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淯陽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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淯陽,城門四閉,守在城頭遠眺的官兵發現一些揚起的塵埃,有一小股人馬向東城而進。

     旌旗飄搖,卻是官兵的旗幟。

     “定是抓劉秀的兄弟們返回了!”城頭上的哨兵低聲道。

     “不知道這個人抓到沒有,聽說此人很是厲害,武功了得,可惜上次打宛城時我沒能親眼目睹。

    ”一個老兵議論道。

     “你呀,幸虧上次沒去,否則就回不來了,那個劉秀詭計多端,連大将軍都吃了他的大虧,你那老命還能有啊?”一個年輕的兵卒打趣道。

     “是尹将軍回來了,還不準備開城門?”那老兵道。

     “好像沒抓到劉秀,怎麼尹将軍的人似乎多了一些?”那年輕的兵卒嘀咕道。

     “我就猜到抓不到劉秀!”另一名士兵插口道。

     “快開城門,尹将軍回城!”城下一大隊人馬停住,有人高呼道。

     “尹将軍辛苦了,可有抓到劉秀?”城頭上一名副将高聲問道。

     “蔡将軍尚在搜尋,快開城門!”尹長天高聲道,他乃是職位低于蔡恒的幾大偏将之一。

     “開城門!”城頭的副将也不敢太過惹這位職位比他高的偏将,隻好吩咐道。

     “轟……”吊橋悠然放下,城門緩緩開啟…… △△△△△△△△△ 屬正的心緒有些不甯,不知道是為什麼,有種沒來由的驚悚,仿佛是突然做了一個惡夢。

     他很少有這種感覺,自從昨日範憶來找過他之後,他幾乎沒有真正的安定過。

    有時候,他對自己疑神疑鬼的表現感到有些好笑,不就隻是個劉秀嗎?用得着這樣挂心? 宛城之敗,隻是一時未察,而現在,劉秀隻是孤身北上,他已經調出了如此多的人力,難道還怕劉秀插翅而飛了嗎?昨天夜裡,屬正是這樣想的,可是今天,他又有了疑問。

     正是這個疑問讓他的心神難安:“難道劉秀會是一個不顧大局、貪戀美色的人?在這種時候突然孤身北上棘陽接曾莺莺,其本身就是一個大失誤。

    ”劉秀乃是個絕對聰明的人,這種傻事确實不能不讓人懷疑劉秀的智慧,盡管屬正知道,曾莺莺确有傾城之美,但畢竟是一個女人,雖然他并不了解劉秀,卻一直都聽說過許多關于劉秀的事情,更在宛城領教了劉秀的厲害,是以,屬正不能不懷疑劉秀接曾莺莺的事實,因此他才會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範憶是一個很好的說客,屬正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被範憶說動了。

     範憶的确有些名氣,世傳其文采不輸劉秀,屬正相信這一點,當然,他相信範憶,還是因為範憶與他的恩人有着極為密切的關系。

    他認識恩人的令牌,是以他出兵攔截劉秀還有一個還恩的因素在其中,他不想欠人人情。

     推開窗子,好像隐隐嗅到梅花的清香,院中幾株梅樹顯得有些蕭條,隻有那一兩朵梅花的花蕾顯出一絲生機。

     天地仿佛也隻是因此不再蕭瑟,可是屬正心如梗刺,難以放下心中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突然之間,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那是他夫人前晚做的一個夢,夢見城破家亡,這是不是一個先兆呢? “傳趙師爺!”屬正呼道。

     窗外立刻有守衛應了聲,匆匆而去。

     △△△△△△△△△ 趙師爺很老,是屬正父輩的人物,但趙師爺絕對沒有老糊塗,屬正很相信這一點,因為他為官近二十年,從小小的縣吏開始,趙師爺便跟着他父親,是他父親身邊的紅人,他後來成了大官,趙師爺又跟了他,這位師爺從來沒人敢說他不稱職過。

