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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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

     他愈殺愈烈,狂笑連連,金光刺眼,身形飄過,悟真、法真,己追随雙旗而亡。

     他像是一隻瘋狂的猛獅,橫沖直闖,神功擂動,迫使未殺的六人,個個心膽俱裂,拚命的反擊。

     端木慧芳心猛然跳動,忍不住大聲叫道:“别殺了呀! 聖華……” 但,他沒有理會,反而加緊攻勢,步步硬逼。

     厲喝之一下,左掌連劈兩掌,金刀舞動,又排了“丹陽照五嶽”的絕招。

     狠、快、辣、毒、劈、刺、砸、絞…… 一陣轟然大震,夾着啊喲幾聲,四條人影,應聲震飛一丈有餘,叭達,摔撲在地。

     被他掌力掃中的是華山派乾坤手,鐵木真人,和峨媚淨真、天龍派的天旗。

     隻有龍門獨義,銀木真人,保住了殘命。

     聖華豪氣大發,熱血翻湧,一聲怒嘯,挺斃手金刀欺進了龍門獨義。

     “聖華住手,殺不得了呀……” 端木慧第四次嬌喝,紅影閃動,早到了聖華面前,橫身硬挺住他的斃手金刀。

     這突如其來的作法,雖是救下了龍門獨義,但也危險到極點。

     聖華做夢也沒有料到端木慧竟冒奇險,挺身相向,吓得他冷汗一冒,硬生生的将發出的勁力,霍地挫腕刹住。

     就這樣也夠人心悖的,端木慧胸口的羅衫,已被絞開了一個大口。

     “不要殺他們啦!” “這種人如不殺他,他非得殺我不可,走開!” 他大聲也怒吼,使得端木慧心如刀絞,玉容慘變,嬌叱道:“你先殺死我好了……” 他殺瘋了心,聽不進心上人的話,大聲喝道:“你管得着我嗎?哼!滾開!” 這句話,比殺了她還心絞,渾身一陣戰粟,熱淚奪眶而出。

     叫她說什麼好?隻有劇痛、悲傷、哭泣…… 無言的反抗,畢竟支持不了多久,自尊心啊,她受到了強烈的打擊。

     猛然間,金蓮一跺,咬說聲:“你殺吧……”身形沖空而起,斜向山頭内狂奔而去。

     這變幻來得太奇特,出人意料之外。

     她走得也太突兀,太快速。

     他鬥然間神情一震,似乎清醒了許多,一蹬腿,疾飛猛趕了兩丈。

     然而,他又猛可裡穩住了奔勢,扭臉怒叫道:“要想報今日之恨,最好是連同七大門派掌門同時會我,像你們這種無能之輩,還是不要找死的為妙,今天放你一條生路,再見了……” 白影一閃,已翻過了那座山頭,去追端木慧去了。

     龍門獨義和銀木真人靈魂出了竅,癡呆呆的,站在那兒不能動彈。

     本來嘛,像他們這種高手,平日隻許他打人家,從來沒有人敢打他們。

     這種事,生平隻此一次,像聖華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他們也是生平第一次看見。

     今日之敗,半點也不冤,别看他兩人呆楞着,可是,打心裡還是真服貼。

     隻是,丢不起人,報仇,報仇,非找回顔面不可,否則,七大門派在江湖擡不起頭來。

     龍門獨義醒了,銀木真人也醒了,兩人對望了一眼,淚光晶瑩,嗟歎了兩聲。

     突地—— 左首地上傳來了兩聲啊喲的慘呼。

     二人又不禁一怔,忙奔過去一看…… 原來,乾坤手沒有死,嘴角的血漬沒有幹,臉如白紙,在那兒掙動。

     他受重傷,一時尚難痊合,口喃喃呼道:“快傳報七大門派的掌門人,替我們報仇……” 荒山之中,白影飛過,兩天一夜,沒有停止過。

     這不是别人,正是江湖刹星,人稱直言居士的唐聖華,又号殺人魔王。

     他帶着無窮的愧疚,追趕着這唯一親切的獨臂女郎,為他犧牲了左臂的端木慧。

     他在激怒之下,下意識的苛責了端木慧,等到清醒過來,慧姑娘已去得無影無蹤。

     聖華心中又蒙上一層陰影,糊亂的追,嘴裡也不停的呼叫。

     可是,沒有用,她沒有現身相見,芳心裡,恨透了他,也愛極了他。

     黑夜了,他有些疲乏,放慢了行程,無神的雙目,仰望着天上的星鬥。

     他默數着無以名之的星辰,藉以發洩内心的憂傷,發出了悲切的音調,道:“慧姐姐,你真的忍心一走麼?我承認錯了呀!回來吧,啊……叫我到那兒尋你……” 沉寂的夜,傳來了幾聲狼嗥,驚破他的夢話,使他打了一個寒噤。

     他步履蹒跚,信步在靜夜的荒野,心裡覺得很空虛,神情也異常萎頓。

     他這時已失去了原有的光彩,那股子殺人不眨眼的魔飙,已消于無形。

     掉了丹心旗,失去了美人心,他啊!活像一隻鬥敗的猛獸,徜徉在大自然的原野。

     倏然間,一陣極有韻律的樂曲,幽揚空際,震蕩了寂靜的黑夜。

     這樂曲十分怪異,斷斷續續的,像是從遠遠的地方傳來的,乍聽之下,卻能振奮人心。

     聖華不得這幽雅的樂曲的美妙,可是,這韻律太動聽了,使得他暫時忘卻了另外有事。

     他很驚詫,在這種野荒郊,何以會突然有妙美的音調出現? 好奇心驅使着他,神志頓時重新凝集起來,停步,傾聽,似乎這妙音發自東南角。

     他身不由己,踏上了東南方向的山路,追尋過去。

     兩裡路過去了,那美妙的樂調,仍舊在斷續着,飄忽不定的傳來,心想:“我追尋了兩裡路,怎會還是聽不真切在何處?” 但他并未停止前行,前進,前進,腳下也加快了許多,飛似的躍縱。

     錯身之間,又走兩裡路,眼前的景物,倏地大變。

     聖華不禁訝然,擡目望去。

     身外半裡路的地方,依靠在山崖的下面,建立了三座閣樓。

     那山崖突出了四丈有餘,恰似大象的頭部,暴出兩隻巨大的長牙,閣樓就建築在長牙的下面。

     三座閣樓建造得非常考究,鮮豔醒目。

     樓前種滿了翠竹,密密麻麻,看不清竹林内的真實景況。

     那悠揚在空中的音調,正是發自此處。

     聖華靜立當地,聚精會神,聽着那未曾中斷的美妙旋律。

     他不明自是琴的音,或是稠箫之類的音,竟和遠在四裡路以外所聽的音調,完全一樣,所不同的,就是比較早先聽的清晰一點而已。

     “荒野之地,更深夜靜,卻有人在此雅興,彈奏樂曲,看來此人定非庸俗之輩……” 他暗地裡如此想,突然間—— 音韻倏變,一腔憂怨,慘淡的音調,侵襲心頭,将他振奮的心情,抑壓得換不過氣來。

     他仰面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十分不解的想道:“演奏之技,已出神入化,何以會奏這種使人感傷的音調?掃興,掃興!” 蓦地,他感到臉上有點涼意,伸手一摸,原來不知在什麼時候,竟落下了兩滴同情淚。

     他摸去淚痕,大踏步,直向閣樓走去。

     要知他現在的功力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