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部 生死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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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牢活攣寶 愛與恨,從來都是令人最感迷惘的情感,兩者先後而生,因愛成恨,極恨而愛愛、恨,兩者絕不可能共存,更不可能出現在同一人身上。

     惟是“赤由村”内,這種不可能的事情竟然發生,更是發生在一個不世天人的他,正是小白,也就是醜醜。

     以醜醜的面貌,成功挫敗了場中多個強者,但當他變回小白,一股蘊藏已久的殺氣,赫然掩至。

     充滿無盡恨意的殺氣,來自天心。

     提刀疾刺,小白迥身閃避,朱不三見狀當下雙爪攻出,輕易便擒住天心,教她再也動彈不得。

     “狗皇帝,有膽便殺了我姊妹倆吧,你害我一家,害死我爹娘,此仇不共戴天,不殺你我倆誓不為人!” 怨恨的說話,小白聽在耳裡,痛在心頭,隻因咒罵自己的正是他心愛的天心、天意。

     一雙深愛醜醜,但卻極恨小白的姊妹,交織着矛盾愛恨,卻隻有小白心中明白天啊!怎麼要如此作弄世人,能享無盡的愛,也有無盡的恨。

     隻因醜醜就是小白,小白便是醜醜,同為一人,兩個身份卻帶來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對待。

     無奈的心境,教小白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明明是愛,卻變了恨,深愛的人忽然變成極恨自己,愛恨交煎,偏不可能說個明白,豈不一生痛苦!? 可是,小白是何許人也,難道他連這點情感也控制不了嗎? 當然不會,既然此刻的身份是小白,便應該以帝王身份去面對,隻聽他冷冷的道:“江湖就是這樣,恩怨情仇,無日無之,你倆恨我,我亦無法阻止,我想跟你倆一樣恨我的天下人也實在不少。

    ” “這麼一來,咱們就難免要成死敵。

    ” 天心聽罷,眼中淚光盈盈,像受盡無限屈辱般,暴喝道:“那倒要看看誰比誰長壽了!” 小白道:“好!好!朕就等待你倆有能力殺朕的一天,哈……!” 說罷,小白回頭離去,沒有留下任何多餘的說話,隻剩下天心、天意兩姊妹和那愈益高漲的怒氣、怨恨。

     但在小白心裡,卻留下無奈的痛。

     這痛,會纏綿多久,就連小白也未能控制。

     此刻,小白絕不能失落,他要保持絕對清醒,十二分冷靜,去應付一件極之重要事情。

     天夭,一直帶給小白重重壓迫感的人,無數的疑惑,看來都已被解開,現下,小白便要再次證實。

     一切謎底,看來都在“天牢”之内。

     返回宮中,小白再吹去到“天牢”。

    牢裡空無一人,經清理過後,沙石尚未掃盡,但血漬經已模糊,不加細看,已難察覺這第七層“天牢”曾有過可怖殺戮。

     鐵牆,不就是困看天夭的麼?那麼,天夭究竟哪裡去了? 聰明的小白,早已猜出真正的天夭仍在“天牢”之内,今番前來,就是要真正的會一會這位師伯。

     四周寂靜無聲,小白正定神思考,忽地,身後湧現一陣凜冽殺氣,直撲向小白殺氣如尖錐,刺得小白背後遽然而生一種既炙痛又冰冷的感覺,連骨頭也在顫抖。

     接着,是一把熟悉的聲音和一句話:“終于來了!” 小白緩緩回首,眼前所見,竟教他吓了一呆,一刹那間甚至男以接受過分的驚懼。

     出現在小白眼前的竟然是另一個小白。

    “天牢”之内,怎可能有着兩個樣貌完全相同的小白!? 小白道:“鬥膽,見朕還不快快下跪!” 小白道:“好膽,竟說了朕的說話!” 小白道:“大膽,朕乃真命天子,豈容你胡鬧!” 小白道:“荒謬,朕乃九五之尊,人中真龍,豈容你假扮!” 小白道:“狡辯,朕乃不世天人,怎可能僞裝!” 小白道:“隻因你就是武尊——天夭。

