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部 飛夢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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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情與愛之間 七年前,小白率領四萬“鐵甲兵”離開“天都城”,逐步建立他的王國,勢力漸漸成長。

     七年後,已擁有“蒼龍”、“白虎”、“朱雀”、“玄武”、“紫微”、“太微” 及“模糊”共七座城池,勢力已足與四國四族任何一方并肩,小白笑蒼天更成為少年們的偶像。

     四國也好、四族也好,能成為王者的八位霸主,必然都是同族血裔,得到家族或同一族裔的民衆百姓支持,才能安穩地生在王座之上,繼承原來勢力。

     小白是唯一的異數,他的一切都是從零開始。

     “鐵甲兵”的基礎,是當年耶律夢香在“武國”,收留一大批傷殘士兵、武者,訓練編制而成的。

     七年前離開“天都城”時隻有四萬兵,七年後已是五十萬大軍,擴軍成長極為迅速。

     由耶律夢香一手策劃的擴軍大計,是不斷把一些勢孤力弱的城池攻下,再招攬城民及附近村落的少年人加入“鐵甲兵”,不斷增強兵力,最後聯結成七城聯防。

     小白從兩手空空到建立“鐵甲兵”,坐擁七座城池,期間的變化過程曲折離奇,加上小白的智謀神機與戰績,故事早已化成神話般在民間輾轉相傳,少年人自然對他特别仰慕。

     加入“鐵甲兵”,追随小白,已是四國四族以外,數之不盡大小村落少年人的最終夢想。

     公主把握了這契機,在短短七年間,把“鐵甲兵”擴增至二十萬之數,除此以外的三十萬大軍,在質量上卻跟從前大有分别。

     首先,小白分封胡說八、史認屁、劉一線、關二哥及諸葛神弩為五城城主,原來追随史認屁的“殘賊”,與及“草蘆黑棧”以下的各地殺人部屬,當然也加入追随。

     而“劍鞘城”的部分兵将,也相繼前來投在諸葛神弩麾下。

    甚至是“神國”也有不滿神長大老、不願加入“神教”的人、投向胡說八,也就成為了“鐵甲兵”的一分子。

     “鐵甲兵”迅速擴軍,各城城主以本身關系建立基礎勢力,繼而藉小白名号吸引不少新兵投效,是主要原因。

     經七年開拓,五城池已共有三十萬“鐵甲兵”,由五位城主統率;而直屬小白以下四大攻将,主守二城及攻擊的便是餘下來的二十萬之數的“鐵甲兵”。

     五城擁兵三十萬,但一切調訓重責都交在各城主手中,新兵素質難免不能令人滿意。

     公主為求加強戰力,便設計出七城聯防的精妙防禦,以抵擋敵人大軍來襲。

     隻可惜,最終也敗在“餘家”餘弄仁發明的“神風笑”下,六城一下子全被攻破。

     大勢已去,小白又決意放棄最後的“模糊城”,五城主為保各自實力,權衡利弊,竟都求去,追随新主小丙。

     此一大變,小白的五十萬“鐵甲兵”便立時削減大半,隻剩二十萬之衆。

     四位攻将朱不三、将軍、血霸王及生力,各率領五萬“鐵甲兵”,加上“三将八神” 及一千少年“天兵”,這就是小白現下全部所有,聲勢已大不如前,形勢更是岌岌可危。

     “模糊城”被“神國”及四族圍攻,還有小丙的大軍窺伺,要固守又談何容易? 神長大老帶來了“神兵”二十萬。

     餘律命的餘家戰兵共八萬。

     刀鋒冷把“農兵”增至十二萬。

