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天行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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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成名之時,你還未出娘胎,别倚仗這點輕功就能吓倒人,本香主今夜就叫你血濺五步!” 梅雪樓出道雖僅數月,但閱曆已增長不少,而且語鋒也變得犀利多多。

     立刻又是一陣朗聲大笑道:“就憑你這邪魔外道也配稱人,梅某把你好比是一……” “比作什麼?”“四不像”沖口而出,他似乎頗想知道下文呢! 梅雪樓又是一陣朗聲大笑道;“癞哈蟆吃螢火蟲,你肚子裡明白。

    ” 此言一出,不但“武夷殘魔”等人忍俊不住,就連“朱雀堂”堂主,也“咭”的一聲笑出聲來。

     “四不像”自取其辱,不由暴怒,道:“小雜種休逞口舌之利,本香主若刁;能在二十招以内叫你血濺……” 梅雪樓冷曬一聲,截斷他的話道:“你倒會往臉上貼金啦!你自信能接下梅某十招?” 突然,“朱雀堂”陸堂主嬌軀一扭,道:“豪氣可嘉!” 端坐首座上的副教主微哼一聲,“朱雀堂”陸堂主立即噤若寒蟬。

     “四不像”倏然欺上一大步,尖聲道:“難道老夫在武林中混了半甲子,連你這小子也拾掇不了!” 他語音未畢,已劈出一掌,踢出三腿,他知道動口舌已不是這年輕人的對手,所以幹脆手底下見真章。

     梅雪樓身形滴溜溜地一個大旋身,反而繞到“四不像”身後道:“稻草堆雖高,可壓不死老鼠,有所謂有智不在年高,無智空長百歲,就憑你這副德行,不出十招,梅某就叫你躺下!” “四不像”自出道以來,會過的高手不知多少,可從未受過今夜這種侮辱,況旁觀者,上自副教主,下至各堂香土,加上外圍巡邏之人,不下數十之多,若不能在十招以内将對方制服,,今後在教中聲望,也将動搖。

     因此,他立将賴以成名的絕技“陰陽掌法”施出。

     梅雪樓隻覺得對方一剛一柔的掌勁中,威力陡然增強,且虛實互用,端地厲害。

     在梅雪樓一味遊走之下,“四不像”揮起一片掌影,狂風驟雨般地灑落,眨眼工夫,已經施出五六招之多。

     梅雪樓深知“四不像”此刻的心情,衆目睽睽之下,比自己更為焦灼,心不能定,其氣必促,而其神必搖而殆矣!對敵有此現象,正是練武者之大忌。

     又過了兩三招,梅雪樓始終末出一招,隻是身似遊魚般地遊走,有時亦發出調侃性的讪笑。

     “四不像”更加沉不住氣,饒他辣招盡出,掌腿齊施,卻連對方的衣襟也未摸到,而且被對方的虛幻步法,擾得頭昏眼花。

     梅雪樓見時機已至,步法加快,僅在一瞬之間,身形在“四不像”面前左右晃動十餘次之多。

     在“四不像”眼花缭亂之時,右掌趁勢推向對方前胸,并促狹地道:“第……十……招!” “四不像”恍惚間見對方推出一掌,心中一亮,忖道:“隻要你小子不以輕功窮溜,以老夫浸淫半甲子的掌力,不死也得叫你帶點傷。

    ” 說時遲,那時快,“四不像”提聚十成真力于左掌之上推出,突感一股炙熱火浪直湧而來,順着自己的左臂上升,熱血一陣翻騰,不由大駭,正待撤招欲退,哪知梅雪樓衡量眼前局勢,早就打定速戰速決,放倒一個算一個的主意。

