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思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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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的佳麗,實是少見,莊主覺得遇上了紅顔知己,多有親近之意,而三姑娘也是落落大方,更是可人。

    這些年來,我少見莊主如此開懷,高興還來不及,豈會上前滋擾。

    三姑娘于先生,不過是婢女,于我家莊主,卻是知己,君子成人之美,段先生不如将三姑娘送給我家莊主吧。

     段行洲搖頭道:不好不好。

    俗話說,君子不奪人所愛。

    方夫人太過勉強人了。

     柯黛卻笑出了聲,道:你們主仆嚴守禮教,從未有肌膚之親,段先生未必愛三姑娘,莊主自也談不上奪人所愛。

     段行洲知水色山莊日日夜夜都有人監視,也不以為忤,但事關鐵還三終身大事,無論如何都須分辯,此時小道上遠遠馬蹄聲響,柯黛忽地一凜,站直了身子向那處眺望,見騎手不往此處來,才恹恹地坐回鞍上。

     這一兩天來,柯黛愈顯魂不守舍,有時在人視線之外,總悄悄地焦躁絞着馬鞭。

    轉眼将近傍晚,火燒西天之時,衆人正要轉回水色山莊,迎面卻見王遲駕一乘快馬飛馳而來。

    柯黛老遠就看見了他臉上勃勃的喜色,一股嫣紅頓時從她雙頰上湧了出來,那飽滿的雙唇更是忽地變成濃郁的玫紅,幾欲飄出動情的馨香。

     段行洲與柯黛提馬閃出路來,王遲隻向着柯黛點了點頭,未曾停留,奔馬直到方白帝面前才使勁勒住缰繩,見鐵還三也在方白帝跟前,一時怔了怔,竟忘了要說什麼,看着鐵還三微笑。

     方白帝幹咳了一聲,王遲才回過神來,抱拳對方白帝道:莊主,小人有要事禀告。

     鐵還三忙識趣地道了聲失陪,催馬會同段行洲。

    這時柯黛已經棄了段行洲,也圍着王遲,聽他禀告。

    不刻王遲幾句話說完,柯黛笑着,卻蹙眉坐立難安,方白帝看了她兩眼,似乎取笑了她兩句,柯黛便伸出拳頭來在方白帝身上捶了幾下,喜色呼之欲出,比平時看來更是嬌媚。

     段行洲忍不住道:他們這是在商量什麼? 鐵還三隐約聽到王遲說了一句已進了督州地界,想了想道:柯黛這幾日一直魂不守舍,大概等着什麼惦記的人。

    看這情形,這位要緊人物就快進水色山莊了。

    果見柯黛已撥轉馬頭,不及打招呼,便從這兩人身邊一掠而過,帶起的風把這兩人的發鬓吹得散亂。

    鐵還三擡手攏了攏頭發,王遲遠遠看着他,有點兒呆了。

     啪。

    隻見方白帝擡手對準王遲就是一鞭子,抽得他手臂上的衣服也碎了,鞭聲老遠都聽得見。

    王遲滾下馬來,匍匐在方白帝馬前聽他訓斥,一會兒自鐵還三跟前走過時,連眼皮也不敢擡一下。

     段行洲訝然道:怎麼好好的說笑,一會兒就打起人來了? 鐵還三不作一語,倒有人在林子裡冷笑:自是因為我們莊主看重三姑娘,别人眼神稍往三姑娘身上掃一掃,他就不高興了。

     聽這口氣便知是蘇漪,果見那黑馬在林中倘佯,若隐若現地遠去了。

     鐵還三道:這蘇大小姐遭方白帝冷落至今,卻就是執拗,天天在左右張望,也難為她。

     段行洲道:這蘇大小姐整日裡要找你的麻煩,你倒替她歎了聲氣,難不成你竟轉了性不成? 鐵還三微微展顔一笑,岔開話頭道:你看方白帝與柯黛,俨然是大貴胄的氣派,阿傩、王遲等人竟容他們随意打罵,好比家奴的身份。

    方白帝提起他少時居于西域,莫不是外國的貴族? 段行洲變色道:難道是外敵潛入中原,想壞我們江山? 朝廷邊境嚴實,稍有動靜刑部就能知曉,若當真如此,刑部早就能查得清楚,況水色山莊中幾員辦事的大将均是中原人,飲食舉止上不沾半點西域習俗,不似與西域貴族為奴的樣子。

     段行洲道:若非外敵妄想毀壞中原社稷,何以驚動那個、那個人跑到酒肆中抛頭露面,與我們打架呢? 鐵還三冷笑道:你算是說到了點子上,以我之見,就算天塌下來,那人也不當跑到酒肆中去。

    幾個西域人能成什麼氣候?隻要我們坐實了他們的身份,自有刑部連同督州屯兵圍剿,何以那個人跑出宮來親自過問?如今要緊的,正當查明柯黛的客人是何許人也。

    若知方白帝、柯黛等人與什麼人交往,便能猜測他們所圖。

    不如我今晚就去柯黛院中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