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部 畫中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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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心在笑,如今有了這些窮二師兄名劍一生劍術精要繪成的畫卷,便可跟天夭一決高下! 奪去朕一切的家夥,你死期不遠了! 馬虎一直跟随在後,默不作聲,一臉沮喪的神情,慢慢步至一間破敗的木屋之内。

     點起油燈,眼前屋内放存着的十二畫卷,那并不是小白手上的畫卷,而是馬虎預先臨摹出來的。

     隻因他早已知道小白是絕不願意傳授繪畫之道,要學,也隻能靠自己去悟出其中道理。

     可是畫中隻有畫像的架構,要悟出其中真谛,卻不是件容易的事。

     翻開第一卷,正是名劍一生最兇險的戰役——“劍鞘城中秋浴血”。

     在大片印有深色墨印的畫面中,顯見落筆飛快,刹那間便借原來墨迹,繪出大堆戰馬厮殺,血流成河的壯觀場面。

     由淡至深,暗晦不明,戰陣立于高山險地,順風而下,易攻守穩,畫中變化萬千,教人癡癡入迷。

     馬虎呆望看畫,思緒起伏奔馳,猶如親曆其境,置身其中,大戰情景,盡現眼前,栩栩如生,一幕幕生死厮殺,激蕩血氣,不由地擡起“出鞘”,舞了一輪,方才停止得了。

     透過一幅畫,便能牽動觀畫者深入透視其中深層意思、景象,如投身當中,這才是真正的畫,真正的繪畫之道如此艱深道理,馬虎應付得來嗎? 不作他想,提筆,翻開畫紙,雙目定神細看,依照原來“劍鞘城中秋浴血”圖而畫。

     筆法蒼勁,難以模仿。

     馬虎盡心去理解,一邊想一邊去畫,海裡不期然閃現無數劍招、劍法,詭異莫名。

     劍勢如虹,急疾如電,腦際劍法愈是急速迅疾,手中筆法亦如閃電一般飛快,人由心控,馬虎漸漸變得不能自已。

     不知不覺間,馬虎已漸呈入魔之像,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心中蓦地幻化出一個強者…… 鳥畫之道,在乎于心,心無旁鹜,以心悟意,以意生義,繪畫先要領悟,未悟而強畫,畫意逼發體内魔性,引緻入魔。

     臆想中的強者,是馬虎心中魔化出來的殘像,驟見這人,馬虎不期然散發出凜冽殺氣,隻因對方是天夭,天下武功第一人。

     天夭出現,體内引發出的魔性叫馬虎好想去殺,殺敗跟前大敵,顯示自己的實力。

     幻化出來的夭夭,忽地大笑道:“小子,你絕不可能敗我!” 媽的,天下間有甚麼不可能,有了師父的十二畫卷,算是天塌下來我也絕對抵擋得了! 他媽的天夭,給我來吧! 殺志瘋狂,馬虎緊握“出鞘”,平胸而置,一副滿懷自信的樣子。

