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奇景初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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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得應諾,去往床上卧倒。

    想起這兩次經曆,心亂如麻,隻一閉眼,風珠的絕代容華便上心頭,天氣又熱,怎麼也睡不着。

    哪知他這裡情有獨鐘,蘭花原是氣憤頭上,一半試他,也未真睡。

    暗中偷觑,見他在床上轉側不眠,時常低聲歎氣,又生誤會,當是為她而發,起身笑問:"翼哥如何不睡?怪我得罪了你麼?"王翼見她雲發蓬松,嫣然含笑,立在榻前溫言慰問,看去更顯嬌美。

    一時情不自禁,拉她坐在身旁,正想乘機安慰幾句,蘭花笑道:"你連日均未睡好,夜來還要大動手腳,不養好精神如何能行?"說罷将手中暗藏的美人香朝王翼面上一拂,當時聞到一絲異香,人便昏沉睡去。

    醒來蘭花更不再提前事,言笑如常,表面沒有昨日親熱,實則樣樣關切周到,比前更甚。

    看出必成之局決難更改,想起風珠來前幾次暗示,萬分憂急,又無計可施。

    跟着二女結伴往浴,本約同往,姬棠忽用蠻語說了幾句,方始作罷。

    浴完回來,又令王翼往浴,二女面上均是喜容,也不知談些什麼。

    本來自己心事不想洩露,因覺事在兩難,好在至好弟兄,便全說了出來。

     再興一聽,才知他和風珠行時業已隐語示意,暗通情愫,至多一年之内便借避暑為由來此相晤,不禁又驚又急,仔細想過,婉言勸道:"不瞞大哥說,像孟夫人那樣溫柔美貌的女子真個人間絕色,連我對她也是一樣傾倒。

    不過此事關系太大,結果必要害人害己,終于兩誤。

    固然她也是身世孤苦,父死無依,為勢所迫,被孟雄強聘了去,老夫少妻,終日愁悶,舉目無親,所見都是野蠻粗蠢的異族,隻管享受得好,心卻苦痛,得不到一點安慰,但是此乃無法之事。

    休看孟雄對我弟兄極好,全是夫人之力。

    蠻人妒念奇重,休說有什私情洩露,便是言動不檢,生了疑心,我二人不說,夫人身受也必殘酷。

     我們弟兄受人救命之恩,如何害她為我慘死?真能将她救出牢籠,為她百死也所甘心,無奈情勢如此,連我二人尚且靠她照應,此外并無容身之地,如何救人?她對你越有情意,你越要設法善處。

    " "何況孟雄對我二人也極情厚,不問是否由于夫人而來,終是仗他之力才得轉危為安。

    受人之惠,謀人之妻,也非我輩丈夫所為。

    除非真個心志堅定,連這現成安居避難之處都舍之而去,先不要受人好處,小弟一定随你避往森林之中,終日冒着奇險,暫做兩個野人,另覓栖身之地。

    非但不娶蘭花,連孟雄所贈衣物全數還他,一面在森林中苦熬,候到孟雄年老身死,等她成了寡婦,再作夫婦之想。

    隻要你們彼此情愛專一,我便為此受盡辛苦兇險,也必以全力相助,死而後已。

    如有一人中變,我方離去。

    這等作法雖有萬一之望,情理上也還有個說法,但是盂雄年雖六旬,人甚強健,必須準備二十年苦難歲月或者能夠如願,如其等她尋來設法幽會,或是與之同逃,這裡山高路險,到處都是他的勢力,并有許多蠻人、毒蛇猛獸之險,危機四伏,休說害她送命,便叫她跟着我們受那許多罪孽也對人不起。

    " "真有情愛,何必非要結為夫婦?她和孟雄人雖相差大多,隻要心志堅定,終有相見之日。

    大哥仔細盤算,如能準備守她一二十年,拼着受盡苦難,到時雖然傾國佳人業已白頭,有情人終成眷屬,也是快心之事。

    如其自問不能,卻是萬來不得。

    蘭花雖是蠻女、非但對你情深,人又那樣聰明美貌,長于智計。

    我們稍微教她,便可做出許多事業,使這全山蠻人同享安樂。

    試驗我們平日心志是否實踐,言行相符,也不在出死人生受這許多驚險危害。

    事要早決,否則,此女聰明絕頂,照你所說,已看出你不是真心愛她。

     大哥又在無意之中犯了蠻規,再不改變初心,被她看出,必要鑄成大錯。

    等你結婚之後,鳳珠尋來,至多心冷失望而去,好在雙方并未當面明言,訂有盟約,她也無話可說。

    如其遷延不決,必緻連累她受害。

    蘭花性烈情深,也非送命不可。

    " "凡是萬做不到的事,開頭如未仔細盤算,一經警覺,便須懸崖勒馬,早息妄念,才可兩全。

    單是片面相思,沒有别人也好,偏有一個蘭花對你垂青,又是本山之主,除卻逃走,更無别路。

    結果還是這條路,何苦敬酒不吃吃罰酒,夫妻之間多出一種嫌疑,美中不足呢?小弟決無他念,好歹都随大哥一起,吉兇禍福更早置之度外。

    譬如不遇鳳珠,為貪官惡霸所殺,又當如何?隻等大哥開口,無不遵命。

    " 王翼越想越覺所說有理,隻得歎了口氣,答道:"我此時方寸已亂,為勢所逼,隻好辜負她的深情了。

    "再興道:"此外無法,既不能拼受一二十年苦難歲月守這白發佳人,轉不如改變前念,對于蘭妹專心用情,增加夫妻情愛,以免兩負,全都對人不起。

     此事本難怪你,既是這樣,回去便要有點表示才好。

    "王翼轉問:"你對棠妹如何?" 再興凄然答道:"實不相瞞,我比大哥還要情癡,但知事情決辦不到。

    大哥有我相助,或者還有萬分之一,我連萬一之望都沒有;但我愛極此女,此生雖無室家之想,但決沒有别的雜念,因此夢穩神安。

    休說片面相思,便她鐘情于我,也決不敢做那誤己誤人之事。

    至于棠妹,我對她也頗憐愛,她又那樣癡心,但我昨夜業已與她明言結為兄妹,暫時自難免于情癡,想我改變初衷。

    但是人各有志,此女聰明,隻肯用心,終能将其說服,送她回轉故鄉,另覓佳偶。

    我因這幾家惡霸手下的土人蠻人苦難太深,才生忿怒,不為路見不平,也不至于逃入蠻荒、無家可歸了。

    此後必以全力先教導這裡蠻人化除種族成見,使其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