這一着相當陰狠。

     丁浩靈應之神速駭人聽聞,一反腕使措住了考者的腳胫,松開扣腕的手,抓胫的手一扭一送,老者飛栽出一丈之外,這回老者算是凄哼出了聲,身軀才落實,丁浩已到身前,一腳擱上老者的胸口。

     一道紅焰突然從老者身邊沖起,這是告急的訊号。

    不是火箭磷彈之屬,這種發訊号的方式江湖上前所未見。

     丁浩揚手亮掌,一股奇強的吸力硬生生把已經沖高八尺的紅焰吸了回來,這一手在江湖上當然也屬罕聞。

     “别妄想玩什麼花巧,快說話!” “醉書生,算……你狠!”用力一咬牙,身軀扭動了幾下,變為強直,雙眼暴突,四肢起了顫抖。

     丁浩立即意識到對方在作什麼,但已無法阻止。

     一聲長喘,老者斷了氣,死狀極為猙獰。

     又是牙套藏毒自決。

     黃四爺的故事重演。

     丁浩氣得牙癢癢,什麼也沒問出來線索使斷了。

    突地,他想到了一件事,立刻彎下腰撕開死者的胸衣,“呀!”他不自禁地栗叫出聲。

    死者左胸上方赫然一個半月形刺青标記,一點不錯,是半月教徒。

     就在此刻,一個聲音道:“半月教!” 丁治擡頭,一震,出聲的竟然星斐若愚。

     “若愚,你……” “丁叔叔,空門有逃生秘術,不被分屍便死不了。

    ” “啊!”丁浩點點頭,這與他早先的推斷完全吻合。

    當然,他不能追問下去,江湖門戶各有其不能為外人道的秘密,“在現場還有兩名漢子遇害,他們是……” “是本門弟子!”斐若愚目射恨芒。

     “他兩個沒有修習逃生之術?” “沒有,此術修煉極難,必須武功内力到了某一程度才能修習,本門之中習成此術的不過三五人。

    ” “若愚,以你的功力竟然不能自保脫身,兇手是什麼角色?” “一個錦衣蒙面人!” “是他?”丁浩又驚叫。

    他想起擄劫小強的對方約自己在翠雲峰見面,出面的自稱傳話人正是錦衣蒙面 盯蹤而至的老者是半月教徒。

     對斐若愚他們下殺手的是錦衣蒙面人。

     錦衣蒙面人是半月教屬下麼? 那殺無羽鶴的不是錦衣蒙面人也是他們一路。

     無羽鶴死于“無影飛芒”,而這種暗器是金龍幫幫主趙元生的獨門暗器,由此推論半月教應該是金龍幫餘孽所成立的門戶,擄小強逼出黑儒的目的是報滅幫之仇,而自己是直接行動之人,這筆帳明裡自己背大半,而實際上自己得全背,師父根本就沒出過手,綜合這些情況,自己面對地敵人是坐月教無疑了。

    他想得出了神。

     “丁叔叔!”斐若愚喚了一聲。

     丁浩沒反應,繼續想 半月教的教主是誰?金龍幫幫主夫婦與被緘為大上的武林之後和一些高級弟子都已投首伏誅,誰有這能耐出面領導? 密探朱蘭是半月教派出來的麼?她說指令發自春之鄉,那桃花公主就是密探的首腦了,會麼? “丁叔叔!”斐若愚又叫了一聲。

     “啊!”丁浩從沉思中醒轉。

     “丁叔叔知道錦衣蒙面人的來路?” “半月教徒,也就是綁架小強的一方。

    ” “啊!”斐若愚臉色變了變,“如此說來,敵我已經分明了!可是……對方如此做的目的何在?” “我判斷是金龍幫餘孽起而複仇。

    ” “嗯!”斐若愚深深點頭,五年前的公案他很清楚。

     “目前我們該怎麼辦?” “尋找更具體的線索!” “小強在對方手中……” “這是沒奈何的事!”丁浩心中一陣裂痛。

    “在公案未了之前,他們不緻對小強怎麼樣,倒是有一點,我現在是醉書生對方不會知道我的身份,而你……掌空劍已經被殺,你以後……” “這……”斐若愚深深一想,“這不難,小侄可以另外的面目出現,丁叔叔記住這個暗号。

    ”說着,揚起右手,大拇指與食指環成一個圓,另外三指伸直。

    “以後見面就用這手勢作暗号。

    ” “好,我記住了,我們還要做一件事。

    ” “做什麼事?” “找個合适的地點造一座墳,墓碑上刻‘故俠士掌空劍之墓’。

    立碑人就是醉書生,以掩對方耳目。

    ” “小侄會派人料理。

    ” “對方耳目衆多,密探遍布,有話我們以後再談,你先離開,我守在這裡吸住對方的注意力,至于你說春之鄉可疑這一點我早已警覺到,會設法摸清對方的底,你現在就走。

    ”想想又道:“劍傷不要緊吧?” “不要緊,還不會影響行動。

    ” “那就好!” “小侄暫且告辭!”說完,反身入林而沒。

     丁浩兀立在林緣,忽地想到了一件事,流雲刀客餘宏跟妻子文蘭是堂姊弟,他已經承襲了“齊雲莊”的香火,等于是自己的内弟,他為什麼指自己是殺害斐若愚和兩名手下弟子的兇手?是有意誣指還是與錦衣蒙面人勾串? 依情依理,與半月教串謀害親人是不可能,可是為何要誣指呢?企圖何在?隻有一個方法可以查明,自己找機會以本來面目跟他見面,看他如何解釋,反正醉書生也是自己,他無從耍花招。

