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回 韓仙子幽壑绾雙姝 紀神童深宵驚異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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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怕。

    ”說時,又聞外室起了一陣輕微的異聲,二女便不再言語。

     一會,醜女先進室來,看出紀異已能轉動,又驚又喜,忙問如何。

    紀異說了。

    醜女道:“照你這樣,明晚必可複原。

    隻要守着我的話不要亂動,定有你的好處。

    ”紀異悄問适才受甚苦處,如此哀呻。

    醜女道:“那便是我姊妹每日所受磨折。

    你明日痊愈,再留一夜,看了師父錦囊,便可相助我二人脫難了。

    ”紀異聞言,義形于色,答道:“為了二位姊姊,休說幫忙,去死也幹。

    隻是你們受罪之時,可容我偷偷看上一眼?”醜女想了想,答道:“偷看無妨,但是你明晚已能行動,到時不可出去,以防洞奴還是不聽我們勸解,又來傷你,誤了我們大事。

    ”紀異笑着應了。

     轉眼天明,長女也進來陪他談話,俱都無關宏旨。

    傍晚,紀異請醜女出洞去看,不見諸燕飛來,知道紀光未回,家中無事,越發心安,任憑二女安排。

    無人時,便運用内功法毒煉神。

    一日無事,又到夜間,病體居然複了原狀,行動自如,好生心喜。

     交子以後,紀異又聽二女呻吟之聲,忍不住走下榻來。

    探頭往外一看,二女各自披發,緊閉二目,背抵背盤膝坐在青石案側一個大石墩上。

    面前不遠,懸空豎着一面令牌,上繪符篆古篆,閃閃放光,時明時滅。

    每滅一次,二女必發呻吟之聲,面容甚是凄楚,好似有莫大的苦痛,難以禁受一般。

    再往二女腳下一看,俱都赤着欺霜賽雪的雙腳,腳腕上的兩個鐵環和那根細長鍊子,好似新從爐中取出,燒得通紅,二女均似在那裡強自鎮定。

    等到面容稍一平靜,令牌便放光明,鍊子也由紅轉黑,呻吟即止。

    可是不多一會,又複常态,悲聲繼起。

    而且每隔一次,呻吟之聲越發凄厲。

    到了後來,二女面上熱汗都如豆大,不住攢眉蹙額,好似再也忍受不住。

    這次時候稍久,竟有好半晌沒有甯息。

    忽然轟的一聲,石榻旁四面火發,烈焰熊熊,把二女圍繞在内。

    先時火勢雖大,離石還有丈許。

    漸漸越燒越近,快要燒到二女身旁。

     紀異猜是那令牌作怪,如換平時性情,早已縱身出去搶救,将那令牌一劍砍倒。

    一則因為醜女再三告誡,不許妄動;二則昨日已曾聽過二女受苦受難之聲,後來見面,人仍是好好的。

    雖料二女不緻被火燒死,終是代她們焦急。

    眼看火勢越盛,二女眉發皆赤,就要燒上身去。

    紀異正在愛莫能助,心中難受萬分,忽見長女秀眉倒豎,掙紮着強呻了一下,猛地将嘴往外一噴,噴出幾點鮮紅的火星,射向火中,那麼強烈的火勢立刻熄滅。

     二女面容始漸漸甯靜,不再呻吟。

     又待了一會,令牌上大放光明,一片金霞結為異彩。

    二女才睜開雙眼,緩緩起立,帶着十分委頓的神氣,狼狽地走下石來,跪倒在令牌前面,低聲默祝了一番,各舉雙手蟆拜頂禮。

    那令牌漸漸降下,往那矮石柱後飄去,晃眼不見。

     長女起身埋怨醜女道:“我們已有好幾年未受像今日這等大罪了,那邪火比起以前初受罪罰的各種心刑還要厲害得多。

    适才人定時,如非我二人近來定力堅定的話,豈不将真元耗散,吃了大虧?後來我實覺難以支持,心身如焚,再也甯靜不住。

    萬般無奈,方始冒着大險,運用本身真靈之氣将它噴滅,又不知要費我多少天苦修,才能複原。

    定是你昨日出言怨望,幾乎惹出大禍。

    ”醜女搶答道:“姊姊休如此說。

    就算我出言怨望,應當有罪我受,怎會連累到你?再者我的道行法力均不如你,按說不等你将火噴熄,便受傷害,怎的我也能勉強忍受?我素來性直,有口無心,即使把話說錯,師父也能寬容。

