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師仇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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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律喝聲出口,倏然一掌,遙遙印去。

     陸翰飛仇人對面,目眦欲裂,更不打話,右掌一拍,“先天真氣”随掌而出,封住對方掌力。

     兩人所發的奇功真力,懸空一接,心頭齊齊一震! 陸翰飛隻覺對方掌力,與衆不同,好像有一隻巨大無比的手,向自己推來,若非自己有“先天氣功”護身,簡直連呼吸都壓得透不過來! 夏侯律驚詫的是對方這一揮之勢,拍出的居然正是唯一能夠抵禦魔教“巨靈掌印”的玄門罡氣。

    暗道:“這小子從哪裡學來的罡氣功夫”他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陰笑一聲,内力迸發,“巨靈掌印”突然加到十成力道! 陸翰飛突然感到對方壓力大增,鋼牙一咬,左掌又疾拍而出,“洪”的一聲,另行發出的一股真力,朝前沖去! 但聽陸翰飛、夏侯律同時冷哼,齊齊向後倒退開去! 兩人在第一招上,就排上真力,這無聲無息的一接之下,似乎都被震得血氣翻騰,退開幾步,各自理氣調息! 陸翰飛心切師仇,一退之後,左手作勢揮動,右腳飛起,增向夏侯律小腹。

     夏侯津側身避開,陰笑道:“小子,你果然比簡子真強得多了!” 說話之間,雙手同時連環擊出,搶攻三招。

     哪知就在雙掌連環劈出之際,忽覺一股暗勁,撞上前胸,但感心頭一震,不自主的向後退了三步。

     陸翰飛拍出一記“無形神掌”明明擊中對方,夏侯律依然若無其事,立即微一長身,如影随形股追了上去,右手“流雲飛掌”,接着攻出。

     夏侯律吃了一個暗虧,心中又是氣惱,又是驚駿,哪敢稍存輕敵之念,身形倒轉,似退實進,黑袍飛動,指掌并施,迅辣兼具! 陸翰飛一語不發,隻是奮力搶攻,忽拳忽掌,忽指忽腳,威力相當驚人! 雙方攻拒之勢,逐漸轉趨激烈淩厲,拳來腳往,變化萬端。

     陸翰飛心切師仇,一味搶攻,揮掌踢腳,神态豪壯,勇不可擋,瞧得負手旁觀的白衣教主等一幹高手,全都凝目注視,鴉鵲無聲。

     不大工夫,兩人已相搏了二十餘合。

     夏侯律突然身形飛旋,避開陸翰飛雙手,斜欺而進,立掌如刀,猛向陸翰飛左肩劈去! 陸翰飛隻覺他這一擊之中,暗藏了甚多詭異變化,急切問,想不出破他之法,上身一拗,右掌揮動,硬向夏侯律切來的掌鋒上迎去。

     他這一下連自己也不知道,無意之中,以掌代斧,使了一招“日輪斧法”。

     夏侯律呆得一呆,隻覺對方這一招乃生平未見之學,似乎是一着極厲害的殺手,竟然也不敢硬接,右掌一收,雙腳微一用力,疾向後飄退五尺!但已經遲了,陸翰飛右掌揮出,一股透掌而出的暗勁,業已掃上夏侯律右臂,夏侯律一條右臂,突然垂了下來。

     陸翰飛一擊得手,精神大振,朗笑一聲,右臂圈動,身發如風,又是一招“神龍出雲” 直劈過去。

     夏侯律被陸翰飛掌風掃中右臂,心頭猛然一凜,來不及運功,口中大喝一聲:“來得好!” 左手一揮,拍出一股潛力,逼住陸翰飛的掌勢,身子倏然向右閃出! 陳翰飛被他拍出的一股強猛勁風,逼得去勢一緩。

     夏侯律身形閃出之際,振腕一指,閃電朝陸翰飛眉心點去,口中陰笑道:“小子,你小心了!” 陸翰飛雙目盡赤,怒喝道:“别人怕你‘透骨陰指’,我可不怕!” 左手揮動,暗蘊“先天真氣”,打出“流雲飛袖”,右腳同時路前半步,右掌揚處,又是一記“無形神掌”,遙遙劈去! 夏侯律剛才吃過一次暗虧,此時見他掌發無聲,早已及時警覺,身子閃動,向側躍開。