     所以“四不像”一萌退意,梅雪樓立即覺出,突加三成真力于掌上,疾吐而出,隻聞“唿”的一聲,“四不像”左臂上冒起一股黃煙,且肌膚灼焦氣味令人欲嘔。

    悶哼聲中,“四不像”瘦小的身子,飛出一丈多遠,摔坐在地上。

     在驚呼疊傳聲中,“蒼鷹”狄茂掠至院中,将“四不像”扶起,到殿後治療去了。

     首座上的副教主端坐如故,表情木然,冷冷地道:“此乃‘玄天烈火掌’,‘玄陰手’可以對付……”語氣末完即打住,看了“武夷殘魔”一眼。

     “武夷殘魔”房莘,可算是姜桂之性,老而彌辣,城府之深,恐怕除了正副教主之外,無出其右者,晝間在四照閣上能中途收招退走,就是一例。

    雖然他勁力并未吐實,一發即收,但在雙方掌力一觸之下,自忖要勝過對方毫無把握,與其不能制勝,就不如收手,況其餘之人,除為,仍比對方略高,但對方每出一掌,勁道奇大絕倫,以緻使自己馬步浮滞,正好抵消了身法上略占半籌的優勢。

     三十招一過,兩人打得更是猛烈,五丈方圓之内,掌風如刃,黃塵漫空,加之星月無光,隻見兩個青影翻翻滾滾,有如烏雲中兩條見首不見尾的孽龍,在作殊死的搏鬥。

     這時,除了副教主仍端坐如故,就連“朱雀堂”陸堂主也緩緩離座,凝注着院中的搏鬥。

     兩人掌風越來越激烈,當然此刻兩人心中也是越打越寒心,在“武夷殘魔”來說,已經是辣招出盡,非但不能得占上風,還大為抱屈呢! 其實,他哪裡知道,梅雪樓尚有絕招“鬼神十三式”尚未施出呢! 此刻已過百招,梅雪樓仍以師門“九天羅”掌法,間或夾一兩招“玄天烈火掌”的招術,居然也能和這個成名一甲子之久的魔頭打個平手。

     蓦地,一聲低沉的喝聲:“住手”兩人同時遞出一掌,“啪”的一聲,各退三步,但梅雪樓卻感到右臂一陣麻木,如像一掌打在冰冷的鐵砧上似的,心想這魔頭的玄陰掌力,果然雄渾絕倫。

     其實,“武夷殘魔”房莘一點也未占到便宜,他不但驚凜對方年紀輕輕,竟有這等無俦的内力,而且在對方奇幻莫測的招術之下,走了百餘招,已經鬓角見汗了。

     副教主木然步出後殿,站在石階之上,目注梅雪樓一瞬不瞬。

     萬籁無聲,落針可聞,除了“武夷殘魔”房莘微微喘息聲外,空氣沉悶得令人窒息。

     良久,副教主才冷冷地道:“本座不忍坐視你這可造之材從此毀滅,因而破例不究既往,隻要你能加人本教,痛改前非,本教自不會虧待于你,以你的身手,可穩坐上正副教主以下,堂主之上,四大護法之寶座……” 梅雪樓朗笑一陣,道:“梅某處世待人,敢說俯仰無愧,痛改前非字句,如果加于貴教身上,才是名正言順,恰如其分。

    ” 副教主嘿嘿陰笑一聲,道:“生死榮辱就在你一念之間,本座再予你片刻考慮時間。

    ” 梅雪樓斬釘截鐵地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像你們這等邪魔外道,就是替我梅某攜鞍随蹬,梅某尚有所不屑,遑論參加邪教,同流合污!” 突然一陣“咭咭”嬌笑之聲,大家同時向朱雀堂堂主望去,隻見她狂笑一陣,道:“快人快語,真是好極了!我陸宜家差點遺憾終生!” 說畢,順手扯下面罩,“嗆啷”一聲,一柄寒光湛湛的短劍,業已出鞘。

     情勢急轉直下,群醜嘩然,身影交錯之間,已将“天香玉女”陸宜家圍在核心。

     副教主嘿嘿陰笑數聲,身形兀立未動,道:“你自走絕路,可别怪本座言之不預,你身為本教兇刑堂主,執法犯法,罪無可逭,房堂主還不與我拿下!” —聲暴喝,“武夷殘魔”房莘的三菱烏金錐,業已撤在手中。

     “天香玉女”陸宜家黛眉含煞,連看也未看“武夷殘魔”一眼,顯然根本未把他放在眼裡,卻對梅雪樓說道:“梅少俠可知道這個副教主的本來面目嗎?” “武夷殘魔”房莘大喝一聲,三菱烏金銀挾着疾風, 向“天香玉女”當頭砸下。