     凜冽勁風倏忽刮向馬虎面龐,吹起四周塵土。

     勁風來自天夭的拳,直轟馬虎肚腹,随着沙石猛地震開。

     拳勁懷着旋力,逼得馬虎節節退開,幾個起落,才可盡禦勁力,勉強回落地上可是天夭的攻勢,根本沒給馬虎任何喘息機會,急步沖前,箭矢般直射向馬虎。

     劍光驟現,馬虎回身擋格,或斬或劈,劍勢猝烈淩厲,震裂氣牆,下潛破斬。

     天夭的殺力遠在馬虎之上,橫手劈斬,擴闊運勁空間。

    不斷的攻擊,已令馬虎身上出現無數傷痕。

     連綿不絕的殺招,教馬虎猝不及防,身上衣衫破碎,飛散半空,血如泉水般湧出來。

     痛,撕心裂肺。

    但馬虎沒有理會,隻因現下已引發出魔性的他,再沒有痛的感覺,意識中就隻有殺。

     天夭提劍退開,一手擲出利劍,不住旋動,橫掠馬虎,卷起地下沙石。

     利劍兀自依着某種軌迹飛來,不偏不倚,旋斬接近馬虎,卷起的沙石漩渦亦如有生命一般跟随在後。

     馬虎見狀,當下急步先退,可是利劍的速度比其退步更快,如惡浪吞天般直掩他的面龐。

     殺招已至跟前,迫不得已馬虎提劍擋格。

     “當!”的一聲巨響,兩劍星火交迸,光芒四射。

     劍芒之中,顯見紅光,是血,來自馬虎身上的血。

     勁力太強,馬虎單手提劍擋格,“出鞘”雖沒脫手,但右手虎口卻已爆裂,不住澗血。

     如此急勁殺招,必須要以雙手才可抵擋。

     利劍仍在不停旋動,馬虎未及回身,殺招又已攻來。

     今回馬虎以雙手舉劍挺擋,果然有效,挫減殺力,勉強擋住了奪命的一擊。

     忽地身後又傳來天夭之聲,道:“你中招了!” 甚麼?馬虎不是已抵擋了殺招嗎?怎可能又中招? 正當馬虎愕然之際,腰間“禀門穴”驟然傳來一絲痛楚,馬虎,果真受殺招所傷。

     原來利劍的攻勢,隻是天夭誘敵之計,為使馬虎忙于應付利劍,腰背間疏于防範,天夭趁機向其作出攻擊。

     短短數招交手,馬虎接連受到重創,看來眼前的武尊天夭,确實是個絕強的對手。

     難道馬虎就這樣敗下陣來嗎? 不,絕不可以,有了名劍的十二畫卷,又怎可能會敗陣!? 極怒地拔劍再殺,劍光乍現,厲芒暴綻,殺力催人,劍光火影,混淆不清。

     清楚的,隻有殺意。

     銳利的劍,更銳利的殺志,加上剛猛郁結的恨仇,斬得四周頹然爆散,火花四濺。

     劍氣,直刺天夭,刺得其胸口肋骨爆斷,胸膛被斬得癟了下去一大片……,軀體似在一刹那間崩潰碎裂,再也不能支持。

     天夭應聲爆碎! 腦海中的天夭被馬虎的瘋狂殺志一擊而破,看來名劍十二畫卷之殺力,絕對不容小觑。

     隻是一招,已能把天夭殺敗! 要是讓小白來接這一招,又會如何?也會如天夭一般敗在這殺招之下嗎? 馬虎從疑幻間清醒過來,隻見地上、牆上到處也是劍痕,顯見劍法快、狠、準、勁! 如此絕強的殺招,難怪小白不肯傳授! 哈……,繪畫之道,又怎可能阻攔到我! 隻要我把十二畫卷都練成,天下問問誰再有能力阻我?既可殺敗天夭,同樣也可殺敗小白,哈…… 原來小白的後着,如今竟變成馬虎提升的“工具”! 剩下的十一卷畫,到底又有多強? 小白,現下你身在何方? 第十一章 頭顱是禮物 日落西山,山峰殘留一抹餘晖,似是鑲着一圈金黃色的邊兒。

