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七俠聚會樂未央

關燈
外飛石擊死蒙古大汗的神雕大俠楊過。

    郭女俠走遍天下,找不到楊大俠,在四十歲那年忽然大徹大悟,便出家為尼,後來開創了峨嵋一派。

    ” 殷素素“哦”的一聲,不禁深為郭襄難過,轉眼向張翠山瞧去。

    張翠山的目光也正轉過來。

    兩人四目交投,均想:“我倆天上地下永不分離,比之這位峨嵋創派祖師郭女俠,可就幸運得多了。

    ”俞蓮舟平日沉默寡言,有時接連數日可以一句話也不說,但自和張翠山久别重逢之下,欣喜逾常,談鋒也健了起來。

    他和殷素素相處十餘日後,覺她本性其實不壞,所謂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自幼耳濡目染,所見所聞者盡是邪惡之事,這才善惡不分,任性殺戮,但和張翠山成婚十年,氣質已大有變化,因之初見時對她的不滿之情,已逐日消除,覺得她坦誠率真,比之名門正派中某些迂腐自大之士,反而更具真性情。

    這時忽聽得馬蹄聲響,又自東方隐隐傳來,不久蹄聲從舟旁掠過,向西而去。

    張翠山隻作沒聽見,說道:“二哥,倘若師父邀請少林、峨嵋兩派高手,共同研讨,截長補短,三派武功都可大進。

    ”俞蓮舟伸手在大腿上一拍,道:“照啊,師父說你是将來承受他衣缽門戶之人,果真一點也不錯。

    ”張翠山道:“恩師隻因小弟不在身邊,這才時緻思念。

    浪子若是遠遊不歸,在慈母心中,卻比随侍在側的孝子更加好了。

    其實小弟此時的修為,别說和大哥、二哥、四哥相比固然遠遠不及,便是六弟、七弟,也定比小弟強勝得多。

    ” 俞蓮舟搖頭道:“不然,目下以武功而論,自是你不及我。

    但恩師的衣缽傳人,負有昌大武學的重任。

    恩師常自言道,天下如此之大,武當一派是榮是辱,何足道哉?但若能精研武學奧秘,慎擇傳人,使正人君子的武功,非邪惡小人所能及;再進而相結天下義士,驅除鞑虜,還我河山,這才算是盡了我輩武學之士的本分。

