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回 兩探妖窟 雷雨竄荒山 載訪仙娃 願言申宿契

關燈
該。

     這些靈禽,隻要你不從中作梗,去受仙人豢養,決無不願之理。

    起初原打算隻命你一人前去,如今受了人家大恩,我不能不去叩謝。

    明早你可挑上兩隻大而雄健的,恭恭敬敬随我奉往,拜山送燕,千萬不可再像今日這等神氣。

    再違我命,我就不喜歡你了。

    ” 紀異不是不明理,也知燕群是大颠上人所救,送兩隻與她門徒,理所應該。

    偏與楊映雪原有一番因果,當時心中雖去了芥蒂,及至次日見了映雪,微一交談,不知怎的,仍是氣不打一處來,以緻鬧出許多事故。

    直到後來,楊映雪約同呂靈姑瑤宮盜靈藥,兩番救紀異,才得化嫌釋怨,成了同門至好。

    不提。

     到了第二日一早,紀光草草進了點飲食,帶了紀異,便往梅坳走去。

    那些銀燕,十九尚未複原。

    隻有為首雙燕,帶了紀異挑出的兩隻小燕,在空中随行。

    一路無話。

     行近梅坳一看,前晚倒塌的斷峰已然移去。

    紀光知是大颠上人所為,好生駭然。

    這四面絕壑圍繞孤峰,最近處相隔也有二三十丈,紀異尚可奮力躍過,紀光簡直是無法飛渡。

    二人正順着絕壑繞行,忽聽對面有一女子高呼道:“你們送燕來了麼?家師出去了。

     峰背後有一處相隔更近些,我在那裡設有索橋,快到那處去,我好接引你們過來。

    ”紀光、紀異見是楊映雪,便照她所說,奔往峰後。

    果然有一個所在,一塊奇石從峰腰突出,其大可容千人。

    石邊挺生着幾根石筍,兩岸相隔隻有十六七丈遠近。

    那楊映雪已在石上相候,身前盤着一堆麻索。

    見二人行近,喊一聲:“接着。

    ”手揚處,那盤麻索便平空飛出,像箭一般直往二人存身的對崖射來。

    二人用手一撈,覺出頗有分量,再一看繩頭上并無什麼重的東西。

    紀光見這般頭輕尾重的東西,竟能随手筆直發出,如非内功練到絕頂,縱有千斤神力,也難辦到。

    越知不但大颠上人是仙俠一流人物,連二女也非常人。

     正悄悄囑咐紀異言語舉止放恭敬些,楊映雪已在對崖說道:“你們可将此索系在那株大黃桶樹上面,看能從索上渡過不能?如果不能,我再過來背你們。

    ” 紀異先聽大颠上人不在家,心裡便不願過去。

    隻因紀光來時再三囑咐,銀燕尚在空中,不曾交與。

    見紀光已然前走,甚是誠敬,不便說“回家”二字。

    這時一聽映雪又說出這等輕視人的話來,心中氣忿,想要還她幾句,當着紀光又不敢。

    便一聲不發,将索頭系住。

    心想:“相隔才這一點遠,誰希罕你幫忙?我偏要跳過去給你看看。

    ”紀異一面尋思,一面暗中早将氣力運足,走向崖邊,兩足尖一挺勁,竟然飛身縱過。

    心中正在得意,還未張口,映雪已看出他心意,微嗔道:“你這兩跳,昨日我又不是沒有見過。

     你還當這飛索是為你設的麼?看你年歲也不算小啦,怎連一點規矩都沒有?還不快縱回去,将你外祖渡了過來。

    ”紀異聞言,猛想起隻顧自己逞能,一時疏忽,忘了先背送外祖,白白被她嘲笑,自然無言可答,不禁把一張黑臉羞得通紅,隻得轉身重又縱了回來,要背紀光過去。

     紀光見他仍是倔強,不聽來時囑咐,未免也有些生氣。

    瞪了他一眼道:“你那麼矮小,不比昨日是個急勁,仗着你身輕,縱得它過。

    須知這飛索渡人,快有快法,慢有慢法,非内功有了極深根底不行。

    快走似難實易,慢走似易實難,手上得持有東西。

    你雖常練道家吐納功夫,一則為日尚淺,二則門徑不同,既未習練,僅仗力大身輕,如何能背得我過,這麼大山風,難道我這麼大年歲,陪你跳崖麼?你如不信,也無須背我,你試空身一人走一回試試看。