     小白在夕陽之下,夕陽下隻有他一個人,天地間仿佛已隻剩下孤獨的他,在樹林一角無聊走動。

     鴉雀無聲,連夕陽都似因寂寞而變了顔色,變成一種空虛而蒼涼的灰白色。

     空虛、寂寞不如怎的齊襲上心頭,也許從前每時每刻身旁都有着無數知音好友,不可能感覺空虛寂寞。

     但如今自己最愛的公主、最敬重的父親也不可能再在身旁支持,小白剩下就隻有孤獨,孤身獨戰大敵天夭。

     就是連唯一的夥伴“赤龍”,也背棄了自己,反助天夭。

    媽的,朕必會奪回屬于自己的一切,要你死得不能再死。

     密密麻麻的松林,遮蔽了半邊天日,教原來已形單影隻的小白益見凄滄、孤寂就是因為這種感覺,小白不想再做小白,化身成醜醜,獨個兒來到這個“模糊城”附近的松林處。

     為的,是要去見兩個人,兩個也許能替自己解除孤寂感覺的人,天心與天意。

     “十大神兵皇榜”揭幕後,小白已再沒跟姊妹二人碰過面,就因一封來自二人的信,小白毅然來到此處跟姊妹倆會面。

     醜醜緩緩步進松林深處,眼前青煙枭枭,隻見前方正有人在燒着冥錘拜祭。

     如此荒蕪叢林,誰人在此安葬? 醜醜步近,眼前二人跪在一塊墓碑跟前,她們正是天心和天意。

    瞪目細看,墓碑上刻着的是令二人傷心欲絕的七個大字——“先父天作弄之墓”,原來拜祭的竟是她們的父親。

     甫見醜醜走近,天心已急不及待的沖前擁抱着五五,猶如一對久未會面的情侶一般。

     始料不及的反應,教小白心中不由一呆,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

     天心高興得雙目湧出淚珠來,欣然道:“醜醜,能再見你實在太好了,我好想念你啊!” 一旁的天意卻沒有天心般雀躍,仍跪在墓前燒着冥紙,虔心拜祭,沒有理會醜醜。

     心中驚呆,隻因天心、天意乃天夭的孫女兒,這些時日應已知悉了事情的真相,她們内心,到底是怎樣想? 要是讓她們知悉自己的真正身份,那又會如何? 這個疑問,小白隻是自欺欺人,隻因在給他的信中天心、天意早已提及,她們想見的,是醜醜,是小白易容後化身的醜醜,絕對不是大仇人小白,顯見二人甯願見其戴着假面具,也不欲看到一個害了“天家”的仇人。

     天意跪在墓前,道:“爹、娘,我知你們的死全因那狗皇帝所緻,此仇不共戴天,女兒非報不可。

    可是,原來可以助我們的唯一希望,卻竟就是我們的大仇人,醜醜就是小白,小白也就是醜醜,我該當如何面對?是應愛還是應恨呢!?” 話語間,隻聞一陣飲泣之聲,可見其内心的悲痛、無奈。

     醜醜聽在耳裡,痛在心頭,最是懼怕的事,今天終于發生了,任你怎逃避也避不過。

     天意再道:“原來可以解決的事,現下卻不能解決,隻因妹妹甚是喜歡這個仇人!” 話語剛落,天意緩緩的步近醜醜。

     一手按于小白面龐之上,醜醜絲毫沒有抗拒,任由天意撫弄面相。

     良久未有撤手,天意道:“據我摸骨多年的感覺,醜醜你确非池中物,生成皇命,人中真龍也!很好!很好!” “隻可惜,你生平殺人罪孽太重、太深,總是未能登基為王,劫中有劫,劫上添劫,他朝大劫必至!” 醜醜聽罷搶言道:“來了,大劫已來了,我曆盡艱辛建立起來的江山已被掠奪,這就是我的大劫!” 天意搖頭回道:“非也,非也,江山被奪隻是小劫,往後大劫将至,必教你的兒子承受!” 天意說話同時,手指忽地施加壓力,向醜醜面龐狠狠按壓下去,壓得扭曲變形,壓得醜醜疼痛非常。

     本能反應伸手去推開天意,不料發現易了容的醜醜已回複小白的真貌,就是天意的指勁把“盜臉術”化解了。

     小白現于眼前,教天心不由自主的滴下淚來,往後退開數步,一副不能接受的模樣。

     小白凝望着二人,輕輕說道:“我本就是小白,醜醜是你們的朋友,但他已死了,請不要再記挂着他。

    可是在他終臨前卻很想你倆知道,他永遠也不會忘記彼此之深情!” 不能預料的結果,小白也不知如何應對。

    決絕的說話,不但教二女的心粉碎,就連小白的心也不能承擔痛楚的感受,空虛、寂寞、傷心、淚流、苦楚、無奈、歎息,無盡的感受、無盡的痛楚,小白方才知悉,彼此的情,早已在不知不覺間種下是敵不是友,既然不可能再有結局,情絲也就應該早點斷絕。

