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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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魔頭意外,雖然她已猜出這位小兄弟要溜,但萬料不到小兄弟的輕功之高,身法之快,微一錯神間,小兄弟已出去數十丈開外,女魔頭急忙騰身急迫,還是慢了一步,失去了小兄弟的蹤迹,及後,見她略一沉吟,便飛身入城,向客店中搜索,我一直跟蹤在她的身後,當然也明白了她的意圖,于是就趁她在挨家客店搜尋時,先行趕來故意出聲,現身引出各位隐蔽起來,免得被她發覺糾纏不休!” 老化子等三人聽後,方始明白一切。

     肖小俠與玉珍姑娘也才曉得,原來人家一直跟在自己身後,憑自己二人的武功,耳目警靈,居然一點都沒有發覺,心個深感難為情之極。

     忽然何鳳目光望着肖承遠和玉珍姑娘二人,又道:“剛才你們二位所演練的是一種什麼步法?端的神妙之極,我看了半天,-點都沒有看得出來。

    ” 一雙眼睛裡滿含着奇異的神色,凝注在肖小俠的面上,臉上露着期望的神情。

     肖小俠心念微動,心想告訴吧!乍交初見,尚不明對方出身來曆底細,實有不便,而且“蒼虛秘笈”乃武林中相傳數百年人人欲得的罕世奇寶,豈能随便輕易告知他人,如不據實相告吧,自己又不擅說謊,正感為難,不知如何作答是好?老化子是何等人物,一見肖小俠神态,就知其為難,不善謊言,遂哈哈一笑說道:“我這位小兄弟向來臉嫩口拙,不會說話,尚請何小俠不要見怪,不過小俠既然不能将師承來曆相告,我這位小弟兄卻也有難言苦衷,并不是挾技自秘,而是因為一說出這步法名稱,無異是抖出師承來曆,這一點尚望何小俠原諒,隻要彼此系屬同道,反正以後相交日久,時間一長,當會明白!” 老化子說到這裡,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一拍腦袋說道:“我老化子真是越老越糊塗了,見面這半天,競然忘記還沒給你們介紹哩!” 于是就指着玉珍姑娘和肖小俠說道:“這位姑娘姓藍,勞名玉珍,乃當今武林奇人清昙神尼的愛徒。

    這一位是我老化子的小兄弟,名叫肖承遠,也是武林二老之一銀髯叟的小師弟。

    何小俠,你們都是少年人,就多談談多親近吧!” 說完哈哈一笑。

     照理由說,老化子對肖承遠的這番介紹,實在有點不當,剛才既然不願意告訴何鳳的步法名稱,為怕說出來後,會被人知道肖承遠的師承來曆,那麼現在卻又告訴何鳳,武林二老之一銀髯叟是肖承遠的師兄,這不是明明在告訴何風,肖承遠的師承來曆嗎?‘。

     其實老化子是别有用心!肖承遠自己是不肯說出師承來曆的,就連自己他要不是看到那把描金玉扇,偶爾想起來,恐怕直到現在也不會知道肖承遠的師承來曆的!他又怎敢随便告訴人呢。

     試想,老化子江湖閱曆數十年,經驗何等老練,雖然已看出這何風是個正道人物,但也不會那麼傻! 事實上,當今武林中,輩分武功最高的以武林二老一神尼為最,這三位前輩,在武林中不僅名頭高大,而且年齡均已近百齡,銀髯叟之授業恩師,早在三十年前即已仙逝,江湖上人盡皆知。

     再者,銀髯叟兩年前,拜玉扇書生為師之事,武林中誰也不知道,何況玉扇書生隐迹荒山,未履江湖數十年,江湖上很久沒有人見過這位老人家的蹤影,皆以為早已仙逝山中,萬想不到還在人世,已練就長生不老、金剛不壞之身,介于仙凡之間,當前這位少年便是他老人家的衣缽傳人。

     因此老化子故意說出銀髯叟是肖承遠的師兄,其目的是實欲借何鳳之口,在江湖上傳出肖承遠的名頭,讓江湖上的人胡猜亂想,對肖承遠日後行道江湖時,多少方便些。

     憑肖承遠的武學絕技,江湖中已難有敵手,但江湖上詭詐百出,險惡多端,肖承遠誠實厚道,初行道江湖,閱曆太差,難免将來不中人詭計。

     人的名兒,樹的影兒,江湖中人知道肖承遠是銀髯叟的師弟,将來萬一發生什麼事,對方多少總得有點兒顧忌! 這也是老化子對這位小兄弟,實在愛之太深,始才有這許多考慮。

     老化子這樣-來,果然日後肖承遠單身行道江湖時,方便了許多。

     也因為肖承遠的一身奇技絕學,功力深厚,令武林中人人側目,但又揣摸不透肖承遠來曆師承,弄得武林人議論紛紛,傳說不一,這都是後話當時經過老化子的介紹,眼前這位天真純潔美麗絕倫的小姑娘,便是當今武林奇人清昙神尼的傳人,美少年轉頭望着姑娘,露出一口潔白的細齒,親切地一笑,這笑裡隐含着一種欽幕的神情。