    ” 小白道:“廢話,天夭早已被困‘天牢’,怎可能重見天日?” 小白道:“天夭訓練出來的牢房死囚,合力為他破開鐵牢,可惜朕剛好來到,壞了好事,第一層的鐵牢破開,隻放出一個胡混來,第二層鐵牢破毀了部分,天夭大師伯花了不少工夫,終破牢而出!” 天夭道:“很好,該明白的看來都明白了。

    ” 小白道:“不,大師伯以同門‘盜臉術’扮朕,看來還有更大陰謀在後。

    ” 天夭道:“果然人中龍鳳,智慧跟老夫不遑多讓。

    ” 小白道:“哈!好自大。

    ” 天夭道:“老夫答應你,在你死前,一定把所有秘密都說得一清二楚,不教你抱着疑惑去見閻王。

    ” 小白道:“哈……,多謝!多謝!” 天夭乃盜聖師兄,“盜臉術”此伎倆他當然曉得,惟是他喬扮小白,究竟有何重大陰謀? 小白面對大敵,外表冷靜,但内心卻是焦急如焚,方寸全失,隻因天夭所帶來的,是一種從未有過、捉摸不了的恐懼感,小白一生沒怕過甚麼,但面對大師伯天夭,他卻不自覺的怯懼起來。

     就像猛獸捕獵一般,一直窺伺着獵物,目不轉睛的緊盯,沒給獵物喘息的機會,天夭雙目一直盯着小白。

     完全被動的感覺,小白從未有過,實不懂得面對。

     隻見天夭步向鐵牆旁的一塊磚石,一屁股坐下,氣度非凡,一派大将模樣,盡顯殺勢狂猛。

     小白乃當今天下第一人,再沒有任何人能壓在他頭上,這個天夭卻不放小白在眼内。

     心房不自覺的急疾跳躍起來,那種從未有過的怯懼感覺,漸漸已開始蔓延全身,點點滴滴摧毀小白。

     天夭一臉泰然自若,微微輕歎道:“四十年前,老夫曾到過一條村落,探望一位後輩,恰巧他娘子三天前為他誕下一子。

    ” 天夭話音末落,小白已急不及待,搶白道:“原來大師伯破牢重見天日的第一件事,就是說有趣的故事,哈……,奇哉怪也!” 天夭道:“那嬰孩五官标緻,相貌堂堂,雖是初生,但四肢顯見有力,骨骼更是難得的精奇,非常人也!” 小白道:“你好欣賞他?” 天夭道:“不,好讨厭他。

    ” 小白道:“嬰孩也讨厭了大師伯啊!他不至于可以為你帶來甚麼忌恨吧?” 天夭道:“他天生‘殺相’!” 小白道:“‘殺相’?” 天夭道:“跟老夫有着同一樣的‘殺相’。

    ” 小白道:“何為‘殺相’?” 天夭道:“小孩骨骼精奇,肩胸挺壯,惟是胸口‘中庭穴’呈凸骨之狀,是為‘殺相’!” 小白聽罷,摸了摸胸前,他胸囗之處自小便有一塊小骨豉凸出來,雖也曾感到有别他人,隻是卻未有鎖研“骨相”之學,故并不知悉自身便是“殺相”,也就不懂“殺相”真正意思。

     天夭見狀,嘴角輕弩微微笑道:“‘胸前凸骨,名曰怒骨,天定兇吉,相生相克’,那個小孩,正是你。

    ” 小白道:“這個當然,原來爹提及當年曾來探望的便是大師伯閣下。

    ” 天夭道:“‘命本相生,運轉乾坤’。

    ” 小白問道:“如此奇相,竟改變大師伯往後人生。

    ” 天夭答道:“‘相連怒骨,衰旺不一’。

    ” 小白聽罷,心中一呆,隻因天夭的說話,他并不太過明白,但從字句意思推測,已大約明白,夭夭自覺是跟自己有着莫大相克關系,也就是天生的死敵。

     天夭又道:“怒骨殺相,天下難尋,二人同具,注定一生必是死敵,不能共存。

    ” 小白聽罷,不住的微微點頭,果然跟自己理解的大緻沒兩樣。

     天夭又再冷冷笑道:“哈!哈!你此刻相貌,就如我當天一樣,怎麼一個不足歲的小孩,竟會是我終生死敵?” 小白道:“難怪爹娘曾說你來探望我,但突然又不辭而别!原來是大師伯發現了我的誕生,将影響你一生一世。

