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口袋谷烈火煉群犀

關燈
千,沿途死傷的還不知多少,聚集起來這一筆财便兩年不去采荒叔公也都喜歡,不緻見怪。

    現在我便做主,至少放你們三月工,隻在山中耕地,種出稻來,又是許多食糧,再種上菜,以後不打獵也有吃的。

    牛肉先吃不完,隻鹽沒有那多,須要你們各人去采,到時每人約可分得一條牛,隻将皮骨交還,想腌起來的鹽要自采,莫非這還不足麼?" 衆蠻人以前所得全數都要繳上,除每日兩飽外,一點也得不到,心想拼性命去往林中采荒,任得多少,俱都無份,雖然不敢不去,十九沒有心思。

    自從近年蘭花管理全山,賞罰分明,量力而分所獲,一面又請了人來學會織布,婦女無須去往林中采荒,以免喪亡。

    男多女少,常起争殺,衆蠻人方始有了私财與家室之樂。

    所分物産也由蘭花暗求鳳珠與老王說好,和公物一樣運往山外,去換他們心喜的衣物用具,不消一兩年大家都有了衣服用具,好過得多。

    不似以前身上隻圍着一片獸皮,冬夏一樣,冷熱不均。

    因此衆人對她萬分愛戴,隻管令出必行,刑法嚴厲,極少有人怨恨。

     孟雄叔侄雖覺此是創舉,一是愛女力争,一是愛妻之命,不能不聽;蘭花和衆蠻人也真争氣,果然行了新法,所得反比以前日有增加。

    蘭花乘機又和老寨主訂下一定歲貢,隻要所得物産超出;日例一倍以上,便可休息,以養人力,做點興建之事,并還分班操作,比采荒輕松得多,好些均是蠻人公衆之用。

    每遇這類彩頭,衆蠻人格外高興,全都踴躍争先。

    牛肉又極好吃,一聽每人可以分到一條,不禁歡聲雷動,喜出望外。

    内有好些年紀較大的蠻人竟紛紛搶将過來跪伏地上,要四人用腳踏他的頭。

    有的便将旁立蠻女的腳捧起親了又親,全都歡喜已極。

    那風雖由來路吹來,衆人所立峰崖恰巧偏在一旁,隻管黑煙滾滾,舞空而過,一點也吹不到身上,前後一二十裡長一片奇景全在眼底。

    因那峰崖斜往一角,與來路不相連接,還有好幾裡長的犀群正似潮水一般由斜刺裡湧過,尚未過完。

    這些犀牛連日連夜随同大群奔馳,大都饑疲交加,離開火場稍遠,前面的雖仍狂奔亂竄,後面來勢已漸漸緩慢下來,看出還有些時才可過完。

    那追逐在犀群後面的蠻人均恐被火燒傷,蘭花又兩次命人吹動竹笙發令,不許再追,俱都停步,各持刀矛、弓箭、繩索之類将大壑中的傷犀殺死,一面把死的拖了回去。

     蘭花看出犀多人少,全山連婦孺老弱不過七百餘人,去往森林采荒的強健男子不過三四百人,估計牛比人要多出兩倍,惟恐天氣太暖,不能久存,衆人還要連夜洗剝,連風帶腌,少說也要好幾日夜不停才能料理清楚。

    惟恐事久腐爛,忙又傳令,分出二百個強健蠻人抄路趕去,吩咐衆人先不要打那落單的犀牛,先在壑旁和來路設下幾處火堆,以防逃犀侵害,多備火把,小心防禦,一面将那死犀運往湖邊,先把腹中髒腑去盡,吊在樹上風幹起來;一面把寨底存鹽全數取出,就着鹽量挑那肥嫩的送往各處溪邊開剝腌好,除準備犒勞的暫時都不要沾生水,以防時久腐臭。

    實在來不及收拾的,送往地洞之中暫時保存,可以多放些日。

    另外再命那二十個蠻兵帶上三十名壯漢,随時留意,乘天未黑,查看黑蟻蹤迹,是否還有漏網。

     衆蠻人領命走後,隔了半個多時辰,遙望金牛寨那面,許多山民父女連十來歲的幼童都各持有刀斧用具趕往壑旁相助,擡的擡,拖的拖,遠望過來又成了一條人和牛組成的長龍,男女蠻人歡喜歌唱之聲相隔十多裡均能聽到。

    中間還發現兩處走單的犀牛向人沖撲,仗着人多,好些拿有毒镖毒箭,也都打死。

    就這樣還是傷了幾個人。

    四人要等牛群過完才能回去。

    身邊還有數十個壯漢,正準備牛群一過趕往前面野地将那些着火的草木餘燼撲滅,以防引起火災。

    眼看犀群隻剩一兩裡長一段沒有過完,步法散漫,有的還在路旁吃草,天色業已将近黃昏,谷中火勢始終未熄,火頭高起數十丈,低處烈火早已快過崖頂,大量濃煙由谷中朝空直上。

    人雖立在上風,相隔裡許,那焦臭之味仍是觸鼻難聞。

    四人見那濃煙有好幾丈粗細,并成一股,朝下風群犀逃路一面滾滾飛揚,内中雜有大量火星。

    雖是升出崖頂不遠便即熄滅,内中并未帶有火星的殘枝斷樹,終恐火灰随風飄揚,落在油質的山藤枯樹上面引起野燒,又是禍害。

    而谷中蟻穴所在地底是否還有道路也不知道。

    天卻快黑下來,空中浮雲又多,各處山頭均有雲霧,-然欲起,夜來月色決不會好,難于查看,歸途還有不少的事,身上滿布灰塵泥污,想要回去又不放心,人也不夠分配。

     正在猶疑,越看形勢天色越覺可慮,王翼正說:"後面犀群走得大慢,不等它過完,最要緊是這谷中毒蟻如何查看?我和二弟帶上幾個人繞到它的後面仍用火攻,催它快走如何?"蘭花方答:"犀群走得雖慢,黃昏前後必可過完。

    此時我們人少事多,尚有危機,還是不要惹它,免得又生枝節。

    方才你也由望筒中看見,共總兩三隻犀牛有多厲害,我們那多的人,還帶有镖矛毒箭,仍不免于有人受傷。

    這東西随同大群向前狂奔,由後打它無妨。

    此時其勢已衰,反倒招惹不得,其勢又不能插到中間,再用前法引逗激怒,這裡油藤又多,火攻更來不得,隻有候它走完,别無善法。

    " 二人正談論問,忽聽殷殷雷鳴之聲,仰面密雲層中已有電光,金線一般閃了兩閃,跟着飛沙走石,狂風大作,晃眼之間天空陰雲越密,已看不出一點青色,風也偏向一旁。

     那草原上的十來處野火本已自行熄滅,隻剩幾株着火的大樹還在冒煙,空中隻當頂一片被火光映成紅色,來路那面隻有幾股黑煙還在随風飄動,相隔頗遠,已吹不過來;忽被狂風一吹,好些餘燼未完的草木立時熊熊火起。

    谷中烈火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