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部 琉璃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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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勇闖新天地 朝陽初升,景色奇麗無方,莫可名狀。

     一座白玉山峰之下,排列着一堆又一堆的四尺高墓碑,寂寞孤清,四野聲息全無。

     雀鳥也沒有任何啁啾鳴聲,絲毫未聞,也許是禽鳥也怕了如此寂靜氣氛,不敢飛近。

     極為乾燥的“海枯冥地”,草木不生,在一片死寂中,忽聞遠處傳來陣陣狼嗥,更添三分詭異。

     白玉山如王女般豎立,通體雪白,瑩光純淨,教人心境平和安樂,萬慮俱消,造物之奇,直教安躺在山下的衆墓碑、屍骨,都能安然長眠,忘盡人世間的悲愁痛苦。

     “海枯冥地”這用作安葬的地方,埋葬了許多理想、快樂、憂愁,三天前,也埋葬了一份柔情。

     其中一個“新墓碑”之前,有着不下于千根頭發。

    埋屍的地方,脫落的頭發當然不算甚麼,但這些頭發卻不是來自已埋葬了的屍首,而是因為三日的噩夢而來。

     也不知是早晨還是午間,總之就是紅日在上,夢裡隻見柔弱俏麗的小美人兒,正在海中泳舞,卻突然被惡魔浪卷擄去,肆意淫虐、侮辱、掙紮不得、哀哭無盡。

     從那一天開始,朱小小的秃頭落發便一天比一天的多,也許過不了多少天,朱小小已是一毛不拔的光頭少年。

     噩夢總在白日來臨,因為晚上的朱小小舍不得睡,眼目一定瞪得好大,留意四野的風吹草動。

     好可惜,沒有來,水晶晶的魂魄還沒有來訪過,朱小小日夜都在墓前守候,可惜就是還未能再見佳人。

     枉死的人,不是都會變成厲鬼的麼?那無辜自盡的水晶晶,怎麼還沒來?難道在陰間又有禍事? 想得愈深,又有三根長發脫落,真的我見猶憐! “有哭個痛快麼?” 就算是親爹朱不三的聲音,朱小小也無動于衷,因為那粗鄙、沖動的“病魔”,嘴巴裡一定吐不出甚麼能入耳的道理安慰人。

    反之,身後的聲音卻是極有力量。

     小白的手輕輕拍了朱小小的肩膀一下,就坐在他身旁,還為他帶來了兩瓶米酒。

     “人進苦年傷痛不盡,酒入愁腸滋味無窮!酒燒頭,隻燒少年無知憂;天下愁,哀我傷悲恨悠悠;酒是知己愁是友,血海仇、痛楚受,點滴伴我杯中酒。

    ” 小白笑道:“這首由刀鋒冷在我初踏足江湖時道出的詩,道盡醉酒與悲痛情感結扣,當我感受到投入江湖的悲歡腸斷,也就開始領略人生滋味,酒,才漸漸懂得享受。

    ” 小白乃朱小小的亦師亦友,從小便在人生道理上指導這摯友的孩子,雖未曾拜師為徒,但朱小小早已視他為一代宗師,處處虛心學習,求教指引,對沖動、火爆性子的他而言,就隻有小白能開解。

     遞上酒,小白淡淡然道:“來,跟泉下的水晶晶一同乾一杯,把所有苦痛都吞下肚裡。

    ” 在墳前灑下一杯,小白、朱小小都一飲而盡,真的好想把苦痛、憂愁,都一并吞下肚裡。

     小白道:“人成長了,便會碰上喜、怒、哀、樂的更貼切感受,憂傷愁苦、生離死别,你必須懂得面對,否則,停留在隻希望浮沉于喜樂無憂的生活,成長不了,也就等于到了人生終結。

