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回 誤鬥強手 失著一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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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失聲說道:“我哪知道是陳家拳,剛才這青年莫非是陳清平的什麼人?” 那中年漢子道:“這個青年就是陳清平的四徒弟,你難道不曉得麽?” 楊露蟬不待這人說完,頓時驚得身子一震道:“哎——” 那短胡子老頭對中年漢子說道:“你沒見這位是外鄉人麽!人家怎會曉得?”轉身來向露蟬說道:“你老要知道他是陳老師傅的徒弟,也就不緻于多管這閑事了。

    我們這裡人若講到武術,誰也惹不起陳家拳……” 楊露蟬急忙問道:“這個人真格的就是陳老師傅的親傳弟子嗎?他叫甚麼?” 老頭子答道:“他姓方叫子壽。

    你别瞧他打得過你,他隻是陳老師的最沒出息的徒弟哩!據說,他天資很有限,跟陳老師學了好幾年,一點進境都沒有。

    陳老師常常責備他,嫌他不用功,沒有悟性。

    ” 楊露蟬忍着羞愧,打聽這方子壽的武功能力。

    才曉得陳清平一生隻有六個徒弟,在本鄉的現有三個,就數這方子壽不行;這方子壽隻有鬼聰明,沒有真悟性,在師門很久,隻是不見長進。

    後來者居上,第五個師弟,第六個師弟鍛煉的功夫,個個都超過了他。

    不過,方子壽也是陳家溝子的人,既有同鄉之雅,陳清平又喜歡他聽話,獻個小殷勤,侍候師傅,非常的盡心;所以陳清平雖嫌他天資不好,沒有堅苦卓絕的剛勁,可是他人緣頗好,到底作師傅的并不厭棄他。

     楊露蟬遠道投師,想不到一時多事,竟與這心目中未來良師的愛徒,為了閑事打起架來!心想道:“唉,真糟!” 楊露蟬摔得身上有土,不便再往陳宅去了,老着面皮,鑽出人圈,走回街來。

    找到那個土布攤,把自已寄存在那裡的禮物拿來。

    一回頭,看見那個賣磁器的老人,他倒沒事人似的,正在那裡,挑揀那些踩壞了的破磁器,把那不很碎的另放在一處,還打算粘上自用。

    一眼看見楊露蟬,忙站起來申謝道:“客人,我謝謝你老,教你受累了。

    ” 楊露蟬滿面通紅的說道:“唉,别提了!”從身上取出一串錢來說道:“踩破的盆碗,不管值多少銀,我賠你一串錢吧。

    ” 那老人連連推辭道:“不用了,不用了,那個蠻種賠了我錢了,這不是兩串錢麼。

    我謝謝你老,若不是你老一出頭,這小子打了人一走,一準不賠呢。

    ” 這卻又出乎露蟬意料之外。

    這真是自己多管閑事了。

    人家還是賠錢,并不是蠻不講理。

    這一場抱不平打的太無昧了,街頭上人都側目偷看自己,竊竊的指點議論。

    本想争一口氣,偏偏自己的本領如此的洩氣,不度德,不最力之譏必不能免。

    楊露蟬隻得提了禮物,低着頭,緊忙走回店房。

     卻才一進店,那店夥看見了禮物,劈頭一句便問:“怎麼樣了,又沒見着麼?” 露蟬看了店夥一眼。

    進了房,把禮物往桌上一放,說:“泡一壺茶來擱着,我頭暈,得歇一會子!”一頭躺在床上,不再答理那店夥。

    店夥不再多嘴,趕緊泡了茶來,出去張羅别的客人去了。

     露蟬這時候沮喪到極處,也後悔到了極處了。

    心想:“怎麽這麼巧,抱打不平,多管閑事,這就不應該。

    不意偏偏遇上太極陳的弟子!我大遠的跑來,想投到人家的門下,竟先跟未來的師兄動起手來,這不是自己給自己堵塞門路麼! 我才到陳家溝子,就有這場事非,知道當時實情的,原諒我是路抱不平,可是人家要往不好處批評,定說我不安分,恃勇逞強,是個好惹是非的年輕人。

    那 一來,陳老師焉能再收楊露蟬愧悔萬狀,茶飯懶用,自己竟拿不定主意,陳老師那裡還去得去不得?直到晚間,反複籌思。

    方才決定,還是硬着頭皮去一趟:倘若遇見那個姓方的青年,我就向他陪禮,我入門以後總是師弟,難道他就因這點小節,就不能容人,阻礙我獻贽投師麼?露蟬一會兒懊悔,一會兒自解,這一夜竟沒好好睡覺。

     早晨起來,又躊躇了半晌,方才強打精神,穿戴齊整了,提了禮物,再次投奔太極陳的府上而來。

     今天已過了集場,街上清靜多了。

    沿街往南,順腳走熟路。

    轉瞬來到太極陳宅的門首。

    方一走上台階,就見上次給自己遞帖傳話的那個長工老黃,正在擎着旱煙袋,吸着煙,跟夥伴說話,露蟬含笑點頭,向老黃打了招呼,把禮物放在過道裡凳子上。

     老黃道:“楊爺,你來得很早,你想見我的主人麽?他出去了,你最好明天來吧。

    ” 露蟬一聽,不禁十分難過,沒容自己開口,就迎頭挨了這麼一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