    ” 夭夭道:“隻因‘殺相’相會,一盛一衰,一強一弱,相克終生,老夫運度從此向下滑落。

    ” 小白道:“要是畏怯,你大可于當天殺我?” 夭夭道:“你不能死!” 小白道:“哈……,内裡定然大有文章。

    ” 天夭輕笑,答道:“相連殺相,福運倒置,一人愈是低落,另一人便愈興旺。

    小白道: “四十年來,大福大運掩至,使朕飛黃騰達,如日中天,原來都隻因你被困‘天牢’。

    ” 天夭道:“對,因于‘天牢’之内,福道不來,全給你所受,使你成功登上中土大王之位。

    ” 小白道:“隻要朕一旦福運低落,你便可以成王成帝。

    ” 天夭道:“完全說對了,若然一人死去,更會連累另一人,教他也難再存活下去。

    ‘殺相’二者必須同生,從你出生的那一天開始,這宿怨便交集糾纏,生生不息的延綿下去。

    ” 小白道:“多年以來,聽聞朕愈來愈興旺,你不擔心嗎?” 天夭道:“我隻怕你敗給天皇帝國,老夫也就命不久矣!” 小白道:“戰勝了,大師伯隻認定是因為朕把你的福運都奪了過來,根本與朕自身功力毫無關系。

    ” 天夭道:“這個當然!” 小白終于明白其中玄機,但心中卻是接受不了。

    一個被困在“天牢”四十年的人,你可能一時三刻便以道理來說服他嗎? 一種無形恐懼從小白心底升起,是恐懼,絕不是殺意,這感覺由他踏入“天牢”開始一直未有熄滅過,好讨厭。

     天夭又道:“老夫再強調一次,我不會殺你。

    ” 小白道:“不是不殺,是殺不了。

    ” 天夭道:“不是殺不了,是不殺。

    ” 小白道:“好自大,不自量力的老家夥!” 天夭道:“好愚蠢,到此刻還未明白。

    ” 小白道:“甚麼‘殺相’隻是你這老家夥固執己見的笨話,根本毫不足信,别再沉迷‘骨相’之學了,朕原諒你的無知便是。

    ” 天夭的說話,當然有着他的意思,隻是小白卻全然接受不了。

     天夭又道:“你身後的‘天牢’,便是你往後四十年的居所。

    老夫要你過着我從前一樣的無聊苦日子,好讓我能取回一切的福運,取代你成為中土皇帝。

    我天夭就是小白,小白是我,哈……,登基大典就由老夫來個取而代之,開展我‘天夭皇朝’好了!” 有若五雷轟頂,小白恍然大悟,一切事情原來天夭都早有嚴謹安排,最終目的是要輕易取代自己,成為皇朝君主。

    他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就要雙手奉上。

     先派胡混出去,就是要讓天下人皆誤以為他便是天夭,令小白疑惑,獨自來到“天牢” 查個究竟。

     如此一來,夭夭便有了機會能與小白單獨會面,徹底把他擊敗,再困死于“天牢”内,自已便可以“盜臉術”僞裝成小白,登基為王,再施行新政,建立“天夭皇朝”,吞掉小白的所有一切。

