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 森林中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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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我已盡心傳授多人,全都靈效,隻不毒氣攻心,元氣大虧,十九可以醫好,藥用得對當時見效而外,昨夜種種靈迹奇事無一是真。

    如其不信,我再分别演出,說明其中巧妙,你們一看就不會再上當了。

    " "我因情人變心,悲苦求死,遇機緣學會秘法之後,立志除此大害。

    平日專以醫藥救人,不肯裝神裝鬼,已遭别寨神巫之恨;今日當衆洩漏她們機密更犯大忌,必用陰謀毒計,行刺暗害。

    我早不想活在人間,死非所計,但我活要說完,為防變起非常,除命門人暗中戒備而外,在場的人多半對我極好,至少他的親族經我醫治,非但沒有惡意,如有什事也必出力相助,想能照我所說行事。

    此時我也别無所求,隻為仇敵大多,難免隐伏人叢之中,乘機加害,使我不能盡洩機密,你們如還願意看那真相,便請各坐原地,代我防備。

    此時無論何人隻一突然走動,或是無故驚擾,便是敵人,想要乘亂下手,請大家立時禁止。

    暫時誰都不要走動,等我說完演完,便遭毒手也甘心了。

    衆人聞言全都感動,同聲應諾,互相留意,同說此時有人妄自行動,便當他仇敵看待,合力殺死。

    " "少女原早料到此舉危險,一見衆人異口同聲這等說法,就是内中藏有對頭,也無法下手,随将昨夜所演幻術障眼法的隐秘分别當衆演習。

    有那巧妙的恐衆人看不明白,還連演數次,便令門人将那暗中準備的東西送往人叢之中分别傳觀。

    衆人才知除了手法便是火藥和各種奇怪草花,十九由于人工制成,隻有醫藥是真。

    想起平日迷信之害,十九醒悟,激烈一點的山民并說回去便向本寨神巫質問,令其真顯神通,否則便要殺以除害,一面随同歡呼。

    少女又将各種藥草靈效以及制法當衆說出,最後慘笑道:"我不久必為仇敵所害,隻請大家不要忘記今日便了。

    本想聽其自然,但恐她們将我害死之後又去裝神鬧鬼,說我為神所殺,惑亂人心,好在我心願已達,不願再活人世,方才暗中已有準備,你們看清,再有半盞茶時非死不可,此我自願,并非鬼神降罰。

    "說完人便端坐不動。

    衆人見她雖是滿面笑容,一點不像服毒神氣,知她言行如一,全部驚慌,正在同聲哭喊,求她不死。

    因少女先就說好不許人近前,又不知她如何死法,一時哭喊之聲震撼山野。

    那些門人早就得到師父告誡,聽出人已服毒,越發痛心,方要起身趕過,剛哭喊得兩聲,少女業已阖攏雙目,端坐而死。

    " "衆人先沒想到死得這快,後來見人不動,又聽門人舉哀,說已斷氣,周身冰涼,全感激她的好處,又見死得如此從容,笑容未斂,不帶一絲苦痛,便代她建了一所廟字,将人好好安葬。