     當聽到肖承遠是武林二老之一銀髯叟的師弟的時候,又不禁睜大着一雙眼睛,凝注着肖承遠,滿臉露出驚奇疑惑的神色。

     因為他做夢也想不到,眼前這個年僅十八九歲的美少年,竟是武林中武功及輩分皆高絕-時,名震江湖數十年,年近百齡老人——銀髯叟的師弟。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聽錯了話,但老化子卻說得那麼清楚,是武林二老之-銀髯叟,雖然在桐城郊外他曾經目睹肖承遠施展上乘輕功,和傳授玉珍姑娘的那種神奇步法.确是身懷絕世武學,高深莫測。

     可是他曾聽恩師和義父說過,銀髯叟空武功已臻化境,但其恩師已經逝世三十餘年,這肖承遠才多大年紀,怎會是銀髯叟的小師弟呢?難不成這肖承遠是因獲得銀髯叟師門中的什麼遺物,藝業由銀髯叟代傳,故而以師弟稱之的不成? 何鳳忽又想到不對,剛才老化子不是還不肯說出肖承遠的師承嗎?為何-會兒工夫便又自相矛盾哩?這裡面一定大有文章!銀髯叟是其師兄或者不假,但其授業恩師必定另有其人,然則當今武林中有誰的輩分,能高出武林二老一神尼呢?這真教人難以猜測! 老化子是何等人物,見狀哪有不明白他心中猜想的是何之理,哈哈一笑說道:“何小俠不信,日後自知老化子言非謊謬。

    ” 何鳳聞言白嫩的臉上一紅,知道老化子猜出自己的心意,連忙掩飾地說道:“晚輩怎敢不信,隻不過在私心揣度肖兄弟的師承罷了。

    ”說後使向肖承遠問道:“肖兄弟,看你年紀大概沒有超過二十歲吧。

    ” 肖承遠說道:“小弟今年十九歲。

    ” 何鳳哈哈-笑說道:“果然不出小兄所料,小兄恰好比你癡長了一點,我這哥哥是做定了,兄弟你不會見怪吧!” 肖承遠連忙站起身來,向何鳳作了一揖說道:“如此說來,年長為兄,小弟這裡先行見禮,唯小弟年輕識淺,以後在江湖上,還望何兄多多指教呢!” 何風亦連忙起身還禮不疊,說道:“兄弟,你我均是武林中人物,何必還行這些俗禮作甚。

    ”說後便轉向玉珍姑娘問道:“姑娘,你呢?” 玉珍姑娘自何鳳一現身,即對他印象頗好,但好雖好,心中的感覺可不像對心上人的那種感覺!姑娘先前雖然曾為何鳳的言語之間,有着一絲輕佻的意味,而感到有點不高興,生氣,但姑娘到底是天真未除,稚氣未脫,一會兒工夫,便早巳忘掉了,何況這時又見他與心上人序年齡稱兄弟,不禁恢複了她平素那嬌憨的本性兒,秀眉一揚,小嘴一嘟說道:“反正總是你們年紀大!” 那樣兒好像是因為年紀小,不能做姐姐,委屈了似的,真令人有點忍俊不禁!何鳳遂笑着逗她道:“那麼以後我就叫你珍妹妹,你可得叫我鳳哥哥了。

    ” 玉珍姑娘聞聽,粉臉上立時飛起了兩朵紅雲,滿含嬌羞的白了何鳳一眼,啐道:“啐! 真厚臉皮,誰要你叫得那麼親熱,聽來令人發麻!” 說後,還别過身子,兩隻玉手掩起耳朵,表示再不要聽他說話了。

     房中二人一見姑娘這種嬌态憨狀,都個禁為之莞爾! 何鳳還是打心眼兒裡真喜愛玉珍姑娘,恨不得将這小妹妹的嬌軀,一把摟在懷内系熱一番才好,可是他這-身衣裳阻止了他。

     肖承遠對何鳳的印象還是真好,這可能是所謂惺惺相惜吧? 何鳳呢,他對肖承遠豈隻是印象好,而且心底下更是愛極,恨不得長相随伴,終日不離才好!三人一陣談笑,天色已過四更,大家都感覺得有點累了于是何鳳便作辭回房休息.并約明早見。

     第二天-早,何鳳便來相見,問知老化子等三人系往南行,自己則需北行,出店即要分道,不能同路,這才和肖小俠互約後會。

     三人出得店外,臨行之時,何鳳忽然解下腰間系着的一塊大約茶杯口大小的青色玉佩,這玉佩看來雖不名貴,但兩面均精工雕刻着一條龍,神态躍然,栩栩如生,并還親自替肖承遠系在儒服外面腰帶上,說道:“兄弟,小兄身無長物這塊玉佩雖不名貴,卻系小兄從小就帶在身邊不離之物,今送與兄弟留作紀念,望兄弟善為珍視……” 說罷,神态不勝依依。