     燕萬歲仍是帶來十萬“異族”戰兵。

     藥口福的“鋒狂軍”共十萬。

     小丙的軍隊派來了二十萬。

     六人勢力合起來圍攻小白的“模糊城”,總數是八十萬大軍壓境,失去了五位城主共三十萬兵,隻剩下二十萬“鐵甲兵”,若是繼續抵抗下去,恐怕終局也是必敗無疑。

     何況“餘家”還可以繼續制造“神風笑”,加以痛擊。

     伍窮的出現确然是曙光初露,既能保住三十萬兵,再聯結伍窮共七十萬大軍,前後夾擊圍城的八十萬兵,立時形勢扭轉,反客為主,改守為攻,絕對能反敗為勝。

     耶律夢香是出色的用兵者,更是聰明人,她深深了解形勢兇險,小白要保留實力,不緻一敗塗地,他日再圖東山再起,靠攏伍窮,暫且歸降,是最“恰當”的抉擇。

     公主在伍窮跟前跪了下來,磕頭臣服,為了大局,她把心中殺仇大恨也深深埋藏起來。

     向大仇人伍窮下跪磕首稱臣,痛,的确極心痛,苦,當然極慘苦,惟是天意如此,徒歎奈何! 最機智、主掌軍中決策的夢香公主都歸降了,伍窮當下心中大喜,有容乃大,一下子把小白、公主、四攻将、五城主、五十萬的“鐵甲兵”都收歸旗下,雄霸天下,舍我其誰? 伍窮的内心狂喜大笑,統一四國四族的野心在目光中暴現,來吧,咱們一起殺出重圍。

     “哈……” 仰天狂笑,笑聲豪邁奔放,小白突然縱聲大笑,教誰都為之側目,他究竟想的是什麼? 小白踏前一步,并沒有扶起已跪下的公主,淡淡的道:“公主,喔咿孺兒,含羞忍辱,多年前‘舞夷族’被滅,你已試過一次了,終于,性命得保,寄身于‘武國’‘劍京城’之内,對嘛?” 說得半分不錯,當年夢香公主被餘律令出賣,“舞夷族”從此煙消雲散,公主落難,最後隻得投身在名劍的“武國”“劍京城”,建立“酒池欲林”,寄人籬下。

     小白接道:“我心不死,頑強複國鬥志催策下,公主組成了‘鐵甲兵’,以圖他日再戰江湖,堅強毅力驚人。

    ” 将軍、血霸王當然最清楚這段往事,兩人同是一直追随公主、艱苦建立“鐵甲兵” 的大将。

     流落“劍京城”的殘兵廢将實在多不勝數,大家都被排斥,連三餐溫飽也難,當年公主就是窺準此良機,以“酒池欲林”所賺得的大量資财,招攬被放棄的戰兵、武者,加以調訓,刺激争戰雄心,組成比任何軍力殺性更強的“鐵甲兵”。

     小白突然停步,對公主凝視道:“終于,‘鐵甲兵’能獨當一面了,但公主可有複國之意?可有重建‘舞夷族’之心?沒有,你反過來支持我小白建國立業,開創未來。

    ” “在‘劍京城’外,你對我說,‘舞夷族’一國早已消失人世,氣數已盡,才會亡國,既已亡國,何須複國!公主,你還記得這一番話麼?我,小白,可不敢忘懷。

    ” 小白記得,公主更沒有忘記,當然,那時伴在小白身旁的伍窮,也言猶在耳,點滴盡在心頭。

     小白再道:“委曲求存,忍辱負重,當然是明智者的妙着。

    但公主啊,要成為霸者,要建國為王,那皇者霸氣便絕對不能挫損!城池被攻陷,可以再殺奪回來;一戰敗了,下一戰可以反敗為勝;今天失去的,我小白有信心再卷土重來,定能奪回一切。

    ” “我的信心,來自我的霸氣,但你來告訴我,要是小白屈膝臣服他人之下,還能算是霸王麼?” 小白一躍而上,仍是英姿飒飒,氣度軒昂,躍過衆人頭頂,直落在殿中龍座上。

     傲氣千秋,霸氣蓋天,小白一臉嘻笑,他仍是如常的信心十足,大喝一聲:“準五位城主及其麾下‘鐵甲兵’離城,其它人等随我棄城退走‘一萬險’,如有遵命降敵者,立斬當場!” 王命落下,要是夢香公主仍堅持降敵伍窮之下,便會被小白斬首,絕不容情。

