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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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總镖頭如此決絕,不僅放火燒了镖局,還自殺身死。

    ” 舒亞男知道父親對平安镖局的感情,那是舒家兩代人用鮮血和生命打下的基業。

    父親定是覺得愧對死去的爺爺,才憤然與镖局共存亡。

    舒亞男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替父親收回镖局,讓南宮放付出代價!主意一定,她冷靜下來,環視衆人道:“幾位大叔大伯,請幫我找到戚天風,拜托了!”幾個镖頭雖然知道就算找到戚天風也于事無補,但還是齊齊點頭答應。

     廟裡漸漸安靜下來。

    舒亞男獨自跪在靈前,木然望着父親的靈牌和棺木,感覺像在夢中一般的不真實。

     身後一點異響将她從悲痛中喚醒,回頭望去,就見廟外有個人影正躲躲閃閃地往廟裡張望。

    她一眼認出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影,立刻追出去,一把将他抓進來。

    那是一個身材高大的魁梧漢子,此刻雖然神情萎靡、形銷骨立,卻依然掩不去他那曾經的彪悍。

    進門後他連忙在靈前跪倒,左右開弓,猛?自己耳光,邊?邊哭道:“總镖頭!我戚天風對不起你!是我害死了你,你為何不将我也一并帶走啊!” 舒亞男冷冷望着那漢子,心中說不出是痛恨還是悲傷。

    方才她恨不得一刀殺了戚天風,但看到他現在這潦倒模樣,又下不了手,見他将自己?得滿面血污,反而有些不忍,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亞男你幹嗎不打我罵我,就算殺了我這混蛋,也是我罪有應得!”戚天風痛哭流涕,對着舒亞男連連磕頭,“大叔對不起你,是我害了總镖頭。

    ”舒亞男凄然一笑:“就算殺了你,難道就能救回我爹爹性命?現在我隻想知道,為何短短半個月,你就輸了十多萬兩銀子。

    ” “是南宮放那個王八蛋設局害我!”戚天風雙眼圓睜,幾欲噴火,“他知道我喜歡好馬,就刻意結交,引誘我下場賭馬。

    開始我也隻是随便玩玩,後來馬場的管事告訴了我一個包赢不輸的法子,我就陷了進去。

    ” “包赢不輸的法子?”舒亞男一聲冷笑,“這種謊言你也會相信?”戚天風臉上滿是悔恨:“開始我也不信,後來赢了些錢後,我也就相信了。

    ” “是什麼法子?” “就是加倍下注法。

    ”戚天風解釋道,“每次賽馬是十二匹,我就在六匹單号馬上下注一兩銀子。

    若押中,除開抽頭還能賺五兩多,若沒有押中就加倍下注,隻要一直押下去,遲早總會押中,連本帶利全撈回來。

    我用這法子下注,剛開始也赢了好幾百兩。

    後來不知為何,一連十場全是雙号馬勝出,我幾天時間就輸了一千多兩,還欠了馬場兩千多兩的高利貸。

    我不甘心,以為隻要一直加倍押下去,遲早能翻本。

    所以我求總镖頭給我一張無上限的擔保書,抵押給馬場借錢下注。

    誰知這次偏偏就這麼邪乎,連續十五場全是雙号馬勝。

    我欠了馬場十多萬兩銀子後,南宮放就拿着總镖頭的擔保書,帶着官府衙役上镖局要債,不僅奪去了房契,還勒令平安镖局限期搬走。

    我沒臉見總镖頭,隻好躲了起來,卻沒想到總镖頭會……無論如何,我都要給你一個交代!” 戚天風拔出匕首,揮刀切下了左手四個指頭,然後将匕首扔給舒亞男:“這四個指頭,是懲罰我貪婪好賭。

    我這條賤命雖不足以為總镖頭抵命,但我也隻有這條賤命可賠了。

    要殺要剮,侄女你盡管動手!”舒亞男撕下衣衫為他包好受傷的手,自語道:“連續十五場都是雙号馬勝出,必有蹊跷!” “豈止蹊跷,南宮放是在操縱比賽,做好圈套讓我往裡跳!”戚天風憤然道,“我也是在輸光後,無意間聽他向旁人炫耀才知道!”“他真在作假?”舒亞男眼裡閃爍出異樣的光芒,“咱們若能找到證據,不僅能将房契拿回來,還要告到他馬場關門,以告慰爹爹在天之靈!” 戚天風苦笑着搖搖頭:“要找證據談何容易,就算找到證據又如何?在揚州南宮世家一手遮天,咱們打不赢官司的。

    當年這馬場初建時,駱家莊也告過南宮放,最後還不是落得莊毀人亡,那駱秀才也被送到青海去服苦役。

    ” 舒亞男也聽說過駱秀才狀告南宮放的事,不過她并不會因此就退縮,心中打定主意,隻要能拿到證據,就直接告上金陵提刑按察司,若得鳴玉幫忙,事情會更有把握。

    想到這她便問:“哪裡能找到南宮放?”戚天風想了想:“南宮放在城南拐子巷有處别院,他通常都住在那裡……”話未說完,舒亞男已沖出廟門,戚天風忙追出來,就見舒亞男已翻身上馬,打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