     好聰明的天夭,如此大敵,絕對是小白平生從未碰上過。

     水落石出見真章,小白必須想出妙計化解,不然的話,恐怕真的會被永遠囚于“天牢” 之内,“小白皇朝”也就名存實亡! 正當小白想着,天夭又道:“黃金二十年的努力,為你帶來風光無限,但不要忘記,你得到的一切,全因為‘殺相’相克,老夫被困,你這小子才得以如日中天,你的一切,本應全屬老夫所有,完璧歸趙而已,小師侄,好好的進入我住了四十年的鐵牢,努力反思吧!” 小白道:“這些年來,大師伯一定已有好詳細計劃去操控朝政,推行你的大計吧!” 天夭道:“放心,我暫時不會殺你的下屬,免得令朝野不安,惹人懷疑,老夫小白一向愛人如己,又信任朋友,就算要鏟除異己,也會安排好好藉囗,教那些甚麼朱不三、血霸王、将軍、苦來由……,都一一死得心服口服!” 腦海裡忽然轉出無數可怖景象來,對小白忠肝義膽的戰将、老朋友,一一被誣陷、斬殺。

     刑場上各人都痛罵哭叫,不住呼冤,小白啊小白,你竟忘恩負義,教我們這些為你赴湯蹈火,出生入死的人,都不得好死!你這狗娘養的皇帝,算是甚麼英雄好漢! 血,爆濺刑場! 不是一個一個的死,而是一大群又一大群的處斬,禍及家人,株連九族,甚麼都殺得一幹二淨。

     隻要是小白的昔日戰友,都要問罪處斬。

     曆史也會記載住這一段可歌可泣的悲慘大事,而小白,必然的被冠上暴君稱号待小白的戰友死得一幹二淨,此後每隔一段時間,天夭也會到“天牢”去探望真正的小白。

     告訴他自已如何風光,告訴他“小白皇朝”已牢牢掌握在天夭手中! 以血汗艱辛建立出來的“小白皇朝”,就這樣拱手相讓嗎? 不,絕對不可能,遇強愈強的小白,必然可以阻止天夭。

     小白問道:“你有信心能壓倒朕?” 天夭道:“絕對可以,我知道你必然會全力以赴,對嗎?” 小白道:“一定。

    ” 天夭道:“被困前有事相求嗎?” 小白道:“沒有,你根本困不了朕,天下之大,卻沒有人能困得住小白笑蒼天!” 天夭道:“啊,險些忘記了,有一事我必然能替你代勞!” 小白道:“有屁快放!” 天夭道:“耶律夢香,我絕對會代你好好照顧她。

    抱擁她,令她欲仙欲死!” “待我嘗盡溫柔鄉後,便會廢掉她四肢,再帶她來跟你道别,才送她往陰曹地府!” 如此侮辱的說話,小白豈能不作回應。

     回應,就是“赤龍”出鞘。

     “赤龍”如血,殺!—— 第二章 同劍神兵鞘 劍動,意動,随心而動。

     心意,來自一腔怒火。

     怒火,來自侮辱——小白最敬重又最愛的耶律夢香公主。

     貴為中土帝王的小白,已多番被天夭戲弄,令他堕進迷惘困惑之中。

    天夭不識好歹,竟敢一再出言侮辱小白平生最愛的妻子,當下教他怒火中燒,再也難以饒恕小白怒道:“你将要為這番話付上好大代價!” 一切事情都已清楚明白,隻是依據天夭笃信的“骨相”學,小白要延續自身福運,同樣也不能殺掉眼前“殺相相連”的天夭。

     不能殺,卻可以“困”,小白就是要令天夭明白,“天牢”才是他永永遠遠的居所,别再妄想重見天日! 惟是這一戰可以如此順利取勝嗎?那種鮮有的恐懼感覺,依然未有自小白心中消失。

     這戰的結果,就連小白也未能掌握,他,絕對沒有百分百信心能挫敗大師伯天夭。

     但有一點他非常清楚的,是眼前大敵一直給着自己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從前,與無數的高手交戰,每一回都能刺激小白不斷提升殺力,使他遇強愈強,今日小白已貴為最尊貴的帝王,還可以跟從前一樣,不計一切的去拼死嗎? “赤龍”,小白最信任的夥伴,兩者早已心靈相扣,合而為一,殺敗過無數強者,嗆然出鞘,劍光暴射。