    ” 朱小小歎道:“小白叔叔說過,人在面對考驗時,自怨自艾、退縮畏懼都是無能表現。

     人,必須通過這些磨練,擺脫旁徨、沮喪,克服思想上的弱點,才能脫胎換骨。

    ” 小白又把酒倒在刻上“吾妻水晶晶”的墓碑上,抹了抹,再道:“當日聽得明白道理,今日卻無法運用得來。

    哈……這就是人。

    ” 朱小小歎息道:“我的腦海中,一直盤旋懷念,怎也控制不了,天天在苦思、天天在痛苦。

    ” 小白突然哈哈大笑,朱小小也被他的笑聲吓得傻呆,不知小白所想的是甚麼,一臉茫然。

     小白笑道:“小小,你來告訴我,跟水晶晶從相識到她别去,快樂的時日有多少、苦痛的又占多少?” 朱小小道:“當然是快樂的多,苦痛的隻在最後。

    ” 小白笑道:“這就是了,既然是快樂的多,為啥不去緬懷快樂事,卻偏偏回憶那段短短苦痛的時候呢?人生在世,很多悲歡離合的事會不斷發生,原來,最終又最寶貴的,是‘回憶’。

    ” “回憶,隻存在你的腦海裡,誰也搶奪不了,禁制不住。

    上天安排你受苦千年,但隻要有一刻快樂,你便有權永遠镌刻在腦海,日夜想念,把快樂從心底育養出來。

    這一段情,是要你學會成長,能接受壓力、創傷,從今天起,别再傷害僅馀的頭發了,腦海中盡量隻想昔日快樂事,讓這段情留下最甜美回憶,而非苦慘,明白了麼?” 朱小小像是恍然大悟,被當頭棒喝般的驚醒,提起酒便再倒入肚,說道:“對了,若禁制不了,愁苦又來,便一口混和烈酒吞下,這樣便一了百了,不再傷、不再痛。

    ” 小白點了點頭,笑道:“要發洩悲恨,我給你一個機會。

    ” 朱小小愕然道:“甚麼機會?” 小白道:“咱們一同到‘天皇帝國’,追殺那兩頭禽獸--不凡聖子及大頭,殺了他倆,便能發洩悲恨!” 朱小小驚訝莫名,立時緊張得全身顫抖道:“當真?” 小白笑道:“你爹已來了,我們明天便啟程,你想要跟我們同住‘天皇帝國’一行?” 當然是堅定的點頭示意,朱小小在水晶晶墳前拜了又拜,一再懇切的禱告,要拿不凡聖子的首級來祭她後,便依依不舍的離開“海枯冥地”迎向那未知的“天皇帝國”。

     戰船準備有充足乾糧、淨水,四個要到“天皇帝國”的人,已準備就緒,小白、天草太子、朱不三還有朱小小,向可怕的未來挑戰,要克服風浪大海,遠征異國。

     夢香公主緊緊握着小白的手,輕輕道:“殺了大頭,‘天皇帝國’侵略中土的計劃便難以實踐,完成後便快回來啊!” 小白笑道:“要不要為公主帶來一大批雪白香膚女奴,待有天‘酒池欲林’再現江湖時,好讓公主有更出色的安排?” 公主笑了笑,道:“不必了,那‘酒池欲林’的把戲已是昔日玩意,從今天起,我隻專注于訓練‘鐵甲兵’學習‘五殺野’的獨特技能,待夫君成事回來後,‘鐵甲兵’已是野林戰鬥的最兇悍戰士,你的‘戰林’大計,一定能成功。

    ” 小白緊緊擁抱公主,這位一直在他生命中占據最重要地位的妻子,是小白的最愛。

    隻要有公主在,小白一定可以輕松面對其他,耶律夢香是自己的一半,也是一切力量的泉源。

     小白道:“小心照顧莫問與夢兒,他倆是我們的未來。

    ” 公主輕輕點頭,眼眸裡還是有陣陣憂傷,女兒笑夢白之死,對她打擊實在極大,心中永遠有着難以忘懷的傷痕。

     “他奶奶的還在打情罵俏,快上船吧,早一點去到,便早一點不用吃丢那媽的又乾又無味的肉乾,還有烈酒,快啊,小小,再不上來我便踢你臭屁股。

    ”陣陣污言粗話,當然是朱不三了。

     因為未知“天皇帝國”兇險,小白特地命朱不三同去,有“病魔”壓陣,再強的敵人也能迎抗了。

     四人向送行的水皮、水水、馬大甲、泥龍、雪豹一一道别,小白特别吩咐生力道:“你留下來助公主訓練‘鐵甲兵’,千萬要盡量掌握‘五殺野’的野戰神技,‘海、馬、泥、樹、獸’,他們就是‘鐵甲兵’的未來,明白了麼?” 生力答道:“生力從來沒有令大王失望過,放心好了,當你回來時,‘鐵甲兵’一定已經脫胎換骨,一定!” “對啊!放心好了,我一定督促他做好的。