    :肖承遠連忙謝道:“多謝何兄厚贈,小弟當必遵囑,睹物如見何兄…。

    ” 肖承遠話聲未完,何鳳已揮手作别.翻身上馬,兩腿微夾馬肚,那馬一聲長嘶,便騰開四蹄,絕塵馳去。

     所幸這是早上,雖是城中街道,行人極甚稀少,不然像何鳳這樣跨馬急馳,恐怕早就撞倒行人了。

     不一會兒工夫,便己不見了何鳳人馬的影子。

     三人這才回身出城上道。

     玉珍姑娘仍是騎着馬,緩緩而行,肖承遠和老化子二人跟在馬後步履顯得極為輕松。

     看這二人-騎似乎輕松緩步的走,其實要較普通人快了數倍。

     按下這裡玉珍姑娘單騎奔赴九江廬山,老化子和肖小俠同赴池洲九華山麓,往見銀髯叟。

     且說那自稱何鳳的俊俏少年書生。

     何鳳,倒是真的姓何.隻是名字卻不是單名個鳳宇,而是雙名雲風。

     何雲鳳,正如肖承遠所懷疑,她的确是冒牌的風流俊俏的少年書生,而貨真價實是一個道地的嬌媚青春少女,隻是易裝而棄罷了。

     她是假扮的,肖承遠隻不過心中懷疑;老化子可早已辨出了真僞,隻是沒有說破罷了。

     在何雲鳳心中,還以為他們三人都沒有看出哩!這何雲鳳乃當今江湖上勢力龐大,實力雄厚的青龍幫幫主石嘯天的義女。

     她本是個孤女,為石嘯天收養,後來石嘯天因見其聰慧異常,凜賦根骨絕佳,這才将自己一身絕技武學,傾囊傳授于她,還特地為她請了一位飽讀經論的窮儒,于習武之餘兼修文學,這樣尤嫌不夠,又命她拜在一位蠻荒異人白發婆婆門下。

     因此,何雲鳳姑娘,不僅文武兼備、而且身兼兩家武學絕技之長,一般江湖高手,已非其敵,就連青龍幫中除了幾個堂主以上有數的一流高手外,其餘之人還真不在姑娘眼下,隻是姑娘年紀輕,功力火候還不夠練達。

     别看這何雲鳳姑娘,在盜賊群中生長大的,但卻是一身俠肝義膽,性好打抱不平,而且嫉惡如仇,出手毒辣異常,決不留情面,因此青龍幫衆送了她一個外号“玉面羅刹”。

     青龍幫中一批性惡徒衆,如遇在外為非作惡時,一聽講玉面羅刹來了,都吓得臉上變色,立時腳下抹油,趕緊溜之大吉,不然,姑娘一到,問出情由,小性命兒就得完蛋。

     青龍幫主石嘯天,為人頗為正派,雖亦時有耳聞,幫中徒衆在外惡行,有心整頓,奈何鞭長莫及,何況青龍幫組織龐大,徒衆太多,分布過廣,實在也整不勝整,故而隻得眼睛半睜半閉,-般幫衆不過分為惡,也就是了。

     其實他又哪裡想到.人多品雜,幫衆中已有不少江湖上萬惡之徒,和那些下五門的采花淫威,混迹于幫中,借青龍幫的勢力掩護保命,一般幫衆也已大部同流合污,除了瞞着幫主堂主,和幾個較為正派的香主外,差不多已經是肆無忌憚的無惡不作了!這些.何雲鳳姑娘可知道得很清楚,曾幾次三番的向義父勸說,要石嘯天大肆整頓,将青龍幫勢力範圍略予縮小,俾以便于管理。

     石嘯天雖知義女之言,必出有因,但他是當局者迷,哪裡肯聽義女的勸說,怎舍得縮小辛苦多年擴展的勢力。

     何雲鳳無法,隻好向義父讨了個巡察全幫的差事,其意思是想借這個名義,大肆清理幫中惡徒,替義父效力分勞。

     石嘯天還不高興之極,立刻命人飛馬馳送令谕,茲授職義女何雲鳳為青龍幫巡察之職,青龍幫各地分舵所有,凡徒衆,如有在外胡作非為者,一經查覺,系由何巡察酌情輕重按幫規處治,巡察所到之處.猶如幫主親莅,如若不遵違命,即依叛幫之罪處死! 這一道令渝一下,一般惡徒無不心驚膽戰,知道這巡察玉面羅刹,手段毒辣;從不留情,因此一般惡徒,起先倒還稍稍斂迹,相安無事,不敢胡為生非。

     可是時間一長,就不行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日子-久,又故态複萌,而且姑娘一人,縱騎來回奔馳各舵之間。

    實在是顧得了東,顧不了西。

     就是這樣,姑娘任職巡察一年多,還的确懲處了幫中不少的惡徒。

     老化子雖然看出何雲鳳是個姑娘,但做夢也想不到,她便是青龍幫主石嘯天的義女、青龍幫中惡徒聞知魂飛膽破的巡察、玉面羅刹何雲鳳、肖承遠當然是更不知道了。

     何雲鳳年屆雙十,情窦已開,唯因姑娘眼界過于高傲,加上人長得極美,文學好,武功更高,青龍幫中雖也人材濟濟,卻沒有一個是姑娘瞧得上眼的,因此,直到今天,姑娘芳心中尚屬空虛。

     她義父石嘯天雖早有為義文擇婿之想,但總未逢适當人選,乃擱置了下來。

     試想,這樣一個雙十年華,情窦已開芳心尚無主的少女,-旦遇見了像肖承遠這樣的一個身懷奇技絕學,相貌英俊不群的美少年時,怎會不将芳心中一縷情絲,暗暗系向郎君身上?何況這樣的美少年又正是她芳心中夢寐幻想的終身伴侶哩。

