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透骨陰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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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陸翰飛略一定神,摸索若走去! 這敢情隻是一間空屋,從破碎的瓦縫中,漏進些微幽黯的星光,依稀可以辨認,除了四壁之外,似乎空蕩蕩的一無所有。

     有之,那就是一股刺鼻的黴濕之氣。

     不!還有一股濃重的腥穢氣味! 陸翰飛一陣打量,覺得這裡既然一無所有,不知靈山大師會不會被藏匿在東廂? 因為方才靈岩大師和自己兩人,進來之時,五毒手駱倫曾經出過警告,那也可以說是一種善意的警告,要自己别去東廂為妙,那麼靈山大師難道真被困在東廂不成? 他心中想着,正待退出身去! 哪知就在轉身之時,左腳忽然踢在一個豎放在壁角落上的圓形大藤簍上!心頭方自一怔,隻聽藤簍“撲”的一聲,橫倒下去! “呱!”藤簍裡面,突然響起一聲怪叫,腥風乍起,一團黑影簌地從簍中竄了出來! 陸翰飛大吃了一驚,急忙往後縱退了三步,定眼瞧去,隻見黑暗之中,離身前不遠,正有一對閃閃有光的眼睛,盯着自己直瞧! “呱!呱!”接連又是兩聲怪叫,一股濃重的腥膻之氣,直沖鼻孔! 糟糕!這分明是關在簍裡的一條大蛇,自己不小心把它踢翻了,才竄出來的,此時它兇睛眈眈,擋在自己面前,連奪門而出都感到大非易事! 陸翰飛心頭一慌,身不自主的又向後退了兩步! 哪知他不動還好,這一動,正好給鼓氣蓄勢的巨蛇,有了可乘之機! “呱!”怪叫起處,腥風撲鼻,一團蛇影猛往陸翰飛撲來! 陸翰飛哪敢忌慢,身形一矮,打橫裡閃出,急急往門外掠去,哪知剛一驚近門邊,突覺腿上一緊,生似被人緊緊抱住! 不,那好像是被一條極粗的繩索,緊緊纏住! 一時不暇思索,趕緊雙腳一頓,縱身躍上,但任你如何頓腳,依然無法掙脫! 不!它奇快無比的纏上身來,刹那之間,全身都被大蛇困住,再也動彈不得! 陸翰飛拼命掙紮總算脫出右臂,這時要想拔劍,都嫌不及,鼻中聞到一陣濃重的腥膻氣味,臉上一涼,從蛇口中伸出一條尺許長的分叉舌頭,往自己臉頰上舔來! 陸翰飛又驚又怕,右手拼命的撐拒,叉住蛇頭,不讓它接近頭臉!。

     天哪!這條蛇,竟然粗逾碗口,力氣極大,任你陸翰飛是南嶽門下,武功不弱,但它卻是越纏越緊,一顆三角蛇頭,不住的擺動,紅舌吞吐,直是朝下咬來! 陸翰飛差不多連吃奶的氣力,都使出來了,人蛇纏鬥撐持了一會,漸漸他感到蛇身越纏越緊,幾乎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同時自己撐拒着蛇頭的右手,也漸漸乏力,尤其從蛇口噴出來的腥膻之氣,簡直中人欲嘔.難聞已極! 頭腦昏脹,再也沒有抗拒之力! 就在陸翰飛情勢危急之時,進入東廂的靈岩大師和楚湘雲,也遇上了無比兇險! 原來楚湘雲奔到東廂,放輕腳步,掩近門口,隻見兩扇木門,此時半開半掩,并沒關上,心知這是靈岩大師進去時推開的。

     楚湘雲在門口略為一停,側耳細聽,裡面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息,她藝高膽大皓腕輕舒,悄悄掣出長劍,嬌軀一側,輕靈無比的閃身入内,哪知才一進門,陡覺眼前一黑,一股寒陰冷風,撲面吹來!楚湘雲機拎伶的打了一個寒噤,周身毛孔。