     來吧,“赤龍”,助我殺敗這老家夥! 劍,已出鞘,綻放萬丈光芒,耀射四周。

     天夭驟見“赤龍”劍芒,不禁欣然地贊歎道:“好!好!‘赤龍’果真是不世神兵。

    ” 小白答道:“敗于‘神兵’之下,無憾了吧!” 天夭道:“可惜卻跟了個無能主人,如此好劍,早就應該握我手中,你這小子根本配不上‘赤龍’。

    ” 小白道:“好,那就以你的死來證明朕跟‘赤龍’是天衣無縫的匹配好了!” 說罷,小白縱身躍前,恍似猛虎撲兔,直噬向天夭。

     澎湃的氣勢,透射四周。

    小白的怒意,已不能再控制。

     那怒意,已沖昏小白的頭腦,使他失卻了一貫的冷靜,隻欲狠狠痛斬怒殺,以消心頭之恨。

     如此妄亂出招,隻會為攻擊者自己帶來傷害,更且可能是難以挽救的嚴重傷害全沒招式可言狂怒劈斬,天夭照單全收,不閃不避,任由神兵破體,隻雙目瞪視着小白。

     連環劈斬,天夭依然沒有還擊之意,護身罡氣令身體絲毫無損,冷冷笑道:“好師侄,你着實教老夫太失望,這些年來,‘赤龍’真的被糟塌了!” 嚣張的話,小白聽在耳裡,不禁怒在心頭。

     愈憤怒,所劈斬的勁力便愈強,愈強也就愈散亂,完全控制不了節奏,人劍未能合一,又怎能殺敗大敵? 此刻的小白,已完全陷于憤怒之中,甚麼人劍合一、勝戰謀略,全抛諸腦後。

     斬殺不了天夭,那種難以形容的恐懼感便更加膨脹,攻擊招式也就更顯淩亂。

     猶如鋼鐵一般的肌肉,全沒被“赤龍”破傷,不論小白如何痛擊,天夭也絲毫無損,仍然隻是盯着小白,仿佛在恥笑他的無聊、幼稚。

     享受着小白的攻擊,過了一陣子,天夭看來已顯得有點不耐煩,該是“答謝”好師侄的時候了。

     一陣凜例勁風條忽刮向小白面龐,吹起四周沙石。

     勁風來自天夭的拳,直打小白肚腹,随着沙石猛地震開。

     拳勁懷着旋力,逼得小白節節退開,幾個起落,才可盡卸勁力,勉強回落地上可是天夭的攻勢,根本沒給小白任何喘息機會,急步沖前,箭矢般直射向小白劍光驟現,小白回身擋格,或斬或劈,劍勢猝烈淩厲,震裂氣牆,下潛破斬。

     小白滿腹狐疑,隻因天夭所使的劍招,自己全都很熟悉。

     對了,是小白的劍招,天夭竟以小白的劍招還施其身。

     殺力且在小白之上,橫手劈斬,擴闊運勁空間。

    天夭的攻擊,已令小白身上出現無數傷痕。

     天夭笑道:“小子,好差勁呢!想不到中土第一武者,招式竟然未臻完美,就讓我來示範給你看看吧!” 連綿不絕的殺招,教小白猝不及防,身上衣衫破碎,飛散半空,血如泉水般湧出。

     痛,撕心裂肺。

    但小白沒有理會,隻因眼前另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教他更感愕然。

     愕然的,是天夭的劍,一把小白似曾相識的劍。

     每一位用劍者,都必然與劍有所感應,天夭的劍,給了小白一種好獨特的感覺,好似“赤龍”一般,心靈相應。

     “他”,究竟是“誰”? 已被因于“天牢”四十多年,天夭怎會擁有一把酷似“赤龍”的神兵,“他”,到底從何而來? 但天夭的劍招,實在太快,小白根本未能仔細看清楚“他”,故所以一時分辨不了是甚麼神兵。

