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 森林鬼嘯 獅聲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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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性難馴,又是蠻人中第一流勇士,意欲将其感化,借着耕田為由,恩威并用,給他許多幫助。

    平日無事,又向衆蠻人再三勸導,引使歸善,從此對于全山的人,不論是否孟家同族,都是一律看待,有功必賞,有過必罰,照護體貼,樣樣周到。

    再興夫婦對衆蠻人又肯用心,全力從事,善于誘導;不似王翼雖肯出力,每日遇有空隙,便和蘭花遊樂,無心及此。

    表面上雖是蘭花為首,衆蠻人對于蘭花也極感恩畏威,十分愛戴,但和再興親熱得多。

    王、時二人到了寨中,便顯出驚人本領,衆人日子也越過越好,本對二人敬重,經此一來,越發親如家人。

    對于再興更似親生父母一樣看待,便對姬棠也極敬愛。

     再興早就試出烏角忠義,舊日仇恨業已全消,特向蘭花力請,令其率領十多個蠻人防守中部險要之地,遇事兩面接應。

    蘭花對衆人表面一樣,終覺蠻人天性兇野,又是異族,還不十分放心。

    各地防守的壯士多是本族蠻人為首,以前連外族蠻人都不肯派。

    後經王、時二人力勸,非将種族成見消去,不能萬衆一心,萬不可分出高低界限,方始答應混在一起,但以外族蠻人為首防守險要之地更是從來所無。

    為示公平,事前并令衆蠻人經過比武角力考試,誰有本領,誰就為首,不許再存種族私見,隻要互相扶助,親愛精誠,在值班防守期中沒有口角争執,便是無功可建,也有獎賞。

    如有嫌怨,便須當衆評理,理虧的人受的雖是不痛不癢的輕罰,但是衆人俱都對他嘲笑,比受重刑還要難當。

     不消數月,全都恥于私鬥,非但彼此關愛,遇事更肯出力,烏角便是内中有數人物。

     再興夫婦一見是他,同聲笑說:"你一個人可當好幾十人,奸細縱躍如飛,善于掩藏,不易捉摸,還不快些上前立功,和我二人一路作什?"烏角笑說:"這一段崖高谷深,奸細容易藏伏,暗放冷箭,就是我們的人不會把人認錯,也不放心。

    他們是我手下,如能立功,我更體面。

    "再興自到以來,便提議命衆蠻入學習漢語和各異族的語言,以為有事之用,見他竟用漢語問答,說得極好,正在誇獎,人已走到谷的中部,前面蘆笙和喊殺之聲也越來越近。

    地勢雖比來路較寬,山形越發險惡。

    正走之間,忽聽獅吼之聲,同時瞥見前面轉角有一黑影飛墜,跟着崖上又有幾個壯漢紛紛縱落,相隔還有十多丈。

     追往一看,先見轉角不遠倒着兩個壯士,每人身上中着一枝毒箭,人已慘死,耳聽二獅吼聲在前。

    烏角看出死了兩個同夥,一聲怒吼,當先飛馳而去。

     二人看出毒箭厲害,恐其心粗受傷,正在邊追邊喊,遙聞一聲慘号,與前死兩賊相同,恐其又用毒刀自殺,無法問供,匆匆趕到。

    見二獅守在路旁尚在怒吼,先縱落的壯漢正在四下搜索,前面乃是一片草莽灌木,奸細似已受傷,藏在草裡,号叫之聲已止。

     烏角正縱将進去,方喊:"不可冒失,留神他那毒刀毒箭!"崖上忽有女子喝罵之聲,擡頭一看,正是十幾個女兵相繼沿崖追來,好生驚喜,忙同大聲詢問:"途中可曾有人受傷?"并告以夫人人甚平安,不必多慮。

     女兵多半認得再興,聞言大喜,同聲答說:"先在崖口把守,忽接信号,令衆女兵速往碧龍洲相見,心疑有什急事,又知崖口險要,無須多人防守,當時趕來。

    因有一壯漢領路,抄捷徑翻山而來,路近許多。

    趕到谷口外面,遇見往接的一群快馬,因聽當中一段是條羊腸小路,還要上下兩次山坡,須要走過兩座小山,到了谷前平野之中才能跑快,急于往見主人,本想仍用步行好快一點。

    跟着又遇幾個擡送野豬的人,得知夫人途中受傷,還曾暈倒,此時病卧竹樓之上,越發情急愁慮,謝了來接的人,由兩個腿快的勇士領路急馳。

    " "因嫌正路繞遠,改走直線,一路翻山前進。

    剛由斜刺裡走上谷旁山頂,領路的人見她們走得太快,所行又非正路,沿途草樹大多,光景昏暗,好些地方均背月光,恐遇防守的人一個看錯發生誤會,彼此不便。

    剛用蘆笙發出來客信号,忽然發現兩個形如惡鬼的黑影在前面樹林中掩藏逃竄。

    這些女兵久經鳳珠訓練,不信鬼怪,又聽說老妖巫要來暗算,知道沿途蠻人均是一樣裝束,料定那是敵人奸細,便追過來。

    領路的人也用蘆笙報警。

    那兩奸細原因同黨被殺,驚慌逃走;中途聞得蘆笙,不知信号用意,隻當被人發現,又往橫裡逃走,才被衆女兵看破,追将過去。

    " "因相隔頗遠,山路崎岖,那兩黑影縱躍輕靈,中間還有阻隔,一晃無蹤,先未追上。

    正在分途搜索,忽聽前面有人怒吼驚呼,趕往一看,乃是兩個埋伏山頂的蠻人因聽蘆笙迎來,正在分途搜索,斜刺裡忽然飛來兩枝毒箭,因傷不重,同聲怒吼,還想追逐,走不幾步,毒性發作,周身酸麻,人便倒地。

    那兩黑人也乘機趕将過來,正想剝取蠻兵服裝,女兵忽然趕到,受驚逃走,衆女兵聽那人說,聽奸細對談口氣,共有四人來此擾鬧,兩個已為人所殺,内中一個本往來路崖口查探形勢,業已先走,因聽後面逃來的同黨說起敵人厲害,還有二獅猛惡已極,不是援崖逃上,稍慢一步已為所殺,歸路已斷,必須覓地藏起等語。

    剛朝衆人指點二賊逃路,女兵身上均有解毒傷藥,還想分人醫治,蠻人一聲慘号,相繼死去。

    " "衆女兵越發急怒交加,忙又前追,不料二賊慌不擇路,分頭逃走。

    一個逃得較近的被衆追上,妄想用毒箭傷人,剛一回身,手舉竹筒要發,内兩女兵武功最高,揚手一镖打中他的右膀,飛身持刀縱去,想要生擒。

    那賊已被迫到崖口,中了一镖,竹筒落地,看出人多厲害,不敢迎敵,慌不疊便朝危崖下面翻身縱落,一面将所着黑衣上面的腰帶解開,兩膀微擡,四邊立時鼓起一圈,将上身黑衣繃起,極似一頂黑傘,将人裹在當中,往下落去。

    借着風力,本不至死,無奈逃時心慌,一手受傷大重,環身黑傘空出一角,不曾撐滿,被山風一吹,挂向大樹之上,将黑衣所化的傘撕裂。

    這時離地還有好幾丈,下面怪石林立,森如刀樹,等到衆人攀援下去一看,人已腦裂而死。

    遙望另一賊所逃更是死路,石崖無樹,不能隐藏,便分上下兩面追來。

    賊已解衣為傘,往下縱落。

    "說時,烏角已将草中奸細抓出,也傷重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