     公主慢慢的站起來,對小白道:“原來,我還是小觑了相公,未完全真正的了解大王……” 小白沒有惱恨公主,也沒有責備,他很明白,失去唯一女兒笑夢白的打擊,公主變得容易心慌意亂,絕對值得同情。

     耶律夢香是天下最強的用兵智者,但她始終是人,有血、有肉、有感覺的女人,喪女之痛摧毀了公主的理智、冷靜,但不要緊,隻要自己不倒下來,公主定能複元過來。

     “隻要抹去恐懼、驚惶,千軍萬馬大敵之後,還藏有玄機!”小白悄悄地對公主道。

     還藏有玄機?小白在此“死局”之下,還有啥所圖?還有什麼後着?不可能吧! 伍窮想象不了小白心裡藏着的“玄機”,但小白從來不說廢話,他一定還有後着。

     原來籠絡小白,把他收歸麾下的如意算盤,當看見小白坐在龍椅之上,霸氣狂傲驟然湧現,伍窮很清楚明白,芳心為他策劃的“第一步”失敗了,小白果然極難對付。

     “要壓倒小白,我當然會為大王盡力而為,但你必須清楚,個人真正實力,才是戰勝小白的憑借。

    ” 伍窮沒有忘記芳心在策動降服小白大計時,一而再的說明,他的忠心智囊芳心,算計得丁點沒錯。

     若非自己把失意的芳心收歸旗下,他确信,在群雄并起的世代,伍窮實難拔飛而起。

     “有容乃人”,盡把能人、智者籠絡,歸心自己,已是伍窮奮鬥的目标,他的眼目掃向低下頭來的十兩,在心底對自己說:“失去了最愛,便一定要得天下,否則代價付出,卻是毫無收獲。

    ” 伍窮上前,輕輕的跟十兩點頭道:“你随小白退往‘一萬險’,地處荒險,可比昔日前住“死蔭幽谷”更為艱困,而且,伍窮不能在你身旁守護了,千萬小心。

    ” 仍是低下頭來的十兩,咬着下唇,她很明白伍窮對自己的愛,但兩人情與愛之間,卻有恨。

     伍窮突然把手中“敗刀”遞上,懇切地道:“這‘敗刀’,曾在長街上、‘聖王廟’外、‘劍鞘城’外,保護過你,十兩已不能接納敗刀的主人,請讓它跟在你身旁,守護你吧!” “敗刀”,屢戰屢敗、也屢敗屢戰的神兵,曾抵擋過長街上刀鋒冷“泣血”的殺人刀法,多年來,它一直見證伍窮、十兩的患難真愛摯情成長,伍窮把它遞上。

     十兩不敢去接,接了“敗刀”,便更不能忘懷與伍窮的一段感情,頭垂得更低、更低……忽地一握,伍窮捉住了十兩玉臂,輕輕擡起來,再把她的五指掰開,放上“敗刀”。

     伍窮衷心道:“我把最好的都交給你了,‘敗刀’一定能保護你,保重,千萬保重。

    ” 十兩的淚水已忍不住掉了下來,濕透衣衫,她真的有點恨自己,恨八年前的她,實在不應到“天法國”找尋娘親雪無霜。

     要是沒有那回的“機緣”,她不可能繼承皇位,當上“天法國”皇帝,伍窮也不會扶遙直上了! 小白、伍窮,很可能永遠是天下間最要好的摯友,不離不分,互相扶持,伍窮是小白麾下大将,為小白的王國建功立業。

     好可惜,一切已成過去,情與愛之間,已有恨,解不開的恨仇死結,把真情至愛隔絕了! 伍窮突然道:“十兩,要是你能勸服小白歸降于我,咱們冰釋前嫌,再并肩作戰,同一陣線,你我之間的恨仇死結便能解開,彼此也就有光明未來,十兩,來吧,隻有你;說服固執的小白。

