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顯神機字添一畫 施妙術殿起雙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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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顯神機字添一畫 施妙術殿起雙層 貝去戎嫖過的婊子盈千累百,哪裡記得許多?見了那少年姐妹,雖覺得有些面善,究竟不知姓名。

    見她掩着啼痕,别了衆人先走,必非無故而然,就把她姓名居址與失身為妓的來曆,細細問了一遍,才知道那些眼淚是流得不錯的。

    這個姐妹叫做蘇一娘,原是蘇州城内一個隐名接客的私窠子。

    隻因丈夫不肖,習于下流,把家産蕩盡,要硬逼她接人。

    頭一次接着的,就是貝去戎。

    貝去戎見她體态端在,不像私窠的舉止,又且羞澀太甚,就問其來曆,才知道為貧所使,不是出于本心。

    隻嫖得一夜,竟以數百金贈之,叫她依舊關門,不可接客。

    誰想丈夫得了銀子,未及兩月,又賭得一精一光,竟把她賣入娼門,光明較著地接客,求為私窠子而不能。

    故此想念舊恩,不時流涕。

    起先見說是他,歡喜不了,故此踴躍而來。

    如今看見不是,又覺得面貌相同,有個睹物傷情之意,故此掉下淚來。

    又怕立在面前愈加難忍,故此含淚而别。

     貝去戎見了這些光景,不勝凄恻,就把幾句巧話騙脫了身子,備下許多禮物,竟去拜訪蘇一娘。

     蘇一娘才見了面,又重新哭起。

    貝去戎佯作不知,問其端的。

    蘇一娘就把從前的話細述一番,述完之後,依舊啼哭起來,再也勸她不住。

    貝去戎道:“你如今定要見他,是個什麼意思?不妨對我講一講。

    難道普天下的好事,隻許一個人做,就沒有第二個暢漢趕得他上不成?”蘇一娘道:“我要見他,有兩個意思。

    一來因他嫖得一夜,破費了許多銀子,所得不償所失,要與他盡情歡樂一番,以補從前之缺。

    二來因我堕落煙花,原非得已,因他是個仗義之人,或者替我贖出身來,早作從良之計,也未見得。

    故此終日想念,再丢他不開。

    ”貝去戎道:“你若要單補前情,倒未必能夠;若要贖身從良,這是什麼難事?在下薄有錢财,盡可以擔當得起。

    隻是一件:區區是個東西南北之人,今日在此,明日在彼,沒有一定的住居,不便娶妻買妾,隻好替你贖身出來,送還原主,做個昆侖押衙之輩,倒還使得。

    ”蘇一娘道:“若是交還原主,少不得重落火坑,倒多了一番進退。

    若得随你終身,固所願也。

    萬一不能,倒尋個僻靜的庵堂,使我祝發為尼,皈依三寶,倒是一樁美事。

    ”貝去戎道:“隻怕你這些說話還是托詞,若果有急流勇退之心,要做這撒手登崖之事,還你今朝作妓,明日從良,後日就好剃度。

    不但你的衣食之費、香火之資出在區區身上,連那如來打坐之室、伽藍入定之鄉、四大金剛護法之門、一十八尊羅漢參禅之地,也都是區區建造。

    隻要你守得到頭,不使他日還俗之心背了今日從良之志,就是個好尼僧、真菩薩,不枉我一番救度也。

    你可能夠如此麼?”蘇一娘道:“你果能踐得此言,我就從今日立誓,倘有為善不終,到出家之後再起凡心者叫我身遭慘禍而死,堕落最深的地獄!” 說了這一句,就走進房中,半晌不出。

     貝去戎隻說她去小解,等了一會,不想走出房來,将一位血性佳人已變做肉身菩薩,竟把一頭黑發、兩鬓烏雲剪得根根到底。

    又在桃腮香頰上刺了幾刀,以示破釜焚舟、決不回頭之意。

    貝去戎見了,驚得毛骨悚然。

    正要與她說話,不想烏龜鸨母一齊喧嚷進來,說他誘人出家,希圖拐騙,閉他生意之門,絕人糊口之計,揪住了貝去戎,竟要與他拼命。

     貝去戎道:“你那生意之門、糊口之計,不過為‘錢财’二字罷了。

    不是我誇嘴說,世上的财錢都聚在區區家裡,随你論百論千,都取得出。

    若要結起訟來,隻怕我處得你死,你弄我不窮。

    不如做樁好事,放她出家,待我取些銀子,還你當日買身之費,倒是個本等。

    ”烏龜鸨母聽了,就問他索取身錢,還要償還使費。

    貝去戎并不短少,一一算還。

    領了蘇一娘,權到寓中住下。

    當晚就分别嫌疑,并不同床宿歇,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