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奇旋音律

關燈
心意已經盡到,他既然不領情,我又何必自讨沒趣?”“看來這個範憶是有備而來,而且早就知道曾莺莺會從這裡經過!”宋留根突然道。

     衆人不由得扭頭望向那雙桅大船,卻見船上之人神色怪異,似乎頗為急慮,江水之中漂起一些血色,更有幾具屍體順水而去。

     範憶的小船此刻距大船拉開了近二十餘丈的距離,依然悠閑地調撥着琴弦,琴音之中依舊帶着锵然殺伐之音,但他對雙桅大船上所發生的一切似乎漠不關心,視若無睹。

     “範憶确實是有備而來,他今次像是不搶到曾莺莺就不會罷手,在前方的河道上他必設下了許多伏兵,這雙桅船若不返回棘陽,隻怕根本就難以闖過去!”景丹聲音有些落寞地道。

     “啊,他怎麼會知道曾莺莺一定會走淯水南下呢?而曾莺莺自淯水南下又是去哪裡呢?難道他早已經知道那個曾莺莺欲嫁的人是誰?”宋留根有些疑惑地道。

     “是的,他早就已經知道曾莺莺欲嫁的對象,這一點并不值得奇怪。

    ”景丹道。

     “那人是誰?”傅文忍不住問道。

     景丹歎了口氣,眸子裡顯出一絲惆然,道:“此人正是眼下轟動天下的劉秀!”“劉秀?!”林渺驚呼出聲,他無法掩飾自己内心的驚訝。

    他怎麼也沒有料到這個神秘的對象會是劉秀,但他此刻卻相信景丹不是在說謊。

     景丹沒有必要說謊,而且,林渺親自在棘陽見到過劉秀,還在燕子樓中見到了與劉秀關系密切的宋義與鐵二。

    劉秀在這種時刻出現在棘陽本身就是不合情理的,義軍新起,而且又是四方結盟的關鍵時刻,而劉秀卻出現在棘陽,除了是為了這冠絕天下的尤物之外,還為了什麼?而且劉玄與燕子樓關系密切,劉秀再與燕子樓沾上這點關系卻并不值得奇怪,是以林渺相信景丹的話。

     不僅僅是林渺驚訝,便是任光和傅俊也是驚訝萬分。

     “是他!我道是什麼人,居然能得曾莺莺傾心,看來江湖中傳說劉秀是個潔身自好的君子隻不過是子虛烏有罷了。

    ”任光不屑地道。

     “如果真是劉秀的話,我覺得他是極不明智的,未能成事,便已圖享受,這種人何能成大事?”傅俊對劉秀的印象也大打折扣。

     “我聽說劉秀乃是大智大慧之人,此人不僅文采好,更熟讀後書戰策,怎會如此不知輕重呢?”宋留根也歎道。

     “我看劉秀是個愛美人不愛江山之人!人不風流枉少年嘛。

    ”傅文倒似乎極為理解劉秀。

     “五弟是不是感到又有了知音呢?”林渺平複了一下内心的震動,笑問道。

     傅文悻悻一笑道:“多一個知音總比少一個好。

    ”“景兄剛才是想揭穿範憶的詭計嗎?”林渺扭頭問道。

     景丹點了點頭,歎了口氣道:“盡管她太過薄幸,可是我們畢竟相交一場,我盡了心力,她也不能怪我了。

    當然,與其讓莺莺被範憶搶去,倒不如讓莺莺開開心心地跟着劉秀。

    ”“好個有情有義的男子漢!”任光贊道。

     “景兄認為範憶一定能夠詭計得逞?”林渺突地反問道。

     “至少,我在範憶的計劃之中找不出破綻!”景丹不以為然地道。

     “何以見得?”林渺又問道。

     “因為範憶已與淯水太守屬正合作,達成了一個協議,那便是劉秀是屬正的,而莺莺則是範憶的,此次範憶帶來了大批的高手,是志在必得!”景丹淡淡地道。

     林渺和任光諸人皆為之動容,如果範憶真的與屬正聯手封鎖淯水,那劉秀在沒有防備之下确實是插翅難逃,而曾莺莺也将成為其囊中之物了。

     “看來,劉秀這次真的是大大的失策了。

    ”傅俊感歎道。

     林渺心中隐隐感到有些許的不對,但卻想不到問題究竟是出在哪裡。

     任光見林渺的神色不定,好像有心思,不由問道:“聽說三弟與劉秀之間有些交情,是不是想去提醒他呢?”林渺一怔,苦笑了一下,忖道:“劉秀來棘陽是到燕子樓接美人,由此可見其與燕子樓的交情極深,加上劉玄與燕子樓的關系,又怎能保證劉秀不是魔宗的人呢?盡管自己與他往日交情不薄,可畢竟相處日短,是友是敵很難說,自己是不是該去警告他呢?”“我們曾經确實有些交情,不過我倒不是想去警告他,隻是我覺得情況可能不會像我們所想象的那樣,如果真如景兄所說,讓曾莺莺傾心的人是劉秀,而他們又都在這艘船上的話,那确實有些不對。