    ” 明白了,完全明白了,這是伍窮的最後一擊! 這,也是芳心為伍窮定下的降服小白第二步。

     十兩提起手來,輕輕拭去臉上淚水,不哭了,也不該再哭成淚人,這段情已不再值得為它痛心。

     十兩擡起頭對伍窮道:“你,伍窮大王,把我十兩也看成一顆棋子,為你的千秋大業而作出一點兒貢獻的棋子,對嘛?” 突然一問,伍窮立時啞口無言,怔怔發呆,十兩好象把問題核心挑了出來,她說得沒錯。

     伍窮為了達成“有容乃大”,把小白一切收歸麾下,竟試圖利用十兩,助他說服小白。

     一段患難愛情,原來還有利用價值! 我愛你,但在愛裡卻有利用、險詐、愛,請問還是不是愛? 情與愛之間,有恨,原來還有利用、險詐,将來還會有更多、更多,看來,這段情已玷污了,已悄然逝去了! 伍窮再踏前半步,“嗖”的一聲,“敗刀”出鞘。

     刀鞘掉在地上,明晃晃的刀鋒,映照着十兩的痛恨悲情…… 十兩堅定地道:“你再踏前半步,我便殺你!” 伍窮如遭電殛,身子立時僵死般木然不動。

     十兩原來悲痛的心,慢慢平靜下來,雙手緊緊握着“敗刀”道:“‘敗刀’,你曾為我擋過無數死劫,化解無盡殺招,你啊,從前我倆相識于默默無名,那平常蓋在你身上的,隻是破破爛爛的布帛,絕非今天多餘、惹我讨厭的寶鞘。

     你,當藉藉無名時,隻有破爛的布帛願意糾纏陪伴,它從沒有嫌棄你的貧困,更接受了你的低俗,你知道原因為何嘛? 傻瓜,願意接受對方的一切,是因為你們好相襯啊!每當鮮血濺在刀身,布帛再包裡時便沾上了,也就同樣感受到殺戮血腥,如同有着同一樣呼吸的兩個人。

     然而,當你的身上鑲滿一顆又一顆的寶石,盡把從前附在身上的鏽氣、鏽漬脫除,變得高雅真氣,從貧困中脫胎換骨,你便對它說,從此,不用再與我出生入死了,有既名貴又精緻的刀鞘取代,不用操勞了。

     哈……它還好天真的在等待,早晚呆坐擡頭問天,問七彩的喜鵲,咱們何時才會再聚首,再續前緣……靜待着那擁抱,緊緊蜷曲癡纏的溫暖,從前親密、體貼感受……它,實在太幼稚了,原來當你擺脫貧困,身上鑲了碧玉寶石,你倆早已緣盡! 破破爛爛的布帛,又怎能跟高高在上、耀眼奪目精彩的你相襯?别欺騙自己,瞧清楚啊! 原來,黴黴臭臭的粗糙布帛,可能跟今天的你相襯麼?哈……别惹人失笑了! 從不知哪一天開始,當你不再與他并肩作戰,不再在大戰前後,都緊緊擁抱着彼此,感受那一股熱燙溫馨,大家早已注定各奔前程,一生分離了! 他,一直還癡癡的等,等待重溫往昔甜蜜依偎,因為他相信你從前的感受真實,你會舍不得我去,你好想再擁有……對啊,他想的都半分不錯,隻可惜,這隻是從貧賤到富貴的一種眷戀懷念。

    就像一個腰纏萬貫、白手興冢的商賈,總愛緬懷過去,走到從前身無分文時的舊居四周感受一下。

     眷戀,絕不等如愛,緬懷總相隔着距離。

     原來,你與他,已不再匹配,更不相襯,‘敗刀’滿身珠光寶氣,破爛布帛,卻還是粗糙下賤。

     他希望你回複從前一樣,卻不知從前的你早已不可能再存在,‘敗刀’就是今天的‘敗刀’,變了,便不可能回複原狀。

     高貴的‘敗刀’,跟低賤的‘布帛’,就如‘快樂’與‘愁苦’一樣,大家想相擁分享,以為可以中和感受,原來,各走極端,‘快樂’與‘愁苦’的交融,隻是‘傷痛’! 快樂人兒快樂歌,愁苦心頭愁苦楚。