     因此這何雲鳳一見了肖承遠,芳心深處便刻畫上了郎君英俊不群的影子。

    才有臨分手之際,解下她義父給她的從小就沒有離過身的,一塊青龍玉佩。

     這小小的一塊青龍玉佩,看來并沒什麼珍貴,其實它卻是青龍幫中視為至寶,惟一的一塊青龍玉令符,它代表着無上權威,幫衆見到令符如見幫主…… 肖承遠怎會想到這塊青龍玉佩有這大來曆,更料想不到後來在青龍幫十數名高手聯手圍攻下,會因為這塊青龍玉佩才得以安然脫險。

     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且說玉面羅刹何雲鳳,在桐城客店門前和肖承遠分手時芳心中雖然不勝依依,但她畢竟是個心性剛強的姑娘,也不等肖小俠的話說完,便一咬銀牙,飛身上馬,輕抖馬缰往城外急馳。

     這時,她芳心中亂七八糟的,不知是恨還是怨,若是要問她恨誰?怨什麼?恐怕她自己也會莫名其妙的搖搖頭。

     總之,她這時的芳心亂極了。

     晃眼工夫,便巳到桐城郊外,她下意識的将馬缰繩向右微帶,那馬便向右邊的一條小道上馳去,不過走了二十來丈遠近,她忽地一勒馬缰,飄身下了馬、将馬系在一棵樹上,在一棵大樹根上坐了下來,一雙澄清似水的秀目,茫然地呆着面前一片草地上出神……。

     慢慢的,那片草地上呈現出一個英俊不群的影子,正在那裡微笑的指點着一個少女,演練着那神妙的步法,那練的少女,像玉珍小妹妹,又好像是她自己… 陡然,頭頂樹上一聲鳥叫,驚醒了她,再仔細一看,面前草地上一片空空,哪裡有一個人影?她知道,這是由思念而産生的幻覺!她心中暗語道:“何雲鳳啊,何雲風,你這是怎麼了,一個剛見過一面的男人,才分手還不到一個時辰,你怎麼就這樣的思念他了呢!” 人,就是這麼奇怪的動物,尤其是男女之間的一個“情”字,更是神秘.玄妙,任你是男是女,隻要你對對方,一旦發生了情愫,産生了情苗,你越是不要想他(她),就偏偏的要想他(她)。

     何雲鳳這時的心情就是這樣,心裡越是不要想他,腦子裡卻不聽指揮,偏偏橫七豎八,盡是他的影子! 嗟噓!情乎!情乎。

     自古迄今,在這“情”之一字上,不知道害慘了幾許大好前途的少年男女!走筆至此,著者也不禁要為這位何雲鳳姑娘擲筆而感歎發愁,不知何雲鳳姑娘這片癡情,日後将作如何結局?何雲鳳姑娘一個人坐在樹根上,發了好一會兒呆,這才嬌弱慵懶的站起身來,解下馬缰,上了馬,走上官道,緩緩往安家堡方向走去。

     中午時分、安家堡已經在望。

     堡中崗哨,一見玉面羅刹何巡察駕莅,哪敢怠慢,連忙飛報入内,這時青龍堂香主,五毒掌尹華尚在堡中未曾離去,原因是九頭枭安慶雄傷勢過重。

     原來前夜小俠肖承遠心恨這九頭枭無恥,起先要雙鬥玉珍姑娘,雖被攔阻,後又施暗襲.這才惱了肖小俠,搶身出招,第一招就使用大力金剛手,硬擄蛇骨鞭,依小俠的本意隻不過是想奪鞭,略予懲戒算了。

     若是九頭枭在蛇骨鞭被擄,暗運内勁未能震動對方之際撒手丢鞭服輸,也不會怎樣,可是九頭枭偏偏不識相,明知對方功力高過自己,而且已感覺有-股潛力自鞭身暗彈過來,九仍是咬牙苦撐,不肯丢鞭,肖小俠這才運勁一抖一震,把頭枭一個龐大身軀震飛,昏死過去。

     這在肖小俠來說,他還是手下留情,沒有存心要九頭枭的性命,可是他初次下山,初次出手,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一抖一震有多大力道。

     他怎曉得,這一抖一震之力,競把九頭枭震成重傷,五髒都離了位呢!這也是九頭枭平素作惡多端的報應。

     肖承遠等三人走後,雖經尹華給他服藥療治,奈何傷勢太重,想盡了辦法,也隻能維持九頭枭殘喘于一時,實無力将其治好。

     當下尹華聞報,玉面羅刹來到,心中大喜,他知道玉面羅刹身上帶有治傷聖藥,她一來,九頭枭或者有救,趕忙吩咐幫衆列隊迎接。

     何雲鳳剛到堡外,五毒掌尹華已率幫衆排隊迎接出來,躬身說道:“青龍堂香主尹華,率桐城分舵屬衆,恭迎巡察玉駕并請玉安。

    ”.何雲鳳在馬上傲然不動,鳳目威淩逼人的掃視了幫衆一眼,然後望着尹華沉聲冷冷問道:“安舵主何在,為何末見來接?” 尹華連忙恭身道:“前夜舵中發生事情,安舵主身負重傷,命危旦夕,故未能來迎接巡察。