     天心、天意乃天夭的孫女,彼此對立為敵,乃是不可能避免的事實,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小白不欲再有半分隐瞞,要說便索性把事情一次說完,免得長痛于心。

     隻聽他淡淡的道:“我就是小白,不是醜醜,但我卻永遠也不會視你倆為敵,你們隻會是我最好的朋友!” “朋友”二字,令姊妹倆内心的痛楚加劇,一生就隻曾愛過醜醜,也是唯一可助她們報仇雪恨的人,把所有希望也全寄托在其身上,可惜,他竟就是自己的仇人,最痛恨的人。

     天心泣不成聲,天意忙道:“是敵是友,也該由我們來決定,怎也不是你的主意!” 小白即答道:“要是埋伏的五百七十四人不現身出來殺我,我們依然是朋友!甚麼?甚麼及早埋伏的人?難道……原來天心、天意這回相約醜醜于此會面,及早已埋伏下來自“天宮”的殺兵,要是小白不妥協,也就來個一擊殺之。

     可是小白乃何許人也,單憑“天宮”的殺兵,又怎能要他賠上性命! 小白道:“殺不了我,又何必送死……” 話未畢天意已搶着叫道:“說甚麼,死的便一定會死,不該死的也就自然死不了,今天不死明日也要死,殺呀!殺呀!” 已迷惘得不知說出甚麼話來,顯見天意對醜醜的情,内心的悲痛欲絕,絕對不下于妹妹天心。

     可是小白卻沒有理會,續道:“隻要他們動手殺我,咱們彼此也不可能再是朋友,永遠也是敵人。

    ” 天意再已不懂得答上話來,可是另一個深愛醜醜的人卻高聲大叫道:“來,給我殺!” 原來早已準備就緒的“天宮”殺兵,聞得天心一聲令下,全都空群而起,朝小白劈殺下去。

     小白不慌不忙,手中運勁,凝聚于指,伸手往地疾戳,勁力猛然爆發,刮地成坑,震飛碎石,直卷而起。

     “劍神指”的威力,果真非同凡響。

     小白雙手置于胸前,盤旋而動,卷起四周風沙,凝于掌中,形成澎海無形氣彈“嘿!”的一聲,勁氣以内力激飛,爆出七彩火焰,迅速蔓延,刷地向湧上來者焚燒。

     排于前列的殺兵被轟個翻飛後退,猶如脫線風筝,一些人更被烈焰燒傷,狂嚎怪叫。

     殺兵雖久受鍛煉,但面對如此強猛火焰亦難以閃避,坐于馬上的一些殺兵被轟得跌馬翻飛,四腳朝天。

     小白雙手再度平胸而置,翻揚生起旋勁,隻是這回的旋勁卻不是攻敵之用。

     旋動的雙掌中生起一團氣球,繼而一道強烈吸引力把聚殺兵手上的兵刃全都吸扯過來。

     小白集合數百兵刃,到底所為何事? 氣勁一吐一納,把原來的吸力重新轟出,數百兵刃立時如箭一般飛射,刺回殺兵之處。

     殺兵冷不及防小白之妙策,來不及閃避,耳邊無盡痛叫聲直沖九霄,數百殺兵被兵刃刺個正着,手、腳、肩、胸,随着勁勢不住飛射退後,狠狠的釘在樹上。

     原本一片甯靜的松林,登時添上無盡血采,血流成河,情景教人驚訝,心中發毛。

     血,不住的溢出,一點一點滴下,數百殺兵同時滴下的血,就如下雨一般,遍灑松林,染紅大地。

     “天宮”殺兵雖然素受訓練,但面對絕強的小白,莫說要殺之,就連占上半分便宜也不可能。

     血腥味薰天蓋地,天心忽地從林中取出一件東西,以一個正方木箱載着,緩緩的遞向小白,徐徐地道:“我們之間是敵是友,便由我來作個決定吧!你殺了‘天宮’這麼多人也不殺我兩姊妹,足可見你心中對咱們仍存一絲情意!” 寥寥幾句說話,但聽在小白耳裡,已是萬分受用。