     快樂分給愁苦我,苦樂望成樂添多。

     樂苦交織原是錯,苦苦樂樂鑄成禍。

     苦添苦痛結苦果,苦禍分離恕罪過! ‘敗刀’,你說要再來保護我,說笑吧,我倆早不合襯,不相匹配,不敢高攀,再見了!” 把心底話一一說明,十兩如釋重負,五指松開,終于決心舍棄“敗刀”,舍棄一段不應去等的情愛。

     “當當當”三聲,“敗刀”跌落地上,一顆手指頭般大小的耀眼藍寶石,竟從“敗刀”的刀柄上掉落開來,在地上“骨碌骨碌”的滾動着,碰上伍窮的靴子才停了下來。

     十兩真的好想“敗刀”回複從前原狀,身上的碧王、寶石,統統除掉,但看清楚,已重新打造的刀柄,出現一個窟窿,好不自然,他,跟碧玉、寶石好相配襯。

     沒有皇玉郎的出現,沒有誤殺笑夢白的慘事,原來伍窮、十兩也不應再走在一起。

     十兩再慢步走至小白身後十步處,低低垂下頭來,她,永遠是那甘心體貼服侍主人的俾仆。

     隻有她,才永遠不變,永不出賣小白,相信小白一定建國立業,登基為皇。

     伍窮俯身拾回“敗刀”,把寶刀回鞘,除了苦笑,他還可以如何? 芳心為他安排降服小白的第一步、第二步都徹底失敗了,還會有第三步麼? 伍窮的第三步背着小白而行,與小白背道而馳,第三步,是敵非友,踏出“模糊城”,再見面時便隻是殺戰! “有容乃大”,能容下強大的敵人化敵為友,當然是好,但敵人不願歸順,除了鏟草除根,别無他法了! 圍殺小白的,“神國”及四族加上小丙兵力,總數八十萬,但還要加上伍窮“天法國”的七十萬大軍。

     合共一百五十萬精兵,圍攻剩下來的隻二十萬“鐵甲兵”,小白棄城退走,已是唯一的“絕路”。

     “絕路”,總比“死路”好一點點! “絕路”,不是“窮”途,我走我的“絕路”,你行你的“窮”途! “絕路”,還有後着,小白的後着—— 第二章他膽大妄為 月明如晝,小白與四攻将朱不三等,還有“三将八神”、夢香公主、十兩等,一同席地而坐。

     小白笑着從身上包袱内,取出素餡厚餅,分飨衆人,笑道:“從今以後,退守‘一萬險’荒涼濕地,在未覓得能寄居建屋開墾地前,這些素餡厚餅,可能就是咱們最佳美食了。

    ” 将軍昂然道:“能追随大王,就是最美好了,嘴裡吃什麼,又豈及心底甘甜?” 小白哈哈大笑,先把圓餅遞給将軍,便道:“原來這八、九年以來,将軍練就得一口嘴甜舌滑神功,好厲害啊!” 一衆人等都失笑起來,這一群誓死盡忠于小白的“朋友”,原來已許久不曾聚首暢歡了。

     小白,是大家的領導耆,也是衆人最要好的老師,猶如溫馨的一家人,就算如何貧賤、富貴,始終相愛相親。

     小白拍拍生力肩膀,輕輕道:“你,會帶郡主一同退走麼?” 原來生力挫敗小黑後,郡主便跟着他回抵“模糊城”,沒有離開過,小白對事情來龍去脈都一清二楚。

     生力道:“生力成長了,雖距離大王的聰明才智還太遠,但已懂得如何取舍、抉擇。

    ” 小白笑道:“對啊,四攻将中,将軍、血霸王、朱不三年紀都比我大,隻有你是新一代成長的,我一直還将你當作從前的小弟,哈……生力,生生不息,力量無窮,你早已成長了。

    ” 生力道:“生力的成長,都是大王一手提攜,沒有大王,天下間就不可能有我生力!” 小白笑道:“一切俱往矣,今日天下群雄并起,各方勢力正是用人之際,而我卻是大敗退守他方,生力,良禽擇木而栖,要是你與麾下五萬‘鐵甲兵’,打算要舍我而去,放心好了,我絕不會責怪你。