    ” “哦!”何雲鳳輕哦了一聲,飄身下馬,尹華趕忙向前一步,接過姑娘手中的馬缰,交給一個頭目,賠笑說道:“巡察-路風霜辛苦,請玉駕先進堡中略息疲勞。

    ” 何雲鳳微-點頭,當先向堡内走進,尹華跟在身後。

     一到堡内,姑娘使命尹華帶路,先去檢看九頭枭傷勢。

     始娘檢視過九頭枭傷勢後,秀眉緊蹙,面色凝重的退身出來,到議事廳上坐下。

     五毒掌尹華見狀,心知不妙,下想動問是否有救,忽見姑娘秀目-睜,神光射人地瞪着他問道:“舵中發生何事,安舵主怎會身受這等重傷,請尹香主據實詳告,不得隐瞞,俾便處理!” 五毒掌尹華,猛一接觸到姑娘那種神威淩人的眼光,心中不禁一凜!要知道,玉面羅刹何雲鳳姑娘,在青龍幫中任全幫巡察之職,執掌生殺予奪大權,地位超然,僅次于幫主,幫主且曾令谕全幫,凡巡察所到之處,猶如幫主親臨,即青龍幫中各堂堂主,一流高手,見到巡察,亦得稍懼三分,何況姑娘武功既高絕,人又鐵面無私。

     這尹華隻不過是青龍堂下一名香主,論武功雖也是-流高手,但在姑娘手底下還真是讨不了好。

     因此,一見姑娘那種風目含威,玉面帶煞的樣子,心中哪得不稍有懼意。

     他可知道姑娘的厲害,哪敢稍有隐瞞,于是就把經過詳情一一據實相告,并聲言他日定要報此折辱之仇!姑娘聽後,哪有不明之理,心中暗想:“這仇讓你再苦上十年,恐怕也無法報得了啦。

    ”姑娘并不說破,隻冷笑了一聲問道:“關于這事的起因,尹香主可清楚嗎?”尹華聞問答道:“這……據說是為一個小頭目在外惹禍所緻。

    ” 姑娘說道:“請尹香主傳令查查,帶來見我問話!”尹華連忙答應,命人去查。

     不一會兒,那惹事的小頭目已經查出帶到,那小頭目一見巡察問話,已經得面如土色,渾身直打哆咳,一進廳沒等到站娘問話,就撲通一聲,跪倒姑娘面前,叩頭如搗地圖抖着哭聲說道:“小的罪該萬死,望求巡察饒恕這次,小的立志革新做人,下次再也不敢了…”說罷,直是叩頭不止。

    姑娘見此情形,已明白無需問了。

    秀眉一挑,冷聲喝道:“你這惡徒,以你所為,按照幫規,本應立即處死,姑念你無知,且已知罪,從輕處分,着令竹杖四十,趕出幫去.不得錄用。

    ”這小頭目聞聽,能得活命,已是得天之幸,哪還敢再說半句,即連尹華也頗感意外,若依照姑娘往昔性情,這小頭目哪能得活命?今天姑娘的性情一改往昔,連她自己也深感夏名,怎忽的變得仁慈起來?其實這完全是因為有了意中人後,心上的一種轉變。

    姑娘的話一說完,那小頭目便立即被人挾持着下去,依命處治去了。

    五毒掌尹華自玉面羅刹何雲風檢視過九頭枭傷勢後,始終未見姑娘給他服藥療傷,也未提及是否可救,心中早就忍不住要問,直到姑娘處治過小頭目後,方向姑娘問道:“安舵主傷勢嚴重,不知是否還有救沒有?”姑娘聞問,便雙眉緊皺,面色凝重,沉吟了半晌說道:“安舵主系為内功極高的高手将内髒震傷,五髒六腑已離原位,非有靈芝、何首烏之類的千年靈藥,實難救得,我身上雖帶有思師所賜療傷靈藥‘八寶續命散’,恐也隻能救他一時,保個十天八天的性命。

    ”尹華聞聽姑娘如此說法,不禁急道:“這樣說來,安舵主是無法可救了?” 姑娘搖搖頭說道:“除非有幹年靈藥、可救其性命外,縱是華倫再世,恐也束手無策了。

    但這種幹年靈藥,乃罕世奇寶,可遇而不可求,哪裡去找呢!不過…”姑娘倏地秀眉微挑,目射精光的望着尹華,尹華心念激動,還以為姑娘想起何處産有這種罕世靈藥.心中不禁暗代九頭枭高興!誰料滿不是這回事,隻聽得姑娘冷冷說道:“本巡察早聞傳說,這安慶雄平素無惡不作實屬死有餘馬。

    依照幫規,早應查明處治,隻因雖有傳聞,惡迹末彰,本巡察又往來各分舵間無暇詳查究竟,想尹香主與他交往頗深,對其平日行為,當盡知其詳吧!”姑娘這番話,明是在說九頭枭為非作惡,實暗示五毒掌有同流合污之嫌。