     “将軍傳我?”趙師爺神色有些不好看地問道。

     “是!”屬正緩緩轉過身來,卻發現趙師爺臉上一閃即逝的憂郁。

     “師爺面有憂色,可是有什麼心事?”屬正開口問道。

     趙師爺淡淡地笑了笑道:“也許隻是我多慮了,想必蔡将軍他們也快回來了!”屬正面色微微一變,故作笑顔道:“師爺隻是為此事而擔心?”趙師爺也不否認,道:“确實如此,我昨夜想了一夜!”“辛苦師爺了。

    ”屬正心中有些感動。

     “将軍何用說此話?叫老夫心有不安了。

    ”趙師爺微微有些惶然。

     “師爺昨夜是否想出了什麼呢?”屬正話鋒微轉,問道。

     “以老夫之見,将軍實不該如此勞師動衆去攔截劉秀。

    ”趙師爺直言不諱地道。

     屬正暗自吸了口氣,昨天趙師爺就反對範憶的提議,但是趙師爺并不知道,他同意範憶的建議是夾了一些私情的,否則,他還真難斷定是否該興師而出。

     “我總覺得這其中有詐,以劉秀的才智,不應犯這種低級錯誤,就算劉秀會犯這種錯誤,劉寅也絕對不會!”趙師爺肯定地道。

    頓了頓,又道:“劉秀這個人我不太清楚,可是劉寅此人卻是劉家近年來出現的最有聲望的人,不隻是其武功,更是因其雄才大略,若是劉秀真的為一個女人而不顧大局,那劉寅要麼會阻止,要麼便是另有圖謀。

    是以,我們不能不小心!當然,劉秀在棘陽,這自不會是空穴來風,如果他真的去了棘陽,那他是不足為慮的,我們所要防的便是那個一直都未露臉的劉寅!”“劉寅?”屬正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現在,平林軍、新市軍和舂陵軍聯合,其力量之強,實不能小觑,雖然少了王常那支最為強大的下江兵,但若是以奇襲的方式破我淯陽城,卻不是沒有可能。

    事實上,淯陽城中因上次損兵折将,又調了些兵馬去加固了新奪回的宛城,自己的兵力才五千人,此刻将軍為一個劉秀卻勞師動衆近兩千人,城中守軍僅三千餘,如果劉寅奇襲而至,後果堪憂,這也便是我無法安眠的主要原因!”趙師爺吸了口氣道。

     屬正這次的神色變得更厲害,經趙師爺這一分析,那劉寅奇襲淯陽并不是沒有可能,而劉秀接曾莺莺的事豈不是變成了一個奪淯陽的陷阱了? “謝師爺提醒!”屬正擦了擦額角的冷汗,他還是小看了劉秀和劉寅,抑或是他忽略了這支可能會尚在舂陵的義軍,但事實上這支義軍很可能便在淯陽城附近。

     “來人哪,速傳我令,命全城加強防備,有任何可疑之事便速來向我禀報!”屬正向立在門外的親信偏将吩咐道。

     “報——”一道長而急促的聲音自院外急速飄了進來,一名甲歪盔斜的士兵跌撞着沖了進來。

     見到屬正,上氣不接下氣地惶然呼道:“大将軍,大事不好,尹長天将軍引入了敵軍,他們已破開東門……”“什麼?!”屬正和趙師爺同時驚起,臉色大變。

     “我們終究還是遲了一步!”趙師爺仰天嗟歎。

     △△△△△△△△△ 城頭上的守兵發現尹長天的人馬有異時已經遲了,那些已經進城的人迅速控制了城門兩旁,城外的人馬迅速沖入。

     尹長天的屬下本沒這麼多,但這些人卻是由義軍僑裝的,當然尹長天自然不假。

     東門大破,立刻有人放出焰火,一支早便已潛在城外的義軍如潮水般向東門沖來。

     尹長天橫刀躍馬卻并不向城中沖殺,而是守住洞開的城門,不讓官兵有任何機會再次将之重新合上。

     淯陽城中,許多重要的地方火頭四起,見到火光,其餘三門的官兵也都心中慌亂。

     屬正趕出之時,大批後至的義軍也已經湧入城門之中,更讓他難受的卻是,北門也被早已潛入淯陽城中的義軍内應高手趁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