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 雪夜除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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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好獻媚,生出醋念,無意中冷笑了一聲。

    又知老賊平日喜睡,兩夜未眠,暫時決不會醒,想起老賊無緣無故強令所愛情人藏身假石人腹内,防守石牢地洞,當這類苦差事。

    實則當日并未擒有新人,牢中一個被困的,業已殘廢快死,不會逃走。

    新擒來的幼童要生吃人腦,不會入牢,也更無法逃走,無須派人看守。

    昨日又曾對情人露出殺機,分明奸情已被看破,一個不巧,連自己也極危險;加以戀奸情熱,打算偷偷往見,商計防禦之法,或照昨夜所遇少女的話,偷偷逃走,免得身居虎口。

     老賊近來陰虧,常服的春藥已無用處,不能暢意,反多疑忌,無論親疏一體殘殺,遭他毒手,隻說小紅一心讨好,守在老賊房中,不會出來。

    洞中近來人數越少,下層禁地不奉命不許走動。

    賊妻又有心事,正在房中傷心悶睡,決不會被人看破,滿拟尋到奸夫,商計同逃。

    哪知剛到,便見石筍斷裂,皮人倒地,奸夫已為旺子所殺,急怒交加之中,轉過念頭,又想貪功讨好。

    剛取套索暗中掩将過去,把人套住,蔔大先生早在當地隐藏,還不知老賊已被小紅迷倒,立時縱起,随便用幾粒小石塊打滅燈光,一掌把淫婦打死,放了旺子。

     小紅不知二老孿生,貌相裝束相同,隻當提前下手,剛把地圖遞過,林玉虬也由别處趕來。

    因聽二先生說過形貌,匆匆一談,才知看錯了人。

    因二先生還想,一個人總有天良,回憶昔年情好,賊妻雖然年老,不應這樣情薄,打算再過兩日試她一試,等老賊要下毒手時再行發難。

    弟兄二人業已說好,二女尚不知道。

    因恐有失,好在老賊暫時還不會醒,玉虬走後,小紅膽大,竟将油燈點起,拿了燈筒從後追去,中途遇見大先生回轉,領了機宜,烏桓恰在前面走過,被小紅喊住,一同回轉,仗着老賊法令嚴酷,無人敢往下洞,容容易易做好手腳。

    候到第二日,老賊自己醒轉,得知前事,暴跳如雷。

    因覺狗男女此去定是隐姓埋名,遠遁他鄉,不會隐露形迹,自己法令太嚴,逃這兩人,一是心腹死黨,誰都怕他,況又加上一個得寵的淫婦,就是門人遇見,恐連問都不敢,何況另一出口道路隐秘,門人決不知道,如何怪人?毒口咒罵了一陣,也就放開。

     老賊平日享受極多,自一起床,便須多人服恃。

    雖有一身本領,平日無事手都不動,所穿衣服鞋襪,連褲腰帶都要妻妾美婢代結,跟着煙茶點心、各種飲食一路排場下食,食量卻小而又貪多,但都制作精細,味美無比,費盡人力物力,不過供他咬上一兩口,就此丢開,另換别的。

    前些年受創斂迹之時,能夠從起身直到人睡飲食不定,一面左擁右抱,盡情淫樂。

    雖在地底,也是以晝作夜,飲食起居窮極奢侈,實非常人意想得到。

     全洞起初也有二十多人,連妻妾都是為他一人而忙,花樣百出,不可勝計。

    這時為了陰謀殘殺,已到時期,特意親往指揮,手下徒黨業已召齊,從起床到動身仍經過兩個多時辰,方将那一套享受完畢,同往掘那洞壁,想把寒泉引進,淹死地牢中的敵人。

     因是近年常發兇威,任性殘殺,全洞隻剩十二三個得用的人,前日又死了兩個狗男女,洞壁堅厚,想用火藥炸開,又恐火力太大,将上層洞頂震塌,害人不成,反害自身。

     去時除恨賊妻對他反抗,心生疑忌,加以年老色衰,不似以前那樣迷戀,妒念又重,恨她偏向仇敵,打算事成回來向其拷問,稍有不合便下毒手殺死,另立小紅為妻,再定去留之計,不曾帶去而外;殘餘徒黨隻剩三個文弱無力的婦女留在上洞服役,連他九人一同前往。

    先朝洞底威吓了幾句,便命那八個徒黨各持鐵鍬,攻那洞壁,烏氏兄妹也在其内。

     老賊自立一旁指揮,想起仇敵雖然轉眼淹死,但是對方朋友甚多,雖不出山一步,平日常有來往,近三四年來的更多,多是昔年強仇大敵,隻由附近經過,便是繞上點路,也必來此探望,像鐵笛子和棘門三俠之流更是可恨可怕。

    以前來此較稀,便來也是略談即去,并不多事。

    自從買田買山建樓之後,便加注意。

    這四人不來則已,隻一來到,必向仇敵警告,斷定自己故态複萌,早晚必出為惡。

    雖經仇敵力保,聽那口氣始終都在疑心。

    由去年起,這四個死對頭至多隔上三四月必來一次,又不一路,加上别的對頭也來探望,幾乎每月都有他們的蹤迹,每一想起便自心寒。

    休說此時被他無心闖來,看出破綻,兇多吉少,便是日後來人,見仇敵突然失蹤,也必生疑,不肯甘休。

    這些人又多知道一點地理,各有極高本領,特制迷香毫無用處,就是地底那些機關也未必能擋得住,何況仇敵還有一個兄長,又是一個威力極大的死對頭,這些人隻有一個暗入地洞,陰謀毒計立時敗露。

    仇敵死後,已不能再住下去,昔年富可敵國的财産已做了買命錢,所餘雖隻十之一二,算将起來仍是一個極大富翁。

    無奈這些金銀細軟俱都深藏地洞之中,平日不相信人,大量金銀都在身邊,為數這多,已難當時運走。

    何況天降大雪,素來怕冷,又貪安逸,如其不走,非但每日提心吊膽,早晚必有殺身之禍。

    此時如走,事情又太艱難。

     素性更喜營造,三裡來長一片山腹地洞,本來陰森晦暗,到處亂石狼藉,除卻幾間高大的石室,十九殘破不堪。

    經過多年心力,好容易布置得和神仙洞府一樣,上層洞内到處華燈如晝,四時皆春,珠光寶氣,錦茵繡壁,加上昔年帶來的許多古玩陳設,均是平生心愛之物。

    當初人手又少,費掉許多心機,率領徒黨常年收拾,才能到此境地。

    最好的地方雖隻所居方圓十畝之地,餘者前後三裡來長一段也都通體整潔,沒有什麼濕污,不是近來人少,許多地方無暇長期打掃,遇到年節生日歡宴淫樂之時,把全洞燈光分别點起,立即燈光爛燦,明如白晝,芬香染衣,花影照壁,估計王公所居也不過如此。

    還有近年收買的山林田地也是大片财産,由收買第二年起,便用昔年老方法,收益越來越多。

    照此下去,隻要仇敵不來作梗,不消多年,雖不能回複昔年盛況,也許差不多甚少。

     為想失而複得,重複舊觀,知道仇敵癡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