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回 破鏡難圓 惟留餘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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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而去,我拼性命不要也必尋你回來,何苦如此?”說到這裡,忽想起黑女尚坐身後,知其雖愛玲姑,卻不喜人一夫兩妻,雙方話太親密不好意思,忙即回顧,黑女已不在房内。

    玲姑見他臉紅,笑道:“你當大嫂還在房内麼?她早被龍妹引開了。

    我們這些話,并用不着背人,何必這樣怕羞呢?”李強還未及答,黑女、龍姑已相繼走進,龍姑面有愁容,也未再說别的。

     四人昨日都未睡好,玲姑人又有病,談了一陣,分别安卧,到夜才起,仲猷又抽空趕回看病,說玲姑三四日内便可痊愈,三人自更放心。

     次日一早,李強去往南山,初意當地有大片沃土,開荒容易,在李誠夫婦主持之下,器用齊備,積蓄又多,隻要按人分配,不消數日便可停當。

    哪知這些降人大都養尊處優,隻會倚勢欺人,真要動手,全成了廢物,又多不耐苦勞。

    人家業已歸順,本身無用,并未反抗,不便責罰,最可氣是,成年以上的男子還好,那些婦女老弱平日享受已慣,一旦要他以力自給,自非所願,不是怨天恨地,便是偷懶推托,内中少數知道利害輕重,立志想做好人的,因是不曾弄慣,力不從心,沒有幾天,十九病倒。

    那困難之處也說不完,真比以前犯險臨敵還要費心費力。

    李強才知說來容易,實行艱難,這班坐享現成的廢物,想他變好太不容易。

     李誠又因乃弟雖然生自田家,因其膽勇過人,從十幾歲起,所做都是打獵樵采、窺探仇敵虛實、暗中救濟窮苦以及率領村人興利除害之事,無暇料量晴雨,隻管出力最多,耕種并非所長。

    大害一除,此後想要永久安樂,第一便是開墾,又恐他和玲姑舊情難斷,死灰複燃,有心磨練,就便考驗,把南山之事交他主持,并不令二女前往相助。

    李強雖然想念玲姑,但因此事非但可把許多惡人廢物改化歸正,并還關系未來安危禍福。

    對方業已投降,便應使其安居樂業,休說放在那裡聽其自然不是辦法,便是稍微疏忽,照顧不到,這班剛想學好的惡人一個不能安心,或是畏難怕苦,覺着前途無望,逃将出去,也是大害,隻得慨然應命,接受下來。

    一面好言安慰,每隔數日,召集全體降人,問其有何困難,令其當衆直言,互相商計,解除改進;一面選了一些性情溫和、老成可靠的同道,并請南山土人相助,照料醫藥,令衆分工合作,不求急進,使其習慣自然,再定出規矩,賞罰公平,一點一點,改善下去。

    未收割以前的食糧,除各人原有者外,不夠的,分向土人暫借,收割之後再還。

    自己一面領頭耕作,盡心教導,一面派出專人,分頭去向各家訪問查看,獎勵清潔整齊,各盡所能,分工力作。

    公家雖以大力相助,難關卻要自己打通,做出成績,才有獎勵,使人人養成自立自信心性,雖重互相扶助,卻以依賴他人為恥。

    似這樣日夜辛勞,用盡心力,并有新村幾個得力同道相助,南山土人更肯扶持,仍忙了兩個來月,方始有了頭緒,人心也安定下來。

     一連三月,李強忙得家都未回,中間隻龍姑去看過他幾次,因奉李誠暗示,不令同在一起,見丈夫一日忙到夜,體力雖仍強健,人卻又瘦又黑,心雖憐惜,無奈李誠之言有理,便是兄嫂,也有專責,在桃源莊未複興以前,一樣勞苦過人。

