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外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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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以奄奄重合。

     淳于俊見狀,知道文非已到最後關頭,心頭一慘,不由地目中珠淚泉流,事面急呼‘姊姊’,一面又取出兩粒自己那種療傷益氣靈丹,口對口地度将過去。

     這種靈丹,雖然無補于大局,但總系三山五嶽的靈藥異草所練,也略微挽住文非即将飄渺乘化的一縷芳魂,使她眼皮将合未合地,又在淳于俊懷中,微微動了一動。

     人到情急境迫之際,往往靈智多迷,淳于俊在文非提到的‘百化拳經’與‘一心劍譜’之時,便似有什麼靈機觸動,卻偏想來想去地想他不起。

     但文非最後奄留的微微一動,卻把他動了個恍然大悟!原來她這一動,剛好碰着淳于俊懷中所藏,得自隔壁那間所謂‘玄天寝宮’的‘天香豆蔻’! 淳于俊這一喜非同小可,不由暗罵自己該死,怎的早未想起?幸虧洞中的文姐姐氣息未絕,尚剩一口遊絲。

    不然,事後憶及,豈不終身抱憾? 他驚喜之下,根本無暇深思,趕緊自懷中取出那隻玉匣,匣蓋一開,‘天香豆蔻’的馥郁濃香,立即彌漫石室。

     異香一起,文非便似有什麼感覺,星眸動了動,但眼皮終于無力睜開。

     淳于俊聲音微顫地附在她耳畔說道:“文姊姊,‘天香豆蔻’被我得到,你服食以後,且在此洞天福地之内,長睡上個周年半載,或是三五年,淳于俊誓為你尋得千歲靈芝,迎魂續命!” 可憐文非此時已無力答話,隻是唇角微牽,浮起半絲凄涼笑意。

     淳于俊知道文姐姐一縷芳魂,在頃刻之間便将斷絕,再若遲延,即令他功能生死靈藥到手,亦将難以返魂續命。

    遂趕緊把那粒‘天香豆蔻’。

    納入文非櫻唇中,并接連度過兩口津液。

    這種兩間靈氣所鐘的聖藥異寶,功效委實神奇,‘天香豆蔻’才一入腹,文非立時氣絕。

     文非雖已氣絕,但周身柔和,遍體生香,星眸微合,邊臉上顔色,也不似先前等慘白,與深閨美人,醉酒春睡的神情,一般無二。

     淳于俊見文姐姐服藥以後,不言不動,不由心頭歡喜,慘楚交集,仔細向她看了幾眼。

     尋常的美人小睡,便益發嬌豔,何況文非這種絕代容光,傾城顔色! 淳于俊越看越覺得這位文姐姐太已美好,越覺美好也就越是愛看;直到他身上那隻盛放‘天香豆蔻’的玉匣,漫漫滑墜石地,發出一聲脆響,才驚醒他癡癡凝矚,心頭一愧,滿面通紅地輕輕把文非放在石榻錦褥上,代她勢好枕頭,并扯過榻上現有的一張薄绫,細為覆體,代她墊好枕頭,心中默默禱祝道:“文姐姐,淳于俊生平言重如山,不論地老天荒,任何險阻艱危,必盡力覓取第二顆“天香豆蔻”以及功能起死回生的靈藥,來此救你!” 說完,便又低頭在文非星眸垂合,凄豔欲絕的嬌靥玉頰上,偎了一偎,暗想自己雖然立誓來救她,但起死回生靈藥,畢竟難尋,天香豆蔻更是聽說舉世僅有三粒,一粒已被文非服用,其餘兩粒,除歐陽一缺小賊持有一粒以外,另一粒,根本不知存在何處。

    無論要覓得哪一粒,均極度困難,而這位文姐姐也不知要在深山秘洞之中,凄凄涼涼地長睡多久? 淳于俊天生情種,想到替文非傷心之處,雙目内又不禁暗暗灑下幾滴英雄淚! 對着文姐姐,淳于俊又想起碧妹妹來。

    知道文姐姐已暫無知覺,長睡不醒,即令企圖重聚,也将等諸異日他年,目前不宜在此逗留過久,遂回身打量這個石室,尋覓出路。

     石室整個渾成,哪裡有絲毫隙縫可尋?淳于俊找得頭昏腦脹,突然看見來路壁上‘玄天寝宮,妄入者死’八字字迹,心中不由靈機一動。

     暗想自己就是誤打誤撞由此而入,則何不照隔室那種情形,試上一試?遂揚手向另一面洞壁上,與‘玄天寝宮,妄入者死’八個字相對之處,輕輕虛空一聽,果然有片洞壁,稍覺活動。

     淳于俊心頭狂喜,回頭又對後室那扇屏風望了一眼,拔出‘龍淵寶劍’,護住發胸,奇力一掌劈空擊向适才試探過的石壁活動之處,人也跟着縱起,随着掌風飛撲! 果然這兩間石室,構造竟完全相同,壁上也有暗門,被淳于俊的劈空掌力,一撞即開,人自門穿過,縱出洞外。

     人一出洞,門便自合。

    淳于俊舉起手中龍淵寶劍,借着劍上精光,看見壁間也是一般無二地寫着‘玄天寝宮,妄入者死’八個大字! 他為這兩間構造相同的奇異石室,詫然良久。

    心神略定,再複回身,卻不禁使得這位‘玉面孟嘗’的玉面上,又罩愁雲,劍眉雙蹙。

     原來龍淵寶劍的精芒閃爍之下,看出面前道路甚多,令人辨不出哪一條才是正确出路。

     淳于俊心中,揣摸出了一個概念,認定此間必經哪位前輩高人,苦心經營布置! 所以面前這些道路,定然有陰陽生克之理,存乎其間;若不辨清門戶,便既胡亂行走,可能困在其内,也說不定,晃着千裡火折,仔細察看,果然看出這些路徑,表面平淡無奇,其實暗合八卦九宮,先後天五行變化之理。