    要知道青龍幫戒律森嚴,實非江湖一般其他幫會可比,隻是組織龐大,人數過于衆多,因之良蕪不齊,龍蛇混雜不清。

    五毒掌尹華,為人本介乎邪正之間,遇良則善,遇邪則惡,也就是所謂: “近朱者赤,近援者黑。

    ”與九頭枭相交,有不知其平日惡行,隻是相交頗深,不好說什麼,且九頭枭為人又陰險狡詐,善于花言巧語瞞騙。

    如今姑娘這樣-說,再一細想九頭枭往昔所作所為,乎全觸犯幫中戒規,因此聞聽之下,不禁汗流俠背,垂首不語。

    忽又聽姑娘聲轉溫和地說道:“安舵主雖然平日為惡,犯幫紀,念在他自加入本幫後,不無小勞,且今已重傷将死,他死後,尹香主不妨以本幫喪葬大禮為其舉辦喪事。

    ”尹華聞聽姑娘這樣吩咐,心中不禁暗贊姑娘正直嚴明,事有條有理,的确能幹,内心不由得增加了一分敬,忙代九頭枭謝過姑娘恩德。

    就因為有了今天的一分敬,以緻日後消解了去向肖承遠尋仇的積怨,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安慶雄死後,這桐城分舵,豈可一日無主,遂請示問道:“這舵主一職,應派何人接替?”姑娘微一沉吟.說道:“這舷主一職,請尹香主暫為代理,待本巡察回幫,請示派人前來接替後,再行離開回幫。

    ”尹華唯唯答應。

    姑娘在安家堡中歇了一宿,第二天清晨,便離堡徑回青龍幫總堂,請義父派人接替桐城分舵舵主不提。

    目說藍玉珍姑娘小俠肖承遠老化子等三人.自桐城和玉面羅刹何雲風分手,出城上道後,直到第三天晌午時分,三人方始分手。

    玉珍姑娘勒馬仁立道旁,雙目凝視着心上人的背影,直到去得老遠老遠,模糊、消失了.方帳然若失,幽幽地歎了口氣,玉手一抖馬缰,小蠻靴一夾馬肚,那馬-聲長嘶,沿着官道,箭般的往潛山方向疾馳。

     黃昏時分,已抵達距離潛山二十多裡的一個小鎮,那馬經過一陣疾馳,一口氣奔了二四十裡路程,已經渾身見汗,鼻息啡琳,直噴白氣。

    姑娘知道馬已經累了,于是一攏馬缰,緩緩進鎮,在一家頗為清靜的客店前停下馬來。

    店夥計一見客人來了,又是個絕美的大姑娘,急忙三腳并兩步的跑出店外,一伸手就拉住馬窖頭,滿臉盡是阿姨的笑容,說道:“姑娘,要住店嗎?我們這兒可是名店,上房既幹淨又清爽……”店夥計的話還沒說完,便覺得眼前人影一閃,姑娘已經下了馬,俏生生地站在地上。

    這店夥計不禁舌頭一伸,心道:“這姑娘是怎麼下馬的啊,好快,怎麼連看也沒有看清楚。

    ”隻聽姑娘的口裡響起一連串銀鈴似的聲音說道:“喂,夥計,我要一間上房,這馬可得替我喂好.明兒早上一起算賬再賞你。

    ”那年頭兒,别小艦了一個店夥計,可全憑着眼睛亮,見多識廣,機伶,能說會道,奉承客人,多得點兒賞錢,養家活口。

    因此一見玉珍姑娘穿着不俗,人又生得嬌美,背上還背看一柄寶劍,便知道這姑娘來頭不小,說不定是一位女俠客,這種人手頭均非常闊綽,奉承好了,準可得個兩八錢銀子的賞賜。

    姑娘的話剛一說完,那店夥計連忙接着答道:“姑娘,您請放心,絕對錯不了,您要上房,我這就給您準備去。

    ”那店夥計把馬缰交給喂馬的夥計,牽往馬房,便在前面帶路,開了間上房,姑娘看着還清淨滿意,便點了點頭,吩咐夥計準備菜飯,店夥計忙不疊的答應,轉身出房給姑娘明羅茶水晚餐去了。

    不一會兒,店夥計已送來茶水菜飯,姑娘洗過臉,用過晚膳,店夥計進來端去碗筷,她日上門,一個人感覺甚是寂寞無聊,于是便往床上一躺,睜着一雙秀目,望房頂出神,腦子裡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忽然,她想到了肖承遠,眼前立刻浮現出一個英挺不群的影子,這影子在她的眼前漸漸地擴大.擴大……一忽兒,忽地沒有了。

    她又回想到這三天來相處在一起,他對她的那些關懷、愛護的情景,嘴角上不禁泛起了一絲甜蜜的笑意,慢慢地,她帶着這一絲甜密的笑意,進入了睡鄉。

    夜半,四周空寂,蒼彎星辰閃爍,一彎眉月似鈎,夜風諷楓,令人有春寒抖峭之感。

    這時,玉珍姑娘睡興正濃,那嬌美的臉蛋兒上,泛着些甜甜的笑意,顯然她正在做着一個美麗的夢!陡然,一片怒吼喝晚的聲音,驚醒了姑娘,一翻身下了床,走到窗口,用眼睛從窗隙中往外一瞄,敢情院中正有兩個大漢和兩個少年,四個人打成了兩對兒,纏戰正酣。