    ” 隻有一個生力,是小白用心良苦,從不懂丁點兒兵法、陣法的由零開始,一直指點、親授。

    生力是小白好悉心才培育出來的新一代表者,要是他決定離去,小白的心會好痛。

     但人各有志,當你創造不了能讓部下發揮的空間,他要離去,成就更廣闊的天空,能體諒對方,才是胸襟廣闊的真正強者。

     生力的才智,是四大攻将中最優秀、最出色的,小白可以斷言,生力的未來,隻要有發揮機會,必然前途無可限量。

     小白衷心道:“生力,要離開,今天便是最佳時機,我再說一遍,良禽擇木而栖啊!” 生力輕輕報以一笑道:“大王,生力絕非禽,更非畜,畜生啊,你說良禽擇木而栖,我也大膽的來問一句,大王,天下之大,你認為誰才真正能雄霸天下、最具霸氣豪情的王者,最值得有能者投效啊?哈……生力不就是早已擇了最好的‘木’,作為栖身之所麼?我生力敢肯定,天下之大,惟有大王小白,才是最強者。

    ” 小白的心好暖、好感動,也許實在被出賣得太多、太多了,連不應該疑慮的,小白都留在心上。

     每一人都仍然支持小白,小白說一刀斬下頭來,大家都必定會二話不說,抽刀自刎。

     小白又笑着把餅分給朱不三,朱不三身上的肥肉一天比一天多,樣子也就一天比一天的更加可愛。

     朱不三把餅塞進口裡便道:“你奶奶的大龜蛋大王,我朱大頭把全家大小老幼,全押注在你身上,你留在‘模糊城’,我一大十小,天天為你殺敵擒賊。

    你決定退走‘一萬險’,我朱氏一家便日日陪你捉蛇殺獸,晚上烤來大嚼,一樣快樂。

    ” “長街不賣友,我朱不三更加不會賣友求榮、賣友求存,丢那媽的要死,便早點到陰間陪幾位俏麗妻妾,也一樣樂融融,哈……” 小朱們都點頭和應,大家早已交心,跟定小白,捱多少年的苦頭,早已拋諸腦後。

     跟着,已回複原來心靈睿智的夢香公主,把如何撤兵後退的部署,一一細說清公主始終是用兵智者,隻要她堅定心意,天下智才最強者,最能匹配小白的,絕對是耶律夢香。

     在坐的每一個人心意,小白都掌握得很清楚,隻有二人是小白不大了解的,一個,是從來都沉默寡言的“夢将”笑夢兒;另一個,是小白最擔心、也最掉以輕心的孩子笑莫問。

     小白正要向孩子笑莫問發問,突然倒卧在地上的他,一直懶洋洋的大懶蟲,向着小白伸出右手拇指、食指、中指,合共三根指頭,吓得小白立時目瞪口呆。

     大懶蟲的三根指頭,直教小白惶然失措,心下驚駭不已,竟良久未能吐出話來。

     誰郡不大明白小白兩父子的相對極大反應,隻有一個朱大,就跟小白一樣,心中突突亂跳,瞪目凝視,驚疑不定。

     伸出三根指頭,是啥意思?看來,懂得内裡因由的兩個人,都被大懶蟲吓怕小白喃喃道:“海馬泥樹獸。

    ” 大懶蟲沒有望着父親,仰天念道:“一萬險,五方殺野十萬憂!” 突然啊的驚叫起來,不是小白,是朱大,但不止朱大,連有朱小、朱小大、朱不大、朱不小及朱小不,一共六頭小朱都同時驚訝萬狀,顯然大懶蟲的話都在六小朱意料之外。