    ”林渺皺了皺眉道。

     “有什麼不對?”景丹、任光諸人都不由得訝然問道,他們不明白林渺怎會有這樣的看法。

     “先讓人把船停下,不要與他們靠得太近,免得城門失火殃入池魚。

    ”林渺道。

     傅俊也覺得林渺的話有道理,立刻吩咐将船向岸邊靠一些,然後下錨停下。

     “如果劉秀在船上的話,範憶和景兄的出現,他不可能一直都龜縮于艙内,雖然劉秀不一定是光明磊落的君子,但卻也絕不會是縮頭縮尾之輩。

    能得曾莺莺青睐的男人如果連事實都不敢正視的話,又如何搏得美人芳心?而曾莺莺也不出聲,這也不合常理,難道景兄認為曾莺莺是這樣連故人都不敢一見的人?”林渺分析道。

     景丹也似乎開始沉思了,搖了搖頭道:“莺莺似乎并不是這樣的人!”“女人有了男人之後,什麼事幹不出來?”宋留根似乎對曾莺莺比較有偏見,不服氣地道。

     “劉秀能夠讓宛城諸強心服,足以說明此人不是無能之輩,想來,也不應該連出面與範憶和景丹對話也不敢。

    ”任光也附和道。

     “雖然我和劉秀相處的日子不長,但此人之計智卻是絕不簡單,他能夠把握時機一舉奪下宛城,而在戰局有利的情況下又棄宛城而走,這種超凡的戰略眼光和氣魄,絕非常人可以做到的。

    他能以奇招、以少勝多擊敗屬正的大軍,也說明此人絕非浪得虛名,因此出現今日這種場面确是有些突兀!”林渺道。

     “哈哈,他撤出宛城隻能說他傻,我看不出棄宛城有什麼高明之處。

    ”傅文不服地道。

     “哎,傅文兄怎能這樣說?劉秀棄宛城之舉可真算得上是最完美的策略,如此大膽而絕妙的策略也隻有劉秀才想得出,其戰略眼光真讓景丹自愧不如!”景丹誠懇地道。

     “何以見得其絕妙呢?宛城乃一座堅城,四面通達,水陸皆通,其繁華富饒難道還比不上舂陵那小地方?”傅文反問道。

     “若單說富饒和城池的堅固,那宛城确實勝舂陵多多,可是劉秀義軍并不是朝中官兵,在宛城周圍全都是他們的敵人,若他們堅守宛城,則宛城成一孤城,再堅固富饒的孤城又能支撐多久?因此,棄宛城是必然之舉!”頓了頓,景丹又道:“他是一支新生義軍,需要的不是急切地去與大量官兵交戰,而是穩步的發展,在發展之中再圖擴張。

    劉秀引兵南下,一是看中舂陵地勢奇特,不似宛城諸地一般地勢平坦,除堅城之外無險可憑;二是因為南方皆有義軍活動,若有官兵自南方而來,也會有其它義軍相阻,他們将無後顧之憂,能得整軍休生養息之機;三是綠林軍新分裂,氣勢正弱,如果有一支強勢義軍再次在綠林山附近崛起,極有可能重新号召起綠林軍餘部,使之整合。

    若是能将三支綠林軍重新整合,其力量比之赤眉軍絕對不會弱,那時再回兵攻下宛城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因此,劉秀撤出宛城,從戰略上來說确實是絕妙的!”“景兄所分析的确實精到,因此,我們可以知道,劉秀此人絕不簡單!”林渺附和道。

     “可這隻能說明過去,與今天的這件事并無關系!”宋留根道。

     “是,那隻是過去,但劉秀若非笨人,難道連這一路上可能會遇到劫曾莺莺的人這一點也想不到嗎?如果有人敢來劫曾莺莺,必是有備而來,到時他一定可能暴露身分,一旦暴露身分之後,便會成為官兵攻擊的對象,在這種地方,他幾乎是孤身犯險,這一點他應該考慮到。

    因此,我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