    兩個少年均使的是一把百煉精鋼的長劍,劍法頗為精純,攻招守招頗見火候,真是劍似長虹,勢若矯龍,端的了得。

    那兩個大漢,一個使的是九鍊煉子槍,槍法純熟,招式奇詭,招招狠辣,一個使的是一根約有碗口粗細的擯鐵棍,一套行者棍法頗見火候.使的風聲呼呼,棍影如山,威勢實是驚人!這四人兩對,晃眼之間已是二十多招,兩個大漢雖是一陣猛攻急打,奈何對方年紀雖輕,一套武當劍法已得真傳,劍招實為神妙,青鋼劍繞身舞成一團青色光幕,遇招拆招,遇式卸式,出手迅捷沉穩,氣定神閑,看樣子兩少年要勝兩大漢并非難事,隻是好像有所顧忌,不願施展殺手!這時,店中旅客都已被這打鬥怒吼聲驚起,一些稍有膽識的,已打開窗門,探首外觀,還有那膽識更大一點,幹脆開了房門,站在屋搐下觀看,隻有那些膽小如鼠的家夥,不敢打開窗門,躲在房内,從窗門縫往外偷觀。

    玉珍姑娘這時,也已經打開了房門,倚門玉立著,以秀目凝注院中的酣戰,同時芳心裡正在暗自計較,她認定那兩個使劍的少年定是好人,那使煉子槍和使棍的兩個大漢是壞人。

    心想:隻要這兩個少年一個不支,使出手相助。

    暮然,她一眼瞥見對面屋搐下,站着兩個頗為惹眼的人物,一個是五十歲的矮瘦老頭子,一個是四十來歲的大漢.兩人都目露精光,望着院中酣鬥情形,身上的穿着打扮,都是一身黑色勁裝短服,和院中動手的兩個大漢,完全一樣.分明是同一來路。

     就在這一刻工夫,院中酣戰情形已經有了轉變,兩大漢巳經被兩少年的長劍漸漸迫處下風,玉珍姑娘心中正自暗喜,忽見那使煉子槍的大漢,猛地兇眼一瞪,一聲怒吼,手中九鍊煉子槍一緊,招式頓變,宛如一條毒龍怪解,招招指向少年的要害下手。

    那使棍的大漢,也是一聲暴吼,棍招突變,棍棍橫七縱八,四面八方均是棍影,宛若驟雨狂風,猛攻另一少年,招招狠辣惡毒。

    如此一來,兩少年立現劣勢,玉珍姑娘芳心大驚,正要掣劍掠身相助,陡聞一聲清嘯,兩少年手中長劍一緊,立刻劍氣縱橫,連演絕學,“浪裡斬蚊”,“推山填海”,“橫斷巫山”,刷、刷、刷,兩少年同時攻出三招,劍化萬點星芒,攻向兩大漢。

    這不過眨眼間的事,三招連綿攻出,兩大漢俱是心頭一涼,立被逼退數步,玉珍姑娘心中方喜,兩大漢又是同聲大吼,煉子槍、擯鐵棍,同時夾着一股勁風向兩少年撲攻,兩少年雙肩微晃,已飄身後退數尺,冷笑一聲說道:“惡賊真想拼命,這裡不是地方,可随小爺來,”說罷,身形已騰空縱起,落向屋頂,跟着又複掠身而起,向南馳去。

    聽這兩少年話意,分明是不肯在這裡傷人,免得替店中人帶來麻煩。

    兩少年身形剛縱起,兩大漢立時同聲一吼,隐身跟蹤追去。

    忽然,地面屋搐下暴起兩條人影,也掠身跟蹤向南追去。

    玉珍姑娘心中不禁一驚,這兩人身法好快,比前追的兩大漢的身法要高得多了。

    這兩大漢是誰?姑娘連看也不看,已知必是先前看到那兩個惹眼人物,心道:“不好!兩少年雖然劍格神妙,這兩人一去,若和那兩大漢聯手合鬥,雙拳難敵四手,怎能吃得住?”心念一動,返身帶上房門,芳肩微晃,身形似燕。

    掠身躍上屋頂一看,夜空靜寂,春風徐拂,月色迷蒙,四周俏俏,哪裡還有一絲人影。

    這也不過是刹那工夫,姑娘諒想去必不遠,連忙晃動身形,快似-縷輕姻,掠身向南疾馳直追,一口氣迫出十多裡路,仍末見一絲人影,心中不禁詫異,葛見月色迷蒙中,遠遠現出照壓壓一片樹林,并隐聞兵刃撞擊聲,心中大喜,知道必在樹林附近,連忙腳下加勁,向樹林那邊疾馳。

    在林外一塊草地上,先前在客店中動手的四人,正打消難解難分,那一個矮瘦老頭兒和另一個精壯大漢,仍是站在一旁,目注鬥場,看情形那兩個大漢不敗,可能不會出手。

    玉珍姑娘繞身到一棵大樹背後,揉身而上,藉枝葉隐着身形,望着鬥場。

    隻見兩少年越鬥精神越旺,劍招愈使愈快,兩大漢招式已漸顯零亂,堪堪不支,忽聽和那使棍大漢激鬥的少年.大聲喝道:“狗賊,還不納命?”跟着便見劍光一閃,一招“寒梅吐蕊”,點喉結,刺肩并紮肘盤,一招一式,夾着一股砭骨寒風刺到,大漢心中大驚.猛的暴身疾退,少年已是存心要他死命,哪肯容他撤身.大漢身軀剛退,少年已是如影附形,跟蹤撲到,隻聽得一聲喝道:“看這一招!”劍化“花雨絞紛”,隻聽那大漢悶“哼”一聲,紅光崩現,撒手丢棍,屍橫就地。

