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群馬奇舞 太虛雙影

關燈
邱少清道:“我很快就會回來,從此再不分離。

    ” 蔣碧欣仍是不答應。

     邱少清說:“你不放我走,我的心很不安,我回去一次,至多需要十天,不會太久的。

    ” 蔣碧欣無奈,隻好點頭答應。

     邱少清說:“我也不和他們打招呼了,否則又要添許多麻煩,你代我解釋一下吧。

    ” 蔣碧欣默默地應允。

     邱少清站起身,看了一下南海,飛身而去。

     邱少清日夜兼程,這天正中午,太陽毒辣,大有不曬死一二個人,不收斂她的氣焰之勢。

    他内功雖深厚無比,輕功貫絕江湖,但疾行千裡路不歇腳,身上也是汗淋淋的。

     前邊是一片林子,樹木茂盛,郁郁蔥蔥,陽光想盡辦法欲穿透碧綠的絲網,也隻有徒勞留下點點光斑。

     邱少清心中高興。

     一閃身進了樹林,找個一個地方坐下來,背靠樹納涼小憩,無意間往林子深處一瞥,隻見一女子正欲上吊自殺,連忙起身飛跑過去。

     自殺的女子聽到腳步聲臨近,脖子往吊在樹上的素絹裡一套,就想蹬腳下石頭。

    邱少情揮掌掃去,一股大勁,似利劍削向素絹,風到絹斷,女子跌落草叢之上。

     女子也未言謝,蹲在地上,嗚嗚大哭起來。

    滾圓的肩頭一抖一顫,令人可憐。

     邱少清走過去,手足無措,不知該說什麼,他最看不得女人流淚。

     女子好似傷心欲絕,哭聲凄慘。

     邱少清蹲下身,小聲地問:“小姐,你有什麼傷心事?願不願告訴我?看看我能不能幫幫你。

    ” 女子頭也不擡,啜泣着說;“你不要管,讓我死!” “死,能幫你什麼忙?” “不死,又能幫上忙嗎?”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甚非要死?!” “嗚嗚……”女子抽抽泣位,悲悲切切。

     “我與夫君去年結為并蒂蓮,我們倆相愛如漆。

    誰知,甜甜蜜蜜的日子還剛開始,夫君卻不明不白得了病,莫名其妙的病,名醫求遍,各種單方也都試過,夫君的病終不好轉。

    婆婆開始對我不滿意了,村裡人也都說我命中克夫。

    我有口難辯。

    我對天起誓,隻要治好夫君的病,何種苦難我都心甘情願承受。

    辦法想盡了,還是不靈驗。

    正當一籌莫展時,村裡來了個野郎中,他進了我家門,口稱保證治好夫君的病。

    我好感謝,連忙稱謝。

     “但他有個條件,問我答應不。

    我不知是計,心想隻要治好夫君的病,什麼條件都可答應。

    他笑了,有些古怪,提出要與我同床,我好害怕,可又不敢攆走他。

    我怕婆婆,怕村裡人,怕落個克夫的名聲。

    為了夫君,我忍辱答應了。

    “事後,他抓了藥,就溜之大吉,逃之夭夭。

    初始,我仍相信他的鬼話,按吩咐喂藥。

    兩個月過去了,夫君的病不轉好還加重了。

     嗚嗚……我有愧于夫君,隻求速死。

    ” 邱少清聽了,很為少婦的話所打動。

    多麼賢慧善良的妻子,比之江湖女子倍加偉大可敬。

    當他的丈夫聽了妻子一席話,又該作何感想,是遺憾她的失貞,或是…… 邱少清感到問題棘手,他也不知該如何勸說女子,在這種“三從四德”的禮儀之邦裡,做了這種事的女子最好的解脫是選擇死亡。

     邱少清問:“你丈夫患甚麼病?” “郎中說象是水腫。

    ” “你領我去看看,但願我能治好。

    ” “小奴太感謝公子了。

    ” “但有個條件……” 少婦愕然了,眼前之人是否也是…… “什麼?” “你丈夫病好後,請夫人不要再言死。

    ” 少婦不再哭泣,看着邱少清,萬分感激地點點頭,算作答應。

     邱少清正欲起身,突覺一般勁風襲向“腎愈穴”,少婦亦驚呼一聲,恐懼地撲到他身上。

    邱少清若是躲開是極容易的,那樣就會息及少婦。

    他坦然一笑,功凝腰間。

     來人正是花人瘋,他勁氣戳到,如泥牛入海,有去無回,大吃一驚,想撒身中途換招,哪還容他,邱少清右手上翻扣住他的手腕,扭頭一瞧,很陌生,似乎從未見過,便氣憤地問:“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什麼用如此毒辣手段暗算我?” 花人瘋忿忿說:“我容不得狗男女。

