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回 三字鑄奇冤 剩水殘山 空悲夕日 千秋留正氣 英風亮節 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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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俟(上占下内)、羅汝揖二奸賊眼睜睜望着原被告走了出去,正在急怒交加,無法下台。

    不料堂門開處,一陣狂風帶着大蓬雪花猛撲進來。

    正面公案上兩對殘燭,立被刮滅了一對半;下剩半支,殘焰如豆,搖曳寒風之中,和陰磷鬼火相似,轉眼也快熄滅。

     兩旁差役慌不疊把堂門關好,換上新燭。

    薛仁輔正想發話退堂。

    不料二奸賊兩旁炭火太旺,身上穿得又多,方才關門之後,便覺烤得難受,再加變生意外,連驚帶急,越覺煩熱難耐。

    正沒法下台,吃寒風一吹,當時雖打了一個冷戰,人卻驚醒過來。

     萬俟離首用那一雙吊客眼斜視着薛仁輔,陰恻恻冷笑道:&ldquo秦丞相再三叮囑,此是欽命叛逆要犯,還有人證不曾對質,貴大理寺卿就随便退堂了麼?&rdquo 旁座寺丞何彥猷見萬俟(上占下内)說時,羅汝揖朝身後爪牙耳語了幾句,即有數校尉往屏風後急馳而去。

    知道當晚冤獄已成既定之局,無理可講,不由激動義憤,把心一橫,不等薛仁輔開口,搶先起立,亢聲說道:&ldquo萬俟大人!話不是這樣講。

    立法之道,首重慎刑。

    便是常人犯罪,也應詳查人證,審情度理,不應屈在無辜。

    何況嶽飛屢抗強敵,保障江淮,身經百戰,功在國家,今已出将人相,并非常人之比。

    如其鍛煉羅織,我們縱不顧千秋萬世的唾罵,将何以安人心而服天下?&rdquo 羅汝揖接口大怒道:&ldquo我二人奉有特旨,非追究此案不可。

    什麼叫做鍛煉羅織?他自己謀逆,難道是我二人冤枉他不成?&rdquo 薛仁輔冷笑道:&ldquo嶽飛謀反,并無實據,就說有人告他,現在也隻一面之詞。

    二位大人今天一上任,先命趕造鐐铐刑具;并由秦相府調來許多校尉,又加上許多奇怪的布置,做出如臨大敵之狀。

    審問的是嶽飛,卻在深更半夜,嚴命牢頭禁卒把全監人犯,不問罪刑輕重是否定案,無故加以毒打虐待,使那慘痛悲号之聲遠徹于外。

    而新添設的非刑,有的直非人所能以想象。

    對這樣一個功在國家的元勳,即使情真罪實,也須問個水落石出才能動刑。

    何況事涉嫌疑,未經仔細推求,就這樣勞師動衆,大張聲勢,有意威逼,專重刑求!請問這也是聖上的特旨,還是另外有人要這樣做呢?仁輔因見王貴上堂翻供,衆目之下,非但我們久在刑曹的人感覺難堪,也是自大祖立國以來,從所未有的怪現象。

    實在看不下去,才命退堂,想等查明情由,改日再審,免得一個不妙,大家都受天下人的唾罵,原是一番好意。

    二位大人既怪仁輔擅專,仁輔實不敢在法求榮,隻好避席待罪了。

    &rdquo 萬俟(上占下内)見薛仁輔理正詞嚴,聲色俱厲,不禁有些發慌,忙喊:&ldquo薛大人不要過意!&rdquo薛仁輔已拂袖而起,往堂後從容走去,頭也未回。

     李若樸跟着起立拱手道:&ldquo這樣大審,我等從所未見。

    二位大人既奉有秦丞相之命,若樸不肖,不敢紊亂國家法紀,也隻好告退了。

    &rdquo話未說完,何彥猷跟着起立,冷笑了一聲,便随同李若樸向二奸賊一揖而退。

     這三個素有人望的老刑官一走,下餘還有五個陪審官,也覺此事如若參預,必為公論所不容,将來還有殺身之禍。

    内中三人相繼起立,異口同聲道:&ldquo二位大人奉有特旨,小官不敢參預。

    &rdquo各自長揖而退。

     下餘二人因懼秦桧威勢,還在躊躇。

    及見這三人跟着一走,也覺再留下去不是意思,在此礙眼,也許還要招到二奸賊的忌恨,還不如與薛、李、何三人同其進退比較好些。

     念頭一轉,也同向二奸賊拱手道:&ldquo薛大人和諸位陪審官都退,我二人也不便再留,請二位大人做主,等定案後,我等署名畫押便了。

    &rdquo說罷,一同退去。

     當時兩邊公案上的官座全空。

    二奸賊又呆在座上,面面相觑,急不得,惱不得。

     萬俟(上占下内)正想勢成騎虎,今日之事,有他(指嶽飛)無我,除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害死,日後休想保得身家性命。

    忽見羅汝揖遞過一張紙條,上寫:&ldquo王貴已被扣押,嶽飛現押在外候傳,此事決無善罷。

    &rdquo看完,惡念更熾。

    拍案大喝:&ldquo速帶嶽飛。

    王俊對質!今夜出力的人都有重賞。

    &rdquo身後幾名心腹爪牙立時應諾,搶先由屏風後往外繞去。

     嶽飛上堂仍是昂立不動,王俊一到便朝二奸賊跪倒,開口便誣告嶽飛謀反是實。

     萬俟(上占下内)立向嶽飛獰笑道:&ldquo如今人證俱在,不給你吃點苦頭,決不肯招。

    &rdquo 正要發威用刑時,羅汝揖見王俊跪在地下,始終未看嶽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