    ”身旁的郡主也俏皮地嚷着,擁抱生力依偎。

     小白再回身走了十步,當然,在他面前就是永遠跟在十步後的十兩。

    沒有多馀的話,主仆倆已交心多年,異地極兇險,小白要十兩留下來照顧公主,兩人輕輕點頭,千言萬語在一個眼神中已盡把意思說明。

     踏上船,輕輕揮手,大家的心情都極為沉重。

    在中土,小白當然能稱霸一方,智勝千裡,惟是到了異地,人離鄉賤,小白的際遇又會如何?殺一個大頭真的如想像中簡單? 面對要揮兵入侵中土的“天皇帝國”,憑一人之力如何力挽狂瀾?責任、壓力全在小白身上。

     戰船漸漸遠去,彼此互相祝福,前路龈險,隻望小白能一一化險為夷,為中土帶來和平、安靜。

     汪洋大海中,欠缺遠航經驗實難以直指向“天皇帝國”所屬處,猶幸天草太子乃航行老手,由他掌舵自是得心應手。

     海風一陣陣吹來,小白側耳細聽那洶湧澎湃的浪濤聲,頓覺一種胸襟開闊的感覺襲上心頭。

     他自小愛好玩樂,倒是“劍京城”的遭遇教地改變了一生,惟是目标始終隻在建國立業,成為一國之君。

    就算是雄霸天下,一統四國四族,也隻是夢中偶有所思,并未認真過。

     但離開“模糊城”,經“一萬險”之戰,再踏出中土航行到“天皇帝國”,在茫茫大海中,頓感天下之大,原來還是遠超想像。

     依其見識、所聞,除東面有“天皇帝國”,還有“西域諸國”,紅胡子綠眼睛的“日耳曼諸王國”、“西方列國”。

    南方有“暹海”、“馬亞”聯國,另還有“高麗天國”等等。

     每一處均有不同族類建立了文化不一的國家、政權,那裡都有相當了不起的君王在上主宰。

     小白在想,要是有一天中土出了一位真正具有超凡神人力量的王者,把所有列國都統一起來,開創前無古人的疆土,那就真的是萬世留名、永垂不朽了。

     隻是,在無盡殺戰中,免不了血流成河,統一天下畢竟要付出無數生命作為代價。

     天草太子指導了朱小小如何掌舵後,便把任務交結他,反過來伴着他心中的偶像天人--小白。

     對中土文化一直深深着迷的天草太子,認定跟偶像攀談就是人生最大快事。

    為了讓小白更清楚“天皇帝國”的文化,亦不嫌其煩的不斷解釋,以便他日小白能适應環境。

     天草解說得頭頭是道,詳細道:“數百年前,在大海包圍的一塊土地上,一個‘天皇貴族’誕生了,島上約十分之一的地方經百年開墾,已開始漸見繁榮。

    這‘天皇貴族’的血裔成了這塊土地的主人,由他們建立君主制度,也設定了四個階級,結構牢不可破。

    ” “四個階級是世襲永恒、世世代代相傳下去的,除了由上天下凡而來的‘天皇’親自頒下‘天皇令’外,誰也改變不了原有天生下來便定了的身分,貧賤富貴早已注定。

    ” 小白不悅道:“這隻是當統治者的手段而已,他們永世的高高在上,以虛拟的甚麼上天下凡為帝作幌子,要下面百姓永遠臣服,再設定好一級又一級的制度,那就減少了叛亂沖擊的可能。