    梀然直豎。

    心頭不由一怔,暗想:“這間廂房,好生黝黑陰森!”她藝高膽大,長劍一領,往裡走去! 隻聽靈岩大師低況的聲音問道:“來的可是楚姑娘嗎?” 楚湘雲聽到靈岩大師的聲音,不禁心頭一直,忙道:“大師,正是晚輩,陸大哥到西廂去了,大師這裡,可有發現?” 她話一說完,眼前一亮,靈岩大師已晃起火揩子來! 這一晃火揩子,楚姑娘瞧到屋内情形,不禁又機伶伶的打了一個寒顫! 原來這是一間長方形的廂房,中間并沒隔開,望去頗為深廣,靠裡邊上首,并排放着三口棺木! 黑暗之中,越發顯得陰寒森森! 靈岩大師一手拄着禅杖,一手畢着火揩子,站在中間那口棺木前面,雙眉微皺,臉色顯得極為凝重,緩緩的道:“此間除了三口棺木,别無可疑之處,掌門大師兄被人劫待,匿藏棺木之中,江湖上也是常有之事,隻是……” 楚湘雲道:“大師認為靈山大師伯,可能就被藏在棺木之中?” 靈岩大師點頭值:“老袖确有如此想法!” 楚湘雲道:“那麼大師怎麼不打開來瞧瞧?” “阿彌陀佛!” 靈岩大師雙手合十,口中低喧一聲佛号,道:“這不過是老袖的臆測罷了,事無佐證,老鈉出家之人,怎好盜開人家棺木?” 楚湘雲是個性急的人,見他遇事這般猶豫不決,畏首畏尾的,心中不由大起反感冷冷的道:“那麼大師又當如何呢?” 靈岩大師沉吟道:“老衲就是因此作難!” 他目光隻是瞧着棺材前面的一行大字,那是: “亡女冷秋霜之靈柩”。

     驟地,他雙目精光暴射,慈祥的臉上,流露出堅毅之色,雙手合十,仰頭說道:“我佛慈悲,弟子靈岩,為了掌門大師兄,說不得隻好開棺一看,一切罪孽,都由弟子一身承擔!” 說到這裡,一下把火揩子遞到楚湘雲手上,道:“楚姑娘且往後退幾步,老衲隻好開棺瞧瞧究竟!” 楚湘雲聽說真個要打開棺木來,心中不覺又害怕起來,暗恨陸大哥去了這麼一會,怎不快點趕來?當下伸手接過火揩子,依言往後退了幾步! 隻見靈岩大師随手把禅杖往地上一插,臉上神光湛然,雙袖一擄,緩緩朝中間那口棺木走去!他此時功凝全身,每一舉步,堅硬的地上,都印下清晰的芒鞋腳印! 楚湘雲想不到靈岩大師居然有這般深厚功力,一時瞧得暗暗咋舌,心想自己真還小觑了他,這就睜着一雙大眼睛,心中又是害怕,又舍不得不瞧! 靈岩大師一步步走近棺前,忽然住足,雙手緩緩伸出,按上棺蓋,勁運雙臂,猛喝一聲:“開!” “喀”!那足有三寸來厚,由許多鐵釘緊釘,再用石灰生漆,密密固封的棺蓋,應手而啟。

     棺蓋開處,一股奇寒澈骨的陰氣,往四外湧出! 任你少林高僧的靈岩大師積數十年修為,平時已是寒暑不侵,這會也不由機憐伶的打了一個冷噤!口中微“噫”一聲,雙袖一揮,身子往後疾退了三步! 楚湘雲隻看到靈岩大師往後疾退,”她不知這位少林寺的代理方丈,瞧到了什麼可怕之事,心下一謊,跟着後退不疊! 但就在楚湘雲堪堪住足的當兒,隻聽棺中一陣笨窈輕響! 隻見一個身穿大紅窄襖,面色蒼白,長發披散的少女,突然從棺中直挺挺的坐了起來! 僵屍!這是僵屍! 楚湘雲幾乎驚悸得暈了過去! 靈岩大師不愧是少林第二高手,雖然目擊變故,卻臨危不亂,一手拄着禅杖,凜然而立,鎮定如恒,兩道湛湛目光,注視着僵屍,口中連誦佛号! 楚湘雲定了定神,瞧到靈岩大師不再後退,也稍微壯了壯膽,偷偷的瞧去! 隻覺這女僵屍,年約十六八歲,除了臉色蒼白之外,竟然美秀絕倫,她雙目緊閻,但眼皮卻在不住的滾動,生似要想睜開眼來!她除了從棺材中直挺挺的坐起,使人感到觸目驚心之外,其實,卻也并不十分可怖。

