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開渠興水利 妙計募災糧

關燈
備的隻得十之一二,下餘都是張莊這三家豪紳惡霸和遠近各村落中的小富翁自願捐輸,張莊那十幾座糧倉竟由張錦元全數捐出,交由諸俠主持發放,随意運用。

    張錦元乃附近各縣中有名的顯宦富紳,官府方面聽他被那幾個路過的善士感動,大量捐輸,救此災荒,自然更無話說。

     旺子用了好些日苦功,仗着聰明機智,學會許多本領。

    又聽癞和尚說,照此進境,稍差一點的賊黨已能取勝,暗中高興。

    每日盼望水退,好和群賊惡鬥,為民除害之外,自己還可一試身手,實地演習,增加許多見識,哪知一直沒有信息。

    後來聽說,十之七八的赈糧均是張莊糧倉中物,好生驚奇,兩次想問,均被萬芳暗中止住,心正不解。

    到了十五日裡,水已退去多半,災情已早穩定,許多避水災的難民也都準備重建家園,搶前耕種,鐵笛子忽命旺子同了花蟬、張三去往天水一行,就便認明入山途向,以為日後往來之計。

    旺子自然遵命,随了花、張二人起身。

     這時水剛退了一半,仇敵那面音信全無,連明年重訂約會都沒有過。

    偶然聽到衆人口氣,張莊這班賊黨并未離去,旺子心雖惦記,終覺還早,不會說到就到,三人去時乘馬,歸途騎的又是那匹小花雲豹,往返不過三四天,怎麼也能趕上。

    隻奇怪這幾家豪紳惡霸均與仇敵一黨,怎會這樣舍得聽話,把所有存糧全數捐出助赈?這類可博善名的事他還不肯出頭,隻在暗中交與各位師長主持。

    仇敵均非庸手,非但不曾作梗,也無一人見面,是何原故,心中不解。

    到了天水,住了一日,便忙着回來。

    花、張二人知他心意,也未堅留。

     旺子聰明,出入山口的幾條秘徑業已看熟,匆匆分别,騎馬便往回趕。

    歸途馬快,當日到達。

    途中看出靠近新集張莊一帶已全現出地面,想起連日秋陽甚好,山水照例說退就退,何況山口内那條河道業已開通,水退起來更加容易。

    照此形勢,賊黨便是不來挑戰,諸位師長也必尋去,雙方日内非動手不可。

    到了張莊,見一切如常,甚是安穩,好些惡奴均在打掃水泥和水後的積污,先未留意。

    後有一人點首招呼,甚是和氣。

    自從發水第三日,因事已叫明,師徒四人業将形貌還原,旺子還得了幾粒易容丸,早就現出本來面目,又随諸俠坐了竹排往返災區,張家這些惡奴打手常在門前看水,知他已拜異人為師,大為驚奇。

    後來糧倉開放,旺子前往取糧,彼此越發相識,對他也更看重。

     旺子早就聽說,對方上下人等均已改了脾氣,為了事忙,水還未退,并未十分在意。

     聞聲回顧,見那人早和王老漢相識,本比别的惡奴要好得多,水後相見,人更和氣。

    這才看出打掃的都是張家所用掙工錢的下人,土人極少,雖有幾個,也用錢米雇來,出于自願,心中奇怪。

    同時想起那夥賊黨尚在花園之内未走,比前隻有人多,意欲就便探詢,好向師父禀告,便把那人引向一旁。

    剛拿話一引,那人便笑說道:"你不要問了,回到家中自然知道。

    你師父鐵笛子正等你呢。

    "旺子聞言,立往回趕。

    未進山口,便聽多人呐喊和打樁之聲。

    水已差不多退盡,隻剩幾片小的泥窖還不曾幹。

    走前本就聽說,工料人夫均已齊備,日内便要大舉興工,料知第二條渠道業已開始,人聲才會這樣雜亂。

    匆匆趕進山口,到後一看,各位師長俱都不在,連老漢父子也都走開,酒鋪之中隻王妻唐文燕帶了二三十個幫手在内主持,酒已暫時不買,正在大量蒸馍,以備修河民工夜來犒勞之用。