    因此恩師的衣缽傳人,首重心術,次重悟性。

    說到心術,我師兄弟七人無甚分别,悟性卻以你為最高。

    ”張翠山搖手道:“那是恩師思念小弟,一時興到之言。

    就算恩師真有此意,小弟也萬萬不敢承當。

    ” 俞蓮舟微微一笑,道:“弟妹,你去護着無忌,别讓他受了驚吓,外面的事有我和五弟料理。

    ”殷素素極目遠眺,不見有何動靜,正遲疑間,俞蓮舟道:“岸上灌木之中,刀光閃爍,伏得有人。

    前邊蘆葦中必有敵舟。

    ” 殷素素遊目四顧,但見四下裡靜悄悄的絕無異狀,心想隻怕是你眼花了罷?忽聽得俞蓮舟朗聲說道:“武當山俞二、張五,道經貴地,請恕禮數不周。

    哪一位朋友若是有興,請上船來共飲一杯如何?”他這幾句話一完,忽聽得蘆葦中槳聲響動,六艘小船飛也似的劃了出來,一字排開,攔在江心。

    一艘船上嗚的一聲,射出一枝響箭,南岸一排矮樹中竄出十餘個勁裝結束的漢子,一色黑衣,手中各持兵刃,臉上卻蒙了黑帕,隻露出眼睛。

    殷素素心下好生佩服:“這位二伯名不虛傳,當真了得。

    ”眼見敵人甚衆,急忙回進艙中,見無忌已然驚醒。

    殷素素替他穿好衣服,低聲道:“乖孩兒,不用怕。

    ” 俞蓮舟又道:“前面當家的是哪一位朋友,武當俞二、張五問好。

    ”但六艘小船中除了後梢的槳手之外不見有人出來,更無人答話。

     俞蓮舟忽地省悟,叫道:“不好!”翻身躍入江中。

    他自幼生長江南水鄉,水性極佳,剛一下江,隻見四個漢子手持利錐,潛水而來,顯是想錐破船底,将舟中各人生擒活抓。

    他隐身船側,待四人遊近,雙手分别點出,已中兩人穴道,跟着一腳踢中了第三人腰間“志室穴”。

    第四人一驚欲逃,俞蓮舟左手已抓住他的小腿,甩上船來。

    他想那三人穴道被點,勢必要溺死在大江之中,于是一一抓起,抛在船頭,這才翻身上船。

    那第四個漢子在船頭打了個滾,縱身躍起,挺錐向張翠山胸口剌落。

    張翠山見他武功平常,也不閃避,左手一探,抓住他手腕,跟着左肘挺出,撞中了他胸口穴道。

    那漢子一聲輕哼,便即摔倒。

     俞蓮舟道:“岸上似乎有幾個好手,禮數已到,不理他們,沖下去罷!”張翠山點了點頭,吩咐船家隻管開船。

    慢慢駛近那六艘小船時,俞蓮舟提起那四個漢子,拍開他們身上穴道,擲了過去。

    但說也奇怪,對方舟中固然沒人出聲,岸上那十餘個黑衣人也是悄無聲息,竟如個個都是啞巴一般。

    那四個潛水的漢子鑽入艙中,不再現身。

     座船剛和六艘小船并行,便要掠舟而過之時,一艘小舟上的一名槳手突然右手揚了兩下,砰砰兩聲,木屑紛飛,座船船舵已然炸毀,船身登時橫了過來。

    原來那槳手擲出的是兩枚漁家炸漁用的漁炮,隻是制得特大,多裝火藥,因此炸力甚強。

    俞蓮舟不動聲色,輕輕躍上了對方小舟,他藝高人膽大,仍是一雙空手。

    小舟上的槳手手持木槳,眼望前面,對他躍上船來竟是毫不理會。

    俞蓮舟喝道:“是誰擲的漁炮?”那槳手木然不答。