    ” 紀異自信從小就能穿枝踏葉,縱躍如飛,哪裡肯服,便單身往索上走去。

    起初提着滿身勇氣,走得飛快,還不怎覺難。

    及至離崖三四丈,忽然一陣大風吹來,一個不留神,身子往旁一偏,竟往側面壑底翻落下去,再想穩住腳步,已然不能。

    還算他身子矯健,落時兩腳交叉,鈎着長索,身子往上一挺,雙手将索握住,身子被風吹得晃了好幾晃,才行停止。

    紀光知他平日輕靈敏捷,雖難穩渡,卻不至于出錯,到此也代他暗捏冷汗。

     便高叫道:“孫兒,你已輸了,就是過去,也不算了。

    不必站起來,仍照你平時穿躍樹枝之法回來吧。

    ”紀異仍不甘服,還想立起試試。

    好容易才得穩住身形,站在索上,起初不大留心,還可憑着那股子勇氣,走得遠些。

    這一格外留神,惟恐二次失足,反倒更難走遠,不是偏東,便是偏西。

    再加山風時來,無法使左右輕重勻稱,依舊手忙足亂,翻落下去。

    不過事前多加一分防備,沒有第一次驚惶而已。

    紀異見實不能立起飛渡,才知天分是天分,學問是學問,沒有練過,僅憑天資,終是不行。

    又聽映雪笑聲不絕,真是悔恨氣惱。

    沒奈何,隻得遵照紀光所說,攀索回到原處。

     紀光已折了一枝長竹竿,持在手内。

    低聲說道:“孫兒,下次萬萬不可如此自恃。

     其實這飛索渡人,如有憑借,毫無難處。

    我雖不如你的天資禀賦遠甚,到底練過數十年武功,且待我走給你看。

    少時你仍縱過去便了。

    ”說罷,将長竹竿往兩臂一斜,端平捧起,徑往索上縱去。

    走十幾步,緩一緩,将氣勻住,又走。

    有時遇見大風,人便停住,與風相戰,身子竟歪斜在向風來的那一邊,卻不翻倒,像粘在索上似的。

    這樣時停時進,時緩時速,點水蜻蜓一般,轉眼到了對崖。

    紀異也跟着縱身越過。

     紀光先向映雪行禮,述了來意,便命紀異将空中銀燕招下。

    映雪接在手中,見這銀燕動也不動,好似喂養熟了的,好生高興。

    說道:“家師昨早回來,言說前晚追趕妖人,在萬花坪舊址湖心沙洲一所竹屋之内破了邪法,救了許多銀燕,代屋主将妖人逐走。

    吳師姊又談起你二人遇險路過之事,才知你們便是那沙洲主人。

    這裡原是家師修道之所,自從移居莽蒼山大熊嶺後,每年隻有春秋兩季來往兩個月。

    去年冬天,收進一個女弟子,名叫呂靈姑,是個孝女。

    家師對她十分憐愛,老恐她一人在山中孤單,這兩次來了,均未住多日,總是略微指點便走。

    昨晚你們如來,還可相遇,今日已回大熊嶺去了。

    行時留話,說你們這幾天必來看望,命我轉告,你那沙洲上産有一種蛇菌,大是有用。

    隻是如今還未生出,須等明春大雷雨後才有。

    到時請你務必留下幾個,用鹽水泡起。

    明春家師回山,親自去取。

    你送我這兩隻燕兒,倒真靈巧。

    再經我一訓練,明年今日你們再來看時,便兩個樣兒了。

    隻不知它們離了群,養在我這裡,心中願不?”說時,那兩個小燕竟似懂得人意,不住曼聲長鳴,拿頭在映雪掌上挨擦。

    映雪見狀,越發愛極。

    紀光應了留菌之事,又把銀燕的好惡和喜鹽如命一一說了。

     紀異見小燕依戀映雪,心中好生不快。

    正想朝乃祖示意别去,忽聽山角後面有兩個女子說笑之聲。

    映雪一聽,丢下二人,口中喚一聲:“是玉姊來了麼。

    ”便往山角後跑去。

    一會工夫,從山角轉出兩個女子,一個便是那日所見的吳玖,另一個白衣如雪,背插雙劍,生得身長玉立,英姿飒爽,卻是初見。

    吳玖一見紀光帶了紀異在前恭候,便搶步上前,答禮道:“承蒙在顧,又贈愚姊妹靈禽,足見盛意。

    家師離山他去,雪妹想已告知。

    這位乃武當派名宿半邊大師門下弟子女昆侖石玉珠姊姊。

    那日老先生駕臨,因時太倉猝,又未奉有家師之命,不敢多留。

    今日并無外人,同往洞中小坐叙談如何?”紀光自是願意。

    紀異也動了好奇之想,便将回意打消。

     祖孫二人向石玉珠見禮通誠之後,便由映雪在前領路,往前山洞府之中走去。

    那日紀光祖孫驚恐饑疲之餘,來去匆匆,雖覺山勢奇秀,并未識得廬山真面目。

    這時事過心閑,又是由後山轉到前山,一路留意觀賞領略,方看出山的妙處,真個是雄深險峻,秀麗清奇,兼而有之。

     走了一半路程,快到前山,按理,那日所見矮屋和洞府位置在山頂之上,原應折向高處才對,而且已然望見左側山頂便是洞府。

    不料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