    ” 從一無所有到自立為王,小白是以雙手創立“前途”的佼佼者,他當然對甚麼世襲階級觀念極為抗拒,若然中土的國家建構跟“天皇帝國”一樣,他這鄉間小子,又怎能揚威耀武! 天草太子笑道:“我身為‘貴族’一分子,當然對此階級制度完全接受了。

    還有,國内的四個階級就是‘貴族’、‘官武’、‘平民’、‘奴隸’,分得清清楚楚,絕不含糊。

    ” “‘貴族’隻是擁有‘天皇’血裔者,為數最少;‘官武’是被提升為文官、武官,又或是‘東忍’、“西浪’、‘武十’等,可見我國較為重武經文。

    ” “而‘平民’意指一般百姓,隻要他們願意習武或被提升為官,地位便上升一層。

    但無論‘官武’、‘平民’也好,隻要犯事、作亂,遭到‘天皇’或者‘藩王’判其入罪,此人終生便被貶為‘奴隸’。

    故此,‘奴隸’多是罪人之後。

    ” 小白問道:“那‘天皇’跟‘藩王’之間的關系又如何?” 天草太子道:“‘天皇家族’占據了最富庶的十分之一土地,為了開墾其他,把東面及西面的荒地分給兩位得力臣仆,分别為‘江川大臣’及‘神山大臣’,以後也就建立了附屬在‘天皇’之下的兩大藩國,各自發展、開墾。

    ” “‘神山家族’、‘江川家族’的勤奮、拼搏,經數百年開發,建立了制度完善的兩大藩國,物質日漸豐盛,勢力甚至更勝已因生活太豊足而窮奢極侈、漸漸堕落的‘天皇家族’。

    ” “由于四等階級制度不變,兩大藩國表面上仍臣服在‘天皇’麾下,惟是近年積極擴軍的‘江川藩國’,一直擁兵自重,觊觎中土大地,一心侵略建立真正帝國,早已有反叛之心。

    ” “‘江川藩國’藩王江川不死,神功蓋世,已二百歲長壽,反之‘天皇’第八代隻有四十五歲,相比下江川不死更不願歸服。

    而對立的‘神山家族’,由于君臣皆不主戰,一直被‘江川藩國’欺侮壓制。

    ” 小白道:“不凡聖子、大頭既然都是‘江川藩國’派去中土的,看來就算殺了大頭,也隻能令中土暫且偷安。

    欲一了百了,必須徹底解決好戰愛鬥的‘江川藩國’與及藩王江川不死。

    ” 天草太子點了點頭,也就肯定了小白的方向。

     疾風呼嘯,波浪送船,經過連場狂風巨浪,在波濤中破浪前進,戰船迎向天地間風浪之威,經過十多天煎熬,猶如一葉孤舟飄蕩在無邊大海之上,憑着天草太子的能耐,終于已接近“天皇帝國”大地。

    當然,四人也早已疲累不堪了。

     朱不三何曾試過十多天的漂泊無定,最是唠唠叨叨的詛咒個不停,一曾兒說要為朱小小扭斷那不凡聖子的脖子,一會兒埋怨天天打魚吃,一肚子悶氣無處發洩。

     “他奶奶臭嫉子個熊,到了,終于到了!”興奮若狂的朱不三,遙見有陸地在前,雙目發光,不禁手舞足蹈的瘋狂又叫又笑,拉着一直沉默的朱小小看個明白。

     天草太子笑道:“還沒到啊,這小島隻是西面的前哨站,屬‘天皇帝國’出海必經之處,由我摯友神出土仁世子駐守。

    ” 朱不三頓時涼了半截,悶哼一聲道:“挑那大媽的那不必駛去了,早一點到‘天皇帝國’不更好麼?” 天草太子道:“我是不能陪你們回國的,因為我背叛父皇,一直禁锢大頭,拖延了進攻中土大計,已犯了天條死罪,故此我必須留在這小島上,交由土仁世子送大家最後一程便是。