    另一面還殺了好些豬羊。

    見面一談,好生失望。

     原來旺子去後第二日,衆英俠便往張莊後園應約,和群賊惡鬥,前後不過兩個時辰便大獲全勝,幾個首惡元兇十九除去,隻李文玉帶了兩個園丁的兒子見勢不佳老早溜走,不知去向。

    蘇、黑二賊和新請來的群賊全數伏誅,連屍骨也被林飕父女化去。

    動手以前雙方說好,不關主人的事,将群賊所居後園一角隔斷,并請萬英、杜霜虹二俠暗中埋伏,以防群賊溜走。

    事前因有林飕父女三位怪俠做中間人,早和賊黨訂有條規,互相遵守,在水未退盡以前兩不相犯,隻管約人相助,但不許将主人牽涉在内,否則便是他父女三人的仇敵。

    無論何方都是如此,兩無偏袒。

    群賊早就覺着仇敵勢盛,林飕父女更是難惹,所說也極有理,口口聲聲要以災民為重,又知他和敵人并無淵源,自然不肯得罪。

    其實林氏父女和諸俠早經密計,所說的話雖極公平,但是雙方都是針鋒相對,不勝必死,誰也難于逃脫。

    群賊也是恨極這班英俠,新近約來幾個好幫手,自信太強,人又較多,不知此是一網打盡之計。

    内有幾個驕狂性暴,像黑老和幾個著名兇人再一首先答應,說了大話,餘人自然不便示怯。

    幾個狡猾的巨賊,像老賊蘇五之類,又覺自己本領高強,善于臨機應變,即便敗在敵人手裡,憑自己的心思本領也不至于為人所殺,至多再丢一次大人,不怕不能脫身逃走,樂得借這一條将衆同黨僵住,好逼他們多出死力,勝了更好,敗也于自己無害,于是答應下來。

     林氏父女未說定以前,先在暗中去向張錦元父子警告,曉以利害,準備拿話打動之後,再由他三人出頭去借那三人家富貴家的存糧。

    張氏父子到底不是十分糊塗,始而保全身家之心太切,隻要當時保得全家活命,蕩産傾家也非所計。

    後來發現蘇、李二賊竟是一路,人既驕狂,随便一句話都和聖旨一樣,不容絲毫違背,又多使人聽不入耳,表面上對他還要敷衍恭敬,祖宗一樣看待,全家老少連同武師打手俱都不服。

    這還不說,最可慮是黨羽越來越多,都是那麼兇悍粗野,不通人情,好好一座園林,布滿獸蹄鳥迹,自家人隻他父子為了身家安危,不得不忍着苦痛賠盡小心,前往敷衍,誰也不敢走進。

     家中女眷太多,婢美妾嬌,當蘇、李二賊初來時便受了許多侮辱,如今賊黨越來越多,一個紳宦人家簡直成了賊窟,每一想起書香世族遭此橫逆,便自痛心疾首,無奈引鬼入室,賊已進門,再想請走難如登天。

    又知内裡還有好些淫賊,家中武師均非其敵,這班人狼子野心,不知何時發生大禍。

    便是能夠相安,照目前形勢和群賊口氣,大有從此安居,拿當地作為永久巢穴之意。

    照他平日所說,行為那樣殘酷,奸淫殺搶無所不為,早晚必被官軍搜捕,自己家敗人亡之慘決所不免。

    再經幾個跟他多年的武師舊人再三警告,越發害怕,日夜憂疑,心膽皆寒,還不敢露出絲毫形迹。

    自覺人生苦痛,到此地步已達極點。

    仔細一想,惡人真個親近不得,一上賊船便成附骨之疽,落在地獄裡面,休想拔出這條泥腿。

     張氏父子正在無計可施,忽然連聽手下人說,鐵笛子等異人多半手無分文,全仗人緣救此大災,許多可歌可泣的故事流傳民間,人又如何好法。

    這大一片水,成千累萬的災民,竟以私人之力全數救出,不由大力感動。

    同時覺着此時處境比那隻愁衣食、人卻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