     夜幕已經拉下。

     丁浩退到林子裡暗中監視現場。

     約莫兩刻光景,不見有任向動靜,估量斐若愚已經遠離,他彈身奔離,故意繞了個大彎,然後走向春之鄉,将到地頭,有人迎上,是小桃紅。

     “公子,你還是回來了!” “在下不能就此一走了之,讀書入最重一個‘禮’字。

    ” “查看的結果如何?” “喀!不用提了,掌空劍已經遇害。

    ”丁浩不能不說部分實話,如果對方真與半月教有關,自己一說謊便将自敗行藏。

     “什麼……掌空劍遇害?”小桃紅顯得相當震驚。

     “唔!”丁浩點點頭。

     “什麼人下的手?” “不知道,在下發現他已經是一具屍體。

    ” “公子去了這麼久……” “在下尊敬他是一名正派武士,武林中同氣連枝,準備選個好風水的地方把他好好埋葬,中途正巧碰到他的同門,在下樂得省力氣。

    ” “他是什麼門派?” “這……不知道,在下一向不喜歡究人根底。

    ”這句話語帶雙關,暗示小桃紅現在就在向他盤根诘底。

     小桃紅相當乖覺,立即改口道:“我們回去!” 明燈照紅顔。

     小書房裡,丁浩與桃花公主對坐品茗。

     氣氛柔暖得使人如沐春風裡。

     丁浩酒意正濃,因為剛剛才離席,面對天仙化人,尤其明眸裡所散發的那一份不可以言傳的脈脈之情,的确令人意馬心猿不克自己,然而丁浩卻心如止水,因為他已經是有妻有子的過來人,而且他沒敢稍怠出江湖的目的。

     “公子,你願意長留本鄉了?”聲音極之柔媚,如蘭幽香随着口風輕送,有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強烈誘惑。

     “不,公主的盛情心領,在下習慣了風萍浪蕩,無法久待一個地方,要是公主不嫌,能允許在下随時造訪,便是萬千之喜了!” “實在令人遺憾!”玉靥上現出十分失望之色。

     “這點請公主包涵!” “公子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等會念興起之時。

    ” “今夜是個良宵!”桃花公主玉顔乍展。

     “對!”丁浩拍了下手掌,半眯起眼,“人生朝露,去日苦多,大好良宵豈能辜負,如果公主有興,我們何不到水閣涼亭之上倚欄夜話,仰觀流星逐月,俯聽落英低訴,公主以為然否?”一副淘淘然的樣子。

     “佐以清酌豈不更佳?” “妙!”丁浩又鼓掌。

     水閣。

     荷池。

     星月争輝。

     樹影婆娑。

     幾碟幹果小萊,真正的清酌,雅緻極了。

     “花間一壺酒,對酌有相親,舉杯……不,舉葫邀明月,對影成……應該是六人。

    ”丁洛舉起了小葫蘆。

     “胡謅得有趣!哈哈哈哈……”桃花公主不再矜待,縱情地脆笑起來,有如花枝亂顫,前仰後合。

     歡樂滿桃園! 丁浩吸了一大口酒,凝望着桃花公主,心裡在想:“這麼美的可人兒,标準的月下佳人,會是可怕的密探頭子?會是欣賞别人流血而無動于衷的女魔?沒有人會相信。

    如果她不是這樣的身份,此時此地此情此景,的确令人妒羨,不知是天上還是人間?” “公子,為何這樣看我?” “此情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看!” 桃花公主突然幽幽歎了口氣。

     “公主因何歎息?”丁浩心中一動。

     “觸景傷情而已!”聲音中竟然充滿了幽怨。

     “公主傷的是什麼情?” “不足以向外人道!” “何不看開些?”丁浩這句話是順口之言。

     桃花公主突地一歪身倒在丁浩懷裡,這動作太突然,丁浩心弦劇顫,但他極快地便鎮定下來,非常自然地用手摟住她,桃花公主閉上雙眸,嬌喘細細,香息微微,櫻口半張,仿佛有某種期待。

     丁潔的心跳驟然加速,全身随即發熱,無形的浪開始沖擊,他是男人,這是絕對自然的反應,他俯下臉,慢慢地湊向櫻唇。

    突地,眼前浮起愛妻文蘭的面影,還有嬌兒小強的天真笑臉,那股無比的熱一下于冷卻了。

     他擡起頭,長長吐了口氣,出了一身冷汗。

     桃花公主似有所覺,半睜秀眸,似夢呓般的聲音道:“公子,你……怎麼了?你……” “沒什麼,讓下人看見不雅!”丁浩回答的很得體。

     “這裡沒下人,也沒人敢偷窺!” “可是,總……” “你莫非……認為我是個如此随便的女人?” “不,絕對不是!” 桃花公主起身在原位坐定,沒有燈燭之光,但在柔和而略嫌昏昧的光線下,仍可清晰看到那豔豔如火的眸子,這是餘焰未熄,是情是欲無法分辨。

    “唉!”她又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