    ” 原來有着無奈情況,小白們更加感謝天草太子相助,心裡感動不已,朱不三也不敢再胡言亂語。

     戰船泊岸,朱不三第一個便沖了上去,恨不得有飛禽走獸,捕一、兩頭燒烤作食,以解口腹之苦。

     一陣亂箭突然迎面射來,四周竟埋伏有百計戰士,為首的大喝一聲:“殺死不凡聖子的走狗!”—— 第二章好刀好刀客 有一種人絕對與身段碩長、劍眉星目此等形容詞絕緣,從任何角度看,他都是粗魯不雅、面目可憎、既醜且笨。

    這種人在武林上多的是,一天不知要死多少! 偏偏朱不三沒有死,而且武功不斷提升,更取代了錢辛辛,成為新一代的“病魔”。

     可是,武功雖然躍升,卻仍是不修邊幅,粗陋肮髒,滿口焦黃穢齒,跟一般的笨喽囉沒兩樣。

     這樣的天下賤莽夫最堪殺,因為隻要随随便便對着射上一箭,便一定穿心殺掉,簡單得可以。

     何況射來的箭共有三十箭,是“陣箭”,封死了前、後、左、右、上方各路,朱不三好應該死。

     “陣箭”是經過深思熟慮,由手勁、内力幾近一樣的箭手同時射箭,算準敵人進、退、翻、飛、滾、跳、彈、閃、轉、掠、移各種各樣的避免形式,猝襲攻其不備,必殺無疑。

     電光石火間,風馳電掣的三十箭一同射向朱不三,三十個熟練的箭手,包括為首的統領,都同時失望。

     三十箭都落空了,因為在十一種閃避方式之外,還有他們未想像過的一種巧變姿勢--爬。

     似是一頭狗,又或是蚯蚓更為貼切,朱不三竟然伏在地上,以胸膛、膝頭作遊前力點,間不容發下避過了所有殺箭,姿态難看得不得了,但卻十分有用,弄得一臉是泥塵,卻保住了性命。

     當大夥兒都怔了一怔,再欲搭箭射殺,朱不三已來了一個前翻轉向,以大屁股對着敵人,雙腳後撐,如黃狗射尿般踢射地上泥石反攻,速度比搭箭射矢不知快上多少倍。

     沙石都擊中手腕穴道,箭陣頓時崩潰,當那隻有四尺半高的頭領感到不妙,朱不三已站在他面前了。

     當這小矮子欲拔刀之時,朱不三已一手把刀鞘的口夾扁,把刀卡住在刀鞘内。

     當他一拳轟在朱不三胸口上,朱不三已在失笑。

     當朱不三在笑,小矮子已好想哭。

     當小矮子哭出來了,他的拳頭已脹大了一倍,皮肉仍在繼續浮腫,痛得眼淚滴下又滴下。

     朱不三的一肚子氣正好對他發洩,右手二指戳出,指勁已教小矮子咽喉刺痛,說不出話來。

     也許這小矮子今天走黴運,朱不三氣上心頭,要殺便殺,兩指吐勁,卻被托起了手肘,他回身一望,竟然是天草太子。

     一招便化解了殺人招式,朱不三也大為詫異。

     天草太子及時趕來,也就化解了一場誤會,連忙道:“土仁世子,許久未見。

    ”原來小矮子就是天草太子知交,屬主和的“神山藩國”兩個有權承繼藩王地位的世子之一。

     都是同一陣線的,當然不應自相殘殺。

     天草太子問道:“怎麼會把咱們當作是不凡聖子,他來過麼?現下又在哪裡?” 土仁世子搖頭歎息道:“他與那大頭應該是三日前來到的,可能是戰船開動太快、太急,機械發生嚴重故障。

    咱們發現他們的船已破損不堪了,更擱淺在亂石灘上,早已不能再用。

    ” “為了逼我們交出戰船,讓他回到‘江川藩國’,這三天以來,已先後殺了我十個守兵,真是可惡得很。

    ”看來經連日煎熬,不凡聖子與大頭已到了山窮水盡的絕處,若不能在這孤島上找到戰船,那就不可能回國。

     朱不三大笑道:“哈……真丢那媽的皇天不負有心人,得來全不費功夫,我當下就給你們把那對賤娃兒揪出來!”小島看來并不太大,隻有一條溪、一個小山丘與及一個小叢林,小白看到叢林上空突然被驚吓的群島高飛,已認定不凡聖子與大頭都必定躲在叢林内,更可能正在覓食。