    ” 邱少清“嘿嘿”笑了,他知道此人是誰了,便問:“閣下是花人瘋吧?” “不錯,花大俠是也。

    ”瘋人瘋話,自稱大俠。

     “我正欲找你。

    ” “?……”花人瘋瞪着一雙迷惑的眼睛。

     “揍你!” 花人瘋一聽此人要接自己,拔腿就跑。

    邱少清一個箭步掠到前邊,堵住去路。

    花人瘋扭頭回跑,邱少清閃身一晃,又堵在前面。

    花人瘋惱羞成怒,揮掌砍上,欲與邱少清拼個高低。

     邱少清再不玩笑,見花人瘋揮掌擊來,挪步外閃,弧步至他身後,速度快若電閃雷鳴。

     待花人瘋招數落空,欲轉身再擊,“百會穴”已被邱少清拍個正着。

    花人瘋不動了。

    并不是因為痛楚,而是感到一般暖洋洋的力量緩慢從頭頂輸人,惬意極了,好受用,不思離開。

     這股力從“百會”闖“膻中”,下“丹田”至“湧泉”,到“會陰”越“長強”,沖“玉枕”止“百會”,行功周天。

    不一會兒,花人瘋就覺腦中一片空明,驅散了那團團纏繞不清的黑霧。

    他一下子清醒了。

     花人瘋又叫花人風了。

     邱少清閑了“勞宮穴”,把單從花人風頭頂拿開。

     花人風神色奕奕,目光炯炯,再無萎頓之态。

     少婦驚奇乍舌。

     花人風向着邱少清雙手一拱,問道:“敢問公子大名?” “邱少清。

    ” “啊,邱大俠!在下心念已久,一直無緣相見。

    沒想到今天相見如此尴尬,海涵海涵。

    ” “花見客氣!” 花人風“撲通”單腿跪地,感激地說:“多謝邱大俠再造之恩!” 邱少清見他如此重義,明了傳聞不假,此人的确是重情守義之人。

    心下佩服,連忙彎腰扶起:“折煞兄弟了。

    ” 花人風站起,滿臉紅雲,吭吭哧哧地說:“在下之事,想必見台早聽傳聞了。

    醜聞呀、醜聞。

    ” 邱少清一拍他的肩頭,笑笑說:“花兄癡情固然可敬,但你想,為這種女人值嗎?我勸你還是面對現實,振作起來,正義道上需要你。

    ” “邱見明言至理,怪我一時糊塗,才鬧到這步因地,我謹記邱兄叮囑。

    ” “花兄,在下還有事在身,就此别過吧!” 花人風與邱少清萍水相逢,君子之交談如水。

    但他總覺與邱少清有種說不出的親切。

    邱少清在與花人風毫無瓜葛下施手相救,并損耗自身功力,實屬大俠風範。

    花人民自歎弗如,他本想過邱少清去酒店暢飲一番,聽邱少清這麼一說,又見旁邊焦急的少婦,知不好挽留,便一抱拳:“邱兄請了。

    ” 邱少清和少婦走了,花人風恭敬地站着,一直目送身影消失在樹林外。

     花人風至此遁入空門,做了削發和尚,苦心修習,參悟樣宗,終成一代名僧。

    這當屬後話。

     邱少清跟着少婦進了村子,一進村口,他就覺察到氣氛不對。

    村頭三五成堆,聚着一些老姬,交頭接耳,麻雀似叽叽喳喳談論着什麼。

    見邱少清進村,眼光一下彙聚到他身上,大眼套小眼地盯着,裡面寫滿詫異和問号。

     邱少清身在江湖,對平常百姓一些習俗不甚理解,見有這麼多人閑聚,指指戳戳,張家長李家短亂發議論,既感好笑,又覺可親。

    江湖險詐,勾心鬥角,人們在一塊除了絞盡腦汁,用盡辦法殘害别人,就燒、殺、搶,哪有這樣平和的氛圍。

     邱少清不知,平常百姓也有他們的苦惱。

    在封建社會,人民是不會有一天甯和日子的。

     邱少清與少婦進了院門。

     一群好事男女,懷着别樣心情湧進來。

     貧苦的鄉村,無甚熱鬧,唯有無聊。

    無聊人生,無聊生活,無聊談論别人。

    一個女人領來一個陌生男人,而女人本身又頗有些傳聞,且女人的漢子又病卧床榻。

    男人是郎中嗎?能治病嗎?疑點重重。

     邱少清也想故意露一手,讓鄉裡人大開眼界。

    他站在院子中,少婦從屋中把丈夫攙扶出來。

    男人面黃肌瘦,肚子漲成一面鼓。

    邱少清放眼一瞧,微微一笑,小病一樁,氣血不調,腹中淤血,隻需打通氣脈,多吃補藥,很快就會痊愈。

    可恨庸醫誤入,亦更恨那小人乘人之危,若有一天碰到,定采不饒。

     邱少清讓少婦在地上鋪一片席子,扶丈夫坐下,盤腿,五心朝天。

     一切準備停當,邱少清在席上盤腿而坐。

    他吩咐男人左手貼地,自己伸出左手與其右手相對,右手“勞宮穴”對其“丹田”,慢慢揉搓。

     時間不長,衆人就見男人臉上大汗淋漓,頭頂冒出袅袅煙氣。

    村民都感到神了,這才仔細打量邱少清。

    這小子相貌平平,無甚稀罕奇人之處,為甚會有這般本事,莫不是神仙下凡吧! 議論又開始一邊倒,說少婦有神靈保佑,善人善報,再不說有“克夫之命”了。

    嘴巴兩張皮,反正都是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少婦看見丈夫鼓漲的肚子一點一點減小,村民納悶、迷惑、驚奇、贊歎,而後又是一番感歎。

     半個時辰一到,邱少清收功站起,沖少婦說句:“好了。

    ”話未落,人已飄出丈外。

    村民還未及反應過來。

    再尋邱少清,早已蹤影全無。

    衆人都信神仙下凡,一片跪倒,連呼:玉皇大帝萬歲。

     男人自己站起來,臉上泛出紅潤,少婦扶住男人,緊張用手去撫摸肚子,哪裡還有半點鼓漲,高興的暈阙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