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艱難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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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急,沿河追奔馳,暗暗估量河寬不過十餘丈,那渡船尚未攏岸,最多距自己十丈距離。

     當下一橫心,俯身在岸邊擡起一段枯木,大叫道:“師妹,我來啦!” 揚臂将枯木向江心一擲,身形跟着離岸躍起,輕輕一掠,已到七丈左右。

     看看力盡下落,腳尖一點那段飄浮枯木,微一借力,二次騰升,恰巧飛臨小舟之上。

     渡船上約有七八名客人,一見韋松踏水禦空而來,吓得驚叫連聲,紛紛問躲,小舟本不甚大,登時搖幌兩下,“蓬”地翻轉-一 所有乘客“撲通通”滾落江中,呼兄喚弟,亂成一片。

     那立在船頭的一雙男女,在渡船将沉的刹那,各自展動身形,躍離船頭,直向對岸撲去。

     韋松隻顧性急,不想一時顯露武功,驚世駭俗,竟造成慘事,當他身軀沉落,下面渡船已經船底朝天。

     他又急又悔,探足猛點船闆,略一定身,回頭卻見那綠衣女郎和儒衫少年在躍離沉船不到四丈之處,真力已竭,雙雙落在滾滾江水中。

     綠衣女郎落水之際,伸臂搖動,尖聲叫道:“哥哥!哥哥-一” 韋松心急,腳下猛一用力,身子貼着水面平射而出,在她沉入水中的刹那,一把拉住了她的玉臂。

     但,拉住雖然拉住了,前沖之勢也被定止下來,身子掙了兩掙,“撲”一聲,随着綠衣女郎一齊跌進江水裡。

     韋松牢牢握住她的手臂,一面拼力劃水,向岸邊遊去,他記得曾在華山水窖中泅水追過慧心,知道她水中功夫,隻在自己之上,所以雖然落水.倒并不太着急。

     那知這念頭竟打錯了。

     那綠衣女郎不知是有意如此?或是根本不會遊水,韋松拉着她手臂,她卻反臂一把,緊緊抱住韋松,兩個人纏做一堆,古嘟古嘟都灌了好幾口水。

     韋松掙紮着浮出水面,急聲叫道:“師妹,師妹,快松手-一” 綠衣女郎隻是不聽,口裡一直嗆水,兩隻手卻緊箍住韋松不放。

     兩個人一會兒浮出水面,一會兒流進水裡,載浮載沉,順水而下,一瀉數裡。

     韋松忖道:“師妹本會遊水之術,她這樣做,定是要拉我一同淹死,此時再不采取斷然手段,嗆水大多,就來不及了。

    ” 想着,首先閉住呼吸,就在水中摸索着制住綠衣女郎穴道,然後解脫的她的箍抱,一隻手托着她身體,一隻手劃水向岸邊遊去。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遊到岸邊,韋松抱着她冰冷軟綿的嬌軀,登上河岸,自己力氣已盡,腿一軟,撲倒地上便沉沉睡去。

     蒙蒙胧胧,不知過了多久,當他再清醒轉來,才發現置身之處,乃是河邊一處密林邊緣,天色早已黑盡了,曠野中寒風透體,頗有涼意。

     那綠衣女郎就躺在身邊不遠,渾身盡濕,胸腹間尚有一絲暖氣。

     韋松奮力爬起來,剛替她拍開穴道,準備運功渡力,使她迫出體内河水,不想就在這時候,忽聽得林中随風傳來一陣低語聲。

     那是一男一女在低聲談話,隻聽男的說道:“……姑娘,你猜想一想,假如你換了我,含冤莫白,又被那賊道不由分說,斷去一條手臂,這些年東躲西藏,受盡千般痛苦,你也能忍氣吞聲活到現在,卻不想報複大仇,吐一吐心中這口悶氣嗎?” 過了半晌,女的冷冷一笑,道:“我知道你說的這番故事,沒有一句不是假的,但是,我卻願意相信你的假話,因為我也恨,恨所有那些假仁假義的正人君子-一” 男的欣喜道:“姑娘既然相信我,何不助我一臂之力,咱們同往桐柏山,宰了那老和尚,再往衡山,連那雜毛一起殺了,除卻這口怨氣。

    ” 女的笑道:“你要去殺人出氣,隻管去你的,幹嘛要拉我一起?” 男的道;“姑娘和我,同是身世凄涼,被人欺淩的可憐人,咱們應該同仇敵忾,永遠結伴在一起。

    ” 女的嬌聲笑道:“胡說,我雖然身世凄涼.卻沒有被人欺侮,也不是可憐人-一” 男的道;“難道姓韋的混賬小子,騙了你的感情,又移情别戀,這不是欺侮了你” 女的未等他說完,怒聲喝斷他的話,道:“我不許你再提那件事,任何人也不許提起,否則,我連你也殺了。

    ” 男的連忙接口笑道;“好!好!從今決不再提,我隻是替姑娘不平,像姑娘這般如花似玉,貌賽天仙,世上不知有多少俊美少年,想也想不到手,偏那韋松不識擡舉,竟敢……” 話聲未落,突聽“啪啪”兩聲脆響,男的連聲呼痛,女的冷吟叱道:“你若不想死,最好給我放老實一些,要再動手動的,我連你那條手臂也砍了。

    ” 韋松聽到這裡,隻驚得渾身毛發都根根豎立了起來,原來那男女兩人的聲音,他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女的正是他千裡追趕的慧心師妹,而男的,卻是淩鵬。

     他駭然伸手摸摸身邊昏迷未醒的綠衣女郎,先摸頭上,秀發如絲,足證不是慧心師妹,再拔出她肩後長劍來,低頭一看,不覺大吃一驚-一原來到鞘中乃是一長一短雙劍同鞘,從兩柄奇形劍刃,他想到一個人一一荊山雙秀中的“子母劍”馬夢真 這樣說來,渡船上那儒衫少年,必定就是她的哥哥“鐵劍書生”馬森培了。

     遽然間,他被這錯綜複雜的誤會,弄得惶然失措,他要追趕的慧心師妹,就在不遠處密林中,但他卻不敢出聲呼喚,因為那兒還有淩鵬。

     淩鵬是北天山神手頭陀唯一傳人,算起來,也是韋松的同門師兄,可是,他不但在陰謀殺師弑上,而且正誘惑慧心,懷着滿肚子可鄙可恥的念頭。

     所以,韋松遲疑着不敢遽然露面,因為他第一不知道慧心會不會聽他的解釋,第二更不懂淩鵬和慧心師妹之間,如今已是何種關系。

     無可奈何,隻好靜靜躺在地上,聽他們再說些什麼? 林中寂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