     天草太子握着小白的手,緊張道:“大頭是我十多年的好友,他心術不正,但本性并不太壞,答應我,不要殺他,帶他回中土再困一、二十年便是,可以麼?” 小白微笑道:“沒有太子之助,咱們也不可能來到,好,小白便承諾你,我們必定不會殺大頭。

    ” 突然朱小小一聲暴喝,提刀便沖,狂嚎道:“兩個賤人,都給我出來,殺啊!殺啊!” 朱不三及時拉住孩子,怒道:“你搞甚麼鬼啊,一個人便能殺掉不凡聖子嗎?你奶奶的龜孫子真笨!喔,不……你是龜孫子,我朱不三豈不就是大烏龜,唉!錯!錯!” 朱小小握着利刀,已是青筋暴現,勉強壓抑怒氣道:“爹啊!要等你來對付,又要等多久啊?” 朱不三笑道:“小小朱啊,你快去替老頭子找來一大堆乾枯樹枝或枯葉,那兩隻真烏龜便很快活不成了!”為了對付藏在叢林内的不凡聖子及大頭,大夥兒馬上搬來一大堆枯枝、桔葉等,朱不三大為雀躍。

     朱不三笑道:“土仁世子老弟,這裡正吹北風,操你奶奶的這地方,不會突然風勢轉向吧?” 土仁世子道:“嚴冬将至,隻吹北風,放心好了,風勢在這季節絕不會有啥變化。

    ”得到明确指示,朱不三右手指在左手前臂一刮,便滴出血來,沾在下面的柴枝之上。

     朱不三拿起一根柴枝,吐出火勁,便立即點燃柴枝,輕輕放在柴堆上,立即燒得濃煙大作。

     乘着北風之助,濃煙一直向前方叢林吹去,直把整個叢林包圍住,濃煙愈來愈盛。

     小白點頭笑了笑,朱不三經多年在戰鬥中成長,除卻從前沖動性子,也變得稍為有點頭腦,更懂得不輕舉妄動,避重就輕對付敵人。

    他利用本身的“病血”,燒成“病毒煙”,叢林内躲藏起來的人,遭到“病毒”感染,又癢又紅腫,又怎能不走出來。

     朱不三笑道:“快來了,‘箭陣’請準備,待會兒見到滿頭滿身都是紅腫毒瘡的醜家夥出來,便放心射殺好了。

    ”話語剛落,叢林内一聲狂嚎,在遠處就射出一條人影,直奔出來,朝向淺灘沖“箭陣”放矢,但都落空,紛紛掉下,因為都被突然橫在前面的天草太子盡數擋去。

     天草太子道:“那條人影,是不凡聖子背着大頭,放箭追射,一定會先殺大頭,别胡來!”原來不凡聖子也知悉小白等已追來,為了讓天草太子阻止追殺,便背着大頭擋箭,果然令天草太子中計。

     同一時間,朱小小已飛射而出,追殺二人。

    朱不三為怕孩子不敵,後發先至,已越過了他,而小白跟天草太子也追趕上來。

    小白隻感天草輕功、内力竟不下自己。

     後頭,還有土仁世子及三十箭手在追,沒命奔逃的不凡聖子,帶着大頭這包袱,雖可免去箭射,但同時亦導緻他難以迅速擺脫敵人。

     土仁世子笑道:“别憂心,慢慢追好了,前方的淺灘沒有甚麼戰船,他倆絕對不能走遠。

    ” 絕崖盡頭,再也無路可逃,不凡聖子隻好轉身放下大頭,面對追殺而來的敵不凡聖子冷笑道:“哈……‘神山藩國’的‘西浪’真膿包,竟要聯同中土的人,才敢與我們‘東忍’為敵。

