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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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抖出了一條寒光閃閃,滿是倒鈎芒刺的軟帶來。

     梅仙踏入江湖為時雖然還不足一年的時間,但見聞卻甚廣博,他一見紅衣少女撤出這麼一條軟帶來,口中不由立時輕“哦”了一聲,說道:“原來是她。

    ” 麥亮宇和歐陽映雪聞言,不由齊聲問道:“她是誰?大哥。

    ” 梅仙說道:“如果愚兄沒有猜錯,她該是南海雷州半島七星嶺‘七星婆婆’的弟子,外号人稱‘紅蠍女’的阮小珠。

    ” 歐陽映雪道:“這麼說,她不是那個”女飛衛“黎玉眉了?” 梅仙搖頭道:“可能不是,她手裡的那條軟帶,頗似傳說中威震南海武林的‘蠍鈎奪命帶’。

    ” 梅仙猜的一點不錯,那紅衣少女正是南海“七星婆婆”的弟子“紅蠍女” 阮小珠,平素縱橫南海一帶,是個有名的心狠手辣的女魔。

     “紅蠍女”這外号,聽起來雖然頗為惡毒刺耳,也很容易令人誤會她不是什麼正經女人。

    其實,她除了心狠手辣之外,尚稱頗能潔身自愛,并不為非作歹,也無什麼蕩逾不檢的惡行。

     “紅蠍女”阮小珠芳齡雖已雙十有一,但迄今尚是小姑獨處。

     這次“鐵筆秀士”黎靖欽為掌珠設擂擇婿,阮小珠聽聞消息之後,心念便不禁忽然一動,立刻将她自己的心意禀告“七星婆婆”獲得允準,從南海趕到“萬盛莊”來面見黎靖欽,請求黎靖欽特許她上台,借機選擇一位如意檀郎。

     黎靖欽和“七星婆婆”雖然并無深交,卻也是有過數面之緣的熟人。

     礙于“七星婆婆”的情面,黎靖欽答應了阮小珠的請求,不過卻有條件,也就是阮小珠必須拜在他膝下作為義女才能上台。

     因為黎靖欽曾向武林同道宣布過,擂台乃是為愛女選擇佳婿而設,除他愛女之外,不準任何女子上台,以他“鐵筆秀士”威震江漢武林的聲望地位,他怎能出爾反爾,沒有名義的任由阮小珠上台,授人口實,落人話柄。

     但是如果拜在他的膝下,有着義女的名義,他再當衆宣布說明一下,就沒有人能說什麼閑話了。

     于是,阮小珠接受了這條件,拜在黎靖欽的膝下作了義女。

     那身軀魁梧的黑衣大漢剛一躍落台上,一見“紅蠍女”阮小珠立自腰間抖出那麼一條滿是倒鈎芒刺,寒光閃閃的軟帶來,心中不禁一愣! 他本是個傻愣愣的渾漢,因從未見過這種外門兵刃,心中一愣之後,便即翻着一雙環眼,傻呼呼地望着阮小珠問道:“大妞兒,你手裡拿的是個什麼玩藝兒?我大小子真還沒見過呢。

    ” 這渾漢的話,說來實在太已難聽,阮小珠心裡雖然氣得恨不得立刻伸手刮他兩個大嘴巴消消氣,但因見他一副傻愣愣的樣子,知道是個大渾人,心裡的氣便就不由地消去一半。

     她心裡的氣雖是消去了一半,但卻仍然想給這個渾大漢一點苦頭吃吃。

     于是,渾大漢的話聲一落,她立即杏目一瞪,粉臉兒沉寒地說道:“它名叫扯狗帶,傻小子,你且嘗嘗它的滋味看!” 話未落,玉手一抖,“蠍鈎奪命帶”帶起一股勁風,快如閃電地猛朝渾大漢的兩隻小腿上掃去。

     渾大漢愣愣傻傻,想不到阮小珠出手這等快捷,待要騰足閃躲,如何來得及?那“蠍鈎奪命帶”已實實地掃在腿胫骨上,魁梧的身軀一晃,“砰!” 地一聲,頓如倒塌下一座小山般地摔趴在台上。

     渾大漢雙掌一按台闆,跳起身子,翻着兩隻環眼,傻傻地問道:“大妞兒,你使的這是什麼招數啊?怎麼我大小子一個不留神,就被你摔倒了?” 渾大漢這話說的雖然是實在話,但他話聲一落,台下四處卻立刻暴起一片轟然大笑聲。

     與敵動手,關乎生死榮辱,哪有這樣向敵人問招的,這渾大漢真可說是渾傻得出了色。

     在阮小珠以為這一招,她手底雖已留了情,但渾大漢必然得受點兒皮肉之傷,吃點兒苦頭。

     可是,事情卻出了她意外地,渾大漢雖然被她的“蠍鈎奪命帶”掃中腿胫骨,摔趴在台上。

    但卻随即躍身站了起來,未受絲毫損傷。

     阮小珠心中不禁頗為詫異地暗忖道:“我這根‘奪命帶’帶身滿是倒鈎芒刺,專破金鐘罩、鐵布衫,乃是橫練功夫的克星,這渾大漢怎地竟能挨我一帶,絲毫無傷,這真是怪事……” 她暗忖中,倏又杏眼一瞪,嬌喝道:“那一招名叫‘黑狗吃屎’,傻小子,你再嘗嘗現在這一招‘烏龜朝天’的滋味看。

    ” 話落勢動,玉手一抖,“蠍鈎奪命帶”猛向渾大漢的腿彎纏去! 渾大漢這次雖已留神提防,但是阮小珠出手如電,其勢太已快疾,他竟仍然未能閃躲得及,腿彎被纏,雙腿不由一軟,立又摔倒在台上。