     小白道:“你……竟知悉一切?” 大懶蟲打個呵欠才道:“因為爹是小白,沒有後着的,又怎會是小白?就是如此簡單。

    ” 小白微笑道:“看來,爹早不用擔心你了。

    ” 大懶蟲堆起愁色道:“不啊,爹不擔心我,我卻日夜為自己憂心忡忡,搖頭歎息。

    ” 小白道:“什麼?” 大懶蟲拍拍身旁的奴子小蟲,歎道:“爹跟從前不一樣了,爹非但要建國立業,還要再進一步,意欲統一天下,成為衆王之王,唉!這可苦了我這大懶蟲哩!” 除了小白,在坐的每一人都傻呆了,莫問說的是怎麼回事?究竟内藏什麼玄機? 小白隻領着區區二十萬“鐵甲兵”退守“一萬險”,要活命守住形勢,也着實不易,又如何會顯示出來有意圖統一天下? 小白笑了,說道:“原來,爹的意圖帶給你好重好重的壓力,教你難受?” 大懶蟲笑道:“嘻……還把我壓得好怕走動,索性懶懶閑閑的,唉,天下有小白,便毋須莫問,莫問一覺醒來,啊,原來還沒輪到我,隻好再懶下去,呵……” 又再打呵欠,伸伸懶腰,但不能再睡了,因為大軍已到了出發的時候,二十餘萬人,一同退守“一萬險”。

     從“模糊城”到“一萬險”,必須先穿過“煙雨朦胧”一大片地方,才能進去。

     “模糊城”之所以得名,緣由是“一萬險”幾近終年大雨不停,雨點遇上暖風,便化為霧氣,吹向“模糊城”,緻使整座城長年白茫茫一片,視線不清。

     霧氣從後吹來,在“模糊城”與“萬險”之間的一片山谷,地勢較低,濃霧難以吹散,因而就算是相距咫尺,也難以清楚辨認事物,故被冠上“煙雨朦胧”稱号。

     沿“煙雨朦胧”之邊緣,有一條直出大海的“霧鎖江”,因為大霧彌漫,“煙雨朦胧”也沒有什麼重大資源,故“霧鎖江”從來都是一片甯靜,連捕魚的漁家也銷聲匿迹。

     惟是今日“霧鎖江”十二分熱鬧,一條又一條的大船,揚帆而來,每艘戰船都擠滿戰兵。

     他們都緊記軍令,一不能打鑼、二不能擂鼓,不能作聲,甚至是說話也禁絕,違者斬。

     在最前的一艘戰船上,紅發沒眉的閃縮小子一直偷偷注視他的師母,這師母真的豐姿綽約,婀娜多姿。

     從第一回在酒樓遇上她,便禁不住對她暗生傾慕,再跟随師父一段日子後,始發覺原來她好生厲害,武林上名頭也響當當。

     當今兵法大家之一,乃“武國”公孫莫敵門下最出色弟子芳心,曾為“武國”皇後。

     名義上,師父伍窮是将曾迎娶她,并封她為“天法國”皇後,但骨子裡,春冰薄知道這隻是表面風光。

     芳心要讓天下人知道,她憑着自我能力,還是可以攀爬登上皇後寶座,她絕不要給人看扁。

     交換的條件,是芳心當上伍窮師父的戰略參謀,要一步一步助“天法國”雄霸天下。

     伍窮獨闖“模糊城”的同時,三十萬“窮兵”已随芳心登上戰船,靜悄悄的從“霧鎖江”抵達“煙雨朦胧”,為芳心替伍窮策劃逼小白歸降的“第三步”作全面部署。

     三十萬兵沿江河直抵“煙雨朦胧”,原來是極為壯觀的事,芳心為求每一條船都能多載一些“窮兵”,船上凡能拆掉的東西,都一聲令下火速毀掉,随之起航。

     春冰薄這無甚才能的小人,能歸服伍窮門下,當真是三生修到。

    他最擅長的不外乎貪小便宜、落井下石、狐假虎威又或見死不救,當然,這些伎倆以外,春冰薄最自豪的,便是這次戰役芳心堅持要伍窮讓他先來的原因,春冰薄最過人之處--膽大妄為。