    ” 朱不三大怒道:“挑那媽的爛臭賤口,你放甚麼毒屁,一定是剛才吸入太多‘病毒煙’吧,好臭,好臭。

    就這樣吧,其他人等暫且不動手,先由我朱大頭來教訓你這賤狗。

    ” 大頭當下在不凡聖子耳邊道:“朱大頭就是‘病魔’朱不三了,擅用‘病毒’,内力極高,招式上較弱,要避重就輕,千萬别硬拼,先遊鬥覓出他的破綻!”對中土一切了如指掌的大頭,很快便把朱不三的“資料”告訴不凡聖子,也就讓他更了解敵人,易于争勝。

     不讓不凡聖子有喘息機會,朱不三大怒沖上,内力貫注全身,一掌推出,絕崖上頓時刮起大風暴,掀得黃沙如浪卷起,翻高十丈,直撲吞噬向不凡聖子。

     朱不三盡得病魔内力,經多年修練,已有一身深湛武學修為,戰殺轟出掌力,如排山倒海既勇猛又骠悍,勢莫能禦,攻力太烈,不凡聖子如何變招也難以閃避。

     不能避,可以擋,朱不三就是要逼對方拼個你死我活,在内力上壓倒他,最好先震碎他一些筋骨。

     似是雷霆震怒,天地也為之寂滅,在狂飙厲勁下,不凡聖子竟真的一掌對拼,全力迎戰。

     掌力怒接黃沙暴浪,彷如斷線風筝,不凡聖子竟然隻揮出五成功力保住心脈,盡将朱不三内力注入體内,再彈射向沙土地上,藉勁彈地,抱着大頭飛出絕崖。

     下面是怒海,要投海自盡嗎? 沖天拔射,就像孤鹜飛向落霞,淩空疾掠而起,身法極為迅疾,再也難以追小白心念一動,立刻搶上前看個究竟。

     一望之下,小白急道:“上當了!”衆人上前一看,原來在不遠處有一艘小戰船趕來,不凡聖子先前位置可以望到海上變化,得悉有船來到,便靈機一觸誘使朱不三怒掌出擊,以藉其掌力飄飛出大海,迎向戰船,落在上面。

     如此偶然之遇,便便得前功盡廢,功虧一篑。

     朱小小恨得牙癢癢的,他好想也追殺撲下去,惟是戰船離岸太遠,不藉助朱不三的一掌,也就絕對難以落在船上。

     如鴻毛輕飄,姿态極為美妙的不凡聖子,抱着大頭輕輕落在戰船之上,依然飄逸神俊,笑态迷人。

     不凡聖子在笑,還有誰在笑? 土仁世子在笑,而且是掩嘴失笑,笑得曲膝别腰,當真莫名其妙,不知所以。

     有啥好笑?不用問,依土仁世子伸手所指示意,小心看個明白便是,一切都太簡單。

     當一派豐神如玉的不凡聖子與大頭落在戰船甲闆之上時,刀光閃掠,刀不算太銳利,也就斬不出銳風來。

     很多武者窮一生修練才能揮出銳利刀勢夾帶銳風,但他們都忘記了,刀并不是用來斬出甚麼銳利刀風,而是用來殺人,隻要能殺死敵人,刀就是好刀,刀客就是好刀客。

     好刀客的好刀竟然一刀斬向不凡聖子,幸而聖子雙手回身,左手準備接刀夾住鋒刃,右手正要同時轟碎大刀。

     幸而引得不凡聖子出招,否則好刀就成不了好刀。

     殺人的刀才是好刀,此刀一劈便能殺人,所以一定是好刀,而被它斬殺的,竟然是大頭。

     大頭的頭顱随着不凡聖子同時墜海,他大可把裝滿中土四國四族資料的頭捧回“江川藩國”去,好可惜,離開了脖子的頭顱,裝了多少東西都好,也不能再說話了。

     人海上隻見大頭的首級在飄,不凡聖子已逃去無蹤,消失于急浪翻卷的海面。

     天草太子瞧得心膽俱裂,怪不得誰,隻好抱頭痛哭,傷心得心頭抽搐,難以自“哈…… 真的好運沒法擋,我淺野立下大功啊,怨天世子,我為你出了一口鳥氣啊!”在船上一刀殺了因為身中“病毒煙”、神志迷惘不清的大頭,一個性子莽撞、雙目活像謎成一線、七尺高的大個子,在船頭上不知多威風、多豪氣。