     這回是仰面摔倒,果真是一個“烏龜朝天”的姿式。

     阮小珠這一帶出手回扯之間,手底雖然已加上了二成勁力,但是帶身鈎刺隻扯破渾大漢雙腿彎處的褲管,露出了兩隻粗黑的大毛腿,皮肉仍是依然無礙,未受絲毫損傷。

     此際,渾大漢隻要使用一式“鯉魚打挺”,便可一躍而起,可是,他似乎不想站起來,摔倒之後,竟然躺在台上不動。

     阮小珠這一帶已用上了八成勁力,見渾大漢摔倒後,皮肉仍是依然無損,她心中已不隻是詫異,而有些兒暗驚了。

     心中暗驚歸暗驚,渾大漢躺在擂台上不起來,她自是不能任由他這麼躺下去,遂又嬌聲沉喝道:“傻小子,姑娘要不是看在你是個傻頭傻腦的渾人,今天要不叫你吃足苦頭絕不饒你,現在你快爬起來滾下台去吧,别躺在台上裝死了,否則惱得姑娘生了氣,可就别怪姑娘狠辣,一帶子要了你的命!” 渾大漢躺在台上,環眼一瞪,大聲說道:“大妞兒,你臭美的什麼,大小子怎會怕你,大小子隻不過是不想站起來,又讓你那個勞什子的帶子絆倒,太麻煩,不如幹脆躺着舒服舒服,讓你好好的打一陣,等我大小子舒服好了,再起來教訓教訓你,讨你做媳婦兒。

    ” 說到這裡,兩隻蒲扇般大黑毛叢叢的巨掌,忽地往下裆地方一按,朝阮小珠傻兮兮地一笑,又道:“大妞兒,大小子可要先告訴你,打是盡管由你打,可不準你使壞心眼兒,打我大小子下裆的緻命地方。

    ” 這話,何異告訴阮小珠,打他全身任何地方,他都不在乎,唯有下裆,乃是他一身橫練功夫的氣門緻命所在,打不得。

     普天之下,哪有這樣渾傻的人,真實在是渾傻得離了譜兒了。

     阮小珠是個姑娘家,這等渾言渾語,隻聽得粉臉兒通紅,口中一聲嬌叱,蓮足猛地一跺,柳眉兒上挑,杏眼中倏現殺機。

     玉手一抖,“蠍鈎奪命帶”陡地揚起,寒光耀眼,勢疾淩厲的直朝渾大漢的下裆緻命所在打落! 梅仙本是天生俠骨義腸之人,他一見阮小珠對一個渾愣漢子竟然驟施辣手,心中不由大為不滿,立時揚聲朗喝道:“紅蠍女,休要妄下辣手,傷人性命!” 朗喝聲中,身形已經電射騰起,有如行空天馬般地一掠六七丈開外,直朝擂台上射落。

     身形未落,半空裡儒袖疾揮,拂出一股内家勁力直朝阮小珠手中那下擊的“蠍鈎奪命帶”拂擊過去。

     “蠍鈎奪命帶”被梅仙拂出的内家勁力一擊,立時便向一旁蕩開,“叭!” 的一聲異響,實實的打落在堅厚的擂台闆上。

     也就在這一聲暴響中,渾大漢似乎已經看出了阮小珠的那一帶在使壞心眼兒,想要他的命,立即一式“鯉魚打挺”,已自躍身站了起來。

     适時,梅仙的身形也已瀉落擂台上,神情潇灑地岸然嶽立。

     阮小珠心中已起殺機,本想一帶要了這渾大漢的性命,料想不到竟然會有人伸手多管閑事,以内家勁力,将她打下的“蠍鈎奪命帶”擊得向旁邊蕩開,救下了渾大漢的一條命。

     她芳心不由頓時大怒,振腕一抖,“奪命帶”再度揚起,正待猛朝來人砸去之時,哪知她目光所及,玉手竟然情不自禁地疾地一收,撤回了“奪命帶”,瞪着一雙杏眼,望着梅仙發了怔,呆住了。

     豈隻是發了怔,呆住了,她的一顆芳心兒并且還随之起了激蕩,“撲撲”地直跳個不停。

     這時,任憑是誰,要是叫她和梅仙動手,用她手裡的“蠍鈎奪命帶”碰梅仙的話,就是殺了她,隻怕她也不會肯的。

     不!她不是不肯,而是狠不下那個心,也舍不得! 這是為什麼?…… 因為她一眼見到梅仙,便即心跳神馳,芳心兒忽地起了從未有過的激蕩與失措的感覺。

     顯然她對梅仙已經是“一見鐘情”了。

     這也難怪,她已經是個芳齡雙十有一的少女,何況她這次又是為找如意檀郎而來,見到梅仙這麼個俊逸潇灑的少年郎,她芳心裡怎得不立刻“一見鐘情”? 那渾大漢站起身子,睜着一雙環眼,傻愣愣的望着梅仙問道:“嗨,俊小子,你是來幫大小子的忙的麼?” 梅仙知他是個天生傻愣的渾漢,聞言遂朝他微笑地點點頭說道:“大小子,你這一場我替你接下了,你下去吧。

    ” 渾大漢翻翻環眼道:“俊小子,你行嗎?” 梅仙笑笑道:“大小子,我要是不行,你再上來好了。

    ” 渾大漢傻愣地點頭一笑道:“俊小子,你的心眼兒不壞,我大小子就聽你的話,把大妞兒讓給你了。

    ” 說罷,轉身躍下了擂台。

     梅仙乃是個聰明絕頂之人,他目睹阮小珠望着他發呆發怔的那副神情,已知她是為了什麼,于是便朝她微微一笑,道:“阮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