     兩女送給自己的禮物,小白急不及待的伸手打開。

     赫見内裡一個圓形的東西,是球,不,瞪目細看,竟是頭顱,一個小白很熟悉的頭頓——将軍的頭顱。

     小白見狀,怒火不由得從心中升起,是真的,不是以甚麼“盜臉術”來假扮,千真萬确,那确實是将軍的首級。

     殺将軍的人想必就是天夭,隻因他曾假扮成将軍,要是把他殺掉,大可以其貌橫行天下。

     将軍,小白的心腹重臣,從相識到現在,一直在小白身旁,扶持、協助,建立大業。

     他死了,死在大敵手上,教小白如何不憤怒、不痛心? 想不到一次錯算,不但江山被奪,就連好友亦身亡,還有朱不三、血霸王等,他們的性命…… 一時間,小白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心中絞痛,可是更痛的事還在後頭,天心道:“你該知如何解決吧!一、是你殺了我們。

    二、便讓我們來殺你好了!” 不由分說,天心俯身沖前,提起大刀,揮出全力往小白一擊劈下,誓要殺之而後快。

     小白手中并無兵器,隻用雙手去接擋。

     掌中運勁和大刀硬拼,“嗖!”的一聲,大刀竟被小白奪過來阻截了天心的攻勢。

     小白道:“我知你苦衷,處于敵友兩難無奈之間,想用激将法要我殺了你倆,可惜,我卻殺不了!” 說完小白便轉身離去。

     望看背影,天心大叫道:“你不要逃避隻要有我就是你的‘破綻’,今天你不殺我,若是耶律夢香死了又如何?笑夢兒笑莫問死了又如何?終有一天,你我“敵人就是敵人,敵人便要鏟除!” 連綿不絕的說話,小白全沒有理會,自顧離去。

     敵友之間,該如何抉擇! 第十二章 歹毒提升法 眼前景物蒙隴,白茫茫一片。

     “天算啊!你在哪裡?為何丢下我倆獨個兒離去?天算,天算啊!我好想念你,你到底在哪裡?” 閃過一道如虛似幻的人影,她正是小黑、小丙的愛妻笑天算,隻見她溫柔地輕撫二人的臉,柔聲道:“跟我來吧,那個殘酷的江湖根本不适合我們!” 愛妻牽着二人的手,洋溢着暖意,小黑。

    小丙很想就此跟随她而去,可是轉念間卻想到一個人,一個令他們放心不下的人——血海。

     雖然血海不願再做自己的孩子,但孩子就是孩子,當父親的就永遠也疼愛、擔心孩子。

     戀戀不舍地松開了那雙充滿暖意的手,笑天算的面容竟不停的在變,血海、小白……,無數面孔在眼前交替出現。

     眼前突然出現一個好讨厭的人,一個畢生難忘的大仇人,皇上皇。

    他在笑,笑得淋漓盡緻,詭異莫名,笑得如瘋似癱,他在恥笑着小黑、小丙二人的不中用。

     媽的,媽的,我不能死,我要報仇! 殘象慚漸化作煙霞般消散,小丙、小黑二人恍恍惚惚,茫然若失,心酸神傷間,兀自掙紮醒來。

     睜開雙目,眼前迷茫,所見的景象卻令二人感到非常陌生,從身軀傳人心房的一道暖流,教他們驚訝,原來自己竟身處一間破屋之中,更且還被浸在一個盛滿水的大鐵鍋中。

     鍋内的水冒出白煙,不停的翻滾蒸騰,到底是誰如此變态,把二人浸在這大鐵鍋内。

     随着熱水的蒸騰傳來一陣刺痛,驚覺身上一百零八個穴道竟全被銀針所插着,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身後傳來一陣好熟悉的聲音,道:“浸在藥鍋之内,可有助他們二人傷勢複元!” 是誰?是誰在身後說話? 小丙、小黑礙于銀針固定身位,未能轉身察看說話者是誰人,惟是從聲音辨别,心頭呆愕,怎麼竟是他。