    經此一來,各寨神巫大失信仰。

    又隔好幾十年,别族妖巫漸漸死灰複燃,姬家人一族卻知是假。

    因其生前傳授的人甚多,非但醫藥靈效,仗以為生的山人甚多,那些障眼法也都知道。

    姬棠之父以前便以往來山墟行醫為業,知道好些妖婦門道。

    孟龍父女和寨中蠻人經她一說,方始恍然大悟。

    雖知妖婦邪法全是幻術騙人,并非真能役使鬼神,但知妖婦決不空說大話,既然将她得罪,早晚必來侵害。

    蘭花業已發令,選出好些膽勇之士,分班去往森林兩處要口防守,一面命人去往林中埋伏窺探。

    因恐鳳珠憂疑,并未驚動。

    " 再興聽完,正想趕往對岸探詢,共商應付,忽一女兵走進,說:"夫人請往一談。

    " 再興聽她專喊自己一人,不知何意。

    入門一看,人已起身,正在梳洗,說:"自帶傷藥本極靈效,當地所制更好。

    來時雨中失足,都是浮傷,未動筋骨,隻為人大疲勞,看去厲害,實則傷甚輕微,上藥之後睡了半日,業已快要複原。

    "再興對鳳珠本極關心,見她從容笑語,比起日裡要好得多;蘭花再一高興,把各房紗燈全都點起,明燈如雪,到處花影離披,看去更覺豐神絕代,儀态萬方。

    鳳珠請再興坐定之後,四目相對,也不開口。

    再興也不知說什話好,呆坐了一陣,忍不住叫了一聲"姊姊"。

    鳳珠笑問:"二弟有話請說。

    "再興原是心亂神迷,枯坐發僵,脫口喊了一聲,實在無話可說,聞言面上一紅,又停了停,才将心神勉強鎮定,笑問:"姊姊傷在何處,真個痊愈了麼?" 鳳珠見他方才業已問過,二次又問,暗中好笑,從容答道:"傷口雖未脫癡,已無痛楚。

    你們幾時成婚,如何不使我知道?每次派人來此,均說到此就被打發回去,也未提起。

    隻去年命兩女兵來送衣物,住了兩天才走,說你四人常同出入,耕種田地。

    我知蘭花、姬棠均通漢語,年輕的人自然投機。

    聽王翼說你弟兄二人同住一間,一點不知你們夫妻之事,好似不願我知道喜信。

    你隻到後來了一封謝佶,以後均由王翼一人寫信,你隻附筆問候,不能怪你。

    這樣瞞我,蘭花可知道麼?" 再興不慣說謊,對于鳳珠又最感激敬愛,略一尋思,照直回答說:"蘭花剛一訂婚,便令王翼寫信禀告,那信我也見過,不知怎會姊姊不曾接到,許是奸黨鬧鬼也未可知。

    " 鳳珠微笑道:"派來的人都是我的心腹,怎麼有人鬧鬼?這便是他頭幾封的原信,你看可曾提起一字?"說罷便由枕畔取出遞過。

    再興接來一看,面目全非,與以前看過的全不相同,并且一封比一封來得纏綿動人,才知王翼非但口是心非,連每次給自己看的信均無一封發出,難怪鳳珠受他欺騙,好生氣憤,也不便多說,将信交還。

    一看旁有女兵,低聲說道:"蘭花是個熱情性烈的女子,大哥娶她,雖是一時無心之失,為勢所迫,她卻認為情深愛重,丈夫本來愛她,高興非常。

    因覺姊姊待父女恩厚,急于報知喜信,并無隐瞞之意。

    去年提起,還說叔婆那樣愛她,如何婚後不曾送禮?因姊姊常送東西來此,也就不曾再提。

    此女天性剛烈,用情甚專,決不容丈夫三心二意,自以為終身佳偶,不是道路險阻,直恨不能趕往老金牛寨去向叔公叔婆讨賞,哪有不願人知之理?" 鳳珠見他語聲甚低,說話也似有什礙難,知他深心關切,惟恐自己寄人籬下,惹出事來,有意點醒,不禁眼圈一紅,強笑說道:"我知二弟正人君子,至誠忠義,方始請來一談。

    我雖女流,頗知輕重利害。

    你愛護我的心意萬分感謝,決不使你為我愁慮。

    這裡均是我的心腹,非但外面有人守望,連那小蠻女也被人引開,有話但說無妨,不必顧忌。

    " 再興不知方才和姬棠密談己被對方知道,聞言既恐鳳珠傷心,又不願說王翼的壞話,隻得委婉勸解,借話點醒。

    大意是說:此是陰錯陽差,王翼也是迫于無奈,并請鳳珠格外保重等語。

    鳳珠知他不肯明言,也未深問,随将話岔開,談些不相幹的空話。

    忽然笑道:"他們來了。

    "跟着,便見女兵同了幺桃走進。

    鳳珠照樣說笑,問些閑事,神态自然。

    再興方想,此女真個秀外慧中,人又那麼安詳娴雅,始而被迫嫁與者蠻,受了多年苦悶,又遇這樣一個忘恩負義的薄幸男子,此後蠻荒歲月如何消遣?正在代她悲憤惋歎,王翼、蘭花同了姬棠已走上樓來。

    要知巧殺妖巫,紅顔薄命,億萬黑螞蟻圍困水心洲,傷亡多人,山人報恩,大隊猩人與毒蟻惡鬥,油泉狂噴,火燒毒蟲,絕代佳人為情殉身,所有全書哀感頑豔、驚險新奇、最緊張的情節,均在下文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