     這種先後天陰陽生克的五行變化,一時極難參透精微,淳于俊正在冥心體察之際,忽然看見正中偏右的一條路上,有幾點業已凝結的紫黑血迹。

     這幾點血迹,替淳于俊帶來一絲靈光,因為知道定是那位長睡石室中的文非姐姐所留,則隻要血迹不斷,自己循以前行,何愁尋不着出洞正路? 照所想實行以後,血迹果然點點連綿不斷,淳于俊因立願他年尚胯再來,故而一面循着血迹前行,一面暗記道路。

     經過不少盤旋曲折,石地上突然發現一大攤血塊,但過此再也不見血迹。

     就在這時,一陣隐隐的打鬥聲傳來。

    淳于俊循聲向外摸去.不一會,走出回旋曲折的洞穴,外面一亮,腳下竟是一片百畝寬闊的碧潭。

    碧潭中聳立着大大小小的岩石,或高或低,或肥或瘦。

    就在取高的一塊岩石上,寫着四個大字:‘天外之天’。

     那幾個字不是用筆,而是指力所為,淳于俊暗暗贊歎寫字人的内功深厚! 這時,岩石上幾條人影追逐疊飛,狠命厮殺。

    淳于俊心裡一動,縱身向那‘天外之天’岩石撲去。

     哪知他才巧縱輕登地撲上‘天外之天’,慧明大師便自高聲叫道:“淳于俊快來保護洞玄真人,這乘人于危無恥已極的刁小五,由我打發!” 話完根本不等淳于俊回答,便自左臂一搶,把那位東瀛妙道,淩空抛過! 淳于俊雖然恨極這東瀛妙道,但即聽慧明大師這等說法,隻好收起‘龍淵寶劍’,萬般無奈地雙手接住。

     慧明大師跟着仍用左手在腰間一探一甩,抛過一粒朱紅如火靈丹,大聲喝道:“洞玄真人與強敵拼鬥,震傷腑髒,再被刁小五無恥襲擊,受傷太重,你且把這粒少林秘藥,護命靈丹,設法使他服下!” 一面發話,一面施展少林‘十八羅漢手’,如雜‘痛禅八法’,掌掌含蓄極強真力,一連三掌槍攻,把個奪命郎君刁小五,打得吼震天地,退出四五塊嵯峨怪石! 淳于俊勻出一手,接住靈丹,把東瀛妙道放在石頭上一處孔竅以内,右掌貼上百會重穴,暗想如今老怪昏迷如死,自己隻要微吐真氣,代文姐姐報此深仇,豈非易于反掌? 但一來文非服食‘天香豆蔻’長睡以前,囑咐自己即令要想代她報仇,也必須等東瀛妙道傷勢痊愈,才算光明之語忘記擾新;二來慧明大師适才更曾現罵奪命郎君刁小五,乘人于危,無恥無極!所以淳于俊的一隻右拳,雖說貼在東瀛妙道的天靈穴上,内家真力,已提貫掌心,但還是頹然一歎,收力不發。

     既不肯乘人于危,便還須依照慧明大師所囑,設法使東瀛妙道食把粒朱紅如火的少林護命秘藥護命靈丹。

     淳于俊右手拇中二指,微運真力,生生捏開東瀛妙道下巴,塞入那粒朱紅靈丹,再弄些潭水,替他灌進口内。

     這時慧明大師施展‘十八羅漢手’,把個奪命郎君刁小五,迫得在矗出水面的嵯峨怪石上,來回亂竄。

    大師沉聲叱道:“刁小五,你我全是來找東瀛妙道,為好友或本派子弟無端遇害一事問罪,但他既與強敵拼鬥中,身受重傷,按照武林道義,怎能乘人于危?所以縱有天大過節,也應他日再算!你如聽老衲之言,便趕快離開這‘天外之天’,否則就憑你身上那點功力,恐怕逃不出我少林神功!” 奪命郎君刁小五自知決非這位少林護法之敵,眼内兇光一轉,停手點頭,并立即旋轉身軀,似欲離去。

     慧明大師一片慈悲意念,因關心東瀛鈔道傷勢,見奪命郎君刁小五聽勸退走,遂回身向淳于俊動問,曾否把秘藥給東瀛妙道吃下。

     慧明大師問道:“淳于小施主……” 這五字方出,腦後忽起尖風,原來刁小五兇手不死,除了欲殺東瀛妙道,為拜弟追魂惡客司徒秀報仇,并想乘勢攫取藏在這‘天外之天’中的‘百化拳經’‘一心劍譜’以及那粒罕世奇藥‘天香豆蔻’。

    所以停手轉身,全是假象,一聽慧明大師與淳于俊對話,立即足尖用力,一式‘旋風舞葉’,身軀電疾翻回,左手連彈,三枚陰毒暗器‘冰魄冷光芒’,便照準這位少林護法射到。

     前文曾經交代,刁小五‘冰魄冷光芒’狠就狠在不必打中人身,能在淩空自爆。

    所以三縷寒光,在慧明大師身後三尺,便即一陣輕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