     天夭道:“甚麼天下第一人,我天夭現身,就隻有我才是天下第一人,小子,你給我靠邊站。

    ” 說罷,天夭提劍退開,一手擲出神兵,不住旋動,橫掠小白,卷起四周沙石。

     神兵兀自依着某種軌述飛來,不偏不移,旋斬接近小白,卷起的沙石漩渦亦如有生命一般跟随在後。

     小白見狀,當下急步先退。

    隻是神兵速度比其退步更快,如惡浪吞天般直掩其面龐。

     殺招已至眼前,迫不得已小白提劍擋格。

     “當!”的一聲巨響,兩劍星火交逆,光芒四射。

     劍芒之中,顯見紅光,是血,來自小白身上的血。

     勁力太強,小白單手提劍擋格,“赤龍”雖沒脫手,但右手虎口卻已爆裂,不住澗血。

     如此急勁的殺招,看來要用雙手握劍才可抵擋。

     神兵仍在不停旋動,小白未及回身,殺招又已攻來。

     小白這回以雙手舉劍挺擋,果然有效,挫減殺力,勉強擋住了奪命一招。

     忽然,身後又傳來天夭之聲,道:“中招了!” 甚麼?小白不是已抵擋了殺招嗎?怎可能又中招? 正當小白愕然之際,腰間“禀門穴”驟然傳來一絲痛楚,小白,果真受殺招所傷。

     原來神兵的攻勢,隻是天夭誘敵之計,為使小白忙于應付神兵,腰背間疏于防範,天夭趁機向其作出攻擊。

     短短的數招交手,小白接連受到重創,看來眼前的武尊天夭,确實是個絕強的對手。

     小白就這樣敗下陣來嗎? 不,絕不可以,要是戰敗,自己便會被困“天牢”内,艱辛建立的皇朝,落入天夭手中,從此一無所有。

     小白心意已決,甯願死,也絕不能戰敗! 到了此刻,他依然未能想出破敵之法,優勢已失且身負重創,此戰,絕對不容樂觀。

     一陣又一陣劇痛從腰間傳來,痛得小白汗水血水不住澗出,凄厲之色教人心寒眼見那“禀門穴”不住膨脹,無俦内勁壓迫在小白腰間,既無法抑制,又不能外洩。

    像是要炸碎小白五髒六腑似的,痛得他天昏地暗。

     一邊廂天夭的攻勢,卻沒有停下,神兵依然循着軌述劈斬過來,絕不容小白有喘息機會。

     不住後退、不住擋格,氣血未調,蘊藏體内的勁力愈強,心脈散亂,血氣加速沸騰,傷勢更見加劇。

     體内熱血如要蒸發一樣,仿佛無數蜂針蟄在血管,弄得小白心神錯亂,思緒崩潰。

     以神兵困擾敵人,藉破綻攻敵,達至引爆敵方體中内勁,炸碎内髒。

     如此狠毒的殺招,卻竟然有個好動聽的名字——失魂碎夢劍天下”。

     這絕招,乃是天夭于“天牢”四十年所創招數其中的一式,如今便由小白來接這驚世駭俗的第一回出擊。

     幸得小白也絕非平庸之輩,急運氣調息,極力鎮壓着體内勁力,不容其爆發。

     隻見肚腹漸漸平複,看來好有功效。

     氣息已調,小白要作出反擊,“赤龍”飛出,勢如狂風落葉,翻起四周無數沙石,直奪天夭。

     沙石糾結,化成石龍,盤旋而轉,圍繞天夭舞動。

     劍與百龍分隔,化招、擋格,分别攻向天夭與神兵,把兩者困裹其中,無從退避。

     這一招,小白過往從未施展過,是他參考了“百萬浩瀚劍陣”,演變而成的劍招,倉卒間揮出,卻蘊藏神效。

     那正是皇者五式劍的最後一招——“天下有血”。

     小白這一招真能挫敗夭夭嗎? 看來并不能,天夭舉起手中神兵,奇怪的事情驟然而生。

     神兵如受号召一般,甫一高舉,石龍與“赤龍”立時殺氣全消,如同敗絮,屈服投降,靜靜繞着神兵旋動。

     奇怪的事接踵而來,教小白百思不得其解,怎麼天夭的神兵竟能與“赤龍”相互感應,頃刻間化解了無俦殺力。

     而更令小白疑惑的,是“天下有血”明明初現江湖,怎可能一下子成了敗招,而且不能見血。

     “哇!”的一聲,小白高呼,“赤龍”重回小白手中,定神凝望,心中不住慨歎。

     “赤龍”,怎麼會在小白最需要他的時候産生這樣的畏怯,難道天夭真的如此可怕嗎? 昂首前望,天夭已站在“天牢”門前,單手執劍,按于背門,似乎不容小白知悉手中神兵究竟有何跷蹊。