     二人被莫問于河流中救回,又把他倆帶來這一處地方,尋找一個人,他正是上一代江湖中的五大高手之一,道醫——苦來由。

     隻見苦來由莠地取出一把鐵劍,淡淡的道:“也該是時候替他們打通體内任督二脈了!” 早前的重創,令小黑、小丙二人體内真氣逆行不順,要治好傷勢,也就必須先把體内真氣回複暢順。

     不由分說,苦來由提劍疾劈,勁力穿鍋而過,滲入水中,透過熱水傳至體内,藉此打通二人穴道。

     要勁力穿鍋過,不達苦來由這等高手境界,絕不可能揮出一式如此巧勁的劍招巧勁滲體,體内血氣登時顯見暢順。

     鐵劍每一回斬下,苦來由亦必須停目一會,方能再度施劈。

     連續數度如是,莫問禁不住問道:“道醫,何故每一下也須隔一會方能再度施劈?” 苦來由沒有回話,因為他相信莫問必然知悉當中乾坤,隻是他的心異常焦急,不由自主的發問出來。

     這“千針百藥治療大法”,配合苦來由的鐵劍巧勁,效用明顯增強,傷勢便愈早得以治療。

     可是,每斬出一劍招,莫問的擔心也同時增添一分,隻因這治療大法之巧妙處,愈是斬出多劍,傷勢便愈是難以治療。

     一招又一招的揮斬,原來隻要血氣甫一暢通,便可以自身之力破碎鐵鍋出來,可是眼見現下已斬出第十八劍,小黑、小丙二人也未能破鍋而出,情況看來絕不樂觀。

     第十八劍過後,苦來由停了下來,不再揮劍劈斬,隻因道醫也覺疲累至不可能再揮斬下去。

     良久末動,莫問奇怪問道:“道醫,何故不再施斬下去?” 苦來由淡淡的道:“人的軀體,絕不可能承受第十九劍,就算捱得了,破鍋而出,體内血氣亦會急速逆行,真氣反噬至死。

    ” 就連道醫苦來由也束手無策,足可見小黑、小丙二人的情況實在不妙,傷勢極為嚴重。

     不欲再發一言,四周寂靜,隻有等待,時間一秒一秒的消逝,二人久久仍未能破鍋而出,莫問的心也愈是焦急。

     忽然,鐵鍋生出一道裂痕,便見鍋中二人吐出一口真氣,纾緩體内逆行之勢,血氣漸漸變得暢順。

     小黑、小丙二人終于可以破鍋而出。

     “膨!”的一聲,鐵鍋爆破,二人依然盤坐,未能動彈,全身顯見一道又一道的瘀黑傷痕,難道…… 莫問與苦來由見狀,心中不由得一陣驚訝,原來剛才二人一直刻意不破鍋而出,為的就是藉着道醫的劍勁,藏于體中,借助勁力把自身的功力提升,為複仇作好準備。

     惟是這個“提升”之法,卻異常危險,但為了殺掉皇上皇,小黑、小丙已把一切抛諸腦後,一切也隻為報殺妻之仇。

     莫問蓦地奪來苦來由手中鐵劍,二話不說,猛地揮劍劈斬向小黑、小丙,勁力吐現,迅若驚雷。

     劍氣撲面而至,小黑、小丙二人功力未複,一時未能動身,把莫問攻來的劍招照單全收。

     二人胸膛上被破出一道傷痕,鮮血如泉湧出,可是面容卻比前更見舒暢,究竟是何事? 原來莫問并不是向二人攻擊,隻是要從他們身上破出一道缺囗,好讓體内過盛的真氣洩出。

     就像孩子一般,不斷的進食,全沒有飽肚的感覺,早晚也隻會落得過飽至死的下場。

     反觀小黑、小丙,面上全無痛楚感受,痛的,是心,原來吸納的功力,如今竟被莫問破洩了一部分。

     淚,不期然的滴流下來,充滿悲傷。

     剛才吸納了的功力,雖提升了體内真氣卻始終未能與皇上皇相比,隻差少許,就是少許也未能得以吸納…… 媽的,天呀!難道你真的沒天理嗎?為何隻是這一點點也未能讓我吸納,大仇難道不可能報得了!? 可以徹底感到二人的傷悲,隻是剛才的情況,莫問絕不可能袖手旁觀,不然的話,恐怕二人早已爆體而亡。

