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法号一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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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來殺我兒子,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她怔怔地想了一陣,這才抱着兒子奔到皇帝的寝宮。

     段智興正在卧室裡打座,鬥然見她闖了進來,不禁一怔,問道:“你來幹什麼?”劉瑛跪在地下放聲大哭,磕頭叫道:“求皇爺開恩,饒了孩子!”段智興更是愕然,問道:“什麼?”劉瑛道:“皇爺,我罪該萬死,但求皇爺赦了孩子的小命!”段智興向她懷中的孩子看了一眼,問道:“孩子怎麼啦?”劉瑛又道:“皇爺賜我死,我決無半句怨言,這孩子,這孩子”段智興奇道:“誰又來賜你死啦?到底孩子是怎生傷的?”劉瑛擡起頭來,顫聲道:“難道不是皇爺派侍衛來打死這孩子麼?”段智興心知事有蹊跷,忙問:“是侍衛打傷的?那個奴才這麼大膽?”劉瑛叫道:“啊,不是皇爺的聖旨,那麼孩子有救啦!”說了這句話,就昏倒在地下。

     段智興将她扶起,放在床上,把孩子放在她身邊,過了半晌,劉瑛才醒了轉來,拉住段智興将适才的經過一一說了。

     段智興越聽越奇,再細查孩子的傷勢,卻瞧不出是被甚麽功夫所傷,隻是帶脈已經震斷,那刺客實非庸手。

    可是他又颢然手下留情,嬰兒如此幼弱,居然身受兩掌尚有氣息。

    當下我立即到她的卧室查看,瓦面和窗檻上果然留著極淡的足印。

    段智興對劉瑛道: “這刺客本領甚高,尤其輕功非常小可。

    大理國中除我之外,再無第二人有此功力。

    ” 劉瑛忽然驚呼:“難道是他?他幹麽要殺死自己兒子?”她此言一出,臉色登時有如死灰。

     段智興以為定是周伯通所為,便道:“除他外,當世高手之中,又有誰會無緣無故的來加害一個嬰兒?料得他是不願留下孽種,贻羞武林,也未可知。

    ”劉瑛一聽這話,又羞又急,又驚又愧,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又道:“不,決不是他!那笑聲定然不是他!”段智興道:“你在驚惶之中,怎認得明白?”劉瑛道:“這笑聲我永遠記得,我做了鬼也忘不了!不,決不是他!” 段智興見她說得如此斬釘截鐵,也就信了。

    隻是猜想不出刺客到底是誰,尋思:“難道是王道長的弟子馬钰、丘處機、王處一他們之中的一個?為了保全全真教的令譽,竟爾千裡迢迢的趕來殺人滅口?”但他轉念又想:“馬钰、丘處機、王處一他們,我都曾見過,這些人都是俠義英雄,又怎會做出這等事來?就算此事真是他們所為,輕輕一掌就打死了嬰兒,卻何以又打得他半死不活?那是什麼道理?”兀自百思不得其解。

     他自不知打傷孩子的人乃是鐵掌幫幫主裘千仞,原來裘千仞上一次入宮虜走劉瑛,卻又被周伯通救了回來,心中怒極,是以這一次又化妝成侍衛模樣潛入宮中,他見劉瑛的兒子,隻道是她和段智興所生,心念一動,當即闖入劉瑛的住處,故意将孩子打得半死不活,心想段智興勢必會以一陽指全力救自己的兒子,須得以一陽指救人極耗精力,待得段智興耗盡功力救活兒子之時,裘千仞再來殺他,自然容易之極。

     段智興推究不出那人是誰,隻好作罷,劉瑛抱著孩子隻是哭泣,那孩子年紀幼小,挨了這兩掌,自也抵擋不起,若要醫愈,也要大耗元氣。

    段智興躊躇良久,見劉瑛哭得可憐,好幾次想開口說要給他醫治,但每次總想到那人這般打傷孩子,必定大有用意,自己若是出手相救,說不定那人會乘機來找自己麻耐,那可不易對付了,但他終究抵擋不住劉瑛苦苦哀求,這才答應出手治傷。

     劉瑛見他答應治傷,喜得暈了了過去,段智興先給她推宮過血,救醒了她,然後解開孩子的襁褓,以便用先天功給他推拿,那知襁褓一解開,露出了孩子胸口的肚兜,登時教我呆在當地,做聲不得。

    但見肚兜上織著一對鴛鴦,旁邊繡著那首“四張機”的詞,原來這個肚兜,正是用周伯通還給她那塊錦帕做的。

     劉瑛見到段智興神色有異,知道事情不妙,她臉如死灰,咬緊牙關,從腰問拔出一柄匕首對著自己的胸口,叫道:“皇爺,我再無面目活在人世,隻求你大恩大德,準我用自己性命換了孩子性命,我來世做犬做馬,報答你的恩情。

    ”說著匕首一□,猛往心口插入。

     段智興急忙使擒拿法将她匕首奪下,饒是出手得快,但她匕首已傷了肌膚,胸滲出大片鮮血。

    我怕她再要尋死,點了她手足的穴道,包紮了她胸前傷口,讓她坐在椅上休息。

    她一言不發,隻是望著我,眼中盡是哀懇之情。

    我們兩人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