     天夭道:“好差勁呢!你還有甚麼殺招,一并使出來吧!好不知所為啊!” 如此嚣張跋雇,完全不把小白放在眼裡。

     怒火,再次于心中燃起,小白絕不能敗,不論怎樣,必須戰勝,以鞏固自己信心以及一切。

     小白抛高“赤龍”,一飛沖天,沒入黑暗穹蒼,九天長嘯,如一道驚電破開長空,勢道猶似彩鳳飛龍,奇彩流輝,霞光潋滟。

     天夭擡頭仰望,見小白人如天神降世,“赤龍”金光漫天銳射,如雨灑落,見者無不嘩然震驚。

     俨然是小白皇者五式劍的第四式——“無語問蒼天”。

     金光灑遍“天牢”,令人無從迥避,更可怕的是劍光令人産生一種凄然落寞的空虛感覺。

     教人不自覺地傷懷、失望、沮喪、無奈,既想逃避劍光卻又無法抽身之際,劍已到,勢如破竹。

     如此殺招,從來未嘗一敗,小白好有信心,這一式,必然可以令天夭敗下陣來。

     殺招臨門,一擊必殺之際,金光竟如潮水般疾湧退去,小白收招,不,不是收招,而是被破招。

     天夭的神兵,已将“赤龍”擋開,為小白臉上添上一道長長的傷痕,不住滲血敗了,連“無語問蒼天”,竟也被天夭輕易破解。

     原來天夭一直于金光中閃避,乘小白揮劍出招,形成空間,他迅即繞至小白跟前,作出反擊小白劍招本已揮灑流暢,出劍絕難予人占便宜,但想不到僅僅一絲空隙,天夭便能窺準時機破殺。

     光芒流射四竄,反震小白,傷痕幾度交疊。

     “天牢”内塵土翻飛,地上裂開一條深坑,确有浴血山河之勢。

     金光漸退,雙目能視,不能置信的事情就擺在小白眼前,“赤龍”,竟已回鞘不,不是回鞘。

    是天夭替“赤龍”套回了劍鞋,金光退去,殺力化解,破了“無語問蒼天”。

     天夭手中的神兵,原來竟是“赤龍”的劍鞋。

     趁小白怒火中燒混亂劈斬之際,天夭執起“赤龍”劍輔,一直以劍鞘跟“赤龍”抗戰、對殺。

     難怪小白會感到天夭的神兵似曾相識,感覺猶如“赤龍”無異。

     隻因“他”,本就是“赤龍”的一部分—— 第三章 天牢殺同門 小白乃天下無雙的神人,武功、才智,各方面知識的吸收,都勝常人百倍,但此刻面對着天夭,小白頓時顯得左支右绌,完全被壓倒。

     難道身為一國之君的小白,今天才碰上真正大克星,抗戰隻是徒然,還未登基,便成為“天牢”内的死囚,在苦獄中度其餘生? 十多年前,小白巧遇老跛子,明白成為不世英雄人物的道理,掌握心中郁結如何解除,創出一套隻厄于自已的武學——皇者五式劍。

     從來沒有一代英雄豪傑,武功是沒有獨立自主的個人風格。

     故此,小白從偷取别人武學中求變,突破、創新。

     與“赤龍”相互結合,創出絕藝劍招。

     橫刀,有“七步成詩”;名劍,有“名家劍法”;刀鋒冷,有“滅門刀法”;小白,則有“皇者五式劍”。

     那麼,天夭又有甚麼絕世武學招式?除了“血凝未冷”和“心魔妖法”外,他究竟還有甚麼殺着? “失魂碎夢劍天下”,難道就是天夭被困“天牢”四十年内,所創下的最強招式? 但無論如何!如今看來都不重要了。

