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自我麻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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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禁不住訝然望了林渺一眼,有些擔心地問道:“客爺,你沒事吧?”林渺未答,卻緩步移至畫像之下,仿佛是着了魔一般,癡癡地盯着畫像,眸子裡竟閃出一絲莫名的感傷。

     “客爺!客爺……!”林渺被鐵匠一串呼叫喚得回過神來,但臉色依然有些蒼白。

     “這幅畫是誰畫的?”林渺扭頭向鐵匠質問道。

     “哦,你是說這幅畫呀,這是一位叫什麼藏什麼的公子的,當時他想在我這裡買一把刀和一柄劍,卻沒有錢,便把這幅畫押在這裡,說一個月後回來取,我當時不肯,但看這個人隻是一時落魄,不像壞人,最終便答應了他。

    可是現在一個月都過去了,他還沒有回來,想來是不會回來了,算我駝子倒黴,一把廢了三年心血才打造出來的寶劍卻被這一幅破畫給換去了,這還不說,自有了這畫之後,生意更是每況日下。

    不過,這畫中的美人确實是勝似天仙,我駝子從沒想過世上有這麼美的女人,想那曾莺莺和柳宛兒也隻怕要差上許多……”“那人是不是叫藏宮?”林渺反問道。

     “藏宮?對!對!就是藏宮,客爺認識他呀,他是你的朋友嗎?”鐵匠頓時似乎記起來了,欣喜地問道。

     “不錯,我是他的朋友,他叫我來幫他贖回這幅畫,卻不知那一刀一劍要多少銀子?”林渺想了想道。

     “一百零八兩!”“這裡是兩百兩壽通海的銀票,贖這幅畫和購買兩百支箭夠不夠?”林渺自懷中掏出一張銀票,淡然問道。

     “夠,夠,自然是夠了,想不到藏公子那麼潦倒,卻有你這樣豪闊的朋友。

    ”鐵匠大喜道。

     “給我把箭支打包,放在門外的那輛馬車上!”林渺伸手摘下挂于堂上的畫,卻見下角書着“地皇三年臘月,藏宮”幾個蒼雄的小字。

     “地皇三年臘月?”林渺低低地念着,眸子裡竟滑出兩行淚水。

     “客爺,你怎麼了?”鐵匠吃了一驚,問道。

     林渺一驚,頓知自己失态,忙道:“沒事,你什麼都沒看到,知道嗎?”鐵匠一愕,似乎明白了什麼,試探地問道:“這畫上所畫的是公子的親人?”林渺瞟了鐵匠一眼,冷然道:“你很多嘴!”“是,是,小的不問,不問!”鐵匠一陣尴尬,有些吃驚,忙将包好的箭矢送上停在門口的馬車之上。

     随即林渺也坐上馬車,向車夫道:“送到屯口碼頭!” △△△△△△△△△ “哇,公子買了這麼多東西呀!”船家有些吃驚地問道。

     “這些給我放在甲闆下,反正這船也夠大的,放這點東西不會有問題。

    ”林渺吩咐道。

     “公子您是到竟陵做生意吧?”船夫看了看那些包裹得嚴實的東西,有些惑然地問道。

     林渺隻是笑了笑道:“也算是吧!”說着,大步跨入船艙,卻見船艙中有個少女正在整理被蓋,不由得訝問道:“她是誰?”“哦,她是老夫的小女兒,叫小翠,是我讓她來幫忙燒茶做飯的。

    ”船夫忙解釋道,旋又向船艙之中的少女道:“小翠,還不見過公子?”“小翠見過公子!”那少女極乖巧地向林渺行了一禮。

     林渺心中微覺釋然,打量了少女一眼,隻覺頗為清麗,是那種小家碧玉型的,再看看艙内,擺了幾大壇美酒,還有一包包的東西。

    不過,林渺嗅到了蜜餞的味道,顯然之中還有許多幹果零食之類的。

     “好了,可以啟程了!”林渺自懷中掏出一張百兩銀票遞給船夫道:“這是你的船資,你現在送回家也行!”“啊,公子,這怎使得?到竟陵,這順水隻要四五天就可以到,怎用得着這麼多銀子?”船夫吃驚地道。

     “這一路上不怎麼太平,這些就當是現在船資漲價好了!”林渺淡然道。

     船夫有點傻眼了,林渺出手之豪闊确讓他有點受寵若驚,忙收下送上岸去,半晌才滿面喜色地回到船上,感激地道:“便是公子要我這艘船也使得,那我便啟航了!”林渺坐于艙中,望着江岸漸離漸遠,心中竟湧出一絲莫名的酸澀,禁不住抱過一壇酒,仰頭長飲了一氣,這才攤開那幅畫。

     畫中的人竟是梁心儀,林渺太熟悉了,這幅畫畫得栩栩如生,連唇角的一點小痣也點得極為清楚。

    隻是畫中之人的表情冷漠,有若嚴霜相罩,多了一絲冷豔,少了幾分溫柔,但林渺可以肯定,畫中之人一定是梁心儀,抑或是一種直覺。

     藏宮所畫的人竟會是梁心儀!可是這兩個人是絕沾不上邊的人物,一個是西北藏宮世家的少主,一個是從未出過宛城的弱女子,在梁心儀死前,藏宮從不曾到過宛城,那為何藏宮能畫出這幅畫呢?且還畫得如此傳神?而這幅畫還是在去年臘月所成,可見應該是數月前的事,幾個月前,梁心儀已經魂歸天國了……這一切都像是一個謎,讓林渺覺得頭大。

     不過,無論如何,林渺的心卻被這幅畫帶入了往日的回憶之中。

     沒有任何人能夠代替梁心儀在他心中的位置,包括白玉蘭、遲昭平,甚或是怡雪,那段傷得他最深的感情總是最難忘的。

    梁心儀帶走了林渺過去的一切,包括生命,這一點,林渺比任何人都清楚。

     往日的林渺,感覺到生命中存在着自己,存在着幸福和快樂,甚或最為幼稚的理想,但現在的他,生活中,自己并不重要,生命隻是為别人而存在,活着沒有任何個人的幸福和快樂,隻有責任,别人的幸福和快樂才是他的快樂,他活着的全部意義已經不是在于享受,但在以前卻是! 梁心儀帶給了他快樂和幸福,但也帶走了他的快樂和幸福,留給他的隻是越美也便越痛苦的回憶! 藏宮怎會畫出這樣一幅畫像呢?畫中的女人究竟是不是梁心儀?梁心儀真的死了嗎?為什麼藏宮會出現在淯陽境内?這之中究竟有什麼牽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林渺的腦海中竟是亂糟糟的一片。

     對着畫像,他仿佛又看到了梁心儀的一颦一笑。

    他也不得不佩服藏宮的筆法,由畫可以看出,藏宮對這幅畫投入甚深,也可以說是藏宮對畫中的女子很可能是用情至深。

    難道畫中的女子是藏宮的心上人?這個世上還有一個長得與梁心儀如此相似的人? 當日他知道梁心儀死去的消息時,便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殺了孔庸後便流落外地,根本就連梁心儀的屍首都不曾見到,這是他對梁心儀惟一的歉疚,但那一切也都是身不由己。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梁心儀死了,從來都沒敢想過梁心儀沒死的可能性,今日再見這幅畫,他心中不由得又升起了一絲希望。

     隻是,如梁心儀真的沒死,那她又在哪裡呢?她這些日子又幹了些什麼呢?她一個弱女子又能怎麼樣呢?這些日子來究竟會發生什麼樣的變故呢?林渺不敢想象那之中的情節,他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