     雙方攻拒之間,快逾閃電! 陸翰飛一記“流雲飛袖”,雖接對方點來的“透骨陰指”接住,但夏侯律這一指,凝足全力而發,陸翰飛拂袖拒敵,同時右手還打出一記“無形掌”,功力自然就分散了不少。

     耳中隻聽“嗤”的一聲輕響,左手衣袖,卻被對方指風穿了一個小洞,心中暗吃一驚,心想:這老賊好強的指風!但他隻不過心念一轉,口中大喝一聲:“老賊你拿命來吧!” 重又縱身直上,揮掌攻出,他這一味硬攻,當真是不計厲害的拼命打法,夏侯律不禁心頭一凜,雙掌齊出,還擊過去。

     兩人這一番搶攻,打得更是猛烈,拳腳變化,也愈見兇險淩厲,當真是生死存亡之搏,掌指出手,無一不是指向足以制人死地的要害。

     旁觀諸人,大有目不暇接之感! 這時分立四周的綠衣人,已漸漸退出十丈之外,到了林前。

     站在白衣教主身側的金衣人,幾次回頭,朝白衣教主瞧去,似乎在等候他發号施令。

     但白衣教主依然背負雙手,兩道炯炯眼神透過蒙面白紗,隻是盯着陸翰飛和夏侯津兩人,身形一動不動。

    他好像在考慮一件重大之事,也好像被兩人的激烈搏鬥,吸引住目光,對金衣人的幾次以目示意,隻是微微搖頭。

     這一瞬之間,場中兩人情勢已起了極大變化,原來夏侯律以一招“三星拱照”,彈出三縷指風,分取陸翰飛胸前三處要穴! 陸翰飛情急拼命,身子一側,避開正鋒,乘機疾進,一招“赤手搏龍”,擒拿夏侯律左手脈門。

     夏侯律冷笑一聲,點出三指,突然化點為拿,竟然搶先搭上陸翰飛手腕。

     高手相搏,隻不過毫厘之差,便占先機,陸翰飛對敵經驗,尚嫌不夠,但覺腕上一麻,脈門已先被夏侯律扣住。

     心頭猛驚,但終究一身武功,大非昔比,臨危不亂,雖然被對方搶了先機,扣住脈穴,但這招“赤手搏龍”并未半途而廢,力聚有腕,五指猛力一翻,也迅疾抓住夏侯律左腕脈穴。

     夏侯律冷嘿一聲,五指突然加注真力。

     陸翰飛因方才一招,被夏侯律詭異手法,占去先機,自己五指随後搭上對方手腕,部位自然也稍有偏差,是以才一搭上夏侯律手腕之後,就立即潛運功力,五指一緊,發出内力。

     兩人互相拿住手腕,說來較慢,其實這所謂先後,也隻是電光石火之事,雙方内力,也幾乎同時發出。

     彼此都覺脈腕一緊,好像加上一道鐵箍! 陸翰飛大喝一聲,左手一招“剖龍取肝”直劈夏侯律的右肋。

    恰好夏侯律也同時以一招“驚濤拍岸”,朝陸翰飛擊到! 兩人各自緊扣着對方手腕,各剩一隻手掌,自然竭盡全力。

    但聽“蓬”的一聲,雙掌接實,兩人同時發出悶哼,身軀劇震,手指一松,各自踉跄後退了幾步! 這一招硬拼硬打,使兩人都感到夏氣不繼,血翻氣浮! 夏侯律連退三步,立時凝神運氣調息。

     陸翰飛面泛紅暈,宛如喝醉了酒一般,但他複仇心如,俊自滿布兇光,朝夏侯律望了一眼,突然一語不發的重又疾沖而上,右掌一揚,當胸按去。

     他這不顧生死的疾沖過去,大出夏侯律意外,在他感覺之中陸翰飛的武功内力,雖然驚人,但也并不見得強過自己,方才這一招硬拼,自己真力不繼,氣血浮動,對方自然也和自己一樣,急需調息。