    隻因天夭現下已取得絕對優勢,令小白陷于苦戰之中。

     “天下有血”,初現武林,卻未能有血;未嘗一敗的“無語問蒼天”,金光漫天銳射,如雨灑落,卻又給天夭巧妙地套回劍鞘,殺力完全被制封鎖,敗得徹徹底底。

     “皇者五式劍”其中兩招,已被天夭所破,剩下的三招,又能否突破敗敵?小白能否反敗為勝? 再想也是徒然,小白必然全力以赴,他對自己從來也有着十二成的絕對信心。

     已回鞘的“赤龍”,小白吐力把劍拔出,斜身退飛,但劍鞘仍系連劍鋒部分,化作古怪長兵器。

     小白執着長了一倍的“赤龍”,不停急疾舞動,力拒天夭,拼個星火四濺。

     腳步錯動,劍勢連綿不斷,如白雲行空,勁力吐散,卷起四周漩渦,漩渦一個未完又生第二個,劍力似無窮無盡,驚心奪魄。

     那天夭的手,卻依然未離劍鞘半分,單手緊握,随着“赤龍”舞動,運散氣勁,抵抗漩渦。

     漩渦反噬,直迫小白。

    劍勢與漩渦竟在片刻間全被天夭所控,反攻向自己。

     小白被劍氣所困,漸覺氣息微弱,下盤難穩,隻好不斷卸力後退。

     劍勢或黏或引,或擠或按,均未能緩住兇猛劍力漩渦,身體反被帶動得東歪西斜,可見天夭内力确實勝上一籌。

     二十多年來,小白盡融會師父盜聖、大師兄橫刀、名劍、父親笑三少、四師兄刀鋒冷、道醫苦來由、病魔等平生所遇武林前輩絕世高手武學,再貫通潛心尋求突破。

     既要擺脫,也要吸納,任小白如何天賦武學奇才,也花了二十多年時間才能雄霸天下。

     惟是遇上了天夭,還是被迫得失張失智,總是處于下風。

     一直深得小白信任的“赤龍”,此刻竟反過來相助天夭,不論是劍,或是劍鞘,也好像背叛了自己似的。

     “照若星月”,看來依然未見其效。

     天夭人鞘俨如合一,心無雜念,劍法出神,揮出神髓,臨陣以意馭劍,萬化千變。

     劍影橫飛,天夭已把優勢全奪了過去。

     隻有如他般武學上乘者,才能達至無招是招,一劍變千劍,千劍化劍陣,劍陣成劍劫之劍意陣劫漩渦。

     天夭所使的,盡是劍法中最精奧,倘稍稍心有拘囿,劍意不能純,劍力便未能達至淩厲狠辣。

     以極渾厚内力,使劍鞘化成鋒銳利劍,揮出凜冽殺力,青光蕩漾,劍氣彌漫,猶勝小白。

     小白隻覺一個又一個大漩渦在面前轉動,散發出蝕骨寒氣,把他困得無從擺脫長了一倍的“赤龍”弧劈直斬,但勁力卻并不是來自小白,而是來自天夭。

     全力拆招,小白手中“赤龍”愈感澀滞,活像重量不斷增加,要以真氣灑揮,更加氣窒艱困,愈鬥愈是含糊,不見靈活。

     天夭的“失魂碎夢劍天下”突然幻化攻勢,借助小白漩渦吐勁,一變為八,各自含有不同旋動之法,殺力有陰有柔有剛有勁,縱橫多變,奇幻無方,令人瞧得眼花撩亂。

     小漩渦的劍正反斜直,迥旋挫斬,小白必須對拆自如,但僅僅拆了五十餘招,已是氣喘如牛,敗象呈現。

     天夭突然朗聲長嘯,揚眉怒沖,劍鞘猛然抽離劍鋒,疾前刺進,乾坤一擊,直刺破防線,沒入小白胸膛。

     小白斜腕翻劍,欲震退來鞘,劍鞘交加,内力始終未及,“赤龍”被震開斜飛,不住震顫,發出嗡嗡之聲,顯見悲嗚,良久不絕。

     小白低頭察看傷口處,劍力吐勁,正好爆出血花紛飛。

     隻覺胸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