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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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魔的住處與桐柏相連,是個最隐秘的所在,加之他很少在江湖上露面,知道他的不多,同時,他的莊院也是不易叫人接觸的,因此,端木竺如毅然答應下來,也是有了萬全的打算。

     老毒的手下人多,隻選了最貼己的兩人侍候老少四人。

     按說,有了安居之處,應該甯靜下來,奇怪的是,每個人滿腹的心事,沉重的臉色,成天的沒有改變。

     端木慧和聖華也沒有前些時那樣的愉快,依然在全心全力研悟丹心旗的密語。

     一天過去了,沒有事。

     兩天又過去了,平靜得很,仍舊沒有事。

     第三天,怪事發生了。

     唐聖華已不辭而别,是在深夜裡走的。

     沒有人知道他是怎樣走的,桌上留了一張字條。

     端木慧急得清淚交流,粉臉變色。

     端木竺如和毒魔正在互相觀看聖華留下的字,上面寫着:“慧姐姐,我有兩次毀家的痛苦,心膽都裂了,我無法忍受,我要報複,我要發洩心中的怨忿。

    ” 第二段寫的是:“丹心旗留下,請你研悟,如果我還在人間的話,除夕之夜,在丈人峰會面,三位老人家請代為拜謝!” 端木慧急得沒有主意,望着三位老人。

     匡易古也沉不住氣,狂聲一笑,道:“好啊!有你小子在就有我姓匡的在,端木老兒,我也走啦!” 說走就走,晃晃悠悠的就往門外奔。

     毒魔往門前一攔,喝問道:“你要幹什麼?” “追那小子去。

    ” “你重傷尚未完全複元,又不知他到那兒去了,你怎樣追法?” “毒崽子,你别管,走開!” 話聲乍落,兩掌陡揚,沖着毒魔就劈出一掌。

     毒魔心中一凜,真氣一提,揮臂排勁,硬生生的接了一掌。

     輕響過去,毒魔屹立未動,匡易古連着倒挫了三步,哈哈狂笑道:“毒崽子,你的本事比老匡大啦!不讓我走,再拼一掌試試……” 端木竺如身形閃動,早到了匡易古身側,探手扣住他的脈門,喝道:“除夕之夜。

    沒有多久,那娃兒滿身奇功,雖單身行走也不緻吃虧,我們終能會面,你急什麼?” 匡易古大聲狂笑,簡直像是瘋了,道:“姓唐的小子見識淺,閱曆差,說什麼也鬥不過那群陰險的小人,我放心不下,你還是讓我走!” 端木竺如笑道:“就算他鬥不過那群人,但三數天之内,決不會有事發生,你就是要走,也須在五天以後動手,你快去運功養傷,不可動無名之火!” 說完話,松手将他一推,送坐在木凳之上。

     匡易古無可奈何,苦笑兩聲,道:“好,好!姓唐的小子若有個三長兩短,匡易古也不打算活下去啦!” 他停了片刻,又沖着毒魔道:“老毒,你的靈丹送我姓匡兩粒吞服好吧?别那麼小兒科呀!” 毒魔嘻嘻一笑,接着道:“隻要你聽話,别說兩粒,就是十粒二十粒,我也會給你……” “哼!你這刻倒是大方起來了。

    ” “我毒魔從來也沒有小氣過呀!” “沒有小氣,你倒是拿藥給我吃呀,光說大話,而不做漂亮事……” 毒魔哈哈大笑,忙點頭道:“得,得,别嚷别嚷,我去拿!” 毒魔的居處,從來就不許人大聲吵鬧,今天叫匡易占哇哩哇啦的吵翻了天,老毒卻毫無怨言,嘻嘻直笑。

     端木竺如胸有成竹,他知道唐聖華那身奇功,縱讓勞貢他們聯合出手,也吃不了多大的苦頭,因此,他沉住了氣,毫不慌亂。

     他極力安慰端木慧,命她安心研悟聖旗秘密,答應在除夕之夜,還給她唐聖華。

     她羞了,但,淚卻沒有再流。

     隆冬季節,風雪交加,天氣非常寒冷。

     天上蒙着層層灰霧,在北部地區,特别顯得陰森,冷峻。

     茫茫白雪,在天空翻飛,就像有人在上空灑下無數的細白花朵,紛紛飄落。

     山野之區,一眼望去,白茫茫不着邊際,雪,鋪滿了整個的郊野。

     冷風呼嘯,時時激起陣陣旋風,卷起落地的雪花,遠遠望去,恰似一座雪柱,煞是壯觀。

     往恒山的方位途中,出現一位白衣少年。

     他在風雪侵襲中,神采豐奕的緊奔疾馳。

     他衣衫穿得單薄,然而,嚴寒襲擊,似乎對他沒有絲毫影響。

     白色的衣裝,混合在雪色中,分不出是人還是雪。

     但他紅潤的臉色,襯托在白色上,分外的鮮明。

     隻是,他英俊的臉上,顯得凝重,冷峭,而且,還帶着極濃的殺焰。

     他,正是直言居士,江湖人稱殺人魔王的住處。

     本來他在來毒魔住處之前,就已經作獨自私奔的決定,因為他怕端木慧攔阻,而不敢說明。

     當他摸清了毒魔家院出入機關的第三天,就匆匆留言,神不知鬼不覺的踏上征途。

     這是他踏上征途的第二天,目标是恒山,找的是勞貢。

     事實上他不知道勞貢在不在恒山,他知道這群人目前正在聚集一起奪旗,但究竟集結在何處,則無從知曉。

     因此,他先找勞貢,隻要見着勞貢,巫景全,仇尚蔭就不難碰上。

     這些,都是他經過仔細的思量,才作決定的。

     寒天,對他無所感覺,這個當口唐聖華,血在沸騰,心在跳躍,眼睛都噴出了火花。

     漫天大雪,都将被他這火般的忿怒融化。

     他一陣緊走,倏地——有一個思潮,侵襲心頭,腳下突慢,忖道:“我若見着勞貢,他若責我不遵守信約,我又該怎樣對付?” 他愣住了,停在雪地裡久久不能行走。

     忽見他悠悠的一歎,自言自語道:“反正我一人不能同時趕赴兩個約會,總要失信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