    俞蓮舟搶進艙去,隻見艙中對坐着兩個漢子,見他進艙,仍是一動不動,絲毫不現迎敵之意。

    俞蓮舟一把掀住他的頭頸,提了起來,喝道:“你們瓢把子呢?”那人閉目不答。

    俞蓮舟是武林一流高手身分,不願以武力逼問,當即回到後梢,隻見張翠山和殷素素已抱着無忌過來小舟。

     俞蓮舟奪過木槳,逆水上劃。

    隻劃得幾下,殷素素叫道:“毛賊放水!”但見船艙中水湧上來。

    原來小舟中各人拔開艙底木塞,放水入船。

    俞蓮舟躍到第二艘船時,見舟中也已小半船水。

    他回頭說道:“五弟,既是非要咱們上岸不可,那就上去罷!”那六艘小舟顯是事先安排好了,作為請客上岸的跳闆。

    三人帶同無忌,躍上岸去。

     岸上十餘名蒙着臉的黑衣漢子早就排成了個半圓形,将四人圍在弧形之内。

    這十餘人手中所持大都均是長劍,另一小半或持雙刀,或握軟鞭,沒一個使沉重兵刃。

    俞蓮舟抱臂而立,自左而右的掃視一遍,神色冷然,并不說話。

    中間一個黑衣漢子右手一擺,衆人忽地兩旁分開,各人微微躬身,手中兵器刃尖向地,抱拳行禮,讓出路來。

    俞蓮舟還了一禮,昂然而過。

    這幹人待俞蓮舟走出圈子,忽地向中間一合,封住了道路,将張翠山等三人圍住,青光閃爍,兵刃一齊挺起。

    張翠山哈哈一笑,說道:“各位原來沖着張某人而來。

    擺下這等大陣仗,可将張翠山忒也瞧得重了。

    ”中間那黑衣漢子微一遲疑,垂下劍尖,又讓開了道路。

    張翠山道:“素素,你先走!”殷素素抱着無忌正要走出,猛地裡風聲響動,五柄長劍一齊指住了無忌。

    殷素素吃了一驚急忙倒退。

    那五人跟着踏步而前,劍尖不住顫動,始終不離無忌身周尺許。

    俞蓮舟雙足一點,倏地從人叢之外飛越而入,雙手連拍四下,每一記都拍在黑衣人的手腕之上,四柄指着無忌的長劍一一飛入半空。

    這四下拍擊出手奇快,四柄長劍竟似同時飛上。

    他左手跟着反手擒拿,抓住了第五人的手腕,中指順勢點了那人腕上穴道,但覺着手處柔軟滑膩,似是女子之手,急忙放開。

    那人手腕麻痹,當的一聲,長劍落地。

    那五人長劍脫手,急忙退開。

    月光下青光閃動,又是兩柄長劍刺了過來,但見劍刃平刺,鋒口向着左右,每人使的都是一招“大漠平沙”,但劍勢不勁,似無傷人之意。

    俞蓮舟心道:“昆侖劍法!原來是昆侖派的!”待劍尖離胸将近三寸,突然胸口一縮,雙臂回環,左手食指和右手食指同時擊在劍刃的平面上。

     這兩下敲擊中使上了武當心法,照理對方長劍非出手不可,豈知手指和劍刃相觸,陡覺劍刃上傳出一股柔勁,竟将他這一擊之力化解了一小半,長劍并未脫手。

    但那二人終究抵擋不住,騰騰騰退出三步。

    一人站立不定,摔倒在地,另一人“啊喲”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自六艘小舟橫江以來,對方始終沒一人出過聲,這時“啊喲”一聲驚呼,聲音柔脆,聽得出是女子口音。

