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 客館救婷婷 未敢通詞逢彼怒 長途馳駿馬 忽驚别語憶朋交

關燈
由退而進,手舉鐵蓮串當胸紮到。

    那賊雖是一身硬功,這麼沉重的兵器,又是純鋼打造,來勢猛急,也禁不住這兩面夾攻,刺啦一聲,先被槍尖刺中要害,由右脅下刺進好幾寸,痛極心昏,揚鞭往下掃去。

    旺子早看出他力猛鞭沉,又長又大,一槍刺中,瞥見鞭來,忙即往後倒縱,本就傷中腸腑,兇多吉少,再被這一鞭掃中了些,氣功已破,旺子槍尖被鞭帶了一帶,刺得又深,肚腸竟被槍尖鈎住帶了出來。

    那賊痛徹心肺,剛怒吼得半聲,胸前又被少女一鐵蓮串,叭哒一聲大震,打翻在地,死于非命。

    旁邊桌椅也被撞倒,連同桌上茶壺茶杯稀裡嘩啦散落一地。

     窗外梁五本在觀戰,見二賊全死,立時趕将進來。

    另一少女也由床上醒轉。

    梁五先向二女道驚,又向旺子連聲稱謝,贊佩非常。

    二女并不認得旺子、梁五,見他年紀輕輕,這高本領,所用三折鈎連槍更是以前常見之物,越發驚奇,便把二人當成一路,便問貴姓,旺子答說:"姓祖名旺。

    二位姊姊貴姓?"大的一個方答:"我姓崔,這是我師妹姓南。

    你便是華家嶺那位小師弟麼?這位貴姓?"旺子機警,恐他當着外人洩露蹤迹,忙接口道:"這位梁五兄乃本店主人,小弟今夜尚是新交。

    " 二女還未開口,梁五已聽出旺子心意,起身笑道:"方才那位白衣人乃無形叟林老前輩長女林玉虬,既和二位女俠相識,又是姊妹相稱,當非外人。

    不過在下本領不濟,緻被鼠賊侵入,雖因事前曾有一點戒備,無奈二賊乃西川路上橫行多年的飛賊,淫兇險惡,本領甚高,如憑真刀真槍也還勉強可以應付,無奈這類下三門的淫賊卑鄙無恥,身邊藏有迷香毒彈。

    二位女俠到時,他來店中窺探,夥計看出來路不正,婉言拒絕,随即走去。

    彼時祖老弟新到,我正陪他同飲,不曾眼見,後來對敵,剛有一點警覺,知道不妙,業已無及,六人倒有四人被他迷倒,不是祖老弟相助,先殺了他一個,崔俠女本領高強,又得林俠女相助,幾乎身敗名裂。

    如今後進幾個院落中的客人至少驚動了一半,必須前往安慰,還有這兩具死屍也要打發。

    祖老弟和二位俠女定是同門同輩之交,天已快亮,請三位在此談天。

    恕不奉陪了。

    " 二女原是萬芳師姊、俠尼花明傳衣缽的大弟子,玄-大師得意門人崔真、南曼,因奉師命往尋一人,并打聽萬氏兄妹和男女諸俠蹤迹。

    因無形叟林飕父女與乃師相識,由華家嶺起身最早,曾往訪她師徒,談起鐵笛子收徒之事,故此曉得旺子來曆。

    林飕長女玉虬也和二女相識,但她年紀比玉巒姊妹大了十幾歲,性情孤僻,大有父風。

    前三年丈夫忽然出家,剩她一人,又無子女,性情越發古怪,常喜一個人穿了男裝往來江湖。

    因其貌相清奇,不似兩個妹子美貌,誰也不易看出她是女子。

    二女途中曾與相遇,因以前共隻見過兩面,沒有玉巒姊妹親近,相隔又遠,不曾認出。

    後來玉虬命人警告,令其往投安平店,才看出白衣人是女子改扮。

    睡時中毒昏迷,也是玉虬解醒。

    因聽梁五口氣,知是店主,因和旺子兄弟相稱,事前又有異人命他來此投店,隻當都是自己人。

    及聽旺子說是新交,剛想改過口風,梁五業已告辭起身,隻得敷衍了兩句送走。

    等店夥收拾完了死屍,轉身回問,旺子仍不敢明言來意,隻說現奉師命由此繞道入川,明日想到青林壩住上一夜再走。

     二女見他人和穿着雖帶一點土氣,言動十分機警,便不再深問他的來蹤去迹,心想彼此師門淵源,對方不會不知,便先說了出來。

    滿拟旺子聽出自己人,必說實話,哪知始終守口如瓶,說的都是已過之事,對于前途去處、所辦何事一字不提。

    崔真還不怎樣,南曼比旺子隻大了一兩歲,少女天真,心便不快,不知旺子剛拜師不久,好些師執之交都未聽說,尤其萬、姜、沈、樊男女諸俠的幾位至交好友更是一無所聞,就有兩人曾聽師長說起,也是鐵笛子的患難生死之交,玄霍大師和鐵笛子雖然相識多年,平日極少交往,并不在内。