     “天香玉女”冷哂一聲,嬌軀疾轉,登時讓過一錐,手中短劍寒芒漫天,立刻與“武夷殘魔”打在一起。

     副教主沉聲對梅雪樓道:“看你适才出手招術,果然有點門道,可能還有絕招未露,以本座的身分與你動手,難免有以大欺小之嫌。

    不過,以你身兼兩家之長,且代表兩派參加武林盟主之選拔,自是又另當别論!” 梅雪樓朗聲道:“那是當然!” “天香玉女”憑卓絕的輕功,以補内力之不足,仍是遊刃有餘,二十招過去,“武夷殘魔”房莘空白暴喝連連,卻未占到半點便宜。

     但“天香玉女”陸宜家要想在三百招内勝得對方,亦不可能。

     此刻,她的短劍上幻出七八道青芒,“武夷殘魔”微微一凜,不敢輕接,斜退兩步。

     “天香玉女”趁機向梅雪樓道:“此人乃是金鐘老人之徒‘大羅手’……” “武夷殘魔”房莘三菱烏金錐帶着風雷之聲,連襲她膺窗以下三大要穴,她不得不凝神對付。

     天行教其餘之人,雖然都是兵刃在手,但自己方面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副教主,另一個則是“青龍堂”堂主,自然不容第三者插手。

     況且他們心裡有數,眼前這兩個少年男女,都是當今六奇門下,武功卓絕,白問非其敵手,尤其是“毒書生”霍劍豪,嘗過梅雪樓的手段,也樂得袖手旁觀。

     梅雪樓在“天香玉女”說出副教主乃是金鐘老人之徒“大羅手”之時,隻見副教主微微一震,陰笑一聲,既未承認亦未否認。

     由于“平地焦雷”郝嶽五說過有關自己母親“霧昙花”呂繡文昔年與父親之間,發生不愉快之事,而且“平地焦雷”又未說出“大羅手”金羽的為人如何?所以以前在他印象之中,由于愛屋及烏之故,好像“大羅手”金羽乃是一個身材修長,風度潇灑而武功也是高深莫測的中年人。

     所以适才在“天香玉女”說出這個副教主竟是自己母親的師兄“大羅手”金羽時,不由一怔,他乃是心思細密之人,心念電轉之下,靈機一動,冷笑一聲道:“如此說來,你确是金鐘老人之徒‘大羅手’金羽了?” 副教主陰笑一聲,一撩衣襟,撤出一件奇形兵刃,說圓不圓,說方不方,直徑盈尺,裡面有四個鋒銳月牙的金圈。

     梅雪樓見聞廣博,曾聽父親說過,這種兵刃名為四象環,乃是百年前黑道煞星“九陰手”龐通的絕門兵刃。

     此物系五金精英打造,不畏寶刀寶劍,既能鎖拿兵刃,又能破解暗器,端地厲害無比。

     梅雪樓不敢怠慢,立将到達西湖後才買的一柄青鋼劍撤出,道:“難道堂堂一個副教主,竟不敢承認自己的本來面目?” 副教主陰笑一聲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難道你小子還想活着離開嶽王廟!” 梅雪樓朗聲道:“誰行誰不行,待會兒自然明白,我且問你,梅某在西天目山中,與‘廣寒仙子’陸宜德動手過招之時,可是你這魔頭暗中施了手腳,企圖嫁禍‘鬼府’,造成‘天目老人’與本門仇恨?” 副教主道:“不錯,正是本座所為,放眼當今武林之中,除了金某,何人有此本領,看來近日武林中人對你的渲染誇贊,尚不過分,的确有些名堂,不過在本座面前,可還差得遠呢!” 梅雪樓冷哂一聲,道:“且慢得意,你且小心了!” 他将長劍緩緩提至胸前,電目中神光内蘊,嚴肅的表情,有如一尊石像,直看得“大羅手”金羽也不由暗自點頭,立将真氣流布全身,凝神戒備。

     武林中百年罕見的博鬥即将展開,一旁虎視眈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