    中間那黑衣人左手一擺,各人轉身便走,頃刻間消失在灌木之後。

    但見這幹人大半身材苗條,顯是穿了男裝的女子。

    俞蓮舟朗聲道:“俞二、張五多多拜上鐵琴先生,請恕無禮之罪。

    ”那些黑衣人并不答話,隐隐聽得有人輕聲一笑,仍是女子之聲。

    殷素素将無忌放下地來,緊緊握住他手,說道:“這些大半是女子啊。

    二伯,她們都是昆侖派的麼?”俞蓮舟道:“不,是峨嵋派的。

    ”張翠山奇道:“峨嵋派的?你怎說多多拜上‘鐵琴先生’?”俞蓮舟歎道:“她們自始至終不出一聲,臉上又以黑帕蒙住,那自是不肯以真面目來示人了。

    五劍指住無忌,那是昆侖派的‘寒梅劍陣’。

    兩人平劍刺我,又使昆侖派的‘大漠平沙’。

    她們既然冒充昆侖派,我便将錯就錯,提一提昆侖的掌門鐵琴先生何太沖。

    ”殷素素道:“你怎知她們是峨嵋派的?認出了人麼?”俞蓮舟道:“不,這些人功力都不算深,想是當今峨嵋掌門滅絕師太的徒孫一輩,或許是她的小弟子,我并不認得。

    但她們以柔勁化解我指擊劍刃的功夫,确是峨嵋心法。

    要學别派的數招陣式不難,但一使到内勁,真相就瞞不住了。

    ”張翠山點頭道:“二哥以指擊劍,她們還是撒劍的好,受傷倒輕。

    峨嵋派的内功本是極好的,隻是未有适當功力便貿然運使,遇上高手,不免要吃大虧。

    二哥倘若真将她們當作敵人,這兩個女娃娃早就屍橫就地了。

    可是峨嵋派跟咱們向來是客客氣氣的啊。

    ”俞蓮舟道:“恩師少年之時,受過峨嵋派祖師郭襄女俠的好處,因此他老人家諄諄告誡,決不可得罪了峨嵋門下弟子,以保昔年的香火之情。

    我以指擊劍,發覺到對方内勁不對時,收勢已然不及,終于傷了二人。

    雖然這是無心之失,總是違了恩師的訓示。

    ”殷素素笑道:“好在你最後說是向鐵琴先生請罪,不算是正面得罪了峨嵋派。

    ”這時他們的座船早已順水向下遊,影蹤不見。

    六艘小船均已沉沒,舟中槳手濕淋淋的一個個爬上岸來。

    殷素素道:“這些都是峨嵋派的麼?”俞蓮舟低聲道:“多半是巢湖的糧船幫。

    ”殷素素望了一眼地下明晃晃的五柄長劍,俯身想拾起瞧瞧。

    俞蓮舟道:“别動她們的兵刃,倘若劍上刻得有名字,咱們以後便無法假作不知。

    這就走罷!”殷素素這時對這位二伯敬服得五體投地,應道:“是!”攜了無忌之手,走向江岸大道。

    經過一叢灌木,隻見數丈外的一株大柳樹上系着三匹健馬。

    無忌喜呼起來:“有馬,有馬!”他在冰火島上從未見過馬匹,來到中土後,一直想騎一騎馬,隻是一路乘船,始終未得其便。

    四人走近馬匹,見柳樹上釘着一張紙。

    張翠山取下看時,見紙上寫道:“敬奉坐騎三匹,以謝毀舟之罪。

    ”字是炭條寫的,倉卒之際,字迹甚是潦草,筆緻柔軟,顯是女子手筆。

    殷素素笑道:“峨嵋派姑娘們畫眉用的炭筆,今日用來寫字條給武當大俠。

    ”俞蓮舟道:“她們倒也客氣得很。

    ”于是解下馬匹,三人分别乘坐。

    無忌坐在母親身前,大是興奮。

    張翠山道:“反正咱們形迹已露,坐船騎馬都是一般。

    ”俞蓮舟道:“不錯。

    前邊道上必定尚有波折,倘若迫不得已要出手,下手千萬不可重了。

    ”他适才無意間傷了兩名峨嵋門下弟子,心下耿耿不安。

    殷素素好生慚愧,心想:“二伯隻不過下手重了一些,本意亦非傷人,隻是逼對方撒劍,她們自行硬挺,這才受傷。

    比之我當年肆意殺了這許多少林門人,過錯之輕重,真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一身作事一身當,以後不可再讓二伯為難。

    ”說道:“二伯,這幹人全是沖着我夫婦而來,對你可恭敬得很。

    前面要是再有阻攔,由弟妹打發便是,倘真不行,再請你出手相援。

    ”俞蓮舟道:“你這話可見外了。

    咱兄弟同生共死,分甚麼彼此?”殷素素不便再說,問道:“他們明知二伯跟我夫婦在一起,怎地隻派些年輕的弟子來攔截?”俞蓮舟道:“想是事急之際,不及調動人手。

    ”張翠山見了适才峨嵋派衆女的所為,料是為了尋問謝遜的下落而來,說道:“原來義兄跟峨嵋派也結下了梁子,我在冰火島上卻沒聽他說起過。

    ” 俞蓮舟歎道:“峨嵋派門規極嚴,派中又大多是女弟子。

    滅絕師太自來不許女弟子們随便行走江湖。

    這次峨嵋派竟然也跟天鷹教為難,我們當時頗感詫異,直到最近方始明白了其中緣故,原來河南開封金瓜錘方評方老英雄有一晚突然被害,牆上留下了‘殺人者混元霹靂手成昆也’十一個血字。

