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勢迫危臨 舍身全愛子 恩深感切 仗義救孤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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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笑語,裝出一臉喜容。

    第四日日裡,估計賊黨不會疑心,再照事前與人約定的人家,将嬰兒送去,送那家一筆銀錢,令其設法紮成一個形似死嬰的包裹,到了所說日期,買一小棺埋葬,隔日再由所托至交姊妹自來取走,代其送往山東娘家收養,對外不可洩漏。

    一切停當,又去墳上,借着祭告亡夫,痛哭了一場,發洩胸中連日所蓄悲憤。

    剛一回家,便将家中衣物連同所剩的銀錢全數送人,再裝着興高采烈,拿了一個衣服包裹孤身上路。

     還未走到賊黨約會所在,第五個惡賊忽立在身後,現身相喚。

    這時見到本相,才知那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年,人頗秀氣,越發裝出一臉歡喜,互相談了幾句便各上路。

    前途已有車馬相候,小翠推說不會騎馬,恐怕跌倒,那賊雖覺小翠是雙大腳,這數日來奔走親友人家,言動大方爽快,料她學過幾天武功,更加中意。

    但因小翠恐他疑心,推說丈夫是個小武職,後來歸農,每日随夫操作,從小嬌養,又未裹腳,力氣還有一點,馬卻不曾騎過。

     那賊熱愛頭上,又因連日徒黨密報和自己暗中查看,小翠神色舉動無一可疑,以為年輕寡婦容易引逗,又為一切享受所動,自己人更英俊,這一見人,自更死心塌地,非但深信不疑,反更憐愛。

    本想帶在身旁一同走動,後因同黨四賊再三勸阻,說新人不會武功,又是新近人門,許多規條均不知道,住在外面容易洩露等語。

    後見五賊不快,知其教主之子,掌有大權和教中的生死牌,恐生嫌怨,又說:“教主雖已多年不曾回山,五弟乃是小主,我們均是你的輔佐。

    這等喜事,理應同到山中總寨大舉慶賀。

    新婚頭上,不妨在山中多住幾月。

    好在我們此時人數越多,你隻稍微指揮,無須出馬。

    ”五賊聞言方始高興起來。

     本定是在分寨成婚,經此一來,小翠逃走更難。

    五賊貪戀美色,惟恐小翠無心犯忌,再将教中規矩禁忌和洞中的機關埋伏告知了許多。

    小翠聽了越發膽寒,先想拼命,與之同歸于盡,後來看出這為首五賊個個兇狡厲害,憑自己的本領,行刺決辦不到,一個弄巧成拙,受到教中最怪酷的刑法,生死兩難,真比落入十八層地獄還要可怕,隻得忍辱含悲,假意交歡,靜等機會。

     光陰易過,一晃半年多。

    小翠常說:“洞中享受盡管窮奢極欲勝于王侯,終日不見天光實是氣悶。

    你還可以常時出去,我卻不滿年限,經過你們公議考驗不能移動一步,實在悶得難受。

    還是上次所說分寨同居要好得多。

    聽你平日所說,四位兄姊近一年多許多事均不和你商量。

    我也不知你們底細,隻稱呼他們大哥、二哥、三哥、四姊,連自己丈夫的名姓都不知道。

    成婚半年多,還當我是外人,莫要教主公公久出不歸,他們表面奉承,當你小教主,乘你愛我新婚頭上,萬一生出他念豈不可慮?” 五賊因其低聲哭訴,本是心生憐愛,摟在懷中,準備溫言勸慰,忽然大驚,将嘴握住,跟着縱身出去,随聽門外慘号哀告與五賊呼喝之聲,但都極低。

    小翠掩往一看,乃是一個輪值服侍二人的賊黨,已被五賊擒住,準備推往神壇。

    知那神壇,除為首五賊外,餘賊無論是誰,上去必遭慘殺,料知那賊無意中走來把話聽去,五賊恐其洩露,意欲殺以滅口。

    那賊雖受冤枉,震于淫威,還不敢高聲張揚,同時五賊又将神笛吹動,那是一根彎角的金笛,隻一發出信号,不容絲毫違背,也不許人探詢,照那吹法,左近群賊均要遠避。

    被擒那賊年紀頗輕,乃是三賊夫婦的愛徒,否則也決不敢随意出入,就這樣微一疏忽,引起五賊疑心,也幾乎送了性命。

     那賊自知必死,神笛一吹,附近一片石室中人立全遠避,就是狂呼救命,也決無人敢來。

    滾在地下哀号,但恐觸怒五賊,死得更快,又不敢高聲,正在戰兢兢連聲分辯,說他因事來此,由外剛到,并未犯規,求小主恕罪,饒他一條狗命,聲甚慘厲。

    小翠想起廣場後面就是神壇與平日所聞殘殺之慘,心中不忍,到底從賊才半年多,雖經五賊指點,有許多規條還不知道,一時激動義憤,匆匆趕上,見五賊變容相向,揮手令退,自恃平日受寵,也未在意。

     五賊仿佛氣極,把手一松。

    地上小賊知道有了生機,便朝小翠腳前滾爬過去,将頭伏地不動。

    小翠隻顧求情,也不管他,說完,五賊忽又轉向那賊說:“你今日犯了我的大忌,照規便可殺你,不是新夫人求情,休想活命。

    照你所行感恩禮,她已成了你的恩主,以後對你師父師娘如何說法?”那賊立答:“當以恩主為先,否則天誅地滅。

    ”五賊立時轉怒為喜,将他拉起,相對說了一陣教中的黑話,告以“從此提升一級,須為本教首領效忠,我必另眼相看,但不許對你師父再提一字。

    ”那賊又跪伏下去,将頭貼地。

     五賊笑令小翠将腳踏在賊頭之上,雙手舉起,一橫一直搭成一個十字,然後回房。

    那賊也自退去。

     五賊又朝小翠埋怨了一陣,說:“方才的話,未了一段被人聽去,休想活命。

    照說連我也是犯法。

    那是三哥的徒弟強龍,這裡以上殺下不須說什情理,我想殺以滅口,本無生路。

    因你新來不知底細,照教中規矩,被殺的人決不可使外人看見,萬一無心撞上,來人不知細情,又非對頭,隻要不拿兵器,專用口說勸告,接連三次都不肯退,便可釋放。

    就這樣,我仍不放心。

    沒料到這厮怕死,竟照教規中最下等的方法,把你當感恩主。

     此舉如被他師父知道,死法比今日更慘。

    他又罰了重誓,十九不緻洩漏,我夫妻也許還多出一個心腹了。

     “‘實對你說,在衆弟兄中我年紀最輕,四姊人又兇狡厲害。

    老教主雖然男裝,是我親娘,數年不歸,杳無音信。

    我早疑心他夫婦見我代老教主執掌大權,心中不服,又隻我一人不吃人腦。

    四姊天性淫蕩,兩次勾引。

    我俱嫌她人大兇毒,想起她生吃人腦時就惡心,裝不理會,也恐難免懷恨。

    在母親存亡下落未明以前,大哥人甚忠心,隻三哥夫婦兩人,便加上二哥與之同黨,暫時也決不會發難。

    你說的話我已明白,卻是萬露不得。

     “你既嫌總寨氣悶,等過上幾日,我先通知他們,一面把教中底細和為首師徒六人的姓名來曆提前對你說了,我再同你出山。

    索性裝作有錢的少年夫婦,到處遊玩個半年也可,不過你期限未滿,如非夫妻情厚,連以前初見時的話均不能說。

    四姊人最兇狠多疑,表面卻是眉花眼笑、美貌溫柔,如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