    旁立的矮瘦老頭兒,和另一大漢.驟見使棍大漢連遇險招,就知要糟,同是一聲吼喝,兩人一齊撲出,這二人身形剛剛縱起.陡聞有人一聲輕喝;“打!”兩縷銀光夾着勁風,電射二人後背,一奔老頭“腦戶穴”,一奔大漢“志堂穴”。

    二人聞風營覺,知是暗器來襲,大漢連忙橫身斜躍三尺,方才避過,矮瘦老頭兒嘿嘿一聲冷笑,霍地縮身,抛肩,回首,“犀牛望月”,迎着疾射襲來的銀光,舉臂伸掌一護,暗器雖被接着,掌卻被震得發麻,火辣辣的生疼,用目一看,原來是一粒銀制的菩提子,不由心中暗驚,可見來人功力腕勁奇大。

    這由不過是同時間的事,那使棍大漢遇險,二人撲出搶救.兩粒菩提子電射分打二人,微一怔神間,使棍大漢斃命少年劍下。

    那一大漢因避背後暗器,略慢了一步,使同伴喪命劍下,不禁怒極.伸手從懷中撤出一對生死雙判筆,一聲怒喝道:“少狗.血債血還、我要叫你逃出手去,我就不叫生死判華久泰了。

    ”話出招到.雙筆一抖,欺身直進,蹈洪門,走中宮,出手招式“雙龍擺尾”,點華蓋,紮右肋,招式端的迅捷精奇。

    那少年聞聽這大漢自報姓名,是生死判華久泰時,心中不禁暗自吃驚,同時也連想到那矮瘦老頭兒,必是江湖上人稱翻天手的劉碌亭了。

    他曾聞師長說過這二人在江南道上,人稱川南雙惡,是兩個無惡不作的惡徒,為黑風幫中高手,其武功招式均有獨到之處,早年師門長輩,曾有心除去,因恐黑風幫勢大難敵,故未敢邃爾下手。

    今師兄弟碰上二惡,明知不是敵手,也顧不得了,隻好憑師門藝業一拼,縱然是血濺當場,也不能贻羞師門,何況自己還劍斃了他們的人,就是想逃,二惡也決不肯輕放。

    因此那少年聞名雖心暗驚,臉上卻未稍現驚慌之色,見生死判筆點紮攻到,隻一聲冷笑,閃肋抛肩,長劍疾出.一招“攔江截鬥”,握别華久泰有腕,華久泰趕忙翻腕變招.左手筆“笑指天南”點向少年“期門穴”,右手筆“舉火撩天”,猛磕少年青鋼劍,想憑内力磕飛長劍,少年怎肯讓他磕着,使的橫步斜身,長劍連閃“迎面擊退”,“偷天換日”.“老樹盤根”,連演三招絕學。

    華久泰武功雖高,怎擋得住這武當劍術中精華三絕招,也不禁被逼得連連後退.心中暗驚少年年紀輕輕,劍術确已得武當真傳。

    少年劍勢略頓,華久泰立時一聲暴吼,雙筆一掄,複又直撲搶攻,少年也立刻展開武當劍法,各互搶制先機的鬥了起來。

    老頭兒翻天手劉碌亭,雖然心驚打菩提子這人的功力腕勁,但縱橫江湖多年,幾曾吃過點兒虧.知道這人尚藏身樹上未去,正想發話使這人現身,陡然瞥見另一少年青鋼劍連演絕學,迫得使煉子槍的同伴腳步零亂,險象環生,因此也顧不得樹上藏身之人,瑟的一聲暴喝,騰身撲去,身末到,掌已到,一股極強勁的掌風,卷着狂陷直向那少年襲去。

    那少年眼看就要得手,劍斃對方,突覺一股強大勁風襲到,自己雖能劍斃對方,勢必被老頭兒的掌風震傷.這就不得不先救自己,于是連忙撤招飄身斜退四尺,避過掌風,那輕描淡寫的在半空裡接了這-拿,而且還震得翻天手身形連晃,可是事實勝于雄辯,不由他不信。

    其實,他又怎想得到玉珍姑娘接翻天手這一掌,完全用的是一種巧勁,若在平地,姑娘不但接不住,恐怕還得吃點虧。

    玉珍姑娘身形一落地,見翻天手不說話,也不進招;一雙眼睛隻是骨碌碌着她發怔.不禁粉面一紅,嬌嗔道:“喂!你怎麼啦?”翻天手一驚,嘿嘿一聲冷笑道:“丫頭,膽子真不小,敢管老夫的閑事,要不給你點厲害,你還不知道天有多高哩。

    ”話完招發,身形微晃,欺身疾進,右臂一伸,五指箕張,直向姑娘芳肩抓去。

    姑娘嬌聲一笑,腳踩“蒼虛漂渺步”法,身形微閃,便已失去蹤迹,翻天手一抓抓空,不禁一怔,心知姑娘必到身後,身未轉,左掌已翻,“倒打金鐘”向身後擊去,身随掌轉,用目一望,哪裡有姑娘的影子,正感驚異,陡聞姑娘在右側嬌笑道:“我在這裡哪!”翻天手聞聲右顧,不禁博然,姑娘可不正俏生生的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