     芳心要埋伏大軍,一舉殲滅“鐵甲兵”?不,雖然是賊兵逃難,但“鐵甲兵”畢竟不能小觑。

     伍窮明知難以一舉滅絕,他的目的好簡單,是觊觎小白從“萬壽無疆”所得,多年累積的大量财寶。

     隻要把财寶奪過來,長年來“天法國”最困擾、最頭痛的國庫空虛問題,便迎刃而解。

     而春冰薄,就是芳心奪寶的重要棋子。

     先把大軍井井有條怖好陣勢,前排盡是穿上重甲冑的“窮兵”,負責沖鋒,抵抗反擊。

     中排全是弩手,三人一小隊,輪流換箭勁射,箭頭向半空,呈拋物線而下,以混亂敵人突襲者占據那一方。

     後排主力接着前排搶奪回來的“戰利品”,盡快置于戰船上,駛離“煙雨朦胧”。

     此仗兵貴神速,絕對要速戰速決,當小白等人發現被襲,一定誤以為是大敵來殲滅,必然會亂。

     但“鐵甲兵”在濃霧中要從混亂裡重組陣勢,再探清楚來敵,對陣、反撲,這不長不短的一段時間,就是芳心要把握的,當小白陣腳大定,要再反擊便已是千難萬難。

     芳心花了半天時間才把一切部署得妥妥當當,看她緊張得臉上皮肉抖顫,心悸神亂,為了極力遏止慌亂心情溢于言表,芳心不自覺的右手不停捏着左手心,捏個不停。

     好色的春冰薄看在眼裡,偷偷好笑,他内心暗自盤算,這位兵法英雄,明白每一次師父伍窮交下來的任務,她必須十全十美的完成,而且要幹得出色,她,為了保住地位,必須顯出超凡的才能來。

     這“天法國”兵法皇後的寶座,已是她必須牢牢握緊的最後防線,這一回,她絕對不能再敗。

     她現下最能利用、唯一可以高價出賣的,就是個人用兵奇謀,芳心必須讓伍窮感覺到她的重要,才有未來。

     每一回伍窮派下來的命令,都可能是芳心最後一戰,直至“天法國”夠強大,再也不能擺脫她的帶領。

     捏啊捏,手心不停冒汗,手也捏得紅腫了,但芳心卻仍不自覺的陷于緊張不安之中,全沒注視春冰薄的留意眼神。

     兩個時辰過後,伍窮也來了,表示芳心為他安排的降服小白第一步、第二步皆已失敗。

     第三步,奪寶藏,逼小白入“一萬險”,藉助寶藏先擴軍,再等待“鐵甲兵”抵受不了“一萬險”之苦,重回來“煙雨朦胧”,軍心渙散,那時方可不費吹灰便把小白等收歸麾下。

     這如意算盤,關鍵在今日一戰。

     今日一戰奪寶,關鍵在春冰蒲,那個芳心察覺到從來不避嫌、眼睛總對着自己發亮的紅發小子。

     大膽、狂妄,是春冰薄的長處,成與敗,就是維系他身上。

     來了,小白的大軍終于在濃霧裡出現,合共分有四大隊,好明顯,是由四攻将分别主領。

     太遠了,芳心看不清楚,哪一隊鐵甲兵,哪一列軍隊,才是運載寶藏之重心,春冰溥,一切全靠你了。

     伍窮在芳心身後瞧得清楚,芳心的手先緊緊握住春冰薄的手掌,雙目凝視前方,目不轉睛。

     要利用最恰當的一剎那,不能出錯! 放手! 春冰薄如箭離弦,一個人腰纏着刀,飛快的在濃霧中穿插滑動,急奔疾闖。

     千軍萬馬敵陣中,隻有春冰薄一個穿插往來,憑着濃霧遮擋視線,模糊不清的環境,快速搜尋他要知道的運載寶藏車隊。

     什麼顔色、記号,當然毫無頭緒,但必須及時發現,再依芳心指示,發出信息。

     濃霧飄來,春冰薄跟“鐵甲兵”擦身而過,竟然十分鎮定,體态表現得好輕松。

     大軍陣中,看見有傳訊兵急奔住來,又是步履輕捷,自然不會提防。

    大家又怎會想到,竟然有人如此膽大妄為。

     對了,膽大妄為,就是春冰薄的長處。

     搶上一隊,又越過一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