     今日之事,依我想,不是你暗中腹诽,惹得師父嗔怪;便是我二人災難将滿,内丹将成,這未兩日應有的現象吧?”長女道:“事已過去,無須再說。

    隻剩一天多的期限,務要謹慎些吧。

    ” 醜女道:“這個自然。

    紀弟想已複原,你将洞奴制住,讓他出來學琴解悶如何?” 長女點頭,曝口一聲低嘯。

    先是兩點星光,在壁間閃了幾閃。

    接着又聽丁零零之聲,從洞外走進昨日所見的猛獸洞奴。

    紀異心想:“這東西不發威時,才隻貓大,她們說得那般厲害,難道比起昔日采朱蘭時所見怪物還兇麼?”正在尋思,二女已然口誦真言,對準洞奴不住用手比劃。

    洞奴先時蹲伏在地,目光射定二女,丁零零的響聲發自喉間,密如串珠,好似不服氣之狀。

    倏地身子又和昨日一般,暴長起來,作勢待向二女撲去。

    二女大喝道:“你屢次無故闖禍,誰再信你?明日便可出見天日,暫時叫你安靜一些,又不傷你一根毫發,還敢不服麼?”喝罷,猛将手中戒尺一舉。

    洞奴立時萎縮下去,回複原狀,懶洋洋的,除目光依舊炯若寒星外,恍如昏睡過去,不再動彈。

    醜女便跑過去,将它抱起,走向石柱後放下。

    然後回頭,朝着後壁喚道:“洞奴已收,你出來吧。

    ” 紀異應聲走出,見了二女,各叫一聲姊妹,大家落座。

    長女凄然道:“适才我等受難,你已看見。

    自從犯了師門教規,滴居受罪,已十多年了。

    起初數年,神駝乙真人知我等可憐,曾命苦孩兒司徒平往岷山投簡,代我二人說情,命歸峨眉門下,帶罪積功,未獲允準。

    這長年苦痛,雖然因此道行稍進,卻也夠受。

    明日方有脫困之機,照乙真人前年傳語,期前應有異人來此相助脫難。

    可是除你以外,直到今日,不見一人。

    雖猜是你,你又無甚道行,不知怎樣解困脫難。

    隻好一切謹慎,聽諸天命。

    且等明晚子時過去,開視師父所留錦囊,方知就裡。

    如有差池,不待多年妄想付諸流水,出困更是遙遙無期了。

    ” 紀異聞言,義形于色道:“二位姊姊休得憂慮。

    莫看我沒有道行,如論本領,我小時便鬥過怪物,前年又在墨蜂坪暗中除去妖人。

    如今有了這口寶劍,更是什麼都不怕。

     隻要用得着我,無不盡心盡力,連死了全不在心上的。

    ”長女道:“适才洞奴呼聲中,已表示出對你不再仇視。

    但我總怕它天生野性難馴,又來侵害,這兩日除我姊妹人定時怕有異派妖人乘隙盜寶,将它放出守洞外,總将它用法術禁制,以免傷你誤事。

    我自這些年受苦潛修,心甚甯靜,今日不知怎的,仿佛有什麼不祥之兆,神志老是不甯。

    奇妹适才之言,使我想起今日幾為邪火所傷,許是一個預兆,并非師父見怪呢。

    ”醜女插口道:“姊姊受了這多年的罪,起初因為出困期遠,無可奈何,隻管苦熬,凡事不去想它,故覺甯貼。

    現因出困在即,惟恐守了這多年俱無事故,萬一就在這一半天中來了對頭,盜走師父重寶,豈不功敗垂成,萬劫不複?由來象由心生,亦由心滅。

    我看這魔頭還是姊姊自己招的。

    你不去想它,自然無事。

    我道行法力俱都不如姊姊,自來無甚思慮,所以仍和無事人一般。

    憑我二人本領,又有洞奴守洞,這地方如此隐僻,多年并無人知,怎會隻剩一天就出了事?”長女聞言默然。

     紀異脫口問道:“二位姊姊所說的對頭是甚樣兒,有甚本領,這樣地怕他?”醜女道:“師父當年學道初成,疾惡如仇,隻是夫妻二人遊戲人間,縱橫字内,既不依傍他人門戶,也極少與同道交往,一味我行我素,結怨甚多,俱無足慮,雖說師父深隐岷山,現時決不會顧到别的,他們就明知我姊妹在此,也決不敢輕易侵犯。

    内中隻有一個異派妖人的門徒,因他師父師叔為惡大多,死在我師父之手,他立志在青羚峽一千尺寒穴之内發憤苦修。

    雖然所學不正,本領不濟,卻是發下重誓,定要乘隙報那當年之仇,這人生相與你我一般醜怪,卻比我高得多。

    不過他隻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