     楚湘雲經過這一陣打量,恐怖之心,又去了幾分,不由低低的叫道:“大師,她是不是活轉來了?” 靈岩大師目注少女,微微颔首、還沒說話! 左右兩口棺木,突然一陣“格格”“克嚓”暴響!兩邊棺蓋,同時掀開,落到一旁,兩口棺材中,同時響起兩聲陰森鬼笑! 這笑聲凄厲刺耳,簡直不像出于生人之口,比哭還要難聽! 棺蓋掀開,陰風大盛,吹得人毛發直豎1 随着桀桀鬼笑,一左一右,兩口棺木中同時坐起兩具僵屍,這兩人比那少女要獰惡得多,四隻綠慘慘的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光! “桀桀桀桀!” 兩具僵屍又是一陣比哭還難聽的厲笑! “師傅!”突然中間那口棺材中的少女,開口叫師傅來了! 聲音清脆悅耳,真使人難以相信這是從一個女僵屍的口中發出的。

     奇怪,僵屍也有師傅,也收徒兒? 但就在少女嬌喊出聲,左邊那口棺木中坐起的是一個年約六十以上的鸠面老婆子,此時響起夜枭般聲音,道:“乖孩子,師傅就在這裡。

    ” 那少女又道:“師傅,我眼睛怎會睜不開咯?” 右邊棺木中坐起的是一個臉如骷髅,身穿黑衫的老人,聞言怒聲說道:“就是這賊秃害的,為師先殺了地再說!” 話聲出口,一下跨出棺材,臉露獰笑,雙爪當胸,一步步往靈岩大師逼來! 靈岩大師瞧着一男一女兩個僵屍,一瞬之間,突然想起二十年前的一對兇人,不由心頭大凜!暗想:他們不是早死了嗎?怎麼還在人世!?不錯,厲山!他們二十年不出,原來還在厲山? 他心念轉動,人卻依然凝立如故,口中朗誦一聲佛号,沉聲道:“阿彌陀佛,兩位可是昔年人稱厲山雙煞的木柯兩位老施主?’’ 原來厲山雙煞,乃是一對夫妻,男的叫旋風煞木通,女的叫陰風煞柯靈,這兩人二十年前就以武功詭異,心狠手辣出名,黑白兩道,無不聞風喪膽.死在他們手下的人,不知凡幾…… 大江南北的武林同道,幾次聯手圍拿,但厲山雙煞卻甚是滑溜,一見人數多了,便躲了起來,等大家一散,又個别找他們晦氣,一連幾年,還是奈何兩人不得。

     後來不知怎的,江湖上突然不見厲山雙煞的蹤迹,大家隻道他們已經惡貫滿盈,死了多時,不想他們竟然會在厲山出現。

     閑言表過,卻說旋風煞木通聽靈岩大師說出自己來曆,不由露出一口獠牙,桀桀怪笑,道:“不錯,老夫正是木通,你和尚倒還有點眼力,嘿嘿,老夫夫婦二十年不出江湖閉門課徒,竟然被你賊和尚破壞,你說該死不該死?” 說到最後一句,業已聲色俱厲,雙爪揚動,似乎氣惱已極! 靈岩大師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貧衲原是尋人而來。

    誤開令徒棺木,”實出無心,老施主多多原諒!” 旋風煞木通兩隻綠陰陰的眼睛,直盯着靈岩大師,厲笑道:“賊和尚,你是找誰來的?” 靈岩大師一代高僧,不好打诳,這就說道:“貧衲不敢相瞞,實是找敝師兄而來。

    ” 旋風煞木通道:“你師兄就是身穿黃衣,颔下留着一部白髯的老和尚?” 厲山雙煞已有二十年沒有在江湖走動,是以不識中州一僧—— 我獨行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