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臉綠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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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立時往村路奔去,在林中閑逛一陣,興之所緻,竟也耍起輕身術,咻然一聲,已沖向數十丈遠的一塊巨岩,身手之從容快捷,比起那青衣老人有過之無不及。

     現在若老人見着了,就該知道小千方才所說“你也會這玩意兒”是什麼玩意了。

    小千所說的神仙,不就是指自己嗎?然而他未練過武功,有何來如此高超的輕身術?這問題令人費解。

    難到他另有其它奇遇,秘招不成?小千得意道:“别的我不會,這‘神仙跳’我可比你行得多了,你看走眼啦!” 他陶醉之下,已在林中潇灑的跳來跳去,先過過瘾再回家也不遲。

    不到一盞茶功夫,林中古松已飛掠出一隻似貂似狸的藍色小動物,它在吱吱叫着。

    小千聞及聲音,這才停止跳掠,轉身瞧向古松,向它招手:“臉綠綠,下來吧!”小動物立刻雀躍,淩空百丈就已射向小千,似如一道流光般,快得讓人眼花。

    它停在小千手中,恰好隻有巴掌大,尾巴卻有一個半身軀長,全身藍紫亮麗藍色軟毛,此時似沾了水,有不少互相粘在一起,它正熱切的舔着小千的手掌。

     小千也愛護有加的撫逗它:“辛苦啦!晚上給你加菜!”它叫的更開心,小舌頭舔得更親密。

    小千并不知它屬于何種動物,隻見它身軀和雪貂差不多,臉像卻不像貂,沒有尖嘴,尖鼻,發頸的毛也較長,似如一條縮小的母獅相貌。

    若以小獅臉,利貓爪,雪貂身來形容就貼切多了。

    其實這“怪物”乃是傳說的“雪神貂”與一種常年在冰天雪地活動的”天絕貓”所配的異種。

    它具備了“雪神貂”之靈敏一快捷之身手,以及“天絕貓”的利爪與力道。

    也因雪神貂為白色,天絕貓為藍色,是以它每至冬天,即換脫一次毛,變為白色,到了夏天又脫落白毛變成藍色,甚為神奇。

     說也奇怪,天絕貓專克雪神貂,不知它們會混在一起而生下這隻小怪物?這恐怕不是任何人所想通的了。

    村裡有人稱它為“邪貂”,小千卻叫它“臉綠綠”,一方面是它一身藍毛,另一方面,無非是想彌補一下自己這不雅的外号,想把它推給邪貂,至少可以相互解嘲,因為邪貂聽及“臉綠綠”總是興奮異常的。

    至于他如何獲得邪貂,恐怕隻有他自己清楚了,邪貂已跟他混了七八年,确也善解人意,幫了他不少忙。

    小千親昵了一陣,才道:“事情還沒有辦完,你得在跑一趟,将那位老人給引開。

    ” 邪貂吱吱叫了幾聲,似在抱怨。

    小千幹笑道:“沒辦法嘛,這是意外,辦妥了,我多加你一顆朱果如何?”邪貂果真邪,已坐在他手掌上,前肢五爪竟也能活動自如,像人手一樣的比劃着,伸了三指,似和小千在讨價還價。

    小千瞄了一眼:“怎麼多?兩顆好了!”邪貂仍是比着三指,叫的更尖,眼神眨了又眨,像在祈求,又像在抛魅眼。

     小千無奈道:“好吧!三個就三個,你真是不二價,殺不得,也不怕吃太多拉肚子!”邪貂見小千笑了,方自拍起手掌,雖然沒有聲音,也拍得有闆有眼。

    随後又呶起嘴唇,躍向小千臉頰,吻了一記,這才化作一道流光,飛向林中遠處,又回頭吱吱叫了兩聲,才心甘情願的去為小千辦事。

     小千摸摸臉頰,又愛又嗔目的說:“真會拍馬屁!什麼都好,就是太吝啬,殺一顆都不成!”罵歸罵,他還是滿懷高興的往月江村方向行去。

    有了邪貂的引誘,他似乎完全放心老人的追蹤,走的甚是大方。

     月江小村位于七星山後,漓江支流河畔。

    全村有百來戶人家,散落四處,通常以四五戶,大至十來戶聚集在一起,彼此也較有親切感。

    不過各戶人家,若非村頭村尾,也不會相距過遠,高聲的叫,仍能耳聞。

    村中居民大都以漁獵為生,種植蔬果,要算是副業,自給字足,也賣不到外地去,倒也落個清閑。

    小千和秋蓉他們住在近河畔的村尾,大約有十來戶。

    小千住處卻在小坡上,較為遠離村落。

    在七星湖,因山峰險峻聳峭,是以太陽下得快,而在小村,就要晚個把鐘頭。

    他并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向秋蓉她家奔去,想看看阿菜如何了。

     還沒進門,古舊木屋已傳來秋大娘的咒罵聲:“你這短命鬼,老娘把你養得這麼大,叫你做個活,洗個碗,你就心不甘情不願,還給老娘砸個稀爛!你是不想活了?真是氣死老娘!我打死你!”緊接着是一頓啪啪聲,以及秋蓉的叫聲:“娘,您就饒她一次,她不是給了你幾個銅錢,還買回兩個新碗了嗎?”“什麼銅子兒,老娘差點就被她騙了,她哪來的錢?我看是趁我不注意偷的吧?買什麼新碗?她敢砸,買再多也沒用!中午還饒了她,現在叫她煮個晚飯,她就給我拖,一把柴,引了一個時辰還沒有下水作飯?你以為木柴滿山都是,可以盡情的燒是不是?你分明是在更老娘過不去嘛!”又是一頓皮肉聲。

    小千聽得毛了火,哪有人如此虐待女兒?一個快步已沖向正屋邊的簡陋廚房。

    隻見秋大娘一身花青,稍帶肥胖,挽髻的頭發上簪了一朵珠紅花,臉部還上了妝,仍掩飾不去額頭及眼角的皺紋。

     但仍能感覺出她年輕時容貌必定甚美,如今則是徐娘半老,美不到哪兒去,不過比起村中同齡者,她要美豔得多了。

    她正拿着竹闆子,不停打向窩在内角陰暗的阿菜。

    阿菜似乎習慣挨打,雙手抱着足膝,低着頭,瑟縮成一團,竹闆兒就像落在他人身上似地,她一句哎語也都沒吭。

    秋大娘打得沒頭沒臉。

    小千已看不過去,大喝道:“秋大娘,你在幹什麼?”這聲音登時将秋大娘,秋蓉,和阿菜震住,驚愕的往小千瞧來。

    秋大娘定過神來,突然發現自己失态,不禁惱羞成怒:“死小子,老娘打女兒關你什麼事?你吼個什麼勁?再吼,我連你也打!沒教養的孩子!”怒上心頭,她更狠的抽向阿菜。

    小千一個箭步已欺身過去:“你還打?”一手強下秋大娘手中的竹闆。

    秋大娘更火:“反了,反了!小小年紀就如此橫行霸道,将來長大還得了?老娘非教訓你不可!”“站好!” 小千突然大喝,震得秋大娘愣在那裡,愕傻的瞧着小千,一時也失去