    旺子又守着師父的指教,自不肯洩露機密。

    南曼卻誤會對方看她不起,冷笑了一聲,便往後房走去。

     旺子不善和女子說笑,本就有些發僵。

    先見這兩姊妹對他親熱,雖頗投緣,所說的人倒有一半不曾見過,乃師也未提說,惟恐把話答錯,十分矜持,時候久了;己覺難耐。

     後見二女談得好好,忽然神情冷淡,不知中有誤會,越覺發窘,正要起身告辭,店家已送來酒菜點心,說:"外面已快大亮,恐三位尊客腹饑,敝東略備點心,請祖二爺代陪,吃完請往西小院,還有事情請教呢。

    "旺子慌道:"我此時一點不饑,并還有事,要和梁五兄商量,就要起身,請二位姊姊自用,恕不奉陪了。

    "崔真方要回答,南曼在裡房一聽旺子要走,越發有氣,匆匆走出,接口說道:"有事請便,我姊妹昨夜吃得太早,此時有點腹饑,我們正好同吃,省得皮薄面嫩,見了外人比見敵人還要膽小,多無趣呢。

    "旺子聽出口風不對,語帶譏刺,心也有氣,不等話完,瞥見崔真朝南曼暗使眼色,慌不疊連答:"好好,二位姊姊請用,前途再相見吧。

    "說完把手一拱,轉身就走。

    店夥因聽梁五說,三人乃同門姊弟,以為少年英俠,不拘形迹,特做一起送來,倒被鬧了一個莫名其妙,隻得暗告同來夥計,另備一份與西小院送去不提。

     旺子因二女走時辭色冷淡,又好氣又好笑,暗忖:這兩姊妹是什脾氣,小的一個看去天真,自己還說她好,不料比大的一個還要古怪,無緣無故使人難堪。

    我又不要求你,擺這架子作什?心正不快,仰望天已亮透,隻是昏——仿佛還要下雪神氣,再看沿途客房靜悄悄的,因天太冷,後院住的十九都是老客,有的大雪阻路,不曾起身,有的往來經商,向以旅舍為家,準備開春才走,都戀暖炕,一個也未起來。

    那兩具賊屍在梁五走前業已搭走,打掃幹淨。

    因二女說少時便要起身,不願遷移,仍在原處,方覺店家能幹,就這不多一會功夫,便收拾停當,客人也各安卧,并未十分驚動,外院的人也許連音信都不知道。

    如其是個黑店,随便把人殺死,移屍滅迹,尚無人知,豈不可怕?心正尋思,忽想起那馬曾将随身衣包銜去,此時不知是否等在馬房以内,忙把腳步加緊。

     剛進院門,瞥見店夥拿了筐桶走出,内中還有酒味,見旺子回來,忙同轉身。

    跟了進去,見小花雲豹正在大吃大喝,一問店夥,才知白衣人昨夜也曾來此投宿,住在前面小房之中。

    雖然随身隻有一個小包,因店中夥計都是明臉,無故對人向不得罪,無論客人貧富,酒錢多少,從無輕視之念,單身孤客,隻更照應。

    等梁五回房,聽說又來一客,穿得十分單薄,心想,這場大雪并非剛下,哪一條路都不好走,旺子不算,這前後兩女一男怎會長路踏雪來此投宿,越想越奇怪。

    見上燈已久,女客不便請見,想去見那孤身來客。

    走到門前,低呼了兩聲,未聽答應,問知無人見其走出,天氣又冷,隻當睡熟。

     料出那人也有來曆,許是有心裝睡,不肯相見,打算明日再往探詢,一面準備當夜擒賊之事,不料來賊厲害,幾遭毒手。

     事完回到店房,問知客人隻有限幾個,聽出喝罵動手之聲都是多年老客,對于本店最是信服,稍微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