     哪知陸翰飛連氣也不調,就這麼不顧生死猛沖而來,及時驚覺,陸翰飛掌勢已到胸前,一時顧不得運功,雙掌一挫,迎着推出。

     這一下,他倉忙應敵,力有未逮,雙掌乍接,腳下也站立不穩,登登地後退出五六步,身子晃動,看去負傷不輕。

     陸翰飛的武功,并不強過夏侯律,但他因服過大量蝮蛇寶血,練的“先天氣功”,又是玄門最上乘的功夫,火候雖淺,體内潛伏的真力,卻極是充沛。

     是以連續兩掌硬拼,同樣被震後退,隻不過感到心頭劇跳,血液循環加速,這正是他體内蝮蛇寶血,加速補充真力之象。

     閑言表過,卻說陸翰飛退出三步之後,忍不住仰天厲笑,道:“夏侯老賊,你原來也不過如此……” 喝聲中,左手楊處,三柄早已摘去響鈴的“亮銀袖劍”,脫手飛出,閃電朝夏侯律胸口奔去。

     場中諸人,全都被陸翰飛一股堅毅不拔的複仇勇氣,和他超異常人的功力所震懾,瞧得心頭猛凜! 夏侯律突然猛哼一聲,身子向後倒去! 在這一瞬之間,但見白影一閃,白衣教主傲然卓立,攔在夏侯律身前,不見他舉手作勢,陸翰飛打出的三柄“亮銀袖劍”,卻如泥牛入海,沒了影子。

     夏侯律雖然仆倒地上,但身上并沒有中劍,分明已被白衣教主收去無疑。

     陸翰飛俊目冒火,迅速取下日輪金斧,随手一掂,厲聲喝道:“你待怎的?” 金衣人眼看教主不但沒按預定計劃行事,反而掠出身去,擋在夏侯律身前,立即雙掌作勢,朝陸翰飛走去。

     白衣教主神态冷傲,略微擡手,徐徐道:“沒你的事。

    ” 金衣人隻得依然退回原處。

     白衣教主目光一擡,瞧着陸翰飛,溫和的道:“陸少俠無須沖動,夏侯律已被本教主拿下,咱們不妨先開誠怖公談談!” 陸翰飛還是第一次聽到白衣教主說話之時,不帶絲毫冷冰冰的口氣,心中微微一怔,接着劍眉一剔,冷哼道:“不是你出手接陸某三柄袖劍,夏侯老賊早已濺血劍下,陸某為師報仇,志在必得,教主還是趁早讓開,免傷和氣。

    ” 白衣教主冷笑道:“要非本教生出手制住他穴道,憑你三柄小劍,能夠傷得了他麼?” 陸翰飛大聲道:“如何不能?不信你隻管解開他穴道,着陸某是否取他性命?”,白衣教主微曬道:“你能勝他,早在方才五六十招之間,就勝地了,以本教主看來,你們隻可說功力悉敵,如論應變心機和對敵經驗,夏侯律多少還勝過你……” 陸翰飛聽得一怔,心頭也不禁暗暗佩服白衣教主果然眼光厲害,一面哼道:“照教主說來,難道陸某會敗在他手下?” 白衣教主道:“敗雖不至于,但即使再打下去,也不過落個兩敗俱傷之局……”他說到這裡,微微一頓,又道:“如以陸少俠的武功,假以時日,本教主承認你将來必可勝得了他,但報仇之事,決非今晚所能如願。

    ” 陳翰飛暗想:平心而論,白衣教主這幾句話,說得頗為中肯! 今晚自己竭盡所能,依然隻和他打成平手,雖然最後兩掌,對方稍呈敗象,但自己也已氣血浮動,三柄銀亮袖劍,老賊再不濟也不易打得中地,心念轉動,一時當真無法反駁。

     白衣教主在蒙面白紗之中,微微一笑,又道:“陸少俠總知道師仇如山,不共戴天,今晚如果不能手刃仇人,機會不再,又要待話何日?” 陸翰飛聽到“師仇如山,不共戴天”,和“機會不再,又要待諸何日?”這兩句話不啻轟雷貫耳,全身悚然一驚,但覺熱血沸騰,不能自己! 白衣教生目光何等犀利,心中暗喜,但他白紗蒙面,别人瞧不到他的喜怒之色,突然冷厲的道:“夏侯律心懷二志,已為本教主拿下,本當立斃掌下……但本教主顧念陸少俠的為師複仇,倒是可成全于你……” 他似乎言未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