    ”殷素素問道:“那方評是峨嵋派的麼?”俞蓮舟道:“不是。

    滅絕師太俗家姓方,那方老英雄是滅絕師太的親哥哥。

    ”張翠山和殷素素同時“哦”的一聲。

     無忌忽然問道:“二怕,那方老英雄是好人還是壞人?”俞蓮舟道:“聽說方老英雄種田讀書,從不和人交往,自然不是壞人。

    ”無忌道:“唉,義父這般胡亂殺人,那就不該了。

    ”俞蓮舟大喜,輕舒猿臂,将他從殷素素身前抱了過來,撫着他頭,說道:“孩子,你知道不能胡亂殺人,二伯很是喜歡。

    人死不能複生,便是罪孽深重、窮兇極惡之輩,也不能随便下手殺他,須得讓他有一條悔改之路。

    ” 無忌道:“二伯,我求你一件事。

    ”俞蓮舟道:“甚麼?”無忌道:“倘若他們找到了義父,你叫他們别殺他。

    因為義父眼睛瞎了,打他們不過。

    ”俞蓮舟沉吟半晌,道:“這件事我答允不了。

    但我自己決計不殺他便是。

    ”無忌呆呆不語,眼中垂下淚來。

    天明時四人到了一個市鎮,在客店中睡了半日,午後又再趕路。

    有時殷素素和丈夫共乘一騎,讓無忌一試控缰馳聘之樂。

    無忌究是孩子心情,騎了一會馬,為謝遜擔憂的心事也便淡忘了。

    一路無話,不一日過了漢口。

    這天午後将到安陸,忽見大路上有十餘名客商急奔下來,見了俞蓮舟等四人,急忙搖手,叫道:“快回頭,快回頭,前面有鞑子兵殺人擄掠。

    ”一人對殷素素道:“你這娘子忒也大膽,碰到了鞑子兵可不是好玩的。

    ”俞蓮舟道:“有多少鞑子。

    ”一人道:“十來個,兇惡得緊哩。

    ”說着便向東逃竄而去。

     武當七俠生平最恨的是元兵殘害良民。

    張三豐平素督訓甚嚴,門人不許輕易和人動手,但若遇到元兵肆虐作惡,對之下手卻不必容情。

    因此武當七俠若是遇上大隊元兵,隻有走避,若見少數元兵行兇,往往便下手除去。

    俞張二人聽說隻有十來名元兵,心想正好為民除害,便縱馬迎了上去。

    行出三裡,果聽得前面有慘呼之聲。

    張翠山一馬當先,但見十餘名元兵手執鋼刀長矛,正攔住了數十個百姓大肆殘暴。

    地下鮮血淋漓,已有七八個百姓身首異處。

    隻見一名元兵提起一個三四歲的孩子,用力一腳,将他高高踢起,那孩子在半空中大聲慘呼,落下來時另一個元兵又揮足踢上,将他如同皮球踢來踢去。

    隻踢得幾腳,那孩子早沒了聲息,已然斃命。

    張翠山怒極,從馬背上飛躍而起,人未落地,砰的一拳,已擊在一名伸腳欲踢孩子的元兵胸口。

    那元兵哼也沒哼一聲,軟癱在地。

    另一名元兵挺起長矛,往張翠山背心刺到。

    無忌驚叫:“爹爹小心!”張翠山回過身來,笑道:“你瞧爹爹打鞑子兵。

    ”但見長矛離胸口已不到半尺,左手倏地翻轉,抓住矛杆,跟着向前一送,矛柄撞在那元兵胸口。

    那元兵大叫一聲,翻倒在地,眼見不活了。

     衆元兵見張翠山如此勇猛,發一聲喊,四下裡圍了上來。

    殷素素縱身下馬,搶過元兵手中長刀,砍翻了兩個。

    衆元兵見勢頭不對,落荒逃竄,但這些元兵兇惡成性,便在逃走之時,還是揮刀亂殺百姓。

    俞蓮舟大怒,叫道:“别讓鞑子走了。

    ”急奔向西,攔住四名元兵的去路。

    張翠山和殷素素也分頭攔截。

    三人均知元兵雖然兇惡,武功卻是平常,無忌比他們要強得多,不用分心照顧。

    無忌跳下馬來,見二伯和父母縱躍如飛,拍手叫道:“好,好!”突然之間,那名被張翠山用矛杆撞暈的元兵霍地躍起,伸臂抱住了無忌,翻身躍上馬背,縱馬疾馳。

    俞蓮舟和張翠山夫婦大驚,齊聲呼喊,發足追趕。

    俞蓮舟兩個起落,已奔到馬後,左手拍出一掌,身随掌起,按到了那元兵後心。

    那元兵竟不回頭,倏地反擊一掌。

    波的一聲響,雙掌相交,俞蓮舟隻覺對方掌力猶如排山倒海相似,一股極陰寒的内力沖将過來,霎時間全身寒冷透骨,身子晃了幾下,倒退了三步。

    那元兵的坐騎也吃不住俞蓮舟這一掌的震力,前足突然跪地。

    那元兵抱着無忌,順勢向前一躍,已縱出丈餘,展開輕身功夫,頃刻間已奔出十餘丈。

     張翠山跟着追到,見二哥臉色蒼白,受傷竟是不輕,急忙扶住。

    殷素素心系愛子,沒命的追趕,但那元兵輕身功夫極高,越追越遠,到後來隻見遠處大道上一個黑點,轉了一個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