     當戰船泊岸,大家才看得清楚,這本來就是“神山藩國”的戰船,中了“病毒煙”的不凡聖子,眼前一片模糊,一時不察,竟跳上敵對的戰船上,白白犧牲了大頭。

     可憐造化弄人,辛苦經營之下,仍在最後關頭失手,功虧一篑,不凡聖子還是未能帶回大頭立功。

     三日前,當不凡聖子來襲,土仁世子已飛鴿傳書,通告“神山藩國”派來援兵,這淺野正好趕來,便輕易的斬殺了大頭。

     大頭一死,小白等也放下了心頭大石。

     缺少了大頭,要進攻中土,也就事倍功半,事情看來好輕易的便一了百了,簡單得很。

     可是,當那淺野上岸後,他又帶來了令人震撼的消息,小白聽後當場呆住,腦海中一片混亂。

     淺野道:“被那老不死藩王派往中土的拜千戶,與五千‘東忍’一同被殺個清光了,那個原先答應合作的“天法國”大王伍窮,反臉無情,把‘東忍’殺盡殺絕,老不死藩王已決定三個月後攻打中土。

    ”—— 第三章悒郁豔桃子 淺野立下大功,興奮莫名,手舞足蹈的在述說令小白們震撼的事。

    他的眼睛總像是睜不開似的,卻是表情特多。

     一躍而上站在一塊大石之上,說道:“話說‘天法國’那個伍窮大王,當真有他一套,待拜千戶與五千‘東忍’助他鏟平‘皇國’後,便來個大開殺戒,唏哩嘩啦的殺個片甲不留,都死光了啊!” 朱不三忍不住追問道:“那伍窮豈不吞并了‘皇國’,手執一百多萬大軍,雄霸一方?” 淺野突然又蹲低,朱不三也隻好一同蹲低聽個明白,淺野竟一手拍打朱不三的頭頂,大叫起來道:“嘩!真笨,就算雄霸十方又如何,他與老不死結下仇怨,‘江川藩國’還會饒恕他嗎?” 朱不三摸摸被拍痛的頭,不明所以道:“不饒恕又如何?要破伍窮的百萬雄師,可不是容易啊!” 淺野突又興奮拍掌,哈哈大笑道:“哈……太好了,要是伍窮那家夥都如你一樣想,我淺野包保他一敗塗地。

    你們真太小觑‘東忍’的實力了,單是精兵‘忍士’,已不下三十萬,加上一百多萬‘戰奴’,若再得‘天皇’借兵,殺敗伍窮又有何難。

    ” 朱不三道:“但伍窮能由一個窮小子蛻變到今天雄霸一方,也絕對不是好惹的啊!” 淺野道:“你真太天真啊,以老不死的狡詐性子,又怎會如此簡單。

    他就是希望伍窮與他結下梁子,那樣他便可以堂堂正正指揮大軍入侵中土,表面是複仇,實則藉機滅絕三國四族。

    ” 朱不三笑道:“閣下說得好很容易啊!” 淺野笑道:“老兄,你從中土而來,可曾見識過‘神風笑’呢?” 朱不三當然點頭,這絕對狠辣、殺力無窮的神兵,在餘弄仁手中大顯神威,小白的六城便在短短三數天内全遭攻克。

     淺野笑道:“我可以告訴你,‘神風笑’是老不死故意教那餘弄仁制造的,隻想看一看中土那方,對此神兵的反應如何,哪知真的不堪一擊,哈……老不死還有更厲害的‘神兵’在後頭呢。

    ” “他已着人弄出了殺力強得多的‘混世龍’和‘雷霹靂’,加上那噴火的‘火龍槍’,哈……一般的刀、槍、劍、箭,又如何能敵,難怪老不死已定下三個月後進攻中土。

    ” 小白愕然道:“‘江川藩國’真的已定下侵略大計,三個月後便集結大軍進攻中土?” 淺野笑道:“哈……中土三國四族的人,都要變成最低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