     一直站在一旁的昔來由,曾居于“天鷹城”之内,與笑天算三人也有着某程度的情義,悠悠的道:“兩位門主,人死不可能複生,還是節哀順變吧!” 小黑、小丙沒有回話,眼眶中又不住的湧出淚水來,内心的悲痛、無奈,旁人絕對能感受得到。

     苦來由再問道:“城主,是否堅決定要複仇?” 小黑、小丙齊聲道:“當然!” 苦來由冷冷的道:“你們招式已近完美,可是内力卻始終及不上皇上皇,要複仇,看來絕不容易!” 皇上皇乃橫刀之子,經其父加以鍛煉,内力、招式已達絕強之境,跟小黑二人相比,實在有看很大距離。

     苦來由再道:“要殺之,便要增強殺力,提升内力,可是藥鍋之法卻隻能治傷,不可能得以提升。

    ” 小黑急急道:“道醫有何辦法?” 苦來由點點頭回答道:“方法是有的,可是卻會今你們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你倆能否承受得了!” 小黑、小丙點了點頭,不論任何皮肉痛苦,也絕對及不上喪妻之痛,任何痛楚,也絕對承受得了。

     苦來由再道:“兩位城主要報仇雪恨,本道醫定必全力協助!” 從腰間取出八顆足長三寸的釘子,名為“藥釘”,是道醫苦來由這些年來新研制出來的“靈丹妙藥”。

     小黑、小丙二人閉上雙目,看來已知悉苦來由用意! 不由分說,苦來由先扔出四顆釘子,分射兩人,直朝着小黑、小丙左右兩手刺去。

     沒作出任何逃避,“嗖!”的一聲,藥釘已狠狠刺在兩手掌心,勁力凜冽強猛,二人登時乘勢往後退飛。

     “膨”的一聲巨響,小丙、小黑已狠狠的被釘在牆上。

     與此同時,苦來由指中剩下的四顆藥釘應聲扔出,直朝着二人雙腳射去。

     藥釘如箭矢一般迅疾,一眨眼間已刺進腳踝之中。

     奇怪的,是藥釘猶有生命一般,原來苦來由扔出的勁力已消散不見,卻仍兀自不斷地刺進肉内,似要全沒入皮肉之内。

     對了,藥釘就是要沒入皮肉之中。

     苦來由把兩人以“大”字形釘在牆上,原來以藥制成的釘子會慢慢的沒入皮肉之内,可是這卻需要受用者的内力配合,強忍着痛楚把藥釘逼進體内,方可見其效用。

     隻要藥釘全沒入皮肉之内,藥力經鮮血運行傳遍體内,功力便能從中得以提升可是能否成功,一切也得看小黑、小丙的能耐! 要助的也都助了,苦來由留下來已再沒意義! 與莫問一同步出屋外,好奇的莫問随即問道:“道醫,如此詭異的提升大法,可有甚麼名堂?” 苦來由淡淡道:“此乃‘藥釘刺身大法’!” 莫問又問道:“從前有多少人曹嘗過這種提升大法?” 苦來由道:“一個!” 莫問道:“功力提升了多少?” 苦來由轉身背着莫問,搖頭歎道:“可惜,可惜,那人抵受不了,好快便喪命!” 原來從未有人抵得住的提升大法,小黑、小丙又會如何!? 苦來由徐徐地道:“兩位城主心意已決,既要提升功力去報殺妻之仇,要幹的也就給他們一個最歹毒的方法好了!” 小黑、小丙能否抵受得了,提升功力,把皇上皇來個千刀萬剛,以祭笑天算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