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樓頭逢惡僧 鐵軀驚毒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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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氣,一溜煙跑出二十多裡以外,直到天色大亮,方才停下,這時候的段小皇爺,已經換去世子蟒服,穿上尋常百姓裝束,跟着玉洞真人翻過了點蒼山,渡過了瀾滄江,十幾天後,已經出現在昆明大觀樓上。

    大觀樓是昆明城外有名勝迹,祟樓高聳,傑閣連雲,樓在半山之間,氣勢雄峻,山樓上可以俯瞰昆明全城,遠眺金馬碧雞各山峰的雄奇形勢,段錦和王洞真人師徒二人,走到樓上,憑欄遠眺,但覺心曠神恰,頓覺宇宙浩瀚,吾身渺小,尤其是段錦初次出遊遠門哪曾見過這般明秀的山光水色,不禁看得呆了! 玉洞真人忽然說道:“徒兒,你看那邊有一個中年書生,面帶隐憂,恐怕會尋短見哩!” 段錦順着師父手指處一看,果然不出所料,距離自己不到二十步距離,另外一段樓欄旁邊,鹄立着一個中年士子,這書生二十歲不到的年紀,衣服甚是寒素,再看那書生的樣貌,眉清目秀,翩翩不俗,隻是形容枯槁,目眶深陷,面有愁色,不時背着雙手,踯躅往來,發為長歎。

    段錦心中暗想,現在差不多是九月涼秋的天氣了,這書生還穿着這樣薄幕衫,貧寒可想而知。

    他走到大觀樓上,想是為錢發愁,自己這次由深宮裡面走出來,帶了不少金子,做路費用得着幾多,何不給他幾兩金了,抒解他愁困呢? 段錦到底是一個小皇爺,自小嬌生慣養,頤指氣使已成習慣,胸無城府,以為隻要有了銀錢,天下間便沒有不可以解決的事。

    他不假思索,徑自直走過去,叫道:“喂!閣下為何一個人在這裡,悒悒不歡,莫不是短缺錢銀,或者是欠了别人的債,我這裡有幾兩金子,大家交個朋友,給了你吧!” 段小皇爺說到這裡,伸手一摸兜囊,取出兩錠五兩多重、黃澄澄的金元寶來,就要朝那書生的袍袖塞去。

     那書生面色微然一變,搖頭說道:“仁兄不要誤會,在下的愁苦,并不是為了錢銀的事!”段錦暗叫奇怪,你如果不是為了錢銀,跑上來長嗟短歎做什麼?難道是為了女人嗎? 看他這副寒酸樣子,如果再想女人.實在太不自量了!那書生仿佛怕見生人的神氣,說了這幾句話,匆匆就要走開,冷不防身邊一個洪亮嗓音,桀傲說道:“展秀才,三日時間到啦,你想清楚沒有,可要回答我了!” 段錦覺得這人嗓音十分刺耳,趕忙回頭一看,原來不知哪個時候,走來一個紅衣喇嘛番僧到大觀樓上來,這番僧生得好醜陋的形相,頭如笆鬥,臉似鍋鐵,紅彤彤一個獅子鼻,闊口獠牙,穿着一件大紅烈火袈裟,由右肩到胸背,挂了一串白亮亮的骷髅,那串骷髅約莫有十七八個,并不是真正的死人骷髅頭頂,是用亮銀打造成的假骷髅頭骨,中間還串着金線,番僧的身體十分粗壯,右手還倒提着一支茶杯口粗細的禅杖。

     那姓展的書生一見番僧,臉喜驟變,色如死灰,仿佛遇着了最利害的蛇蠍!他向左邊走出三步,突然把雙手一按朱紅萬字欄杆,身子猛聳起來,跨過欄杆,就要效法堕樓緣珠,由七八丈高的大觀樓頂飛身跳了下去! 段錦失聲叫道:“哎呀!’這姓展的書生如果一跳下去,必定粉身碎骨、血濺樓前,哪知道這紅衣番僧一聲獰笑,倏地伸出禅杖來,向他腰帶一勾,說也湊巧,紅衣番僧這樣一伸禅杖,恰到好處,杖頭月牙剛剛把腰帶套住,往回一帶,把那姓展的書生由樓欄外挑了回來,向地一摔,那姓展書生求死不得,捶胸大哭,高聲喊道:“我甯可死也不幹,我死也不幹呀!” 紅衣番僧哈哈狂笑道:“真是個食古不化的書呆子,你不做嗎?很好,佛爺爺問一句,你要不要你母親的性命?”末後這一句話,紅衣番僧故意提高嗓音,姓展書生字字入耳,立即停止哭泣。

    體如篩糠,紅衣番僧冷笑一聲道:“展雲帆,你得要明白了!你給我做了這件事,不但可以救你母親,還可以有一千兩的金子,為什麼不做呢?聽我話吧!好好回去,我先給你的母親醫治!” 那個名叫展雲帆的書生,果然收淚站起身來,要跟番僧下樓,段錦在旁邊聽出多少端倪來了,這紅衣番僧一定是要姓展的做一件不可告人的壞事,拿他的母病來做要脅,這姓展的跑到人觀樓來,天人交戰,委決不下,要想跳樓死了幹淨,哪知道仍然逃不了番僧的威迫利誘,把他抓回。

    段小皇爺不禁心頭火起,縱上前把勝展的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