    李強人更心性堅毅,向例非把事情做好,不肯停手,勸是無用,再說關系重大,原應如此,隻得稍微勸慰,幫着做點雜事,便自回去。

    玲姑更是一面都未再見。

    轉眼秋收,耕種雖不得法,仗着降人大都練過武功,力氣不差,上來不慣勞作,日子一久,見李強等為首諸人比他勞苦十倍,結果為的都是衆人,自身毫無所得,再看土人歲月那樣安樂逍遙,有幾個以前同黨在對方細心出力扶助之下,又有了成效,得到獎勵,才知力氣不會白用,和自食其力之榮,全都感奮努力。

    地土又肥,除卻極少數為了上來外行怕苦,敷衍故事,等到明白醒悟,農時已過,所種莊稼參差不齊而外,十九生得十分茂盛,便那少數幾家所種的地,因是後來加功努力,一樣也有收成,照着當地一年三熟的天時地利,隻要渡過本年,非但那些本來就有積蓄的降人足夠溫飽,還有餘富,便是桃源莊全部受過水災的土人,到了明春,也是衣食無憂,日子越過越好。

     李強為了領頭開荒,連新舊兩村的慶功歡宴均未參與。

    李誠夫婦早已移居桃源莊,每月難得去往南山兩次。

    李強每日領頭力作,家中的事均不知道。

    這日正在查看衆人收獲,将前借土人的糧分期發還,又将衆人閑時打獵采藥所得,運往山外換取來的衣物用具,各按所得,一一分配。

    等到事完,夕陽已快落山,正要去往溪中洗一個澡,回到所居小屋,與同伴商計明日之事,雷八、豬兒原在新村耕種,已有多日未見,忽然同騎快馬跑來,見面便賀三哥大喜,今奉大哥之命,請你回去。

    李強上次便聽黑女說起,他和龍姑訂婚之後,雖是久共艱危,形影不離,尚未正式完婚;且喜大害已除,不久便與新舊兩村的人同登樂土,隻等南山事完,舉行婚禮等語,當時忙得不堪,也未理會。

    及聽二人一說,問知兄嫂已為布置婚事,當地的事業已就緒,改由别人主持,問是何人,雷八笑道:“我不曉得是誰,三哥先不要問,到家自然知道。

    ” 李強和玲姑一别三月,本極想念,便龍姑也隻匆匆見得幾次,隻為身有正事,無法回去,及聽二人一說,當地事已完滿,歸心似箭,不暇多問,忙往溪中沐浴,連飯也顧不得吃,便縱上二人帶來的馬一同馳回。

    到了新村一看,到處張燈紮彩。

    村人聽他回來,紛紛趕出,争道勞苦功高,并說,後日便是婚期。

    李強一面揮手答謝,趕到倪家,隻仲猷一人迎出,說令兄不料你來這快,業已走開,少時就回。

    李強笑問:“龍妹他們為何不見,玲姊近來如何?”仲猷笑道:“賢婿連月辛苦,剛剛回家,請到樓上少息,自請吃飯。

    她兩姊妹也有事走開,小女少時就回。

    玲姑也真難得,她的事少時令兄回來再作詳談吧。

    ”李強初意二女也許故意取笑,藏向樓上,聞言,雖覺二女均和自己情好,龍姑更是患難恩愛夫妻,多日不見,明知自己回來,後日便是婚期,又非世俗兒女,決不至于怕羞回避,怎會走開?連玲姑也都不在樓上。

    心雖失望,仍想二女必當自己不會回得這快,去往旁處遊玩,也未在意。

     登摟一看,新房布置整潔一新,摟上下還紮有好些燈彩,卧室卻隻新房一間,以為玲姑,不願觸景傷情,避居别處,忍不住又問:“玲姊近住何處?”仲猷答道:“她自賢婿去後,沒有多日人便複原,剛一下床,便強着小女教她熬練氣力和耕獵樵采之法。

     她雖在秦家養尊處優,畢竟出身農家,并不全是外行,人又聰明絕頂,一學就會,令兄見她苦志向上,十分獎勉,又傳授她内功,聽龍姑說,共隻兩月功夫,便有了門徑。

    令嫂更是熱腸指點,由上月起,她三姊妹便形影不離,并還常往山中打獵,仗着心靈手巧,一點就透,力氣雖還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